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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登基封太子侧妃为皇后(立了太子侧妃为后)

太子登基封太子侧妃为皇后(立了太子侧妃为后)  正欲捞起身边的酒壶借酒消愁,忽然撩起一阵风,我额前的几缕碎发也随之轻轻舞动,还有一缕紧紧地贴在脸上。  我却唉声叹气地对太子妃姐姐经历的一切深感忧心和不公,颇有点“杞人忧天”的意思。  总结,无良皇帝,负了我太子妃姐姐。  1、  月色动人,月朗星稀。

  太子登基时,立了太子侧妃为后。

  这等皇宫秘事在京城里已经没日没夜地传了好一阵,就连牙牙学语的小孩都会嚷嚷着说“太子妃笨蛋”。

  彼时,我正闲的没事干,坐在自家屋脊上一边赏月,一边悠哉悠哉地嗑瓜子,感叹人间真爱几多愁。

  我那太子妃姐姐痴痴地守了当今圣上多年,结果一朝登基就被侧妃钻了空子,令我不由得想起那句话:“说得出口的委屈都不算委屈,抢得走的爱人都不算爱人。”

  总结,无良皇帝,负了我太子妃姐姐。

  1、

  月色动人,月朗星稀。

  我却唉声叹气地对太子妃姐姐经历的一切深感忧心和不公,颇有点“杞人忧天”的意思。

  正欲捞起身边的酒壶借酒消愁,忽然撩起一阵风,我额前的几缕碎发也随之轻轻舞动,还有一缕紧紧地贴在脸上。

  我闭眼感受风,再一睁眼,已经有人一身黑衣提着我刚刚挖出来的桃花陈酿高高扬起,酒在空中划出一道丝滑的水痕,然后稳稳地落入李朔的口中。

  “喂,你不讲武德。”我气急败坏地伸手去抢,李朔却将酒壶越拿越高,偏偏我就是够不到。

  “我说,你用这等好酒配瓜子也实在是有点暴殄天物了吧?”李朔玩味地开口。

  “那也比配你好。”

  我吐瓜子壳“呸呸呸”的声音越来越大。

  “啧,不就喝了你点酒,还记恨上了?”

  “我是替我那些桃花不值。”我愤愤不平地说,还想不甘心地去抢,却被李朔轻巧地避开,几次三番下来,那酒壶依旧被他好好的拿在手里。

  我闷闷地回头继续嗑瓜子,却瞥到街角忽然远远走来一对年轻男女,男子提着灯,不知正在说些什么有趣的事,逗得女子花枝乱颤。

  我原本有些气呼呼的情绪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触景伤情。

  “喂,你说,是不是男人都不长情啊?”

  良久,没人回话。

  我回头疑惑地去看,李朔黑发如瀑,又着一身黑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那微扬的嘴角和带着亮光的眸子熠熠生辉,面色还有几分贪酒的醉意。

  这男人,确实是该死的好看。

  李朔吊儿郎当地喝了口酒,也向我看过来:“别人不知道,但公子我,最为长情。”

  2、

  我居然被这个刚刚认识月余的男人迷惑了,美色当头,我没出息地听见了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但好在我反应力极快,立刻嗤笑了声:“可拉倒吧,青楼你也没少去。谁人不知李家公子满身风流债。”

  “啧,冤枉,青楼可是我家祖业,不得没事去走走,展示一下我公子哥的身份?”李朔浑身不正经的气质,根本压都压不住。

  “谁知道呢。”我默默地嗑手里的瓜子。

  “苏年年,你别得寸进尺。”李朔突然咬牙切齿地说。

  “我怎么得寸进尺了?”

  “你的瓜子壳都快能吐成杀人暗器了,‘呸’谁呢?”

  ……

  “那要不然我俩换换?”

