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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飞秋意深叶落寒江远(涪江水寒各自珍重)

雁飞秋意深叶落寒江远(涪江水寒各自珍重)我看到那师傅其实有点后悔,主要是特别脏,他穿着一身工装,已经被油污给弄得不知道是什么颜色了,仿佛是件蓝色的,应该是刚刚才做完工作来的。第二天我打道回府,他让我顺路送他手下一个工程机械的师傅到我们市的中医院,好像要维护什么医疗器械。这直接导致我在绵阳园艺山的这几天有点感冒。在绵阳待了几天过后我顺道去了趟江油,和大半年都没见的朋友见了面。见了过后其实我很迷惑,主要是好奇,毕竟上一次我见他的时候才150斤,他是怎么能大半年吃到190斤去的,关键他还很委屈。这就很离谱,有时候我就觉得你们这些能长胖的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这天天瞎几把乱吃就是不长肉的烦恼你们知道么?

雁飞秋意深叶落寒江远(涪江水寒各自珍重)(1)

雁飞秋意深叶落寒江远(涪江水寒各自珍重)(2)

心逐南云逝,形随北雁来。

故乡篱下菊,今日几花开。

各位,重阳安康。

最近几天我都在绵阳出差,主要是为了搞点酒来卖,不然没法满足我自己的喝酒需求。四川最神奇的地方就是它的天气,特别是秋天的天气,这玩意儿挺皮,一会儿像夏天,一会儿像冬天,反正就不怎么像秋天。

这直接导致我在绵阳园艺山的这几天有点感冒。

在绵阳待了几天过后我顺道去了趟江油,和大半年都没见的朋友见了面。见了过后其实我很迷惑,主要是好奇,毕竟上一次我见他的时候才150斤,他是怎么能大半年吃到190斤去的,关键他还很委屈。

这就很离谱,有时候我就觉得你们这些能长胖的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这天天瞎几把乱吃就是不长肉的烦恼你们知道么?

第二天我打道回府,他让我顺路送他手下一个工程机械的师傅到我们市的中医院,好像要维护什么医疗器械。

我看到那师傅其实有点后悔,主要是特别脏,他穿着一身工装,已经被油污给弄得不知道是什么颜色了,仿佛是件蓝色的,应该是刚刚才做完工作来的。

我没好意思盯着别人看,用余光打量这师傅大抵五十来岁的样子,头发有很多都白了,长得又挺黑,面上的皱纹比一般同龄人还要多一些,可能和他从事的职业有关。

结果那师傅一上车就拿了个塑料口袋垫在屁股下面,对我不好意思地笑道:“莫把车子给你坐脏了。”

一瞬间我很羞愧,于是给他发了一支烟,表示我的友善。

为了不犯困,我开始和师傅搭讪聊天,想来想去不知道聊什么好,于是开始聊机械,效果非常明显,越聊我越觉得困,主要还是因为听不懂。

然后我开始转移话题,因为我觉得再聊下去开车就很危险了。万一我真困了完事儿挂了上了天堂,别人问我怎么死的,我说聊天聊死的,这就显得我这个人不是特别聪慧的样子,很没面子。

我正在琢磨聊点其他的,师傅主动问起:“你和我们许总谁的年纪大些?”

我说我们俩是高中同学。

他点点头:“还是年轻啊。”

我顺嘴反过来问他:“师傅,你家娃娃多大了哦?”

他操着一口地道得不能再地道的江油口音说道:“我婚都没结,哪来的娃娃呐?”

说完还自嘲地笑了一下,把头转过去看了看外面,长长的涪江蜿蜒,隔岸是一座又一座青山。

我有点愕然,又问了句:“那你好多岁了哎?”

师傅想了想,说道:“今年46了。”

我撇撇嘴,说道:“那你啷个没结婚啊?没得看对眼的啊?”

