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分析数据集(复杂海域里姚秋的)
海洋分析数据集(复杂海域里姚秋的)市场聒噪又复杂。不管从市场或者产业链了解多少信息,姚秋清楚地知道能够运用的信息都是有限的。他说自己更倾向于投资基本面变化比较慢的行业,更倾向于事前控制风险敞口。对于涉及纯债、可转债、股票等多资产的“固收 ”组合,姚秋是如何通过不同资产的配比来平衡收益与风险,并且在有限的时间精力下,做到既对宏观变量高敏感,又能浸入中观产业与微观企业?平衡兼顾是“固收 ”的底色,在姚秋看来,也是一个基金经理找超额、控回撤的基本功。招商证券的一份研报统计显示,姚秋历史管理的新华阿里一号保本基金,任职年化回报超过20%,最大回撤低于5%,组合年化夏普高达2.46;他历史管理的二级债基新华增盈回报连续7年实现正收益,累计回报约54%,年化回报达到6.85%,最大回撤控制在3.50%以内。净值曲线背后,是基金经理结合自身认知和市场实践打磨的投资框架。
在广发基金姚秋的书架上,有一本薄薄的、旧旧的《老人与海》。
“书中多次写到老人面临失败的情况,也写了他过去很辉煌的时候,不管失败还是辉煌,老人都能坦然面对,还会期待下一次出海。”姚秋说,每次拿起这本书,他都被老人面对不确定性时毫不退缩、一往无前坚持自己想法的执念所感动。
这本书,姚秋反复读了很多遍。老人之于大海,投资之于市场,充满了风险与挑战,时时刻刻都处于不确定性之中。“只要在海上航行,下一刻的情况永远难以预测。”
对于一个做“固收 ”的基金经理来说,面向市场的航行,有更多功课要做。他们不仅要擅长资产选择——比如买什么样的股票、买什么样的债券;还要擅长资产配置——比如买多少股票、买多少债券。
平衡兼顾是“固收 ”的底色,在姚秋看来,也是一个基金经理找超额、控回撤的基本功。
招商证券的一份研报统计显示,姚秋历史管理的新华阿里一号保本基金,任职年化回报超过20%,最大回撤低于5%,组合年化夏普高达2.46;他历史管理的二级债基新华增盈回报连续7年实现正收益,累计回报约54%,年化回报达到6.85%,最大回撤控制在3.50%以内。
净值曲线背后,是基金经理结合自身认知和市场实践打磨的投资框架。
对于涉及纯债、可转债、股票等多资产的“固收 ”组合,姚秋是如何通过不同资产的配比来平衡收益与风险,并且在有限的时间精力下,做到既对宏观变量高敏感,又能浸入中观产业与微观企业?
市场聒噪又复杂。不管从市场或者产业链了解多少信息,姚秋清楚地知道能够运用的信息都是有限的。他说自己更倾向于投资基本面变化比较慢的行业,更倾向于事前控制风险敞口。
“投资的本质是适当地承担风险,以获取对应的收益。说起来比较简单,但实践中,投资是一项动态的、系统化的工程。”从业这么多年,姚秋越来越深地体会到,投资是一个复杂的系统性问题,就如巴菲特传记《滚雪球》所讲述的那样,即便投资大师也曾多次面临复杂局面,必须去做繁杂的分析和艰难的取舍。
眺望市场这片复杂海域,投资人的处境往往是孤独的。姚秋总是训练自己客观地看待组合的局限和市场的脆弱性,以一种非直觉的、甚至反直觉的「慢思考」构建自己的投资组合。
01
平衡矛与盾
远川投资评论:看债券可能是从公司信用质量维度考虑,看股票更多是出于公司成长空间考虑,这是相互矛盾的思维,你是如何进行平衡的?
姚秋:看股票和债券的过程中既有协同,也有矛盾。
比如看一家公司,首先是看三张表,如果财务状况比较清晰,公司经营稳健,基本能够大致判断公司的债到底有多强的安全性。若要判断一家公司的股票值不值得投资,还要看成长性,成长性跟股权价值密切相关。
如果只是偿债能力很强,说明它不存在倒闭风险,债权人可以比较放心。但作为股权投资者,肯定希望这个公司未来的市值能不断增长,能为持有人持续分享公司成长带来的红利。因此,我们看股票,还要重点评估企业的成长性。
同时研究股票和债券,有一定的规模效应。比如从中观和微观视角,看财务状况、行业情况,也基本能得出它的偿债能力、公司经营的稳健度、公司的成长性等具体是什么情况。更进一步,就要分析公司未来三年、五年是什么情况,这对权益的研究更重要,对债券没那么重要,但也有一定的协同性。
再往深里研究,还是权益视角,主要是把公司未来发展过程中模糊的部分最大程度清晰化。当然,清晰化之后可能还有很大一部分是模糊的。作为权益投资者,往往要基于不完全的信息去做决策;作为债券投资者,不需要过于关注不太清晰的部分,需要确定的是它在未来几年债能不能偿还得上。
远川投资评论:你曾说过股票是贡献超额收益的主要来源,你买的基本都是估值比较适当的大盘股。你是如何在股票中获取超额收益?