  “那你还是继续呸吧。”

  我恨不得真的会用杀人暗器,可怜我辛辛苦苦酿的点桃花酒都快被这个人嚯嚯完了,早知道就自己偷偷藏起来喝。

  3、

  李朔是京城里鼎鼎有名的商人,几乎提起他来无人不闻风丧胆,不是因为他杀人如麻,而是他的商业版图遍布整个京城。

  而我能认识上他,也纯属是倒了八辈子霉,至今我仍在后悔当初就不应该去那个劳什子布庄买什么薄如蝉翼的蜀锦,更不应该跟风以为穿上蜀锦就能被说媒的踏破门槛……

  可惜,后悔也没用,我终究还是在那天早上好死不活地踏进了风云布庄的门,然后好死不活地撞上了正在置办货物的李朔,紧接着我们就布匹的颜色和种类开始了热烈的交谈,越交谈越起劲,最后意见不一,我怒极攻心,一拳把他的束发打掉了,然后在他和周边小厮难以置信的眼神里逃之夭夭。

  这一切看起来是有点离谱,但是更离谱的还在后面。

  接下来,我为了疏解怒气进的每一家店居然都是李朔的,无论是布庄旁边没几步远的裁缝店、街西头的糖炒栗子店,还是路中央占地巨大的典当行……全是他的……

  小厮们口口相传,说我打了他们老大,于是全都关起门拒绝做我的生意。我心想不做就不做呗,总有人会心平气和地和我建立友好的商务关系。

  ……结果我吃了一条街的闭门羹,气鼓鼓走出去的时候,李朔却摇着扇子在树下笑得幸灾乐祸。

  “我说,你何必要和我起争执呢。”他欠欠的声音带着讽刺向我袭来。

  我当即扑上去恶斗。

  结果,你猜怎么着,不打不相识,就在我第二次打下他的束发后,居然不小心和他对视了一眼,两人扑哧一声笑傻了。

  “我真没见过你这么虎的女子。”李朔的扇子也被我一拳打破,这会破败不堪。

  “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斤斤计较,只会钻牛角尖的男子呢。”

  “我那是斤斤计较吗?分明是你不识货,上好的蜀锦被你说的一文不值,小姐,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身上穿的也是蜀锦的一种吗?”

  我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死鸭子嘴硬,“就客观的点评一下,怎么了?”

  “好好好,姑娘说什么都有理。”

  最终,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奇妙地建立起了友好往来的朋友关系……

  4、

  说回我太子妃姐姐的事,她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名叫苏韵,比我年长六岁有余。早在我这个年纪就已经入了太子府,如今却因为没能顺利当上皇后,而一气之下回了娘家。

  我去迎接姐姐回府的那天,我爹其实心情不太好,他这个人老顽固,加上在朝中做着官,总觉得姐姐不仅没当上皇后让他顺利退休,而且还回娘家当缩头乌龟,实在是有些不成器。

  好在我娘善解人意,一早就和颜悦色地命我去接姐姐,说别管家里那个老头。我自然是乐见其成,说了声“好嘞”就屁颠屁颠走了。

  虽说姐姐是回娘家,但到底是皇宫里的贵妃娘娘,那步辇花轿和随行的宫女公公以及捎带回来的金银珠宝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我站在一边顿时就失去了颜色,所有人都看着我那太子妃姐姐富丽堂皇的轿子啧啧赞叹,还有些大人死死地捂着家里小孩的嘴,生怕他们在这个时候喊出“太子妃笨蛋”之类的话。

  我笑而不语,心里却有一种洞察人间百态的豁达感,简称沾沾自喜。

  “姐姐。”

  轿子一停下我就跑上前去扶她下轿,殷勤得像是一个向主人讨赏的丫鬟,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

  只不过我是真心实意,姐姐回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

  “年年又长漂亮了。”

  瞧瞧我这姐姐,多会说话,要不然我怎么喜欢她呢。哪像李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笑眯眯地说:“还是姐姐更漂亮。”

  此言一点不假,姐姐身上从皇宫里带出来的贵气和举手投足之间的优雅终究是寻常姑娘难以企及的,尤其是那一身金丝绣的凤凰百羽裙,加上她头上微颤的金步摇,一步一动,尤为饶人心神,整个人都雍容华贵、倾国倾城。