师傅没有回答我,只是抽了一口烟,然后又盯了车子外面的江河一会儿,就在我觉得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轻声开口:“嗯,没遇到合适的嘛,唯一遇到的又没得缘分。”

他这一句话就像给我打了针肾上腺素,一下子就不困了,您……这是……要给我讲爱情了啊,我看了看右边的后视镜,又用余光瞅了瞅他,就想听听这种只能看出生活不易哪能听到风花雪月造型的人能给我讲出怎样的故事。

“啷个的啊?”我问道,生怕他不想讲。

许是他身边的人也鲜少会听这种柔软的话题,他略一迟疑,还是缓缓开口:“那个女娃儿就是你们射洪的。当时我们一起在江油火车站外面的一家小饭馆打工,我传菜,她是服务员。”

车子进入隧道,阳光被隧道的灯光取代,显得不那么真实,可能每一盏努力发光的灯,都曾梦想能变成别人的太阳吧。

“然后呢?”我用了一个标准的听众口吻问句。

“那时候就互相喜欢嘛。”他用手挠挠头,似乎“喜欢”这个词汇已经淡出他的生命很多年了,又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说起过这些。

“那个女娃儿好不好看嘛?”我有点纠结,因为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那个女人,按年龄算是我姐还是我姨都不好说。

“好看啊,比现在很多明星都好看,那个时候经常有人找她耍朋友,她都没答应。性格泼辣得很,有一回一个吃饭的人摸了下她的手,她张口就开始骂,差点打起来,我们还担心了一段时间别人会不会回来找麻烦。”他看着前方,不急不缓地说道。

我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他,眼神迷离无神,应该是陷入了回忆。

“那你怎么晓得她喜欢你的啊?”我很迷惑,大哥你看上去年轻那会儿也不能是吴彦祖那种长相吧,顶多算不丑。

“她亲口给我说的,我也喜欢她,但是我不敢说,那个时候胆子小得很,只是平时多帮她做点本来该她做的事情,然后偶尔也请她吃点零食什么的。”聊及此处我觉得他多半有些害羞,但是他黝黑的脸颊确实看不出来是不是红了。

我看着前方,一块路边的广告牌空着。

“后来呢?”我出声道。

“那个时候老板是她的远房亲戚,具体是什么关系我忘了,反正就是亲戚。他那个时候也看出来我和她都有那个意思,然后就撮合我们在一起。”他把窗子摇了一点下来,冷冽的风嘶吼着灌进了车里,接着他又摇了上去,“结果那个狗杂种转头就跟她爸妈说我家连在江油房子都没有之类的话,她爸妈自然就不同意了。”

“你啷个晓得他回去说了的啊?”我很好奇。

“那个女娃娃后来给我讲的。”他叹了口气,“那年春节过后,那个女娃娃就没回来上班了。我那时候啥子都不晓得,还以为她屋头出了什么事情,问老板老板也不晓得。”

我本来想问为什么不用手机联系一下,又回想了一下他说的那几年,应该是小灵通出现的前几年,大家都还是在用座机,而且也不是家家户户都有,联系应该也没有那么方便,所以就没问出来。

“结果隔了几个月,那个女娃娃跑到江油来找我,我才知道是她爸妈不要她出来了,就想让她待在射洪找工作。她那次都是偷偷跑出来的。”他从兜里掏出一盒利群,又递给我一根,自己点燃后,又打开了一点窗户,烟顺着车窗的缝隙消散了。

“我听到是那个乌龟在后面说的,就想去锤他,但是想了一哈又觉得其实别人也没说错。”他吸了一口烟,“后头我把那个工作辞了,带着她去了平武一个工地上班。”

我嗯了一声,他说道:“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学的修东西,最开始是学着修工地上的车之类的。”

“还是苦,是不是?”我问道。

“苦得很嘛,只是那个时候她陪到我的,就又觉得没得什么。”他笑了起来,仿佛那些他觉得快乐的日子就是昨天一样。

“我都想好了,存点钱,再回江油或者去射洪也行,做点小生意也可以。”他笑着笑着就不笑了,“结果就遇到那年工地出事,我脚遭砸成个长短腿了。”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侧头看了看他腿,又立马看着前面的路,但坐在副驾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那个时候医腿就把我的钱弄没了,还借了些,结果腿也没医好。”他的语气变得格外淡定,不带一点点情绪,听不出喜悦,也听不见悲伤。

“然后我就让她回射洪了,本来她家里就看不起我,这下就更不可能让她跟到我这个残疾人了。”他笑着说道,只是这笑容太复杂,“莫要耽误别人。”

