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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编与自我阉割后(收编与自我阉割后)

收编与自我阉割后(收编与自我阉割后)在港台音乐的主流领域,最早尝试说唱音乐的是香港歌手林子祥。1982年,他的专辑《精歌妙韵林子祥》中出现了第一段粤语说唱片段,这是最早融入rap元素的歌曲。而公认最早的Hip-Hop风格的歌曲则是庾澄庆1986年12月发行的《报告班长》,收录在专辑《伤心歌手》中。说唱源起于美国街头。上世纪80年代,美国说唱文化风头正劲,不久,这种气质张扬、充满批判的音乐被带到世界各地,也远渡重洋来到了中国。一些嗅到时代风气的音乐人开始接触这一新奇的音乐,并尝试创作国语说唱。这首歌抨击了当今欧美嘻哈圈的很多“乱象”:hiphop音乐从起初为底层人民发声的工具,逐渐演变成了过度崇拜金钱、展示枪支与暴力、宣扬毒品等一系列劣习的载体。毫无疑问,这首歌会刺痛一大批欧美rapper。当然,问题不仅存在于大洋彼岸的欧美说唱圈。2021年,中国说唱似乎迎来拐点,几档说唱综艺都陷入了不温不火的尴尬,破圈沦为一句口号。据云合数

收编与自我阉割后(收编与自我阉割后)(1)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 | 音乐先声(ID:nakedmusic),作者 | 黄格,编辑 | 范志辉,钛媒体经授权发布。

“嘻哈已经死了,里面充斥着甚至都不会说唱的rapper”

这句Diss整个说唱圈的歌词,来自Tom MacDonald去年美国大选期间发布的歌曲《No Lives MaT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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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歌抨击了当今欧美嘻哈圈的很多“乱象”:hiphop音乐从起初为底层人民发声的工具,逐渐演变成了过度崇拜金钱、展示枪支与暴力、宣扬毒品等一系列劣习的载体。毫无疑问,这首歌会刺痛一大批欧美rapper。

当然,问题不仅存在于大洋彼岸的欧美说唱圈。2021年,中国说唱似乎迎来拐点,几档说唱综艺都陷入了不温不火的尴尬,破圈沦为一句口号。据云合数据显示,今年的《黑怕女孩》、《说唱听我的2》、《少年说唱企划》三档说唱综艺节目都没能进入网综有效播放榜TOP10。

低迷之下,很多人不禁想问,中国说唱为何辉煌不再?各大社交平台上,许多人甚至开始怀念2017年,那个属于说唱的夏天。如果以2017年《中国有嘻哈》为节点,此后中国说唱从地下走到地上,从小众走向大众,也曾迎来过全民说唱的黄金时代。

黄金时代

说唱源起于美国街头。上世纪80年代,美国说唱文化风头正劲,不久,这种气质张扬、充满批判的音乐被带到世界各地,也远渡重洋来到了中国。一些嗅到时代风气的音乐人开始接触这一新奇的音乐,并尝试创作国语说唱。

在港台音乐的主流领域,最早尝试说唱音乐的是香港歌手林子祥。1982年,他的专辑《精歌妙韵林子祥》中出现了第一段粤语说唱片段,这是最早融入rap元素的歌曲。而公认最早的Hip-Hop风格的歌曲则是庾澄庆1986年12月发行的《报告班长》,收录在专辑《伤心歌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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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内地的说唱发展稍微落后。1992年,戴兵与天宝组建中国内地第一支说唱组合D.D.节奏,出版专辑《酷热节拍》,收录了《你想跳舞吗》等一批经典说唱歌曲,这也是中国内地乐坛的首张说唱专辑。

如果不以破圈为标准的话,中国说唱发展的黄金时期在2000年以后。大批对中国说唱历史有着重要意义的说唱团体与个人开始涌现,而互联网促生了说唱文化的进一步发展。2003年,邪恶少年EB在网络上迅速窜红,他的《伤逝》、《奇迹》、《叛徒》等作品在热爱嘻哈的年轻人之间广泛传播。

随后几年,重庆GOSH、西安乱战门、成都说唱会馆等如今为公众较为熟知的说唱厂牌相继成立,时间再往后一些,南征北战、龙井说唱、龙胆紫等说唱团体也陆续成立,更年轻的红花会、活死人等说唱厂牌也组建起来。2017年以前,说唱乐已经在中国初步发展壮大,但大多数还是在underground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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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众意义上的中国说唱黄金时代在2017年。《中国有嘻哈》的横空出世,使得说唱音乐正式进入大众视野,特别是受到了Z世代的狂热追捧。很多年轻人第一次发现,原来中文说唱可以如此融洽且富有节奏感,原来歌词能把自己想表达的全部态度编入韵脚,包括反叛和愤怒。

