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监生被称吝啬鬼的理由(为吝啬鬼严监生翻案)
严监生被称吝啬鬼的理由(为吝啬鬼严监生翻案)但这样的生活最多算勤俭节约,一旦遇到亲戚朋友有事,严监生是很舍得花银子的,总体来说,严监生称得上是一位有情有义的好男人。严监生虽然也确实不太大方,用他自己自述自己生活:但是严监生整的抠门吗?如果看《儒林外史》前后文,你会发现,严监生一点也不抠门。严监生为了帮哥哥严贡生平官司,一出手就是十几两银子。严监生妻子王氏死了,他感念王氏多年内助,给两位妻舅一人一百两银子,又给他们五十两银子办丧事,两位妻舅赶考,又是几封银子相助。
文|霍真布鲁兹老爷
《儒林外史》中提到过一个严监生,很多人并不陌生,知道他是个吝啬鬼。
严监生临死之时,伸着两个指头,总不肯断气;几个侄儿和些家人都来讧乱着问,有说为两个人的,有说为两件事的,有说为两处田地的,纷纷不一;只管摇头不是。赵氏分开众人,走上前道:“爷,只有我能知道你的心事。你是为那灯盏里点的是两茎灯草,不放心,恐费了油。我如今挑掉一茎就是了。”说罢,忙走去挑掉一茎。众人看严监生时,点一点头,把手垂下,登时就没了气。
这个临死前还要竖起两根手指,怕两茎灯草费油的吝啬鬼的形象可谓深入人心,甚至把他跟世界文学史上的四大吝啬鬼并提。
但是严监生整的抠门吗?如果看《儒林外史》前后文,你会发现,严监生一点也不抠门。
严监生为了帮哥哥严贡生平官司,一出手就是十几两银子。
严监生妻子王氏死了,他感念王氏多年内助,给两位妻舅一人一百两银子,又给他们五十两银子办丧事,两位妻舅赶考,又是几封银子相助。
严监生虽然也确实不太大方,用他自己自述自己生活:
不瞒二位老舅,像我家还有几亩薄田,日逐夫妻四口在家里度日,猪肉也舍不得买一斤,每常小儿子要吃时,在熟切店内买四个钱的哄他就是了。但这样的生活最多算勤俭节约,一旦遇到亲戚朋友有事,严监生是很舍得花银子的,总体来说,严监生称得上是一位有情有义的好男人。
那么严监生两个指头到底是何意?他的意思指的就是两根灯草,但其中却另有深意。
严监生的哥哥严贡生,与他的性格截然不同,是个仗着自己有功名,鱼肉乡里的劣绅。劣到什么程度?严贡生那个官司,是两个人告他,一个穷人自家的猪跑到严贡生家里,去讨要,非要让他用银子买回去,双方争吵起来,反被严贡生几个儿子把腿打折了;另一个叫黄梦统的老头找严贡生借二十两银子,立下字据,严家没给银子,结果黄老头在路上碰到亲戚借钱给他,大半年之后才想起来要借据,结果严贡生反过来找他要利息,说这二十两银子虽然没借,但耽误了他生利息。
严贡生的恶行非此两端,平日里大吃大喝,但对外人却极尽无赖之能事,仗着自己的功名在身,几个儿子如狼似虎,连屠户肉案的钱都欠,严贡生娶儿子媳妇,坐船上省城,掌舵偷吃了他的云片糕,他谎称自己的药价值几百两银子,被偷吃了,要讹诈船家;儿子结婚,要用吹鼓手,要价八钱银子,他只给两钱四分,还扣了两分,请不来吹鼓手,新娘子不上轿子,最后下人勉强找了两个应景儿的,才把场面对付过去。
与严监生相比,这个严贡生才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巧取豪夺的恶霸。
兄弟两个分家时,同样的家业,严监生勤俭持家,家业越来越兴旺,严贡生却坐吃山空,还总想占点兄弟的便宜。
严监生在世的时候 严贡生尚且想要欺他一头,严监生死了以后,赵氏还不是明媒正娶,属于妾室扶正,自己孩子幼小难免被他欺负。
