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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曾战斗过哪些地方(父亲五七记)

父亲曾战斗过哪些地方(父亲五七记)父亲是个异常平凡的人,没有标准男人所具备的阳刚、勤奋、担当等素质。和父亲生活了那么久,竟一下子想不起有什么事情让我印象特别深刻。只有一件事,至今无法忘怀,那是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父亲为了给大儿子娶媳妇攒钱,自己只身跑到东北去打零工,大概是呆了三个月的时间,据说挣了100多元钱,上世纪七十年代的100多元钱也应该不算一笔小钱了。听说父亲从东北回来了,正在街上玩耍的我飞速跑回家里,坐在炕上的父亲看着气喘吁吁的我,笑着说“嗨,我的土蛋儿回来了”。彼时,阳光从窗外照进父亲的脸上,父亲笑得那么灿烂,那么满足,这种笑我再也没有见过。2019年7-11月,85岁的父亲在济南住了四个月,为了如厕方便,妻把我们带卫生间的大卧室腾给父亲住。因为父亲没牙了,平时主要以面条鸡蛋为主食。在济期间,我们一家人带父亲游览了大明湖,父亲坐在游船上,左看右望很感新鲜,十一期间驾车带父亲沿黄河大堤去高青,浏览了黄河两岸美景。

原创 陈瑞福 法理经纬 昨天

父亲曾战斗过哪些地方(父亲五七记)(1)

七月七日,是国难日,也是父亲的“五七”忌日。2021年6月2日凌晨,父亲永远离开了我们。

我这人对日子的记性特差,像结婚纪念日、父母的生日、老婆的生日等重要日子,经常记不住,为此常落埋怨,但6月2日这个日子注定终生不会忘记,因为这一天也是儿子的生日。人们常说“人最爱的人就是生你的人和你生的人”,这话只对了一半。哺乳动物的爱是垂直向下递延的,事实上人对自己生的人投入的爱远胜于生自己的人。

我的老家是胶南西南边的一个村子,这个地方离海近,盐碱地多,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算是穷地方。现在随着青岛西海岸开发的速度在加快,家乡的许多人家富了起来。人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市场意识增强了,表面上传统守礼,实则利字当头,祖宗留下的孝文化极大地削弱了。在老家,老人是最不受待见的,达到一定年龄后一般在几个儿子家里轮流住,住正屋的少,大多一个人住在南屋或偏房,平时少不了看儿子和儿媳妇的白眼,能给碗热汤热面吃的就算是孝顺的人家了。老人不是没有经济能力,地方政府对老人每月都有补贴,有自理能力的老人还可以吃免费的“老人餐”,但老人不能自理后就失去了对政府补贴的控制权,银行卡掌握在儿子们手里,老人想要个零花钱去买点自己喜欢吃的,几乎是不可能的,自己偶有个零花钱,因不能自理,也徒唤奈何。所以说,有钱便可买来尊严,这对不能自理的老人并不适用。绝大多数老人,一个人独自住在一间小屋里,踽踽终日,直到老去。

父亲住在老家,最后因长时间躺在床上长了褥疮,已无法下床,弥留之际已无法咽食。5月26日晚我在外面吃饭应酬,老家二哥打来电话,说是父亲已经不大吃东西了,估计就是这几天的事,让我有个心理准备。6月1日老家姐姐到大哥家去看望父亲,中午在电话里我和父亲语音视频说了几句话,父亲看上去非常疲惫,意识已经不大清楚,也不能说话,但显然还能认出来他这个远在济南的小儿子,嘴角有些须反应。我告诉姐姐,6月4日回去看望父亲,不想这竟是永诀。6月2日凌晨,我正在酣睡,老家大哥打来电话,说父亲已经去了,我连忙收拾,携妻儿驾车返回老家。父亲躺在炕上,右眼未能瞑目,我用手合了几次,硬是合不上。

父亲生于1934年,经历了日本人、国民党、共产党三个政治时代,我三岁时爷爷就去世了,父亲是家里唯一的男劳力,姐姐妹妹先后出嫁了,四个孩子都还小,全家主要靠父亲一个人扛着。上世纪六十年代,农村实行大集体生产队,农民靠记工分分配,父亲是我们村六队的队长,手下有年轻能干的“八大金刚”,那个时代,父亲是个热情有一定号召力的人,干起活来也蛮拼命,那个热火朝天的年代一直是父亲值得骄傲的人生岁月。在那些岁月里,父亲虽说要养家糊口,还要给儿子们忙着盖房子娶媳妇,但整体是快乐的。当然,父亲也是柔软谦卑的,有时在外面受了委屈,会当着母亲的面流泪,每当此时,倔强的母亲便会外出替父亲找回面子。