“她就真的走了?”这实在是不怎么符合爱情故事的剧情,我还是有点没想通。

“不然还能咋?”他带着赌气的语气问道。

我也叹了口气,他发给我的烟我叼在嘴里,始终没有点燃。

在三台收费站的时候我去上厕所,他就坐在车里和别人打电话,在谈什么工作。我去超市买了两瓶水,走出来的时候看见他在车边抽烟,我递给他一瓶水,问他:“你后来到射洪找过她没有啊?”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见我一脸不解,又说道:“找过的,没有找到,她走了过后其实我还是想她,但那时候射洪对我来说真的很陌生,什么人都认不到,唯一认得到的就是那个老板,别个还在江油。”

我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中年男人,发现他的眼睛其实很有神,笑起来的时候也很憨厚。

重新出发过后我忽然觉得这个故事让我心里有点沉重,就不太愿意开口说话,我不说话,他也不怎么说。

隔了一会儿我问他:“这些年你都没有找?”

他说:“那咋可能,只是找了都不啷个合适,其实也不是不合适,就是觉得感觉不对,我妈老汉都去世了,也没得人管我,不知不觉就到现在这个年纪了,就更不好找了。”

我叹了口气,不发一言。

他见我叹气,立马说道:“其实也没得什么,习惯了就好,一个人还自由点。”

我笑了笑,仍旧不说话。

“后来那个老板也没做了,那个餐馆变成了个超市,结果他跑到中坝那边去开,有一回我跟着几个同事去吃饭,就碰到他了。他说那个女娃儿婚都结了,娃儿都生了,就在你们射洪开饭馆还是搞什么。”他的声音依旧很沉稳,只是话语让人觉得落寞,“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现在她娃儿应该比你小不了好多吧。”

我皱着眉头:“你晓不晓得是哪个馆子?”

他摇摇头:“这个就不晓得了,只晓得是在什么转盘那里。”

我顺嘴问了句:“那个女娃儿姓啥啊?”

他似乎察觉点什么,侧过身子:“姓徐,怎么?你认识啊?”

我摇了摇头,轻轻叹息着:“没有,认不到,只是觉得可惜了点。”

他见我说不认识,又像是失望又像是放松一样重新坐正了身子,隔了一会儿说道:“她过得好就行了。”

本来我想着劝他还是成个家,但想了想人活的年岁比我久多了,我没有什么资格去劝说。

他就这么一直地望着窗外,那条静静流淌的涪江,安静得像是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讲过任何话一样。

到了中医院后,他下车前又递给我一根烟,说了声:“谢谢啊,下次来江油有机会一起吃个饭。”我笑着点点头。

他转身离开过后,我才看出来师傅的走路姿势确实有点别扭,我看着他进了医院的大门,心想他下一次说这些话的时候,又不知是多少个春秋了。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射洪有两个转盘,北转盘和二转盘,二转盘小一些,而且两个转盘现在都拆了只是一个路口而已。

而我曾经在某一个深夜的某一个转盘的某一家爆炒店里,听过一个类似的故事,两个故事拼在一起无比完整。那个老板娘就姓徐,我也知道她姓徐,因为我认识她儿子,但大概四五年前,那家店没开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而我也知道那个老板娘其实过得很不好,她很早就离婚了,前夫给她留了一屁股债,儿子是个混混,前几年因为抢劫关进去了。

但我始终没说。

很多事情,万一是比万一不是还让人痛苦,因为时光总归是回不来了。

就让那个师傅认为他的姑娘这辈子就在射洪这个小城市里平平安安地经营着小餐馆和小家庭、孩子或许成绩不好但至少也愿意工作、家里不富裕但也过得去不好么?

至少,他还愿意在涪江的那头,遥远地祝福着她。

涪江,发源于四川省松潘县与平武县之间的岷山主峰雪宝顶,是长江支流嘉陵江的右岸最大支流,流经四川省平武县、江油市、绵阳市、三台县、射洪市、遂宁市、重庆市潼南区、铜梁区,最后在重庆合川区汇入嘉陵江。

绵延一千四百余里。

水寒,各自珍重。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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