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为什么不用剃头发?乞丐为啥叫叫告
乞丐为什么不用剃头发?乞丐为啥叫叫告常教化钱物,称供养菩萨圣像。(《太平广记 》“僧绍明”) 在佛教“教化世人”的内容里,劝人施舍是其中的重要一项。从佛教的教义来看,“施舍”这个行为不但给僧侣带来基本的饮食保障,更重要的是它是施予者累积功德、脱离苦海的重要途径,因此佛教“教化世人”的行为里,往往都带有劝人舍出财物的意味。“教化”也就由“教育感化”引申出了“劝人施舍”甚至“向人索要财物”的意思。下文古籍中的“教化”,已经有了很强的“要钱要物”的意思: 要说明的是,下文要谈到的观点主要来自于四川大学俞理明教授的考证。俞老师的研究已形成论文发表,不过论文写得比较专业,我们今天尽量用更浅显通俗的文字介绍一下,起到普及知识和满足好奇心的作用。 俞老师的考证认为,“叫花子”这个词,实际是来源于汉语词汇“教化”。 “教化”的本义是“教育感化”,在汉语中出现很早。汉代佛教传入中国以后,为了积极宣扬其教义,僧侣们也借用了“教化”这个词。传扬
乞丐为啥叫“叫(告)花子”
研习中文的时间越久,我就越感觉到中文里的各种现象都是有理由可说的。一个字为什么这样写,一个词为什么有这个意思,一个语法结构为什么这样组合,这些都一定是有其原因的。中文悠久的历史和严密的逻辑性,使得它充满了无穷的魅力。
我们中国人每天都在使用中文,所以对中文里的很多现象习以为常,不会想到去深究其中的缘由。其实,如果你稍微观察、思考一下你每天都在使用的这种语言,就会发现其中有意思的现象比比皆是。多问一句“为什么”,也许你就可以触及到语言发展的历史。
比如,汉语把“乞丐”叫做“叫花子”或“告花子”,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要说明的是,下文要谈到的观点主要来自于四川大学俞理明教授的考证。俞老师的研究已形成论文发表,不过论文写得比较专业,我们今天尽量用更浅显通俗的文字介绍一下,起到普及知识和满足好奇心的作用。
俞老师的考证认为,“叫花子”这个词,实际是来源于汉语词汇“教化”。
“教化”的本义是“教育感化”,在汉语中出现很早。汉代佛教传入中国以后,为了积极宣扬其教义,僧侣们也借用了“教化”这个词。传扬佛教的行为,被称为“教化世人”。
在佛教“教化世人”的内容里,劝人施舍是其中的重要一项。从佛教的教义来看,“施舍”这个行为不但给僧侣带来基本的饮食保障,更重要的是它是施予者累积功德、脱离苦海的重要途径,因此佛教“教化世人”的行为里,往往都带有劝人舍出财物的意味。“教化”也就由“教育感化”引申出了“劝人施舍”甚至“向人索要财物”的意思。下文古籍中的“教化”,已经有了很强的“要钱要物”的意思:
常教化钱物,称供养菩萨圣像。(《太平广记 》“僧绍明”)
天之所赋于我者,如光明宝藏,不会收得,却上他人门教化一两钱,岂不哀哉!(《朱子语类》卷一百二十)
第一句话中的“教化钱物”就是劝人施舍财物。第二句话是出自宋代大儒朱熹的语录,意思是:上天赋予我们的已经是光明宝藏,我们却不懂得收取爱护,反而喜欢去别人那里讨要一两银钱(教化一两钱),这是很可悲的(这话不愧是大儒说的,很有哲学意味)。
“劝人施舍”和“向人乞讨”本来还是有差别的,不过因为都是要人拿出财物,因此也很容易混为一谈。在语言的实际运用中,“教化”逐渐由“教育感化”转向“劝人施舍”,再转向“向人乞讨”的意思,“教化”也由此有了“乞讨”义。根据俞老师的考证,从元代开始,人们就把“乞讨”这种行为称为“教化”了。
进一步发展,元代又出现了“教化头”“教化子”之类的称谓词,意思是“教化(乞讨)的人”,其实就是“乞丐”的意思了。
但是“教化子”又是怎么变成“叫花子”的呢?俞老师认为,这种转变分为两步:首先从“教化子”变为“叫化子”,然后从“叫化子”变为“叫花子”。
第一步,“教”变为“叫”。这是因为“教化”一词完全变为“乞讨”义之后,它的“教育”的意义已经彻底消失了。换句话说,对后世的中国人来说,在表示“乞讨”的“教化”一词中,“教”字已经变得没有着落,无法解释了(“化”还可以解释,从原来的“感化”义被理解为“化缘”“募化”的意思)。因为乞讨时乞丐往往要叫唤和求告,后世的使用者不了解“教”的来由,就用在当时看上去更有解释性而且语音相近的“叫”或“告”代替了看起来不可解释的“教”字,重组了这个词。“教化头”“教化子”就变成了“叫化头”“叫化子”或“告化子”,或者直接被减省为了“化子”。
第二步,“化”变为“花”。“花”在汉语里有“浮华不实”的意思,因此在元明时期,人们把“骗子”称为“花子”。“化子”与“花子”,一是乞丐,一是骗子,二者虽然不同,但都属于社会底层,被认为是不务正业、混吃混穿的一类人,所以“化子”受到“花子”的感染,二者相混,“叫(告)化子”就变成了“叫(告)花子”。
可见,“叫(告)花子”这个词是这样形成的:
教化(教育感化)→ 教化(劝告施舍→乞讨)→叫化/告化→叫(告)化子→叫(告)花子
俞理明先生是我的老师,他渊博的学识和谦逊淡定的品格在我们这些学生中享有很高的声望。我个人还特别佩服俞老师的一点是,他总是能把个别的语言现象和语言发展的普遍规律联系起来,由小及大,由浅入深。在俞老师的论文里,他用“叫花子”一词来源的变迁说明了汉语里“词义感染”的普遍现象,这是很了不起的。俞老师的论文考释非常详尽,举了大量的古籍例证,也有一些理论观点。限于篇幅,我不具体介绍理论内容。有兴趣的专业学习者可以去读一下俞老师的这篇文章《从“教化”到“告花子”——汉语中的词义感染》,文章发表在2005年第4期《古汉语研究上》。
最后再啰嗦一句汉语的“词义感染现象”。所谓词义感染,简单来说就是两个词义本不相同的词由于经常一起用,其中的一个词就“感染”了另一个词的意义。最著名的例子如《诗经》中的“夏屋”,“夏”本来是“大”的意思,“夏屋”就是“大屋”,但由于“夏屋”经常连用,后来“夏”被“屋”“感染”了,也就有了“屋”的意思。今天现代汉语中的“高楼大厦”的“厦”就是由此而来。再如“涟漪”一词出自《诗经》“河水清且涟猗”,“猗”本来只是一个语气词,不过由于它经常和“涟”一起用,后来也感染了“水纹”的意思,汉语就创造了“涟漪”这个词。词义感染是汉语词义发展的一个重要手段,“叫化子”变为“叫花子”,也是词义感染的一个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