  而我那心情并不是很美丽的爹爹,刀子嘴豆腐心,姐姐的轿子一到门口他就端着个步子从府里看似不经意地走出来,全然一副爱女心切,就连姐姐回来住的屋子都布置的是她最喜欢的蓝青色云彩纹。

  5、

  自从姐姐住回府里之后,我每天除了不得不在娘亲的监督下学习女红,还多了另一件事情就是听姐姐说她凄美的爱情故事。

  潇潇梧桐叶下,我一边酿酒一边吃点心,一边听姐姐“总结陈词”。

  每每到这时,她就会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年年,远离男人,否则你就会变得不幸。”

  我的头点得像树上摇头晃脑的叶子。

  但今天事情的发展有点尴尬,就在我姐姐对我谆谆教诲时,墙那边忽然飞来一个不速之客。

  李朔常年着一身蜀锦织就的玄衣,翻过墙来也依旧是衣袂飘飘,拿着一把扇子混不吝地站在院子里。

  我和我姐大惊失色,我惊的是明明约好了辰时三刻,他怎么卯时就来了;而我姐姐惊的是怎么会凭空掉下个男人来。

  偏偏李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搅乱了一池春水却完全不想负责。

  姐姐“啊”了一声想喊,我想也没想就捂住了她的嘴,姐姐反抗的越厉害,她头上的步摇就砸得我就越疼。

  我刚准备开口解释,李朔却不知何时款款地走到我们身边,一挥手就卸掉了我姐钟爱的钗头凤……

  于是我姐披头散发抗拒地更厉害了,我甚至张开嘴都不知道说点什么。

  直到李朔坐到我们对面把玩起我酿酒的工具来,我才松开了我姐,忙着去拯救我的宝贝们。

  幸好姐姐这时也已经冷静下来:“年年,他是谁?”

  “呃……”我疯狂地头脑风暴:“这是我贸易往来的商家,他今天过来找我谈生意的。”

  我一番话说完,旁边李朔倒是斜着嘴笑得不动声色。

  我姐将信将疑,“谈生意用得着大白天翻墙?”

  “那个,因为他还顺带着想教我点武功,姐姐,你知道的呀,盛情难却嘛。”这个时候,我多么庆幸自己有张擅长胡编乱造的嘴啊。

  我颤颤巍巍地从地上捡起钗头凤,虽然凤凰的翅膀已经有点磨损,但是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然而我如今的贵妃姐姐却不甚在意,捋了捋自己乱成一团的头发就身姿摇曳地走了。

  6、

  我坐在石凳上长叹一口气,然后恶狠狠地瞪着来人:“你来这么早干嘛?”

  “快点教,教完了我还要去谈生意。”李朔摇着扇子像个大爷似的命令我。

  “凶什么凶?你下次能不能别翻墙?搞得惊心动魄的。”

  “啧,那怎么着,我还得登门拜访啊?”

  “不行吗?”

  “行啊,那你爹问起来,我应该怎么说?”

  ……

  “算了,那你还是翻墙吧。”

  我想了想李朔带着一堆布料站在我爹面前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那就别说废话,赶紧说这玩意怎么酿。”

  “酿桃花酒嘛,很简单的,首先就是要采集到最新鲜最饱满的桃花,以及足够多的清晨朝露……”

  一刻钟之前姐姐还在教育我远离男人,此刻我却已经坐在梧桐树下和男人研究如何酿桃花酒,果真是世事无常。

  “行,我学会了,回头酿好了赔你酒。就喝你点桃花酿和我念叨大半个月。”

  李朔丢下这么句话又翻墙走了,黑色身影一闪即过,唯有酒杯上残留下他的温度才昭示着这个人曾来过。

  不知为何,明明姐姐说了那么多皇宫里无比薄情的事情,但我还是很相信李朔那晚在月下说的“公子我,最为长情。”

  或许是,在这浊世总该有些信仰;又或许是,世事本该如此。

  7、

  “年年,昨天那个男人今天还来吗?”