姚秋:我自己有一个股票观察池,以大盘股为主。大盘股的作用,一是可以在它估值合适时作为持仓标的,二是可以通过它来观察整个市场的估值变化。
除此之外,我们也会选择一些中小盘标的,但选择的前提是可以看懂他们的基本面,以及识别基本面所处的位置。如果基本面的变化超出我们能跟踪的范围,我们也会放弃。
基本面变化比较慢是我们持仓标的的共性。如果基本面变得很快就需要频繁跟踪与调仓换股。一方面这些标的超出了我们能跟踪的能力范围,另一方面频繁调仓换股对我的组合框架来说并不可行,我们还是倾向于对一个标的,持有期限比较长,直到它超出设置的估值上限再卖出。
那种持有一个标的一段时间之后,发现它业绩不达预期就把它卖掉,再去找业绩可能超预期品种的操作,对我来讲难度比较大。投资效率可能也不高。
从长期来看,市场是称重机,被低估的标的迟早有一天市场会发现它。我们遵循这样的思路,最大的风险在于拿了一堆低估标的,两三年时间不涨,产品持有人可能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作为基金经理,如果两三年之内净值表现都很落后,也会觉得很挫败。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一方面要客观理性看待估值,如果我们觉得它低估,但长期下来市场证明它并不低估,那我们定义的低估肯定有问题。这没什么好讲的,是修炼内功最主要的一个方面。
另一方面,我们会让持仓尽量均衡一些,要在组合中适当分散,不要在某一因子上过于暴露。比如说,我们因低估拿了一篮子地产产业链,地产周期向下时,这一篮子股票的表现大概率都不太行。即使他们有自身的Alpha,在行业周期因子向下的过程中,这些Alpha可能都显现不出来,或者即使有显现,也抵御不了大Beta的下行。
我们尽量让组合中的标的暴露于不同的影响因子,一方面确定一个标的是有价值的,另一方面让它在影响因素方面做适当分散。如果这两方面都做好了,组合未来获取稳定超额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远川投资评论:对于“固收 ”产品而言,股票是贡献超额收益的主要来源,也是导致组合波动的主要因素。近两年股票波动明显加大,你是如何控制组合的回撤风险?
姚秋:首先要设定某个特定组合所允许的最大回撤,然后对股票、债券、转债这三类资产合并的风险敞口进行设定。如果股票仓位比较高,债券久期、转债仓位就要适当降一降。
控回撤最核心的一点是事前对风险敞口做好控制,而不是我觉得后面要回撤了,再把风险敞口从很高的水平降到很低的水平,这是非常理想化的做法,并不具有实操性。
对于回撤控制,我的心得一是控制好总敞口,二是在结构上回避估值明显过高、受情绪推动的资产。
远川投资评论:你从2017年二季度之后就不做信用下沉了。对于“固收 ”底仓的纯债(含信用债、利率债等),你采取的是什么样的投资思路?
姚秋:我对纯债资产的期望是,不管债市是好是差,每个自然年度都能给组合带来明显的正收益,底线是至少不能给组合带来亏损。所以,这个思路下,我在债券投资上会做得相对比较保守。
对于股债混合产品来说,承担信用风险的性价比不高,一旦发生信用风险,会超出组合的风险承受能力。因此,从2017年二季度开始,我所管组合重仓的信用债均为AAA评级的高等级信用债。这样做下来,债券收益部分偏低,但组合的安全边际较高。
利率风险方面,我的策略是适时调整风险敞口,但不会过于激进。我会在适当的时候承担性价比高的利率风险,适当做一些波段操作,但需要找到确定性比较高的机会。如果债券的估值水平非常有吸引力,久期会向3年的上限靠拢;在估值较高、交易拥挤时,则会把久期控制在1年或者1年以下。
02
选择「反脆弱」
远川投资评论:你是怎么对转债、债券、股票进行配比的呢?
