刚生完孩子产妇提离婚(生完孩子刚出了月子)
刚生完孩子产妇提离婚(生完孩子刚出了月子)他理直气壮地看着她,压根无视她眼里从震惊、愤怒到失望的变化。生完孩子刚出了月子,老公拿着我生孩子的账单,要和我AA制这些钱老公方文浩当时利落地付了,但月子一结束,他的手指就在手机的计算器上狂点一通,一边点一边在纸上分门别类记下来,最后汇总,把纸张伸到她眼前:“你把我的那一半钱转给我吧。”她看了看,上面写着孕检的费用、生产的费用、月子期间花掉的费用,甚至还有婆婆照顾她月子的费用。他把这些费用一分为二,一人一半,因为这之前她行动不便,他就替她垫付了,现在,她该把他的那一半付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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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顾晓婷是在月子刚结束时突然意识到所谓的AA制婚姻,对女人来说是多么大的不公平。
一个月的月子,她经历了三次堵奶,其中两次发烧,光请通乳师就花了一千多,加上住院,输液,一下子花去了几千元。
这些钱老公方文浩当时利落地付了,但月子一结束,他的手指就在手机的计算器上狂点一通,一边点一边在纸上分门别类记下来,最后汇总,把纸张伸到她眼前:“你把我的那一半钱转给我吧。”
她看了看,上面写着孕检的费用、生产的费用、月子期间花掉的费用,甚至还有婆婆照顾她月子的费用。
他把这些费用一分为二,一人一半,因为这之前她行动不便,他就替她垫付了,现在,她该把他的那一半付给他了。
生完孩子刚出了月子,老公拿着我生孩子的账单,要和我AA制
他理直气壮地看着她,压根无视她眼里从震惊、愤怒到失望的变化。
她把目光转向一边,眉头不自觉拧成了一个疙瘩,泪水盈盈,说不出话。
他作出不理解状:“你怎么了?咱不是约定好的吗?从恋爱到现在,不是一直都AA吗?你可不许耍赖啊。”
“你可不许耍赖”,这话是他的口头禅。
以前听到这话,她不觉得有什么,本来就是两个人一致约定的,他们俩家境相当,门当户对,谁都不需要占谁便宜。
小钱谁多花几块无所谓,但大钱,那是要明算账的,彼此不欠,相处起来才纯粹,才轻松。
可是这会听到他这话,她却委屈得直掉眼泪。
好半天,她才擦掉泪水,强颜欢笑地说:“你这算法不太对。我也算一算,看看你需要付给我多少。”
不对?从怀孕到孩子生下来,所有费用都是他垫付,现在他反而还要付她钱?什么道理?
方文浩满腹狐疑,有点不悦。
但见她已经打开了计算器煞有介事地算起来,他就压下了争辩的冲动,且看看她能算出个什么。
结果一看她算出来的结果,他大为震惊,好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怀孕一人一半,生产的痛一人一半,生产的风险一人一半,对身心和身材的破坏一人一半,哺乳一人一半,照顾孩子一人一半,因为生孩子对职业发展的不利一人担一半,孩子的姓氏一家一半,鉴于以上这些都是我一个人代劳,你的那一半折算成现金,按照市场价,应付XXX元。”
他应付给她的钱竟然远远高于她该付给他的,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从未想过还能这样玩。
他想驳斥几句,却不知道说什么,她说得似乎不无道理。
僵持了一会,他收起手机,不自在地挠挠头,吞吞吐吐道:“额……这个……那就算了吧,我也不计较那点钱了,夫妻嘛,本来就是共同体,应该互相扶持,一分一厘都算这么清,成何体统?对吧?”
他越说气势越弱,在她的瞪视下低下头不敢言语了。
她却不依不饶:“我不打算就这么算了。AA制是你提出来的,我同意了,没占过你一分便宜。你也别想占我便宜。请你马上付给我。”
他弱弱地反驳:“你别得理不饶人好吗?”
她无缝接上:“你在跟我算账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得理不饶人!”
