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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文字长篇散文(长篇散文玫瑰刺已发十月连载一)

浪漫文字长篇散文(长篇散文玫瑰刺已发十月连载一)霜降之时,菊有黄华。花苑门口,和我一起来到这个城市的那棵白蜡树叶子几近枯黄,落到马路上的随即被来往的车辆碾得粉碎。那些车辆或者说开车人都急不可待,即使一棵白蜡树倒在马路上,都会毫不犹豫地碾压过去。滨州市黄河五路渤海八路樊家巷584号是我鲜花苑的位置。2013年临近年关,我抱着进城的梦想把我的鲜花苑从偏僻的石油小镇搬到了滨城,并起名叫诗韵鲜花苑,是想继续脱离世俗,过着只有诗与花,即一边卖花一边写作的理想生活。——里尔克一一捆玫瑰到我手中/像十六岁的少女/身上的刺有一枚扎进我的无名指/我不打算把它挑出来/我要让它和身体内其他的刺会合/让我一直保持疼痛。自此,我小心行走/让它在身体内沉下来/成为我的一部分/我成为花的一部分。写下这首诗的第三年,也就是做鲜花销售的十年后,我被自己一语成谶。

一朵玫瑰,就是所有玫瑰

与她自身:不可替代的

完美,这甜蜜的词汇

被事物本身所包围

——里尔克

一捆玫瑰到我手中/像十六岁的少女/身上的刺有一枚扎进我的无名指/我不打算把它挑出来/我要让它和身体内其他的刺会合/让我一直保持疼痛。自此,我小心行走/让它在身体内沉下来/成为我的一部分/我成为花的一部分。写下这首诗的第三年,也就是做鲜花销售的十年后,我被自己一语成谶。

滨州市黄河五路渤海八路樊家巷584号是我鲜花苑的位置。2013年临近年关,我抱着进城的梦想把我的鲜花苑从偏僻的石油小镇搬到了滨城,并起名叫诗韵鲜花苑,是想继续脱离世俗,过着只有诗与花,即一边卖花一边写作的理想生活。

霜降之时,菊有黄华。花苑门口,和我一起来到这个城市的那棵白蜡树叶子几近枯黄,落到马路上的随即被来往的车辆碾得粉碎。那些车辆或者说开车人都急不可待,即使一棵白蜡树倒在马路上,都会毫不犹豫地碾压过去。

原先我鲜花苑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那个倒腾蔬菜卖得“傻子”,细高个,头发蓬乱,脸部蜡黄消瘦,每天都穿同一身衣服,脑子有点问题,无父无母也不接受救助,从建设卫生城市开始他就不见了。城管把他和他的破大衣以及他凌乱不堪的蔬菜拉走的时候,他的头发在去年的冬天里胡乱地甩动着,嘴里机械地吐出骂娘的脏话,让我感觉他忽然正常了,对这个尘世开始用詈骂来应对。

他走了以后很长时间,我都极其不适应。譬如,没有人和我比较来到这个城市一条中心街道的早晚,譬如也没有人和我比较在闹市中谁站立得更持久,或者再没有第二个人倒头睡在风雪中的屋檐下,来向懦弱的我挑衅。

我开始担心这个“傻子”,就像开始担心我左边胳膊疼痛的感觉。从2014年10月到2016年1月,一年零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让那种疼痛蜕变为玫瑰或者生活的一枚尖刺。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的时候,它和我和平共处,胳膊上因贴黑膏药而留下的类似花朵的印痕,就是它身份的掩护。刮风下雨雾霾重重的时候,它就开始兴风作浪,动用它自身的武器:刀、斧、戟、矛……猛烈地攻击我。占领三角肌的高地,再朝着二头肌、肱肌狂轰滥炸,甚至已经深入骨髓。你都受过香水百合花蕊的榴弹,你都受过蓝色妖姬幽蓝的魅惑,还不肯缴械投降,负隅顽抗的下场只有一个。透过肌肤,它尖尖的嘴唇时不时这样朝着我喊话,我的心从锁骨上一次次跌下生活的悬崖。

生活中总会有那么多的巧合,而巧合的事情总是让你碰上,你从原先的一个你变成了现在的一个你。

浪漫文字长篇散文(长篇散文玫瑰刺已发十月连载一)(1)

2014年10月的那个上午,巧遇的那场不大不小的车祸,真的一点征兆也没有。至今想来仍心有余悸又像根本没有发生过,它有着真实而虚幻的味道。那个上午,我一朵花也没有卖出去,百合的花瓣无声地凋谢,玫瑰花也断头失色,我的心情极其沮丧,到了中午只拿了五角硬币买了一个馒头准备节约闹革命。从菜市场回来走到樊家小区门口一辆奥迪车的车尾处,奥迪车突然倒车,我嗷的一声没有躲闪开,身子一扭趴到了奥迪车的车尾上,我的左胳膊像脱离了我的身体,重重地摔在车后备厢上。我捂着胳膊在那大叫,司机发现撞到我了赶紧停止倒车下来问我:“没事吧?有没有事?”我大脑空白惊恐未定,但是还是本能地呵斥他:“你说有事还是没有事?是不是在车里看手机了?倒车也不看看,真是……”司机一个劲地说了五六次对不起。

当时除了一身的冷汗和惊恐外,一点疼痛的感觉也没有,我就让那个奥迪车司机走了。可是两个小时后,我左边胳膊的上部开始剧烈疼痛,像用玫瑰锋利的刺一直扎的那种痛。

之后朋友们说我这是滥用文学情怀,应该坐在地上不起来,要求去医院拍片子做CT,然后让肇事司机赔偿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