  第二天我姐对我的谆谆教诲就变成了时刻提防天外飞人的到来,而她一贯喜爱的钗头凤和金步摇也都换成了朴素的银簪。

  “不来了。”我继续我的酿酒事业。

  “那就好,我这几天经常听娘念叨说你的终生大事,怎么样,要不要姐姐给你介绍几个优质男青年?”

  我眼前一亮。

  很奇怪,我这个人自从及笄后就有个毛病,恨嫁。

  但是,“姐姐,你不是说要远离男人,会变得不幸吗?”

  我放下手里的桃花,真诚地提问。

  姐姐明显一顿,然后酝酿了很久以后说:“部分男人是这样,但如果你找对了男人,就会带给你非常愉悦的体验。”

  我大喜过望,“姐姐有这样的人选吗?好看吗?”

  姐姐被我扯着袖子,笑得一脸神秘。

  “其实我在宫里就已经给你物色好了一个,侍书郎的儿子温子厚。我观察过了,是个很老实的人,而且样貌也还说得过去。”

  “真的吗真的吗?我们什么时候能去瞧瞧?”

  “别着急,我给你安排。”

  “好嘞,多谢姐姐。”

  成婚这回事,我自小见得多了,大街上常常敲锣打鼓地走过去一群人,顶前面有个一身红衣的人骑着高头大马风度翩翩,那时就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了憧憬,我期待着有朝一日,我的花轿前面也有一个如玉的公子骑马开路,一定会满身风华。

  8、

  清茶馆,我有点紧张。

  贵妃姐姐办事实在是太有效率,昨天刚讨论的事,今天就给我安排上了,而此刻坐在对面的男子,那相貌岂止是说得过去?简直是碾压我长这么大以来见过的所有男子。

  哦,不对,我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日李朔在月下抢我的桃花酿时的样子,不得不承认,他的五官是卓越的,而他的吊儿郎当又独成一派,别人想模仿也模仿不来。

  而温子厚,人如其名,老实本分得要命,从刚刚坐下到现在只和我说了句“苏姑娘好”“苏姑娘请用茶”……没了。

  虽然不是很会说话,但我借着饮茶的间隙偷偷打量他,饱满的额头,俊俏的眉眼以及那双看起来就干燥而温暖的手,是个美男子无疑了。

  我,苏年年,生平有三爱:美酒美景和美男。

  “温公子可喜欢喝酒呀?”我主动搭话。

  温子厚这才从观察茶叶的舒展和翻涌中抬起头来:“平时不是很爱喝,只有必要的时候才会喝一点。”

  “必要的时候?”

  “比如和爹爹参加宫宴的时候。”

  有点乖。

  就我目前的人生中还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大多都是像我姐姐那样有点咋呼但是又饱含感情的人,再不济也是李朔那种游走于万花丛中的花花公子,实在是没和这种秉性安静的人交过手。

  “温公子平时可有什么喜欢做的事情?”

  “围棋。”

  嗯,围棋……就是下一盘要好些时辰的那种,我向来很是尊崇,但是恕不奉陪。

  我不死心地继续问:那温公子有什么想一展宏图的抱负吗?”

  “有,早日考取功名。”

  ……

  多么朴实无华的抱负啊,多么普通的追求啊。

  我笑嘻嘻地点了点头,内心却有无数个小人在疯狂摇头。

  我,苏年年,虽然恨嫁,但是也不想随着未来的夫君过这么平静得掀不起一丝波澜的生活,那种一眼就能看到头的人生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我惋惜地问温美男最后一个问题:“那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温子厚听见我问及这个,忽然倒有些害羞,“我,希望未来的娘子琴棋书画都会一点,可以和我赏春花秋月,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希望她温婉贤良,这样我每天回家都会很舒心……”

  我捏着茶杯听温子厚醉心地说了无数个“希望”,总之没有一个是能和我产生半点联系的,琴棋书画是我平日里最头疼的东西,我无比渴望的就是嫁出去再也不用听娘亲催促我穿针引线,至于温婉贤良,更是找错人了,我从小就是家里出了名的小霸王,上树下水无所不能,嫁出去更加希望有个人可以陪我一起游山玩水,到处消遣,

  所以,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喝掉最后一口凉了的茶,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9、

  “怎么?对那位温公子不满意?”