一看她这泼妇模样,他刚刚升起的那点胆怯一下子缩了回去,怒火腾地燃起,有点破罐破摔,声音大了好几分贝:“那你倒是过来抢啊,我就不付怎么地?法律规定我必须付这些钱吗?真是异想天开,这世上除了你不会有第二个女人提这种无理要求!”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他不想在这多待一分钟了。
她把怀里的孩子往床上一放,冲上去推搡他,歇斯底里地咆哮:“刚才还漏了一点,失去的自由一人一半,你能自由想走就走,我却走不开,这一点你也要付钱给我,别特么赖账!”
她被怒火烧得面目狰狞、呼吸不匀,声音都变调了。
他烦躁地一把挣脱开她的魔爪,丢下一句“生个孩子把你生成神经病了!”扬长而去。
她就地趴下,嚎啕大哭,哭着哭着又笑起来,笑自己脑袋被门夹了,这样的一个男人自己居然掏心掏肝地爱了这么久。
2
这是顾晓婷和方文浩相识以来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吵架。
恋爱的时候也常常小吵小闹,但俩人都不是记仇的人,前一分钟嘟嘴生气,后一分钟哄一哄搭个台阶,另一方就乖乖地顺势而下,冷战超不过半个小时。
AA制、两头婚,彩礼自然就免了,婚礼的费用也是一家一半。
婚后感情渐趋平淡,也很安稳,各挣各钱,各花各钱,偶尔提着礼物看望双方老人,小钱不计较,大钱主动转账,一向相安无事。
他们一致觉得自己是明智的,这应该是当代男女最轻松、最愉快的相处模式,两个人之间只有纯粹的感情,而免去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牵扯,这才是真爱。
直到这一次他拿着生孩子的账单找她要钱。
要搁以前,她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最多调侃两句,一笑而过。
兴许是刚生产完身心虚弱,没力气拿捏情绪,才会任其爆发,吞噬一切。
毁了吗?的确是毁了。她对他的爱,以前是十分,现在只能打五分,而且是在他拿出诚恳的态度道歉、后续表现良好的前提下。
不然,大不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大家都是独生子女,实力相当,谁怕谁呀?
至于孩子,肯定是她带走,哺乳期,加上娘家又不是无力抚养,自己走一趟鬼门关受苦受难生下来的,凭什么便宜他?
想通了,她便不急着找他理论,悠然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于是,这次破天荒地冷战了五天。
然后第五天晚上,方文浩终于来求和了:“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倔了?以前我稍微不理你,你都受不了,连珠炮般地给我发信息,现在都这么多天过去了,你怎么一个字都没有?”
顾晓婷给他个白眼,不说话,继续屏气凝神地给孩子剪指甲。
他自顾自说了一会儿话,发现没用,便在微信上给她转过去两千,附言:怕你了老婆大人,以后我养你好不?
他用手肘捅捅她的胳膊,示意她看手机。
她依然不理会,专心弄完眼前的事,才拿起手机瞟了一眼。
然后斩钉截铁地道:“这可不是你在养我哦,搞清楚,是你欠我的,你养我一辈子都还不清!”
他双手合十求饶:“好了好了祖宗,我欠你的,用一辈子还。”
顾晓婷心情大好,低头偷笑。
晚上,顾晓婷侧着身给孩子哺乳,方文浩从背后贴过来,温暖的大手掌从她后背一路游移过来。
一边在她耳边细语呢喃:“老婆……”
敢情傍晚他来求和是为了这事?
她毫不客气地将他的手打下去,又把屁股一挪:“我这刚出月子,至少要休息四十二天,医生的话忘记了?”
他又难受又挫败:“可我忍不住了,你就不怕我出去找人吗?”
她转回头恶狠狠瞪他一眼,凶道:“你敢!”