姚秋:作为股债混合型产品,里面既可以有转债、纯债,也可以有股票,我倾向于保持配比稳定,只有明显看到自上而下信号时,才去调整三类资产的配比关系。
比如2014年下半年,一开始债券收益率处在比较高的位置,与其相对应,股票处在静态估值比较低、大盘股股息比较高的水平。直到当年四季度,债券收益率一直向下,股息率水平一直处在很高的水平,同时指数并没有明显的趋势性变化。
这两点结合到一起,就能明显看到股票的性价比好于债券。2014年三、四季度,我们降低债券敞口,一方面降债券仓位,另一方面降债券久期,与此同时增加股票的仓位。
当时我们也在加转债,转债既有债性,又有股性,转债的纯债价值跟同评级、同期限的债券相比并不逊色很多。当然,如果不考虑股性,肯定还是纯债更好,债底更多的是提供安全保障。恰好当时股票估值也处在很有吸引力的位置,在转股溢价率比较低的情况下,转债成为性价比不错的资产。
远川投资评论:2018年是股票熊市,当时你有没有在宏观层面发现一些变化?你具体是怎么操作的?刚才你说到性价比的问题,在那个环境下你是怎么思考这些问题的?
姚秋:最直接的是股票与债券之间的比价关系。
2018年债券收益率持续下行,股票价格震荡下跌,股票估值水平持续下降,股权风险溢价接近新高,股票性价比非常好。所以,2018年底我把股票仓位加到产品允许的上限。
当时的操作背后还有一个前提,就是上市公司未来的盈利预期依然向好。假设我们在2018年预期未来经济明显向下,上市公司盈利明显变差,即使股票估值到新低的水平,股权风险溢价到新高水平,我们还是会谨慎。
当时我们做了深度的调研,观察到主流上市公司未来盈利预期并没有变差,这是我们加股票仓位非常重要的前提条件。
还有一个是经济结构的变化,2018年我们也看到经济未来的增长模式与之前逻辑明显不同。
2018年前,中国经济呈周期波动状态,比如经济增速到了比较低的水平,政策会采取宽松措施把经济重新拉回到景气度比较正常的位置。基本上每过3~5年中国经济周期都会有一个轮回。
经过一年的观察,我们发现中国经济已经走出了轮回,表现为经济增速放缓,跟经济或政策密切相关的行业未来向下的动能变大,而跟宏观经济相关性那么强的行业如消费、科技产业链,未来可能会相对受益。
这些是2018年我们观察到的变化。第一是对大部分上市公司未来盈利的预判,第二是对经济结构的观察。
远川投资评论:能不能举一两个用转债增厚收益的案例?
姚秋:2014年下半年债券收益率持续下行,权益市场一直没有明显的趋势性行情,转债从转股溢价率、纯债溢价率、绝对价格以及对应正股的位置这四个指标来分析,都是一类比较低估的资产。对转债来讲,性价比明显比债券、股票高。在这个时间段,转债既是比较安全的资产,又是向上有弹性的资产,有望给组合带来超额收益。
2019-2020年,我们在市场上也能找到一些转债比正股有更好的性价比,一方面市场整体机会并不是特别明显,但转债转股溢价率不是很高,价格跟债底之间距离不是很远,比如价格在120到140元,如果市场对正股有一定价值发现,向上的空间可能会很大。当时我们投了一些转债,给组合带来比较明显的收益增厚。
远川投资评论:今年有很多复杂的因素,比如俄乌冲突等等,你对资产配置是怎样思考的?
姚秋:从中长期来看,我们还是相信人类文明发展到目前阶段,未来不太可能是一百多年前乱战的局面,我对这一点深信不疑,但短期市场的不确定性依旧存在,对此还是要密切跟踪。回到大类资产上,中国作为大型经济体,债券收益率肯定不是跟着美债利率以及外围其他变量走,收益率的中枢还是反映中国经济基本面。
从2019年开始,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中国经济增速进入到了一个缓慢下行期,债券收益率目前处于过去十年或者更长期偏低的位置,接近新低,比2020年二季度疫情爆发期间的最低点稍微高一点。
有人说我们的利率会不会进一步日本化,接近零利率甚至负利率,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我们的经济基本面是缓慢下行,但下行过程中在不断调结构,增速仍然有望保持在大型经济体中的第一梯队。
与此相对应,债券收益率继续大幅向下的空间不是很大,只不过短期受各种不确定因素的影响,收益率维持在较低位置,这也是为了缓解微观主体信用紧张的情况。从中长期来看,收益率还是会反映整个社会的必要资本回报率,必要资本回报率有望维持在比发达经济体更高的水平,债券收益率也会处在比较合理的位置。
关于权益,短期不利事件会对市场情绪有一些影响,压制股权类资产的定价水平。但从长期来看,如果借鉴DCF的思路,企业的现金流还是得看未来经营状况如何,而不是只看短期的影响因子。
比如,近期市场情绪比较悲观,有些投资者认为上市公司业绩低于预期,就该给低估值。我觉得这种估值思路是不对的。从中长期看,既然得出中国经济基本面偏乐观的判断,上市公司只要在经济结构调整过程中不至于长期受损,对它的估值就不应该给得特别悲观。目前大部分主流指数的估值水平还是处于较低位置,我对权益市场还是持比较乐观的看法。
03
画好三条线
远川投资评论:一路走来,你对“固收 ”产品的理解发生了哪些变化?