当初严监生之所以讨好妻子王氏的两位舅爷,就是盼着他们看在他们妹妹的面子上,能帮衬自己一把,而赵氏的性格呢,由于是妾室扶正,以前又没有持家经验,大概是出于收买人心和建立权威的考虑,花钱是特别大方的。
严监生竖起两根指头其实就是告诉她,家财万贯,你也省着点花吧,只是他连说这种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事情的发展甚至超出了严监生的想象,他和赵氏的儿子不幸得天花而死,这样其实严家二房就成了绝户,她是没有继承权的,如果不赶紧过继一个儿子过来,她被赶回娘家或者出嫁,就一无所有了。
赵氏想要过继的是严贡生家的老五,老五才十二三岁,听话,容易培养感情,严贡生却动了歪脑筋,他想要过继给她的是严家刚结婚的老二。
严贡生道:“呸!我早已打算定了,要你瞎忙!二房里高房大厦的,不好住?”他浑家道:“他有房子,为甚的与你的儿子住?”严贡生道:“他二房无子,不要立嗣的?”浑家道:“这不成,他要继我们第五个哩。”严贡生道:“这都由他么?他算是个甚么东西!我替二房立嗣,与他甚么相干?”
严贡生打了好一把如意算盘:
严贡生送了回来,拉一把椅子坐下,将十几个管事的家人都叫了来吩咐道:“我家二相公,明日过来承继了,是你们的新主人,须要小心伺候。赵新娘是没有儿女的,二相公只认得他是父妾,他也没有还占着正屋的。吩咐你们媳妇子把群屋打扫两间,替他搬过东西去;腾出正屋来,好让二相公歇宿。彼此也要避个嫌疑:二相公称呼他‘新娘’,他叫二相公、二娘是‘二爷’、‘二奶奶’。再过几日,二娘来了,是赵新娘先过来拜见,然后二相公过去作揖。我们乡绅人家,这些大礼,都是差错不得的。你们各人管的田房、利息账目,都连夜攒造清完,先送与我逐细看过,好交与二相公查点。
比不得二老爹在日,小老婆当家,凭着你们这些奴才朦胧作弊!此后若有一点欺隐,我把你这些奴才,三十板一个,还要送到汤老爷衙门里追工本饭米哩!”严贡生不但要鸠占鹊巢,把自己兄弟的家产全部霸占过来,还要把赵氏当奴仆使唤,赵氏还得向严家老二请安。赵氏找族长评理,结果族长忌惮严贡生,两位舅爷当初占了严监生的好处,却不敢为赵氏出头,只有她自己嚎啕大哭鸣冤,这一幕简直是封建社会妇女的血泪。
但严贡生非但不怕,还要揪着她头发把她随便找个人嫁了。
像这泼妇,真是小家子出身!我们乡绅人家,那有这样规矩!不要恼犯了我的性子,揪着头发,臭打一顿,登时叫媒人来领出发嫁!
”赵氏越发哭喊起来,喊的半天云里都听见,要奔出来揪他,撕他,是几个家人媳妇劝住了。亏得县太爷汤知县是妾生的,嫌严贡生多事,支持赵氏,让他随便择一个儿子过继,严贡生告到州府,知府大人不幸也是妾生的,维持原判。
但严贡生并不罢休,四处找人疏通。
赵氏的结局如何呢?《儒林外史》里在很多回以后,借一个胡三公子的口道出了这桩官司的结局:
浦墨卿问三公子道:“严大先生我听见他家为立嗣有甚么家难官事,所以到处乱跑;而今不知怎样了?”三公子道:“我昨日问他的。那事已经平复,仍旧立的是他二令郎。将家私三七分开,他令弟的妾自分了三股家私过日子。
这个倒也罢了。”最终还是严贡生得逞了,我们可以想象一下,一个逐渐老去的妇女,面对一个穷凶极恶的大伯子和一个正当壮年如狼似虎的名义上的儿子,她的日子不会好过到哪里去,大概,这个女人,真的连灯油都烧不起了。
可怜严监生,一片拳拳爱子爱妻之心,竟付诸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