之后两个人相拥入眠。
这一夜的梦还算美好,有爱人,有孩子,她被包裹在世间最温暖的一团光里,安心、踏实。
3
至此,AA制彻底被打破,变成了女方全职带娃,男方全权养家的传统模式。
做全职妈妈,顾晓婷是有底气的。
一来她是独生女,娘家条件说不上多好,但爸妈有积蓄、有退休金,还有自己的房子,没有贷款。
她自己也有积蓄,有技能,有学历,一旦孩子可以脱手了,马上就可以重启事业。
即便没有多大的事业,只要不太挥霍,上个小班安然度过这一生也是不愁的。
二来方文浩对她还有感情,一段时间内不会弃家于不顾,鉴于“他欠她的”,她理直气壮地跟他要生活费,连网购都用他的账号,他是没有理由反对的。
除非二人感情破裂,他抛妻弃子。但走到那一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遇到冲突双方各退一步,稍加维护,总能撑个几年。
双方老人不是不能帮一把,只是她想亲自陪伴孩子成长,在孩子性格形成的关键期尽可能给他积极的引导。
她见过不少被老人一手带大的孩子,任性、刁蛮、破坏王。她绝对接受不了自己的孩子变成那样。
再说她也不喜欢和老人一起住,担心观念冲突,鸡飞狗跳。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地流逝,两年后,顾晓婷生下了第二个男孩。
婚前两人就说好,生两个孩子,第一个随男方姓,第二个随女方姓。
但头胎刚出月子时,因为方文浩找她要钱那事,她杜绝了生二胎的念头。
后来这个疙瘩解开得很彻底,养育大儿子过程中方文浩表现也非常好,对孩子十分上心,亲自喂饭、每晚哄睡,一有空就陪孩子玩耍,教他学音识字,一副宠娃狂魔的形象。
于是,在给自己娘家传宗接代、给孩子找个伴的愿望的驱使下,加上孩子爸给她的底气,她生了二胎。
没想到,方文浩对小儿子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坐月子时,他不再把婆婆叫过来照顾她,他觉得既然是给她娘家生的,就该她娘家人照顾。
争吵过后,她只好无奈地找借口叫自己妈过来伺候她坐月子。
至于小儿子的日常起居,就更不用说了,他一概不沾手。
说他,他就反驳:“那是你给自己家生的,理应由你和你家人做,叫我干什么?”
她吵归吵,闹归闹,却没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亲力亲为。
不仅如此,他的生活重心完全围绕着大儿子,给大儿子找最好的学校,找最好的辅导老师,报最贵的兴趣班,却舍不得给小儿子买一罐奶粉。
甚至怕她把他的钱花在小儿子身上,把她一向使用的网购账号都改了密码,她再也登录不上。
而她为了生二孩,原本可以很快重启的事业搁置了,要往后延很多年,没有收入,负责小儿子的教育和生活开支,压力很大。
争吵逐渐频繁,有点无休无止的态势。
她质问:“难道小儿子不是你亲生的吗!”
他却振振有词:“不是一早就说好,头一个孩子是我家的,第二个孩子是你家的,你爸总不能白捡一个孙子吧!”
言外之意,是她应该找她爸妈要钱,抚养她的小儿子。
她气得七窍生烟:“我家要是需要自己养孩子,干嘛一分钱彩礼不要,先给你生一个?当我是免费代孕,还是送子观音?“
但无论她如何理论,他都有借口反驳,没道理可讲的时候就逃避、耍无赖,任她在寒风中凌乱、瑟瑟发抖,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服软、妥协。
她才知道,以前自以为拿捏住了他,那只是因为没有触及他的切身利益,是他不较真。
而“一个男人要真动起手来,女人不会是他的对手。”
她不敢跟爸妈诉苦,要是让他们知道了,只会引发两个家庭的战争,而不只是他们夫妻之间的冲突了。
她只能自己受着,用自己的积蓄维持尽可能多的日子,走一步看一步。
谁叫她蠢呢?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下去。
只能寄希望于在哪个路口,突然出现个转机吧。
4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大儿子到了上小学的年纪。
方文浩说这个房子的学区没有好学校,要卖掉,再重新买一个好学区房。
她不置可否,他要买就买呗,以他们现在互相看不顺眼、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的关系,他干嘛要知会她,难道还能为了尊重她不成?
