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思想的含义(哲学之哲的含义)
哲学思想的含义(哲学之哲的含义)“木”字从甲骨文至今,变化比较一致,字形意思清晰:一个树干上长两个向上的树杈,下面有两个向下生长的树根,由此,树干的上部就构成树的尖,树干的下部就成了树根的主树根。今字“木”只是把上面两侧的树枝拉平变成“一”而已。“木”的古字和树的形象非常相似,可以说是树最简单的简笔画。“木”和“手”的演变分别为“哲”字最早可考证到西周中期的铜器“史墙盘”,上面刻有:“渊哲康王”;《诗经.大雅.烝民》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后来引申为成语“明哲保身”;《尚书》曰:“知人则哲”;中文最早的词典《尔雅》 :“哲,智也”;中文最早的字典《说文解字》 :“哲,知也”。可见,“哲”确实有智慧的意思,而且似乎一般用来指大智慧。此外,相对于“智”“慧”二字,“哲”字在古文中特别是秦以后使用的频率不高,日本人西周用“哲”对应一门西方的专有学问,不容易混淆,确实非常适合。只是,只有“智慧”没有“爱”,philosoph
[原文《哲学象形论的自然哲学应用:基于数学的科学之局限性(上)》第一篇第一章1.1]
哲学中最基本的概念就是“哲学”这个概念本身。然而,哲学到底是什么,恐怕没有人能完全说清楚。不过,搞哲学的人最主要的特征倒是很清楚,那就是思考: 天上、地下,个人的、社会的,什么事情都能拿来想一想。
“哲学”(拉丁文philosophia,英文philosophy)这个概念起源自古希腊,是爱(philos)和智慧(sophia)两个概念的组合,通常解释为“爱智慧”的意思。它的中文意思“哲学”一词则是由明治时期的日本人西周翻译过来的。
既然哲学主要活动是思考,那么我们不妨也思考一下“哲”字是什么意思。
“哲”字最早可考证到西周中期的铜器“史墙盘”,上面刻有:“渊哲康王”;《诗经.大雅.烝民》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后来引申为成语“明哲保身”;《尚书》曰:“知人则哲”;中文最早的词典《尔雅》 :“哲,智也”;中文最早的字典《说文解字》 :“哲,知也”。可见,“哲”确实有智慧的意思,而且似乎一般用来指大智慧。此外,相对于“智”“慧”二字,“哲”字在古文中特别是秦以后使用的频率不高,日本人西周用“哲”对应一门西方的专有学问,不容易混淆,确实非常适合。只是,只有“智慧”没有“爱”,philosophy的翻译难免是个缺憾。当然,既然是智慧,又有谁不爱呢?况且智慧是褒义词,暗含了爱的含义。
我们知道,中文是象形文字,字形结构本身就可能体现出字的意思。那么,“哲”字在字形结构上能否体现出智慧或爱的含义呢? “哲”字最早可追溯到金文。那时文字还未曾统一,金文的“哲”有多种写法,差异也很大。公认的是下面中的前两种写法[1]:
“哲”的古字显得比较复杂,为了便于讨论,我们先看相关的几个字——“木”、“手”和“折”。
“木”和“手”的演变分别为
“木”字从甲骨文至今,变化比较一致,字形意思清晰:一个树干上长两个向上的树杈,下面有两个向下生长的树根,由此,树干的上部就构成树的尖,树干的下部就成了树根的主树根。今字“木”只是把上面两侧的树枝拉平变成“一”而已。“木”的古字和树的形象非常相似,可以说是树最简单的简笔画。
“手”字就比较奇怪,因为这么重要的人体器官,竟然没有在甲骨文中找到对应的字。有的来源如象形字典认为,“手”字有甲骨文,和金文没什么两样。不过,由于其他来源上都没有提到“手”的甲骨文,姑且认为“手”没有甲骨文对应字。
从金文和小篆看, “手”和“木”的区别主要在于金文“手”的下面两个叉也是向上的,构成五指向上的形象——这和五个手指都朝一个方向是一致的。因为,通常用眼睛看手掌时,五个手指指向眼睛上方,即五指向上。此外,金文和小篆的“手”的中间一笔是弯折的,特别是中间一笔的上部分,故意写弯,似乎是想表明手是可以灵活摆动的。甚至在小篆之后至今,干脆把中间一笔的弯曲的部分单独写成一撇(“手”的头),再次加深强调弯曲摆动的含义。这一点明显有别于“木”字。
由此总结出,“木”和“手”的古字相对特点:
“木”:1)中间的笔画竖直;2)上面的两叉向上,下面的两叉向下。
“手”:1)中间的比划曲折,特别是上端;2)四个叉都向上。
再看看“折”字。“折”字的演变主要如下:
在小篆之前,“折”字明显都是分开或切开的意思——像是用斤(斧子)把一个东西切成两半,有的金文(例4)为了突出这两半,还特意在切开的两个端口处分别多加一横,强调切得平齐。《说文》 :“折,断也。”因而,“折”的意思非常直观,自古至今都是断开的意思。