那年夏天,flow、双押、battle、diss、freestyle等“说唱黑话”在大街小巷流窜,《火锅底料》、《Time》等嘻哈音乐一夜之间占据了各大音乐排行榜的热搜。甚至新京报、北京日报、新华社、人民网等各大主流媒体都争先报道,中国说唱在大众意义上迎来了自己的黄金时代。

尽管由于PG ONE等负面事件发生,接棒《中国有嘻哈》的《中国新说唱》系列节目持续播出还是持续帮助说唱文化破圈,沉淀多年的实力rapper也贡献了大批优秀的说唱歌曲。

比如,那吾克热和Ice的《Three Pass》、艾热和李佳隆的《星球坠落》、福克斯的《庆功酒》、kafe.Hu和刘聪的《经济舱》等作品,更是凭借巧妙的旋律、流畅的韵脚和走心的歌词被无数观众反复播放,也吸引了大批年轻人加入到玩说唱的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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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2017年有多么辉煌,2021年就有多让人失望,三档说唱综艺集体收视不佳,《说唱听我的2》主打说唱和流行的融合,旨在消除壁垒,实现破圈。但无论是导师之间的争吵还是学员之间的火药味,呈现的都是对立与冲突,早已在以前的综艺中看过无数类似桥段的观众,显然不再买账。

而《少年说唱企划》也无法让说唱新人们成为Rapstar,倒更像是偶像养成计划。作为一档说唱综艺,闲聊、打闹、哭鼻子、闹别扭却占据了大量篇幅,rapper们打招呼不再是“Wassup ,man”,而是“很高兴遇见你,心动时就抱一抱。”观众看几期就会明白,这只是有着说唱外壳的娱乐真人秀,并且这层外壳还不够硬。

《黑怕女孩》似乎是相对比较硬的一档节目。从女性rapper的角度出发是不错的思考,因为就算是Hiphop起源的美国,女rapper一开始也因为性别难有出头日,直到后来Mc Lyte登上嘻哈教母位置、Cardi B、麻辣鸡常年霸占B榜,她们才用实力证明“女人也可以玩说唱,甚至比男人还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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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这档节目,立意的确值得肯定,但立意再好最终也要靠作品说话。节目中的大多数作品,有着差不多的律动,写着差不多的歌词,打着差不多的情怀。当形式大于内容,自然无法带领节目破圈,更别提帮助女rapper崛起。

在惨淡的市场反馈面前,中国说唱进入瓶颈期。跳出圈子自我审视,除了逐渐被挖空的说唱人才资源、内耗严重这样的客观原因外,中国说唱走入下坡路还有更为深层的理由。

走入牢笼

2017年到2021年,五年时间里,中国说唱发展起起伏伏。到今天,就像进入了隐形的牢笼,找不到出口。但一切结果的成因都是复杂的,如果按照外因和内因来进行分类的话,中国说唱走入牢笼则是源于收编和自我阉割。

在主流社会的规制下,说唱文化逐渐被收编。原本在地下传播的说唱文化走入大众视野后,迅速渗透进各个圈层,不同的文化开始交流和碰撞。与此同时,随着蛋糕越做越大,资本也开始陆续入局,说唱出现在各大综艺、晚会、广告、音乐节中,成为当时炙手可热的财富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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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当然要感谢这些资本让rapper们填饱了肚子,但事物总有两面性,快速出圈的另一个结果,则是说唱文化在其他圈层开始水土不服、过度商业化令整个行业变得浮躁。

事实上,当时整个中国的说唱界几乎都没有做好从地下走到地上的准备。而随着PG One、贝贝等说唱歌手爆出丑闻,说唱文化逐渐与负面影响挂钩,一场浩大的收编拉开帷幕。

2018年1月,即PG One事件后不久,广电总局发布了监管禁令,明确规定节目中纹身艺人、嘻哈艺人、亚文化(非主流文化)、喊麦、丧文化(颓废文化)不得请用。当时,许多参加电视综艺节目的说唱歌手都被紧急换了下来,出镜的片段也被打码处理。

不得不承认,主流文化对说唱的收编是必然也是应当,但走入规则中的说唱文化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大量无关痛痒的口水歌被批量生产,一系列僵硬的融合让说唱音乐离hiphop越走越远,peace&love的单一议题磨去了rapper们的锋芒,说唱变成一个吸引年轻人的符号,而丢失了其精神内核。在外部压力之下,中国说唱不仅没有“内卷”起来,反而开始自我阉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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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前几年的说唱界想要把蛋糕做大,那么今年蛋糕的确变大了,但也变难吃了。五年的主流进击之路,中国说唱走得愈发艰难,而在自我阉割下,更艰难的或许是保持初心,这大致体现在两个方面,歌手和作品。