果然,他之所以告诉她,是因为他想全款买房,而卖掉这一套房的钱,不够付全款。
他希望她能补上余下的部分。
她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怒道:“方文浩,你还有脸让我出钱?我儿子你一点都不管,现在为了让你儿子上好学校,让我出钱买房,你做梦呢吧!”
说完,她感到一阵悲哀。两个孩子都是她拿命生下来的,都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现在却要称呼“你的”“我的”,要计较谁给谁多付出了一点。
她不想这样,可是面对方文浩的时候,她不得不这样叫。
当年引以为傲的新潮的婚姻模式,如今像瘤子一样长在身体里,割除不掉,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越长越大,慢慢地吞噬整个躯体。
方文浩却无视她的伤怀,语气像是跟一个不熟悉的合作对象谈话:“你要是拿不出来,就打个欠条给我爸妈,因为这套房是他们给我买的婚前房产。”
听听,一口一个我的,无论是人还是财产,他都分得很清楚,而且永不打算再和她合并。
这还是一个家吗?这还不如离婚了!无论离或不离,她都只能自己承担自己和小儿子的生活,不同的是,离了就少了一个人气她。
这种情况下,她更不能被气出癌症早逝,她还有小儿子要抚养呢!
痛定思痛,她说:“离婚吧!"
方文浩似乎是有点震惊的,但没表现出来,也不说话,双眼深邃而锐利地盯着她,让人猜不透里面在酝酿着什么。
她继续:“没有了感情,现在连唯一的共同利益都没有了,待在一个屋檐下有什么意思?明天就去申请吧。”
说完,她毫不怯懦地回视他。
良久,他眨了下眼睛,里面深不可测的东西尽数散去,变回了稀松平常的语气:“不过是打个借条而已,你提离婚干什么?
那是他们的钱买的,打借条不应该吗?你也不是那种爱占便宜的人。
再说又不是让你一个人签名,是我和你一起签名,是以我们夫妻俩的名义借的,之后买的房也是咱俩的婚后财产,你为什么不乐意呢?“
她真的没力气跟他对质了,她只想尽快远离这个毫无温度的所谓的家,不想再跟他和他家人有半点瓜葛。
但一听他自以为是、或者说有意为之的推卸责任,她还是忍不住把最残酷的本质揭开来堵他的嘴。
“你说那是我们的婚后财产是吗?哦,或许没错,但那是我跟你爸妈借钱买的房,一旦我签下这个欠条,法律上我就有义务把这一半的房款还给你爸妈。
“你也知道我为了给你生孩子,失去工作没有收入,我没有能力还款。这种情况下你们就会以债主高高在上的姿态处处打压我,让我在生活中抬不起头,不得不对你们唯命是从。
“要只有我自己如此也就罢了,我忍,但我不能忍受我的儿子寄人篱下。等哪天受不了了我照样只能离婚,这时候你们就会起诉我还钱。倘若我有钱还给你们,那你们就平白无故从我身上捞到了一笔横财。
“如果我还不起怎么办?好,那就放弃我这一半的房产。这样一圈下来,是不是我不仅压根没拥有过什么房子,还白白给你们当了几年的奴隶,任你们欺负了几年?
“方文浩,别以为我会一直蠢下去,相信你的花言巧语,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以前你哄着我利用所谓的新潮婚姻给你做免费的代孕机器,你看准了女人在家庭中的隐形付出无法量化,法律也不会支持,我只能吃哑巴亏。
“我一分钱没要嫁给你,给你传宗接代,完了我还倒欠你一半的房款。真是想不到,你居然是如此阴险狡诈之徒。“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心潮澎湃,气喘吁吁,眼泪与唾沫齐飞。
以前她最烦有些女人把“给男人生孩子”挂在嘴上,还毫不退让地反驳:“孩子不是给你自己生的?”