  我刚走出茶馆,李朔就摇着个扇子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

  “你怎么在这?”

  李朔收起扇子指了指茶馆的招牌,上面写着“清茶馆”三个龙飞凤舞的字。

  没问题啊,我疑惑地看他。

  “再仔细看看。”

  我又瞥了一眼,正准备恼怒地说他没事找事,就被牌匾上的一行小字牵走了全部的注意力—“隶属于风云布庄”。

  ……

  “这,又是你的产业?”

  李朔眉眼带笑地点了点头,颇有些得意。

  “你找人监视我了?”

  “那可不能这么说,顶多是我的手下都认识你,所以和我通报一声,生怕你再像上次那样大闹风云布庄罢了。”

  我面色一讪,“行行行,我没闹事,现在能给我让路了吗?”

  “不能。”李朔依旧把我的路挡了个严严实实。

  “你到底干嘛?”

  “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我急着要走,结果却偏偏被拦下来,万一等会和温子厚再碰见,岂不是尴尬到抠脚?

  “你先让我走,我再告诉你行不行。”

  “不行。”李朔云淡风轻,我却焦虑得如同热滚上的蚂蚁。

  “你真的烦死了。”我扒开他的胳膊就要从旁边挤出去,结果那人却牢牢地逮着我不肯撒手。

  “行行行,我说。”

  “那说吧。”

  “我要是满意还至于掉头就走吗?”我揉着被他逮住的肩膀抱怨:“你下手就不能轻点?”

  李朔却看着我直笑,笑得我头皮发麻。

  “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去找大夫。”我简直没好气。

  10、

  我面前站着李朔,身后是清雅的茶馆,而越过他的宽肩窄腰,外面叫卖的小贩和热闹的人群都落入我眼中。

  看见卖糖葫芦的摊铺,我忽然有点饿了,刚准备开口叫李朔让路,就被人一个拦腰抱着飞起。

  他居然用轻功带着我上了茶馆的二楼,我呼吸都快停了,刚刚那一瞬间真的有种升天的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

  而等我意识到自己又回到茶馆二楼时,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后面还有,温,温子厚。”

  李朔倏尔在我耳边嗤笑一声:“走了。”

  我方才敢缓缓地去看,果然刚刚我们那个位置上已经人走茶凉,只有一个小二在拿着抹布收拾桌子,看见李朔还喊了声“东家”。

  然后,怎么说呢,那小二居然在下楼的时候暧昧不清地看了我们俩一眼。

  我面上一热,这才陡然意识到自己居然还被某人抱在怀里,我当即没有任何思考地去推他,却半天推不动。

  “李朔,你今天是不是发疯?”我的语气已经很不好了。

  “没发疯。”

  “那你放手。”

  李朔笑了,他今天笑了好几次,比我之前见他的时候笑得次数多多了。

  “怎么办呐,居然有点不想放手哎。”

  ……

  我真怀疑他脑子有什么大病,但是一贯随口就能说出来的各种骂他的话,居然在这会全都失效了,我被他的话震得头头皮发麻。

  “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不过,我说苏年年,那温子厚有什么好的?比我有趣还是比我有钱?长得也比不上我分毫,你居然来和这么个人谈婚论嫁?”

  李朔在我耳边缓缓开口,似乎有点不满又有点傲娇。

  “那怎么了,至少人家比你看起来老实多了,不会动不动就跑青楼。”

  “啧,你居然喜欢这种的?”

