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中的骂鸭（聊斋）

聊斋中的骂鸭（聊斋）民诡告（欺骗）翁曰：“鸭乃某甲所盗。彼（他）甚畏骂焉，骂之亦可警将来。”邻翁素雅量（宽厚），每失物，未尝（从不）征（表露）于声色。至夜，觉肤痒。天明视之，茸生（丛生）鸭毛，触之则痛。大惧，无术可医。夜梦一人告之曰：“汝病乃天罚。须得失者骂，毛乃可落。”

原图配诗：“盗得邻凫厨下烹，肌肤一夜鸭毛生。从知世上穿窬客（窃贼），不骂无由灭罪名。”

骂鸭

（恶语助人）

邑（指山东淄川）西白家庄，居民某，盗邻鸭，烹之。

至夜，觉肤痒。天明视之，茸生（丛生）鸭毛，触之则痛。

大惧，无术可医。

夜梦一人告之曰：“汝病乃天罚。须得失者骂，毛乃可落。”

邻翁素雅量（宽厚），每失物，未尝（从不）征（表露）于声色。

民诡告（欺骗）翁曰：“鸭乃某甲所盗。彼（他）甚畏骂焉，骂之亦可警将来。”

翁笑曰：“谁有闲气骂恶人。”卒（到最后）不骂。

某益窘，因实告邻翁。

翁乃骂，其病良已（痊愈）。

异史氏曰：“甚矣，攘（读ráng，盗窃）者之可惧也，一攘而鸭毛生！甚矣，骂者之宜戒也，一骂而盗罪减！

“然为善有术，彼邻翁者，是以骂行其慈者也。”

（原为《聊斋》“卷五”第三十二篇，归入“王本聊斋”之“人世集”）

老王感言：这是一个偷窃者恳求失窃者骂自己，从而减轻自身痛苦的故事。

故事中，偷鸭子的“居民某”，身上生出了鸭毛，十分难受。以此类推，偷鸡的，应该生鸡毛，偷狗的，应该生狗毛，偷螃蟹的，应该生八只爪，偷蛇的，则应剁去四肢……如果真有这样的“天罚”，那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就会大为减少，离“路不拾遗”不远了，妙！

更妙的是，不知什么人设计了一种救治办法：只要被失主臭骂一顿，偷窃者的病症就能减轻。古语说“恶语伤言”，这回可倒好，恶语助人。由此印证了那句俗语：“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

骂人不是恶德，关键看骂的是谁。世上最可怕的事，是有人做了坏事却无人骂。世上更可怕的事，是你乱骂一痛，却使坏人减轻了上天的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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