此刻才强烈地意识到,孩子不只是给自己生的,不然你试试离婚,看男人会不会来抢。打脸打得如此之疼。
没给他插嘴的机会。或许他也插不上嘴,他只是屏气凝神地听着,寻找着话里的漏洞,好拿来反驳。
最后他只揪住了一点,却显得很无力:“欠条又不是你一个人签,要说欠,我也是欠啊,要还也是两个人一起还……”
“哈哈哈哈哈……”顾晓婷用一阵毛骨悚然的大笑打断了他。
“方文浩,你省省吧!你父母会要你还款吗?不,他们不但不会要你还款,还会把从我身上搜刮去的钱给你娶新老婆生孩子,最后不还成了我欠你吗?”
“我招谁惹谁了,让你们这么算计!遇到你真是我生命中的耻辱!”
最后一段她是吼出来的,紧接着她不管不顾地收拾东西,抱着孩子飞奔着回了娘家。
5
听完女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两位老人都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骂他们是贪婪的无耻之徒。
但骂归骂,要想从法律上追回自己的权益,却无计可施。
首先,顾晓婷的大儿子已经长大了,而她又没有工作,从哪方面去看,都不会判给她。那就只能白白便宜了那边。
其次,婚后共同财产不多。而方文浩卖掉婚前房产所得的钱款,只要还没买房,依然属于婚前财产,无法分割。
即便买了房,只要是全款,而她也没出钱,又只写了他一个人的名字,那还是他的个人财产,她无权分割。
而依目前的情况,他是不可能加她的名字的,她也不可能出钱。这就是一个死局。
一家人唉声叹气,最终无奈地决定:还是及时止损吧,就当经历了一次社会的毒打,吃一堑长一智。
再怎么说,她还年轻,身体也还健康,有爸妈帮她看孩子,她可以很快投入工作。
要说有多吃亏,也只不过是白白耗费了几年的青春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还白生了一个孩子给人家。
无论如何,一切还不算太晚。
调整好情绪,顾晓婷拿出手机,给方文浩打电话商量申请离婚的事。
却接连打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听。
正当怒气在她心里隐隐泛起时,大门被人敲响了。
顾母走过去打开了门。
是方文浩带着大儿子,拎着几件礼物上门求和来了。
看着他刻意讨好的笑容,再看看孩子,顾母心情复杂地挡着门,没邀请他进来。
顾晓婷也看到了他,她走过去,打定主意直接拉他去民政局申请离婚。
走近后却一眼看到了大儿子,他激动地喊着妈妈,扑了进来。
抱着在怀里撒着娇说想妈妈的大儿子,她张不开嘴,也迈不开腿了,眼神飘忽不定,不知所措。
哎,到底孩子就是当妈的软肋。
她轻轻拉开母亲,让方文浩进来。
坐定后,方文浩请两位老人带孩子去一边玩一下,他跟顾晓婷好好谈谈。
顾父气呼呼的,没动。顾母看孩子可怜,轻叹一口气,带着孩子出门买菜。
方文浩又道歉又忏悔,说自己以前是太过自私,考虑欠周,伤害了她和小儿子。
但经此一事,他意识到错了,以后会改。
儿子和弟弟和妈妈都分不开,几天不见弟弟和妈妈,就一直念叨。为了孩子的身心健康,回来吧,好好过下去!