与同时代的人相比,父亲的思想并不守旧,虽然平时也恋旧发牢骚,但对新时代新人新做法,能看得开。改革开放初期,父亲是我们村第一批开始尝试经商的人,当时父亲和二哥从铁匠那里批发锄头、铁锨、䦆头、菜刀等铁器,骑着自行车到附近的集市上去卖,最远的集市要骑车跑三四十里地,常常早出晚归。我读高中时的学校胶南二中坐落在胶南泊里镇,父亲每逢泊里大集就去集市上卖铁器,我中午从学校食堂里买上馒头和给老师专门做的小炒,用饭盒装好,一路小跑去送给父亲,每当此时,父亲总是乐呵呵的给我擦干汗水,然后津津有味的吃起香喷喷的饭菜,一脸满足的样子。

父亲曾战斗过哪些地方(父亲五七记)(2)

2019年7-11月,85岁的父亲在济南住了四个月,为了如厕方便,妻把我们带卫生间的大卧室腾给父亲住。因为父亲没牙了,平时主要以面条鸡蛋为主食。在济期间,我们一家人带父亲游览了大明湖,父亲坐在游船上,左看右望很感新鲜,十一期间驾车带父亲沿黄河大堤去高青,浏览了黄河两岸美景。父亲回老家时我专门挑选了一些照片,装在一个小影集册里,让父亲带在身边。后来听说,父亲回家逢人便让人看这些照片,很是骄傲的样子。济南比青岛热很多,为了让父亲感觉清凉一些,也为了父亲的个人卫生,我每周给父亲洗两次澡,每半月理一次发。我家住在二楼,对父亲来说,最大的不方便是不知道如何开单元防盗门,让他一个人走就不自觉的走到地下室去了,因此出入家门都得有人陪伴,再加上院子里没有熟人,父亲也不愿意出门,我们都上班,父亲只好一个人呆在家里,有时实在闲极了,我便把家里所有的菜刀找出来,让父亲磨刀,这时候父亲浑浊的眼里立刻有了光芒,聚精会神的磨了起来,不一会三四把菜刀在父亲的打磨下,变得锋利无比。由于耐不住寂寞,住了一段时间后父亲便唠叨着要回老家,在父亲看来,这里条件再好,也不如自己的老家,回老家哪怕住在儿子家里,心里也踏实。拗不过父亲,最后把他送回了老家。临行前,我对父亲说:“大,你年龄也大了,以后可能不一定能来了,你孙媳妇也得生孩子,到时候你儿媳妇还得集中精力看孩子,不一定方便照顾你了”,父亲心里清楚得很,说道:“来住这么长时间就很好了,原来想住个十来天就回去,这得给你们添不少麻烦,都什么年纪了,不会再来了”。去年7月回老家时,本应再接父亲来住上一段时间 见到父亲,父亲两眼明显期盼着,可那时候儿媳妇再过两个月就要生产了,接父亲来实在是力不从心,只好跟父亲解释,父亲没有说什么,又能说什么呢。几个月后的今年3月再次回去看望父亲,腿脚曾经是那么利索的父亲,不成想已经难以下炕了。

父亲是个异常平凡的人,没有标准男人所具备的阳刚、勤奋、担当等素质。和父亲生活了那么久,竟一下子想不起有什么事情让我印象特别深刻。只有一件事,至今无法忘怀,那是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父亲为了给大儿子娶媳妇攒钱,自己只身跑到东北去打零工,大概是呆了三个月的时间,据说挣了100多元钱,上世纪七十年代的100多元钱也应该不算一笔小钱了。听说父亲从东北回来了,正在街上玩耍的我飞速跑回家里,坐在炕上的父亲看着气喘吁吁的我,笑着说“嗨,我的土蛋儿回来了”。彼时,阳光从窗外照进父亲的脸上,父亲笑得那么灿烂,那么满足,这种笑我再也没有见过。

父亲享年87岁,属于高寿善终,到了那边,也希望父亲继续做个平凡的人,过上庸常平实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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