在综艺节目的热度之下,大量有实力的rapper被看见,不断增长的知名度和粉丝数量为他们带去了荣誉和收入。然而,综艺节目的热度可能会为rapper们带来山一样的工作,但过一两年,这些工作也会像风一样消失,rapper所要面对的,是能否长期发展的棘手问题。由于国内对原创音乐人的保护和规范还不完善,抄袭盗版时有发生,rapper们精心制作的歌曲无法获得相应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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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层出不穷的晚会、音乐节、livehouse对说唱演出的需求井喷一样增加,多接商演变现似乎成为rapper们更好的选择,但随着说唱圈丑闻频发,主流社会对说唱乐的严格管控,不断迭代的新人面孔,市场对说唱的需求已小于供给,rapper们的商业变现之路,仍不轻松。

于是,综艺、转型成为许多rapper的选择,GAI本人现在就在一档音乐竞演综艺中披荆斩棘,而此前艾福杰尼、Jony J等人也在偶像选秀节目里当起了导师,看起来温柔又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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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妥协是有代价的,他们与曾经的道路背道而驰,因此更需要藏起态度,收敛情绪,甚至需要以牺牲音乐个性为代价。对于那些真正想要靠音乐取胜的rapper来说,也许成名才是自我“阉割”的开始。

rapper们被迫的自我阉割还导致了一个严重的后果:作品的匮乏。如果说之前每年都还有被大众所熟知的说唱作品,那么2021年,最出圈的可能是《大碗牢饭》。一方面,不尽如人意的国内音乐市场无法让说唱歌手们赚到钱,稍微有才能和名气的歌手都有更好的变现选择,专心做歌的rapper越来越少,产出减少,精品自然难得一见。

另一方面,资历不够、基础不牢的说唱新人们不断涌入市场,他们肤浅的歌词、稚嫩的flow撑不起这个当下市场对说唱的想象,缺乏思考和新意的口水歌令曾经对中国说唱信心十足的观众愤然离席,更别提那些四处裁缝的抄袭歌曲了。

在2017年破土而出后,中国说唱不断在大众化、商业化、国际化的方向发展,这的确是一个必然的路径,但我们也不能忽视,快速发展的同时,中国说唱行业也出现了诸多的问题,行业标准不断下降,出圈神作不再......在收编与自我阉割下,中国说唱逐渐走入一个隐形牢笼。

去向何方

中国说唱发展到现在,不想也不能再回到underground,更重要的是,在这条单行道上,中国说唱将去向何方?

说唱音乐诞生之初,充斥的是批判与思考,它是弱势群体发声的工具。来自美国贫民区的黑人想诉说自己受到的不公待遇,光靠语言可能没有人听,但编成说唱就有可能广泛传播。

就像《说唱新世代》的节目总导演严敏在接受采访时说的:“说唱的意义是发声,为弱势群体、为被忽略、被忽视、被看不见的人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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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在今天这个时代,个体的声音夹杂在群体噪音的洪流中,作用变得越来越渺小,而说唱直抒胸臆的表达恰好能代替这些个体。回看那些能真正留下来的说唱作品,美国说唱歌手2Pac的《Brenda’s Got A Baby》描写一位未成年少女意外怀孕,却又因为生计而抛弃婴儿的故事,这种悲剧经常在贫民窟里发生。中国说唱歌手宋岳庭在被好友陷害入狱后写下《life’s a struggle》,来表达对命运的抗争。

对于中国说唱来说,终究还是要回落说唱本身。关于什么是说唱的内核,时间已经给出答案。的确,说唱是自由的、不该被标签化和定义的、多样性表达的,但真正有表达有思考的说唱作品,不应该被忽视和遗忘。

而说唱是舶来品,一味照搬豪车、金链子、泡妞等国外说唱议题,不可避免地会遭遇水土不服,也无法创造真正的中国说唱文化。其实,国内的很多厂牌一直坚持中国风的道路,比如C-Block的《杀死忍者》、《野家拳》、《顶两口》,还有与GAI合作的神曲《江湖流》,将中国风与说唱音乐做了最为有效的结合,打出了江湖说唱的风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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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对说唱而言,网络综艺在其传播过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2017年夏天的《中国有嘻哈》让说唱文化从小众走向大众,改善了整个圈子的生存状况;而2020年的《说唱新世代》凭借大胆创新和高质量作品让很多人对说唱音乐有所改观,比如讽刺社会事件豫章书院的《书院来信》。这些优质的综艺提高了观众对说唱音乐的审美,更让rapper们腾出双手,真正专注于创作本身。

前不久,《中国新说唱2022》也已重磅官宣。根据预告片显示,新一季的选手大概率有GAI、艾福杰尼、TT、杨和苏、黄旭、GALI、艾热等成熟rapper参与,被称为歌手版的《中国新说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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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这个选手阵容真的是中文说唱综艺的历史级别,《新说唱》官博也用“天花板之上”来形容明年的节目。能不能达到天花板还未有定数,但可以期待的是,一场说唱界的变革或许已在悄然酝酿。

从2017年到今天,中国说唱真正走入大众视野也才5年时间,出现问题并非坏事,反思与改变才是方向。道阻且长,今后的说唱行业生态将会如何,中国说唱能否走出牢笼,我们期待问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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