顾晓婷一点也不客气:“我可没有钱买房,也不想欠人钱,寄人篱下。婚是一定要离的,你儿子想我们,可以随时送过来找我们,反正俩家离得也不算太远。”
顾父在一旁点点头。
方文浩赶忙讨好道:“看你说的,自然是我来买,不要你出一分钱,也不用打什么欠条。咱们一家子只要开开心心生活在一起就好了。”
她冷笑:“呵,开心吗?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没事各过各,有事才开口,连亲生孩子都要分得清清楚楚、一人一个、锱铢必较,有什么快乐可言?“
“我知道,我会改,以后俩儿子我都一视同仁,满意了吗?”他绵言细语,态度诚恳。
顾晓婷很好奇他为何转变得如此之快,却又无可辩驳,无论她提什么条件,他都毫不磕绊地应承下来,看上去真的下足了决心、绝不反复。
这时孩子回来了。门一打开,孩子便扑进了妈妈怀里,说这几天太想妈妈了,问她事情办完了没?今天能回家吗?看不见妈妈他睡不着。
看来方文浩瞒着孩子,只告诉他妈妈回姥姥家有事。
冲他对孩子的这份在乎,她离婚的决心一点点崩塌。
等吃过了晚饭,在孩子们的嬉笑打闹、在方文浩一遍遍温言软语的劝说和斩钉截铁的保证之下,她的决心彻底瓦解了。
最后她和顾父顾母都一致认为,只要方文浩能做到他承诺的一切,日子还是可以继续过下去的,为了孩子们有个完整的家庭,可以不离。
于是在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碗筷的那一刻,顾晓婷松口了。
正在抱着手机回复消息的方文浩一听,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正好小儿子说想吃草莓,原本一向不会理会小儿子的方文浩,自告奋勇要给他洗草莓,顺手把手机放桌上,就忙不迭地去了。
顾晓婷把目光从他的背影上收回时,不经意地在他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扫了一眼,随即就被定住了。
那是一个聊天界面,一个女人问他:
“说好的马上离婚娶我,你怎么又去她家求和了?你讲不讲点诚信?”
往上翻翻,是他跟那个女人道歉,说不忍心让儿子生活在破碎的家庭里,云云。
等方文浩着急忙慌地跑回来时,面对的是仿佛要一把捏碎他的手机、气得浑身发抖的顾晓婷,以及阴冷着脸、仿佛刚从阴曹地府爬出来,要把他绑去地狱的岳父母。
他知道,说啥都没用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双肩耷拉下来,一阵颓废和挫败感紧紧地裹挟住他。
6
这婚,终究是离了。
如顾晓婷之前设想的那般,她带着小儿子回了娘家,不带走一片云彩。
谁都没对两个孩子说出真相,只是悄无声息地分开,等孩子回过味问起来,就解释:爸爸妈妈有各自的事情要做,不能住在一起,你想爸爸或妈妈了,可以随时打电话约时间见面。
因此孩子们分开时倒是没有撕心裂肺。
但,心里隐隐的创伤是不可避免的。
随着两个孩子身边的人的变化、环境的变迁、教育的不同,他们终将被不同的性格渗透、被迫走上不同的命运、越来越疏离。
他们会渐渐地意识到,自己的家和许许多多小朋友的家是不一样的,人生会多了很多弯路和坎坷。
一想到这些,她就痛,比被方文浩算计、背叛还痛。
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融合了她的骨血,又经过多年朝夕相处、彼此身体和灵魂的交融与洗礼,无论沧海桑田还是地老天荒,永远剥离不了。
她恨天恨地恨男人恨自己,都无济于事。只能强打起精神,把破碎的一切重塑,让每晚不落的噩梦逐渐远离。
她做到了。
五年后,她已经心平气和,孩子们和两位老人也都习惯了新的相处模式,而开了两年的网络科技服务公司也已经盈利,日子蒸蒸日上。
方文浩在刚离婚的那一阵,急着给孩子找个新妈,而他出轨的对象也一再承诺会把他儿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对待。
在为数不多的几次带着孩子一起出游的过程中,她的确比孩子亲妈还细心周到,像个天使一样讨得孩子欢心得很,妈妈长妈妈短地跟在她身后,简直成了她的小跟屁虫。
于是匆匆和女人领了证,办了个不大不小的婚礼。
很快发现,女人并不像前妻那么好糊弄,竟然在婚礼上出其不意地跟他补要了一笔彩礼。
他很不悦,但木已成舟,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不起脸,只好妥协,顺势搭台阶给自己下。
后来,女人又把他的工资卡收缴了,说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嫁他一个离异带娃的二婚男人,亏大发了,这点诚意和安全感都不给她,她图什么?