不就是撞了那么一下吗,即使疼也就三五天的事,实在没有想到从那个上午后,我的左胳膊里真的像有了一枚玫瑰的刺,并长期潜伏下来直到今日。

拿书,敲字,手持一朵卡罗拉玫瑰,审视它的美,撕去枯萎的花瓣,或者弹落它从昆明斗南鲜花批发市场穿越两千四百多公里而来的风尘,让它顺从我的生活。我的左臂和右臂地位相当,作用不相上下,其筋、其骨、其长度、其柔韧性,都和我的右臂一样,不但能让一件蕾丝的衣服彰显性感,最重要的是能把低处的事物举到高处,把彩虹嫁接到自己身上。

但是现在却不能,疼痛一直持续着,欲罢不能。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但是那根刺潜伏在胳臂里时时阵痛,都是那辆车惹的祸。不甘!就像作家史铁生说的:“为什么偏偏是我呢?如果我没有遭此一劫,生活会不会是另外的样子?”三年的时间,我刚刚抵达这个城市的边缘,刚能把黄河二路渤海十四路交叉口的一个湖泊据为己有;刚刚在它木制的栈道上平放下自己的心,我也由一个漂泊者转变为这个城市的居民,一切都正在走向正轨……

浪漫文字长篇散文(长篇散文玫瑰刺已发十月连载一)(2)

忽然之间,安全带不能背了,方向盘也扳不动了。百合花、玫瑰花换下的水只有一小盆一小盆靠半残疾的右手臂完成,甚至连玫瑰花的花束都打不出原先的圆润形状……生活决不允许一只胳膊做出提前退役的决定。

我的鲜花店一年一万八的房租,居住的商品房一个月三千元的贷款,一家人的生活费以及人情往来都靠我卖花来支付。那枚“刺”或者说那种隐形的刺疼,在我通向城市深处的道路上布设了一道隐形的障碍。

我的内科医生朋友陈,说我这是属于跌打损伤,不需要住院治疗,贴几贴黑膏药就好了,给我推荐了一个自己熬制黑膏药的大夫。

去见W大夫的那天,那枚“刺”在我的左胳膊里跳跃,我真的担心,它再用力,我就会看到我左臂的筋、肌肉、骨头、血液……看看它们一直陪伴我,而我究竟把它们伤到了何种境地。

在一个批发市场北端一间小黑屋里,我找到了医生朋友推荐的自己熬制黑膏药的W大夫。他的屋子和我的鲜花苑差不多十六平米大,屋顶、墙壁都是黑的,如果不仔细看,我以为他的房子生了病需要止疼活血,黑膏药贴满了屋,以此来说明黑膏药对于他生活的普遍性和重要性。

我扳着我的左臂和他说了遭遇车祸的经过,并说了活血止痛膏贴的数量,活血止痛胶囊吃的克数,甚至差点说出了如果再不好就该吃避孕药的话……他正在写毛笔字,写的大体是药到病除活神仙,妙手回春之类。神仙这两个字运笔很重,似乎他自己就是这个批发市场隐藏在民间的神仙,黑墨重得像白布中间那个黑膏药凝结的黑点,也像神仙深邃的眼珠。

我故意加重语气说了半天,他一直没有抬头,忽然他把毛笔一搁说了句:你确定是有一枚刺在你的胳膊里,而不是中了“情花”毒?如果中了“情花”毒,短期内不可用情,不可思念。

此言一出,着实吓了我一跳,金庸《神雕侠侣》中写:“情花,花开有刺,刺中有毒,中者,若心中情动,便会受尽万般煎熬,噬骨腐心,灼烧五脏。”我说我是做鲜花销售的,鲜花都来自两千多公里外的昆明斗南,那些闽浙地域的曼陀罗花无论如何都不屑于进入这迎合市场的花仙子中。他说他有独特的秘制黑膏药,能抑制那枚“刺”。不然它会像金庸武侠小说里说的:穿六腑过五脏最后封喉,导致人全身无力。

他把我领进里边一间更黑的屋子,锅、灶台、放膏药的台子都是黑的,仿佛他一直在黑色的光阴里穿行,并携带乳香、没药、透骨草、曼陀罗,肩负着起死回生的重任。

佛祖面前无男女,医生面前无性别。脱下上衣的时候也没有多少羞涩之心,或者说被那枚“刺”或者W大夫说的话震慑住了。一贴小的糊在背上,一贴大些的黑膏药包裹着肩头和胳膊的上部。白色的胶布纵横交错成田字格。有几条胶布直接贴到了靠近乳晕的地方。W大夫如此包裹一个肩头和胳膊,无非是证明他要用他的两贴黑膏药医治好我左胳膊的决心。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我在他的小黑屋里中了暗枪。

黑屋子极其寒冷,我身体其他部位都跟着颤抖。W大夫的手很凉,像刚从雪水里抽回来。他不停地拉扯我胸衣的带子,好几次都触碰到了我的乳房,以便把胶布贴得更结实牢靠些,以便让麝香、小白花蛇、血竭、冰片、曼陀罗浸入我的身体,去围剿那枚“刺”。整个过程,虽然我没有抬头看他的表情,但是我感觉到了他身体某处的躁动。

出W大夫小黑屋的门时,我把一些雨丝推得很远,并感觉黑膏药里的穿山甲已经咬断了那枚锋利的“刺”。

未完待续共八章,2019年4月发于《十月》后被《散文选刊》转载。入选中国散文二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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