  ……“不喜欢。”

  “那不就得了。所以说,你还是少接触这种闷葫芦,根本就不适合你。”

  我一听这话就不满意了。

  “那你说什么样的适合我。”

  “怎么着也得是富可敌国的那种吧。”

  我疯狂地从他怀里挣脱,指着他的鼻子就是一顿吼:“你以为这天下能找到几个像你这样只会揽财,到处开店的商人?你就是不希望我嫁出去吧?”

  气死我了,不想我嫁人就直说,至于拐弯抹角说没人适合我吗?我转身就噔噔噔地下楼,路过那个小二的时候还白了他一眼。

  真以为我苏年年那么好欺负呀。

  11、

  我和李朔不欢而散后,这家伙倒也不来翻我的墙了,一连着半个月都没见着个人影,就算我在月圆之夜爬上屋顶带着桃花酿,他居然都没来抢酒喝。

  虽说是闹了点不愉快,但我认为李朔不至于是那么小气的人,所以思虑再三,我还是只身闯进风云布庄去一探究竟了。

  结果人小厮看见我第一句话就是“女侠饶命,我们东家说了,要是您来了随便挑,不用付钱。”

  我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管他们,直接往里走。

  “你们东家呢,叫出来我见见。”

  “女侠见谅,我们东家今天还真是不在家,他说了您要是来找就说隔几日他会亲自登门拜访。”小厮跟在我后面唯唯诺诺,弄得我也不好意思和强盗似的。

  “你把他叫出来,我说几句话就走。”

  “那个,我们东家今天确实是不在家。”

  这么藏着掖着又不肯直说去哪了,肯定有猫腻。

  “行,我知道了,你就说他在青楼哪个姑娘的房里吧。”我抱着胳膊好整以暇。

  “女侠,这可说不得。我们东家可没去青楼姑娘房里啊,这话可不能乱说,败坏了东家名声可就不好了。”

  行,还挺为他着想的。

  “那我自己去找。”我掉头就要走人。

  “等等……小的和您实话说了吧,东家是去萧梁进货去了,但是他说,如果没到紧急时刻,不让我们和您说,怕您担心来着。”

  我愣住了。

  萧梁最近战乱得厉害,他怎么跑那去了。

  “你们东家去多久了?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身边有没有带点武功高强的人?”我脑子里忍不住联想到李朔被卷进战乱里被各种误伤的场景。

  “苏小姐不用担心,我们东家本身就武功高强,而且这次带出去的人都是这些年一直陪在东家身边的高手,应该不会出事的。”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反应过来了。确实,李朔本身就有一身好武功,各种轻功都不在话下,随便抓了下我的肩膀都让我疼了半天,肯定是能应付的。

  但我还是想不通。

  “这么危险的时候,他往萧梁跑干嘛?有什么货不能过段时间再进?”

  “这个我们可就不知道了,东家只说这个是秘密来着,其他什么也没和我们说了,只是让我们看好店。”

  12、

  从风云布庄出来后,我陷入了某种六神无主的境地。

  虽然知道李朔有自保的能力,但还是莫名其妙担心的厉害,尤其听到归期未定的时候更是有些慌乱。

  萧梁那地方,我最近听爹爹提起过,就连在朝堂上也是文武百官都难以应付的硬骨头,如今李朔倒偏偏跑到那个鬼地方犯险,简直就是有病。

  回到府里,我心绪仍有些不平,看到姐姐坐在树下等我,也只是没精打采地走过去,连平日里爱吃的点心都没了胃口。

  “这是怎么了,整个人都跟霜打的茄子是的,蔫头巴脑的。”

  我实在是有点讶异,没想到姐姐回来了还没有多久,说话就已经这么接地气了,果然这块地还是有点养人。

  “没,就是听了点不好的消息。”

  “怎么着,是关于那天翻墙的男人?”