他抗争了一段时间,她不是哭得梨花带雨,就是离家出走,那会正爱得浓情蜜意,她这样的惩罚他还真扛不住。
于是想着,只要她对孩子好,让孩子随时随地享受到母爱,就随她去吧。
哪知,一向不喜欢上班,近一年来都靠他养着的女人,一拿到他的工资卡就折腾着要去工作,说要体现自己的价值,不能在家像个宠物一样,碌碌无为,混吃等死。
他争辩了几句,就败下阵来,只能由着她去。
他无奈把自己爸妈请过来照顾孩子,接送孩子上学放学,往返各种兴趣班。
后来,从女人对孩子渐渐恶劣的态度中才后知后觉地悟出,原来她是不想跟孩子相处,更不想做家务,才找借口溜出去的。
实际上,她压根没个正经工作,做的只是些零零散散的兼职,高兴了就去,不高兴就拉倒,她吃不了那个苦。
反而在购物时,专挑几千上万的商品,眼睛都不眨地下单。
看着自己卡里哗啦啦减少的余额,他惊恐地意识到:女人的美好、精致、迷人,是拿钱砸出来的,并不是生来如此。
以前她可以给他带来极致的快乐,如今看着她用他的血汗钱砸出来的华丽的服饰、漂亮的头发、滑嫩的肌肤、精美的指甲,只觉味同嚼蜡。
他后悔了,要离婚,女人不同意。
而如今多了个离婚冷静期,国家又在想方设法提高结婚率、降低离婚率,只要对方不想离,是基本离不掉的。
新婚妻子没有什么重大过错,他又是个好面子的男人,不可能像前妻那样携父母亲友胁迫对方不得不离。
于是战争避无可避地到来了。
这个女人可不像前妻那么软弱,她会激烈地反击,不要命的那种,每一次都在他身上、脸上布满了指甲抓痕,甚至是刀痕。好几次都被男同事调侃,女同事则偷着乐。
有种人,遇弱则强,遇强则弱,很不幸他就是其中一个。
有时候女人的有些做法,老人都看不下去了,教育她两句,却毫无疑问都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差点心脏病发作。
后来,老人再也不敢过来给他带娃做家务了,他们有自己的住房,这个女人,惹不起还躲得起。
最终,方文浩也不得不带着孩子躲去了父母家。
女人倒是乐得清净,一个人霸着整座大房子,自由自在。她不寂寞,因为青春靓丽的她,不乏男人逗她开心。
她高兴了,就出去约个会。不高兴了,就让男人们发个红包。
总有男人愿意为她买单,原来的她不就是这样勾住方文浩的吗?不仅勾到了许多钱,还勾到了一套临时的免费住房。
放心,她不像大家看到的那样清纯美好,那样天真无邪,那只是她想让别人看到的样子,是为了利益而带上的面具。
暗地里的她,是有长远规划的,就如同方文浩看到的那些昂贵的购物单,转头都被她换成了现钱揣进兜里。
然后等到他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了,她找了个时机提出了离婚。
方文浩自然是不敢有半点拖延,甚至有些喜极而泣,感恩戴德。
7
这一段身心俱疲的婚姻,让方文浩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漂亮的女人都有点惧怕。
经历了这个蛇蝎女人,他再也没有自信找到一个愿意跟他同甘共苦的女人。
之后的几年里,他相亲了数十次,也处过几个对象,但都无疾而终。
现在的女人都太精了,只要稍微像样点的,不是张口就大笔彩礼,就是想在他身上捞一笔就走,更遑论好好对他的儿子。
要么就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丑女人,或是离异带孩的老女人,可那样的他又看不上。
他索性不再寻找了,就回头找孩子亲妈吧。
和前妻分开的这些年里,因为孩子的原因,他们还时常碰面。从来没见过她身边有男人出没。他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都说是忙于事业,无暇顾及其他。
他暗自窃喜,她一定是放不下他,还没从上一段感情里走出来,才迟迟不开启新的恋情。有着两个孩子的纽带,他相信成功不难。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一个共同朋友,叫他给出出主意,怎么把顾晓婷追回来。
那哥们有点不敢相信地瞅了他半天,然后表现出一脸的嫌弃:“人都要结婚了你来插这一脚,不太好吧哥们?”