唯一值得分辨的是,这个切开的东西(即“折”字的左侧),到底是“木”还是“手”。早期的文字看上去更像是切开“木”,而小篆之后,字的左侧就固定成了“手”。如果是“手”,那就是用斧子切开手。我们都知道,最早的中文现在只能考证到商朝的甲骨文,因而,假设商朝人发明了中文是可行的。而商朝的刑法残酷是公认的。那么,如果说商朝有一种把手切开的刑法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若这样理解“折”会有矛盾:“手”字没有在甲骨文中考证出来,至少非常不明显;如果被切开的是手,应该先发明“手”这个字,再发明“折”这个与“手”相关的的合成字,而甲骨文却缺少“手”字,这不应该;而且,把“手”切开这种刑法虽然惊悚而令人印象深刻,但手是劳动器官,奴隶没有手也不能干活,不能为奴隶主创造价值,也就失去了活着的价值,因而,与其切断一个奴隶的手,不如直接杀了更干脆,这种刑法简直多此一举。
“手”的中间一竖的是曲折的,这个特点在“折”的左侧完全体现不出。而早期的甲骨文中,左侧下部分的两个分叉有时是向下的,这符合被切开的“木”字的形象。因此,虽然这个被切开的东西的分叉大多时候都向上,从逻辑和事实两方面考虑,“折”的左侧绝不可能是“手”,那最接近的字只能是“木”。而斧子断木是古代劳动中普遍的行为,古人以此作为场景发明“折”字非常直观容易被记住。所以,“折”的意思可以确定为:用“斤”断“木”。
“折”字的本意既然是以“斤”断“木”,最终写法应该是“析”,为何后来左侧却变成了提手旁而成了“折”呢?这可能是字形演变过程中的一个失误。或许是因为在“折”字的金文时期“木”字和“手”字并非有非常严格的区分。那个时候,“手”和“木”字实在太像了,甚至向前追溯到甲骨文时,“折”的断“木”有时也是像后来周朝金文中的“手”字断成两半的写法。假如商代真的没有发明“手”字,我们也可以想象,周朝人很容易从前人的“木”字中另行造出一个“手”字来。因而,虽然在早期“折”字的左侧在写法上类似于“手”字分两半,其实一直表示断开的“木”的含义。
现在,我们来看一看与主题相关的“哲”字在字形上的含义。
现代的“哲”从小篆开始就是“折 口”的组合。而在小篆之前,“哲”字下面是几乎一直是“心”而不是“口”;此外,还有“目”即眼睛的参与;最早(西周中期)时还强调把某物(最左侧)分开,到后来最左侧消失了,分开的意思淡化了。最右侧是“斤”,即木柄石斧,表示用来砍伐东西,因而也有分化或分辨的意味。最上端可能是“手”或者“木”。到了小篆时,眼睛也消失了,“心”变成了“口”,左侧和上部分与“折”字完全相同,变成了“折 口”的组合。
“哲”整体的意思可能有两种:1.聚精会神地切开某物,主要强调“斤”的作用,“目”和“心”为辅;2.强调“目”和“心”的分辨力,特别是“心”的作用,“斤”在这里辅助表达“分辨”的意思。“哲”是用来赞美人的智慧的,显然第二个意思更符合。而“口”以说话的形式为“心”代言,到最后“心”的部分成了“口”也是可以理解的。
唯一有疑问的部分是最早上面部分是“木”还是“手”。如果是“木”,既然强调用“斤”分辨,为什么不像“折”那样分开?如果是“手”,那么“斤”在这里表示分辨,即通过人的“心”对手指的分辨,从而表示智慧初开,或者通过手拿过另一个东西(字形上没体现)到面前,用斤切开或分辨,都是比较合理的理解。但为什么不完全按当时“手”的写法即中间的一竖成弯曲状呢?此外,相对于“木”或“手”字,“哲”字上面部分,与通常金文“折”字左侧分开的两部分对接起来更接近。那么,这个部分是不是古人对“木”或“手”的误写呢?
让我们再来看看另两个个相关字,“析”和“丰”的典型演变:
从“析”字看,古人从甲骨文、金文再到小篆一直有意维持着“木”字下面的两个叉向下写的习惯。而对于“丰”字,甲骨文和金文都强调中间一竖的下面要有一个点,这个点在小篆中用多出的一横来强调。
那么,在“哲”字被周朝发明以前,对于它上面的似“木”又似“手”的部分,周人有好几个字可以参考,“木”、“手”、“丰”——这三个字虽然相似但在写法上当时有着严格的区分。可是“哲”字的这个部分,如果说是“木”,下面的两个叉是向上的而不是向下,这就不是“木”;如果说是“手”,中间一竖太直了,而不是弯曲的,这就不是“手”;如果说是“丰”,又没有下面的一点,这就不是“丰”。或许周人有意没有按其中任何一个字的完整写法,而是采取了折中的办法,抽象出共同的部分,造就了这样一个部分。由此,这个新造的部分与右侧的“斤”连在一起看,既像“折”又不是“折”、既像“析”又不是“析”。
这也解释了“哲”字的写法及演变为什么如此混乱且争议。后世还有三个“吉”或两个“吉”的组合写法。例3中的“哲”的上部分没有体现出“木”或“手”的含义,但也有在一条状物上画杠做区分的意味;而“吉”的组合更是完全颠覆了“哲”最早的构型。
如果说周人造“哲”字,有意取“木”“手”“丰”的共同特征而造了一个“三不像”,从而又根据“折”或“析”来造“哲”,他们为什么把事情搞得如此复杂呢?