  姐姐闲闲地嗑着瓜子,然后撩起眼皮看我,钗头凤又被她稳稳地戴在头上,这会皇家女子的端庄和寻常女子的娇俏都在她身上混为一体。

  我敢保证,这样的姐姐回到宫里一定又会把那个无良皇帝迷得七七八八。

  但眼下,我没空顾及这些,完全被她准确的猜测给惊得瞪大眼睛:“姐姐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就你那天看他的眼神,简直和我当年看夫君的眼神一模一样,完全就是旁观者清。”

  ……

  “那是什么眼神?”我很好奇,我那日看向李朔是什么样的神情,如何遍同她看夫君的眼神一般了?

  姐姐嗑着瓜子,笑着看我:“大概就是眼波流转,还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害羞,又怎么都看不够,一双眼睛全都挂在人身上了。”

  我被说得半天没反应,仔细回想那天李朔从墙上飞过来,确实是丰神俊秀,一副正当少年时的张狂样子,我也确实是盯着看了会。

  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不一样的了。

  我皱着眉,却忽然想起我捂着姐姐嘴的时候被她的钗头凤砸得脸疼,而我还什么都没说,李朔就走上前把那钗头凤打掉了。

  这会细细品味起来,倒有那么几分像是在保护我。

  再一想那天两个人在梧桐树下你一句我两句地讨论如何酿桃花酒的画面,风一吹来梧桐叶响,我们手里的粉色桃花和他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居然那么印象深刻。

  ……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姐姐说得没错?”

  我被猛地唤回神,却结结巴巴什么也说不上来。面对着姐姐满眼的笑意和似乎早已看穿一切的眼神,索性直接撂挑子跑了。

  13、

  我苏年年,喜欢李朔?开什么玩笑?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觉,只要一想到他说什么“公子我最为长情”,说什么“不想松手了”,就觉得无比羞耻又莫名地感觉到心动。

  喜不喜欢,这个事我是暂时没想清楚,但是能肯定的是,我有点想李朔了。

  这么多天没见到他,还真是有点想念他那股吊儿郎当的劲,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神秘,处处都让我想了又想。

  今夜的月色依旧好,透过窗阑落到屋子里,月白如练,我却没有心思去赏月喝酒了,以前还知道有个人可能时不时就会来和我瞎扯,但是现在那人远在萧梁,实在是没劲得厉害。

  想着想着,也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我是在贵妃姐姐强势的左摇右晃中醒来的。

  “年年,你快醒醒,赶紧去瞧瞧大堂。”

  我睁着迷离的眼睛,满头问号,可我那姐姐又神神秘秘的啥也不肯说,只是忍不住的看着我笑,笑得我慎得慌。

  “确定不是什么坏事?”

  “确定确定。”

  我拖着晚睡而倍感倦怠的身子刚洗了把脸,就被姐姐兴奋地拉着往大堂跑,我从来没有见过端庄自持的姐姐能活泼成这个样子。

  而且一路上丫鬟们也是面带笑意地看着我们,有的眼里是羡慕,有的是祝福,还有的居然是欣慰。

  我心情复杂,任是谁一大早还没睡醒就被拖着狂奔,铁定也不会比我好到哪去。

  临近大堂,在长廊里姐姐就深吸一口气,拖着我把步子放慢了,那昔日稳重矜持的贵妃又回来了,而我却被弄得云里雾里。

  刚走到大堂门口,就听见有人在说话。

  “这个血玉镯子是晚辈特意去萧梁寻来送给伯母的,有延年益寿永葆青春的功效……”

  李朔的声音就那么远远的却又真切地传进我的耳朵。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姐姐的手,下一秒被她坚定地反握回来。

  “去吧。”她看着我温柔地说。

  我紧张地不行,明明门后就是那个思念了许久的人,可是我却一步都迈不动,想见又不知如何见,更不知道他为何直接来见我的爹娘,而不是向往常那般翻墙。

  就这么会犹豫的功夫,姐姐却已经看不下去,迫不及待地伸出罪恶的小手把我推了进去。

  我被推得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步子,一眼就对上了李朔的视线。

  他这一走大半个月,竟然让我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依然穿着一身飘逸的黑衣,头发用镂空雕花金冠束起,一对长靴直接包到小腿,更显身姿挺拔潇洒。

  而他身后是大摆长龙的用红木箱子盛满的各种金银珠宝,有一半已经大剌剌地敞开了,还有一半连上边的红绳都没解开。

  “年年?来得正好。这李家公子说要提亲,这事你知道吗?”娘亲从旁边绕过三五个红木箱子走近我,然后悄悄地耳语。

  啊?

