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和长工关于房子的故事(李木匠屋的火是哪个放的)
地主和长工关于房子的故事(李木匠屋的火是哪个放的)两位公安出了屋,交换了一下看法。他们认为,张桂姣的话是真的。李木匠讲的也是真的。张桂姣是投水自尽。为了慎重起见,马公安回去汇报,并请求派一名负责尸检的同事来。尽管太阳升得有一杨树高了,但是由于房间后面的墙上只开着一扇小小的窗户,因此房里暗得很。肖公安打开随身带的手电筒,仔细地照着他想要看的地方。虽然房间小,但是收拾得干干净净,换洗的衣服叠放得整整齐齐。在靠墙的角落处,放着一张用木板搭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用墨水瓶做的煤油灯,灯旁边是一个圆圆的用纸糊的笸箩,笸箩里面放着剪子、针线和一只没纳完的鞋底。笸箩下压着一张烟盒纸。肖公安拿过纸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华子、小翠,姆妈走了。刘队长说,是有这回事。向我请了假的。李师傅,你郎接到说。李木匠就接到说,看完病,凑巧碰到了我那个远房侄儿。他跟我们说了华子去修铁路这个事。当时桂姣就把脸垮了下来。从街上一回来,她就和华子大相了一回骂(当地话,吵架的意
肖公安安慰道,你慢慢地说吧。
李木匠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说,当时我又问了她一遍火到底是不是她放的。她流着泪说,这是要坐牢的事,我能“呼”(当地话,骗的意思)你吗?我就劝她,天亮了就去告诉两位公安干部。她死活都不肯。她说,要是我坦白了,我就要去坐牢。坐牢我不怕,我怕丢人。我坐牢去了,那你和伢儿们在村子里怎么抬得起头,像哪个样子做人,华子恐怕连媳妇都讨不上。我死活都不去坦白的。你也不准去说。你去说了,我就说你污蔑,我就跳河。哪个晓得她真的跳了河啊。说着,他又痛哭起来。
刘队长这才明白了。他对两位公安说,有个修铁路的单位到区里招工。我们红菱村分了个名额。因为我们这个队是专门养鱼的,直接归区里管。李师傅的儿子华子来找过他,要去,态度蛮坚决。我就答应指标给他。后来桂姣嫂子来找过我,说如果让她儿子去她就吊死在我家门口。我嚇不过,就没敢把指标给华子。后来听说华子托他远房的一个在区里做秘书的哥哥搞到一个指标,说是这个月底就去报到。
李木匠接过话茬,说,就是这回事。“双抢”完的第一天,我不是陪桂姣到街上看病。她一老发晕,有次还摔倒在堂屋里了。
刘队长说,是有这回事。向我请了假的。李师傅,你郎接到说。
李木匠就接到说,看完病,凑巧碰到了我那个远房侄儿。他跟我们说了华子去修铁路这个事。当时桂姣就把脸垮了下来。从街上一回来,她就和华子大相了一回骂(当地话,吵架的意思)。她说,你要是去了。我就死给你看。华子一点也不让,说,你郎死了我也要去。就从那开始,她总是板着个脸,饭也比往日吃得少,在床上像调(音,tiǎo)烧饼似的,翻过来翻过去,还唉声叹气的。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做声。昨天晚上就出了这个事。
两位公安说,李师傅,到你们睡的房里看看吧。
尽管太阳升得有一杨树高了,但是由于房间后面的墙上只开着一扇小小的窗户,因此房里暗得很。肖公安打开随身带的手电筒,仔细地照着他想要看的地方。虽然房间小,但是收拾得干干净净,换洗的衣服叠放得整整齐齐。在靠墙的角落处,放着一张用木板搭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用墨水瓶做的煤油灯,灯旁边是一个圆圆的用纸糊的笸箩,笸箩里面放着剪子、针线和一只没纳完的鞋底。笸箩下压着一张烟盒纸。肖公安拿过纸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华子、小翠,姆妈走了。
两位公安出了屋,交换了一下看法。他们认为,张桂姣的话是真的。李木匠讲的也是真的。张桂姣是投水自尽。为了慎重起见,马公安回去汇报,并请求派一名负责尸检的同事来。
吃完中午饭没一会,马公安回来了。和他同来的还有一名专门做尸检的公安。
他们来到李木匠家。堂屋里的其他人都被请了出去,只留下三位公安。
尸检公安看上去快五十岁的样子,黑里透红的脸堂,一双眼睛亮亮的。他戴上手套,仔仔细细地查看着鼻腔、口腔和耳朵 ,接着查看起脑袋、手、足等各个部位。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他边摘下手套,边对身旁的两位同事说,是溺水身亡。也不是他人推下水的。
过了两天,肖公安和马公安又来到了红菱村。他们告诉村里人,案子破了。李木匠屋的火是张桂姣放的。张桂姣是投水自杀。
料理完张桂姣的后事,李木匠对华子说,华子,到月底只有几天了,你准备一下行李吧。
一点精神气都没有的华子,不知道伯伯在说什么,他问,伯伯,我准备行李做什么?
李木匠看着华子的眼睛说,去区里报到,修铁路去啊。
华子像触了电似的,说,伯伯,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屋里。孝敬你郎。说完,哭了起来。
李木匠扶着华子的肩膀说,儿子,莫哭了。莫说傻话。你姆妈不让你去,放火烧屋,寻短见,她糊涂,她苕啊。儿子,不要毁了前程。我又没有七老八十,再说还有你妹妹小翠呢。你在外头干好了,我可以跟着你过啊。我今天说句狠话,我想了又想的,你不去,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妹妹小翠帮着父亲说,哥哥,就听伯伯的吧。我向你保证,一定照顾好伯伯。
华子紧紧地抱住李木匠,跪了下去。他撕心裂肺地叫道,伯伯,我对不住你郎,对不住姆妈。我听你郎的。我一定要好好干,干出个人样来。
临走的那天,一家人去了张桂姣的坟地。李木匠一边在香炉里插着香,一边说,桂姣,儿子要奔前程去了。你保佑我们的儿子吧。
华子已是泪流满面。他双膝跪下,在干得硌脚的地上死命地磕了三个头。额头上起了一个乌青的包。姆妈,是我害死了你郎啊。我一辈子都对不住你郎。他强忍住泪,慢慢地站了起来,说,姆妈,我走了。
他挑起行李,向前走去,头都没有回。
(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