姚秋:“固收 ”在国外是存量比较大的一类产品,但国外的“固收 ”跟我们熟知的不完全一样,他们是接近于无风险资产加一些其他的风险资产,可能加权益、商品、期货、期权,也可能在高等级债的基础上加一些高收益债。
国内现阶段大家熟知的“固收 ”一般是指债券 转债 股票。与其把它说成“固收 ”,我更习惯把它称为偏债混合基金,本质上还是股债混合的产品,超额收益的主要来源是股票。
这是一类比银行理财、纯债产品风险稍高一些的产品,投资人持有它的目的是获取收益,而不是只考虑短期的持有体验。从这个出发点来讲,“固收 ”从中长期肯定不是只看谁的产品走得最稳,而是在产品走得比较稳的前提下看谁的预期收益率更高,这可能是这类产品未来的核心竞争力所在。
短期而言,从产品销售的角度,或者从投资者短期对产品的认可度来讲,市场大跌,产品没怎么跌,客户体验会比较好;市场上涨,如果涨得少一些,好像也可以接受。但如果衡量的期限拉长,比如投资者回看过去几年的投资业绩,产品走得比较稳,而且收益状况明显更好的产品才是性价比最高的“固收 ”产品。
远川投资评论:你觉得“固收 ”如果做得不好,根本原因是什么?
姚秋:我觉得,如果“固收 ”产品净值曲线表现不太好,大概率是因为其中债券、股票和转债中某一条或几条曲线表现不理想。
在三条曲线做得相对比较好的情况下,我们也需要适当考虑各类资产的配比关系。从中长期来看,这个配比关系可能没那么重要,它是加分项,但不是决定项。
假设我们在2018年底没有提升股票持仓,股票部分2018年跌了不到20%,2019年涨了40%,两年合并,股票给组合贡献的年化收益还可以,再叠加那两年债市都还不错,这个产品能提供的收益也是不错的。
在短期市场下跌或波动过程中适当做配比,可能会降低产品的波动,但需要注意配比的出发点是估值水平,而不能是对短期市场走势的预判。
远川投资评论:相比于其他投资人而言,你做“固收 ”更侧重什么?
姚秋:把每一类资产都做好,或者说每一类资产在组合中有清晰定位,让资产的净值表现符合最初的定位,这才是比较合格的“固收 ”产品。
比如债券,如果我们定位是给组合提供基础性收益,那么债券部分不可以有太大的风险暴露,比如在非常看好市场时,久期也有上限控制,不能无限制拉长久期,同时要严格控制信用风险,不能让债券的信用风险拖累整个产品的净值表现。
转债定位是阶段性地为组合增强收益。如果结合转债自身的估值水平和对应正股的估值水平来看,转债有性价比,我们会阶段性维持一定仓位的转债,否则我们会把转债仓位降到比较低的水平。
对于股票,在获取收益的同时,尽量让其波动小于指数整体的波动。这几类资产的定位做好之后,把几类资产的净值曲线合并到一起,最后形成的整个组合的净值曲线就会有吸引力。
远川投资评论:这么多年下来,你有哪些自己的投资心得?
姚秋:经济学家布莱恩•阿瑟说:“经济不是确定的、可预测的、机械的,而是依赖于过程的、有机的、永远在进化的。”
在经济和金融领域里,或者进一步说,在投资和与投资密切相关的研究领域里,基本可以说是不存在确定的“真相”的。一方面,影响因素错综复杂,基本上不存在一定正确的“公理”;另一方面,知识在积累的过程中可能已经不再适用于新的经济与社会环境了,在学习与积累的过程中,必须留意时效性问题,且很多“知识”本质上是对有限的现象的描述和归纳,与当时的社会环境、经济发展水平和科技水平密切相关。
作为投研人员,永远不能停止进化的步伐。
编辑:张婕妤
视觉设计:疏睿
责任编辑:李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