这回轮到他不敢相信了,瞳孔一下子放大几倍:“结婚?我经常见她,我都不知道!”
“嗨,人家低调,不喜欢广而告之。我也是无意间听她手底下的员工说起的。”
他没告诉方文浩的是,其实他和那员工正在处对象,红娘还是顾晓婷呢。
见方文浩愣愣的,半天回不过神来,他把嘴凑过去悄声道:“听说他们下周办婚礼,你要不要去送最后一程?”
方文浩扭头看到他一脸坏笑的表情,随即坐直了身子,不卑不亢地说:“去你的,老子才没那么贱呢。这顿饭你请!”
说完拿起桌上的手机,头也不回,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话虽这么说,可他还是忍不住打听到了婚礼的时间和地点,用遮阳帽和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地混了进去。
那是一个很大的高档酒店,专门承办大型婚礼的。一进门,乌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后头还在源源不断地进人。看起来大家都很兴奋,精神头十足。
方文浩隐身其间,竖起耳朵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
零零碎碎断断续续地听出,顾晓婷的新婚丈夫是她的一个大客户,离异,带一女娃。工作中合作很愉快,非常欣赏她的能力。为了追求她,不惜把自己名下的两套房产过户给她,在求婚的那一日,还送了一台百万豪车,这才抱得美人归。
他听得一惊一乍的。从来没想过被自己丢弃的女人,到了别的男人手里倒成了香饽饽,而且还是条件甩自己十万八千里的男人。
他内心忿忿的,夹杂着后悔、不甘、嫉妒等各种情绪。
他一把将帽子和口罩都扯掉,把自己整个暴露出来,他倒要看看,顾晓婷冷不丁看到他,会是什么反应。
她可能会陷入回忆中,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偏向他的位置,从而影响了台上的发挥,或者出丑。为了加强这种效果,他还刻意挪去了最前面,找个最显眼的位置坐下。
一些熟人看到他了,纷纷过来打招呼,其中就有前几天约见过的那个哥们和他的女朋友。
大家眼里除了有点惊讶之外,没有多余的色彩。
天南海北高谈阔论一阵后,婚礼开始了,熙熙攘攘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新娘出场后,方文浩看见小儿子和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在后面,托着新娘的裙摆,无须猜测,那女孩一定是新郎的女儿。
他的目光在新娘和新郎的脸上来回切换着,两个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彼此,笑意盈盈,心无旁骛,似乎这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他心里的嫉妒便加深了几分,身体下意识地往前挤,想引起她的注意。
可一路走过去,她根本没看见他,包括孩子也没朝他这边扭一下头。
他心痛得有点想落泪。
他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新娘致辞时,他的位置那么靠前,那么显眼,他不信她的目光不会在他身上停留那么几秒。
是的,他的愿望已经缩到这么小了,从开始的妄想复婚,到这一刻的只要她目光多停留几秒,便满足。
可惜,这渺小的愿望她都没让他尝尝,她的目光扫过他时,与看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只有客气、礼貌性的微笑,像面对一个有所耳闻但不熟悉的人。
他被各种负面情绪包裹着,团成了一个球,磕磕绊绊地滚过接下来的各个环节。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主持人宣布婚宴开始。
所有人拿起筷子大快朵颐,快乐的咀嚼声填满了整个厅室。
方文浩却提不起一丝食欲,神情呆滞地用目光追随着顾晓婷和新郎一桌一桌地敬酒。
快到他那一桌时,他突然一个激灵,似乎回魂了一般,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大门的方向冲去……(原标题:《被算计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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