  娘的这句话宛如平地惊雷。

  我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朔。

  他却摇着那把扇子云淡风起,面上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不住。

  “提,提什么亲?”我结结巴巴地问娘。

  “你不知道?他说你们俩之前早就私定终身了啊?”娘亲拍了拍我的手,语气颇为慈善的说:“没关系,年年,你还小,要是不喜欢这个,咱们再挑挑也行。”

  我脱口而出:“喜欢。”

  娘愣住了,我也愣住了,唯有远处那个执扇的李朔看着我眼角微扬。

  我脸霎时间通红,拨开娘亲的手就转过头跑走了。

  14、

  真的很难想象,我平素这么个恨嫁的人,居然第一次不敢正面回应这种提亲,虽然多半因为对方是李朔。

  他是冲动吗?怎么会忽然就从萧梁跑回来到我家提亲呢?还是说就是讨个趣?

  我拽着一片绿树叶,细细地撕碎然后扬进泥土里,一边走一边小声地嘀咕着李朔过来提亲的事。

  “是不是在想我?”

  熟悉的语调响起,我停下步子去看,那人一只脚架在树干上,一只脚悬在空中,手里还把玩着一个粉色珍珠的簪子,慵懒中又带着些风流。

  “谁想你了?”

  “行,没想我。”李朔从树上飞身而下,在我身边站定之后顺手把那支簪子也别到了我的头上。

  “这是什么?”我摸了摸头上多出来的簪子,珠圆玉润,手感甚好。

  “这可是萧梁特产的粉色珍珠,整个京城都只此一个,就连皇宫里的皇后都没有。”李朔那副目空一切的样子又回来了。

  “所以,你去萧梁就是去找这些东西了?”我有些愕然。

  “那不然我去玩吗?要不是为了找齐这些东西送给你,我才懒得去那个什么萧梁,战火连天民不聊生。”

  “你找这些干嘛?”

  “还能干嘛?看不出来吗?我这不是来和你提亲了?”李朔恨铁不成钢地开口。

  我讪讪的:“我是说,你为什么要来提亲?”

  “只有这样才能光明正大搂着你的腰不放手啊,而且我之前说的那个富可敌国的人明明就是指的我自己,却遭到你一顿恶骂,真是好惨。”

  他说话的语气可怜兮兮,我才想起来那天他确实是说让我再不济也要找个富可敌国的。

  “那……”

  我还是有些犹豫。

  面对李朔,我总是有些举棋不定,不明白他的这种做法是处于什么,是仅仅只想搂着我的腰,还是其他的什么。

  “苏年年,你听过一句诗吗?”

  “什么诗?”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15、

  我愣愣地看着李朔。

  他的眉眼和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落在我

的心上。

  “李朔,你喜欢我吗?”

  “废话。”

  得,正经不到三秒,气氛一下子全崩坏了。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李朔摸了摸鼻子收敛道:“怎么样啊,给个准信呗?”

  “什么准信?”

  “跟不跟我走?”

  少年眼波流转,我在他眼里看见了欢喜期待和爱,就像姐姐说过的看一个人的眼神一样,我曾经在不经意的时候这么看着他,如今他也这般明确的看着我。

  “好呀。”

  我不再有顾虑的开口。

  若说这天下有谁真正富可敌国,只一个李朔;若说有谁能真正陪我饮酒作乐,也只一个李朔;若说有谁能陪我遍览名山大川而度过漫长光阴的,那也只一个李朔。

  若说,我愿嫁给哪个最长情的公子,只有一个李朔罢了。

  【完】

太子登基封太子侧妃为皇后(立了太子侧妃为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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