我们知道,周人的“哲”最早是用来称呼赞美周王(“渊哲康王”的康王即周康王)的,不是随便能拿来用于一般人的。如果当时“哲”字被造出来,是为了称颂天子的丰功伟绩,以表达对天子超越凡俗的智慧之赞叹的话,那么这种称颂可要得非常了得才行,字即要造得漂亮又要有内涵,才拿得出手。
让我们再来看看这个赞美周康王的“哲”字是怎么写的。
这个“哲”字强调眼睛和心的作用,心代表思维能力,眼睛代表洞察力,在眼睛和心的左侧有个趋向断开的两笔,可能是表示眼睛和心的分辨能力。“哲”字头上的“三不像”部分与右侧的“斤”合起来,既像“折”又像“析”。“折”表示断开,而在这里这个“三不像”相当于“折”字左侧被断开的部分重新被接上或者没有分开,可以是折而不断,也就可以表示分辨得意思,暗示这个人有判断力,甚至还暗含了“折”开后重新连接的重塑之力。而“析”字在《说文》中的解释是“破木也”,也就是砍断树木,表示有披荆斩棘,开疆拓土之能力的含义。此外,“析”字还像是“折”的前奏,“折”是砍断树木,“析”则包含了砍断之前的准备,这可能也是后来析字很快就演变出了分析之意的原因。如果把这个意思包含进去,和似“折”而非“折”字表示的判断力以及眼睛的分辨能力一起,就可以表示出明辨是非,善于裁决之意。
“哲”字头上的“三不像”,如果看成是“手”,可以表示拿到眼前看,也就是亲眼看看,表达出身体力行的意思;如果看成“丰”字,则可以意味着“哲”的品质可以带来丰收,这正好是智慧所被期望达到的效果,因此“哲”就有了智慧的含义。
由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哲”字通过“目”及其左侧的分开得两笔、似“折”和似“析”部分,至少有三处表达出判断、分析的含义。而“三不像”部分与“斤”字一起暗含的重塑重整之意,与“丰”表示的丰收之意,综合起来可以表示出挽回破碎局面,开疆拓土,获得丰收和业绩的含义。这样一来,哲字的这个金文既有分析分辨之意,又有整合综合之意。分而又不分。分与不分,可因情况而定:需要分析时分析,可以明辨事理;需要不分时综合,整合资源、统一调度,获得丰收和成就。这恰恰是智慧该有的或者说希望被赋予的能力。
我们知道,西方的思维主要有演绎、归纳两种。演绎即逻辑推理,归纳即综合抽象。演绎的前提是先要分析分辨,分清哪个是大前提哪个是小前提;归纳的前提要先要有综合,再从事物的综合中抽象出一般特性。对智慧而言,分析能力和综合能力都是不可或缺。根据以上分析,“哲”字在造字之初,在字形上已经有了对心灵的这两种能力的体现,把它与philosophy对应,确实是非常适合的。代表理性的演绎能力与代表经验的归纳法,在哲学的历史上经常是冲突而难于调节的。西方古代有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之争,近代有理性派和经验派的冲突,现代有唯心论和唯物论的分歧。如果一个人能够同时驾驭两种思维,使二者和谐相处,说他具有了“哲”品质,却也不为过。从这个意义上说,古代中文的“哲”字的构型不仅体现出了智慧,而且是大智慧。
这样,我们从字形的角度就总结出中文“哲”的含义:同时包含了分析和综合这两种思维方式的智慧的思维品质,懂得如何根据情况适时地从中选择从而能够合理驾驭这两种思维方式。
日本人西周能从中文的历史长河中挖掘出这么个字来对应西方的philosophy,并在一百多年来经受住历史的检验,还是很了不起的。当然,“哲”字后来的演化越来越趋于简单,最终成了“手 斤 口”的组合,意思也模糊了,甚至还出现了从字形上看完全不着边际的双(或三)“吉”的写法,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如果按照从史墙盘的这个经典的哲字结构来合理地简化这个重要的字,我个人更希望用 “心”字、“斤”字和“丰”字去一横的结构来构造,其效果如下:
在这里,“心”字表示的心灵是思维的起点也是观察结果的归宿,“斤”开启分析之意,而“丰”字去一横的结构算是综合了上述木、手、丰三个字的含义——与“斤”字一起既代表了演绎之分析又有综合之归纳,并且这个结构在中文中几乎不用,也可以彰显代表智慧的哲字的特殊性。如此一来,这个新构造的字就能体现上述分析所得到的哲字的核心内涵了。
[注释]
1. 本书中的汉字字形及解读主要参考中国台湾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和資訊科學研究所共同开发的网站“小學堂字形演變”和中国香港中文大学的网站“漢語多功能字庫”。全书中汉字字形的图片如无特殊说明外,均来自“小學堂字形演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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