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巢湖风景区(故乡和异乡的区别)
老家巢湖风景区(故乡和异乡的区别)这坛豇豆会伴随着我们稀粥烂饭的早餐,和照得见人间的晚饭。和臭腌菜水炖豆腐一样往桌上一得。家境好点,就会粜点小菜子,加点油,加点葱,这就是难得的美味。然而又有几家这样呢?菜籽压榨的油会成为换取基本生计的商品,鸡屁眼子里掏的鸡蛋都要换成柴米油盐酱醋。芝麻香油只留一点,其余给不知道是谁来消费。好的腌豇豆青绿香脆,酸中有香,很适合巢湖人的味蕾,现在也适合了许多热爱巢湖菜的他乡人。而固守老家的人却无动于衷。腌豇豆也凝聚着艰难岁月家人改变生活的良苦用心。细长均匀的略显青色的自家豇豆,洗净晾干绝不沾一点生水,否则一坛子都会腐烂,那是罪过。在掉一粒米饭都要捡拾起来吹吹放进嘴里的年代(就是现在,很多老年人依然保持着这个让我热泪盈眶的习惯。我的母亲就一直这样,我每每感动于矮小的母亲崇高和伟大。忘记了土地,忘记了粮食,就忘记了根本),没有人没有一家会腌出这样的菜,不只是不能浪费,更是不能被人耻笑。有粉都往脸上抹
作者:张成荣银山智人
我说到故乡的味道在老家和在异乡是不同的,这不是秀才进京赶考穷困潦倒与高中状元春风得意时品尝红薯的感受,那是地位差别,生活迥异带来的不同的感官享受。而我所说的同一道菜在故乡和异乡完全不同,恰是因了环境与心境。
真正爱故乡的那种刻骨铭心只有游子才能体会出来。就像一个刚断奶的孩子对母乳和母亲的依恋。一生留守在老家,是没有故乡和异乡的体验的。就如家乡的味道整日里相伴,是不能知道味道里饱含的情感。有几道菜在故乡是没有人在意的,然而在我们这些离家漂泊的人来说,却是怎么也忘记不了的。
我们对巢湖白米虾其实印象并不深。白米虾属于老家的高档产品,对于我们穷人家的孩子来说,偶尔品尝到,虽有深刻记忆,却很难占据我们的味蕾。比如大白鱼,这也是老家稀有产品,我们在逢年过节家里来客的饭桌上很少见到,虽然听人说细嫩肉美味鲜,也叫翘嘴鲌,我们老家俗称噘嘴腰子。
我们对几道菜印象颇深。比如臭腌菜水炖豆腐,老家人后来美化了它的名称,有人称呼它十里飘香,更有甚者称呼为千里飘香。中国文化里很多审美的东西往往用相反的方式表达。比如戏剧里,净丑塑造的形象虽然外表不如生旦那么俊俏诱人,然而蓝脸的窦尔敦,白脸的曹操,黑脸的张飞却是戏剧里经典形象。同样,我们饮食里以臭为美的食品比比皆是,引得无数老饕们竞折腰。螺蛳粉臭豆腐臭桂鱼榴莲派,还有我们的腌菜水炖豆腐(关于臭的美食,我在相关文字里,关于北纬二十七度的罗列,大家可以阅读,在此不再赘述)。
老家人说话表情丰富,最喜欢五官并用,手脚并用,而且擅长夸张。这是否得益于汪伦的那一顿海吹,把好吃好喝好玩好交友好做诗的李白给勾引来(这儿的勾引不是贬义词,不是居心不良用心险恶,而是用美食美酒美景诱惑,盛情邀请的意思)。臭腌菜水炖豆腐是农村底层的家常必备,不是炫耀的东西。在我小时候,是令人讨厌和深恶痛绝的东西。好几年的腌菜水,缸沿上有白醭,水里菜里甚至有蛆。舀点腌菜水,斩毫豆腐,用那种似乎是出土的土陶制品器皿盛好,煮饭的时候放在米饭上。饭熟了,臭腌菜水炖豆腐也熟了。往桌子上一得,全家人就这一个菜,除了咸,没有任何味道,精细人家可能会切点小香葱撒在上面,既是提鲜,也是降臭。腌菜是烂的,豆腐是软的,味道是丑的,颜色是白里黢黑。大部分时间的中午一顿饭,这个臭腌菜水炖豆腐往桌上一得,我不清楚你还有多大的食欲,你还会甘之如饴吗?我回老家几次,也在饭店用过餐,偶尔见到这个菜品,但是询问得知,本地人点这道菜的很少。
可是我们来到异乡,每次聚餐的时候,必到老乡饭店,也经常有人怂恿点这道菜。臭腌菜水炖豆腐端上桌,老乡们纷纷谦让,且都很自豪,这是小时候吃的,好吃地很,你先尝尝,看味道咋样。大家兴致很浓,纷纷点赞,我心里想,现在生活好了,大家都是忆苦思甜,日子好了,不能忘记过去。但是我敢说,若干年前,没有人把它当做一道美食,更多的是深恶痛绝却又无可奈何。每次招待外来的朋友和当地的朋友,我们也点这道美食,并极力吹嘘为美食,引诱对这道菜陌生的人品尝,虽然给了面子,在敷衍中说好,我想这个味道和臭豆腐臭桂鱼螺蛳粉还是有截然不同的区别。这些都是软臭,或者臭在前香在后。而臭腌菜水炖豆腐那是硬臭,并没有后味香甜的跟随,也没有舌尖分化的现象,前臭后也臭。老乡说,当地人到他的餐馆,很少有人点这道菜。有人视异味如珍馐,有人唯恐避之不及。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这道凝聚着我们小时候爱恨情仇的臭腌菜水炖豆腐多年以后成了我们津津乐道的美食,成了羁旅漂泊者寄托乡愁的载体。这道菜有着云泥之别的滋味。固守家园的人认为无滋无味,而我们四处飘零的人却认为承载记忆,有滋有味。一道菜,味道相同,感受却截然不同。飘零的人看到这道菜,想到了每天臭腌菜水炖豆腐的生活,一土碗菜往桌上一得,四周营养不良的脸,无可奈何。而今众人围坐油光满面生活惬意,这一道菜被捧上桌,围坐者引颈而望,一脸期待。一勺子细细品尝,品头论足,沉浸其中,那种满足感非生活富足,俯视过往的人才有的表情。这道若干年前家乡最普遍最普通最厌烦的臭腌菜水炖豆腐竟然呼唤着无数漂泊的巢湖人,竟然温暖了他们的肠胃,抚慰了他们的心灵。
腌豇豆也凝聚着艰难岁月家人改变生活的良苦用心。细长均匀的略显青色的自家豇豆,洗净晾干绝不沾一点生水,否则一坛子都会腐烂,那是罪过。在掉一粒米饭都要捡拾起来吹吹放进嘴里的年代(就是现在,很多老年人依然保持着这个让我热泪盈眶的习惯。我的母亲就一直这样,我每每感动于矮小的母亲崇高和伟大。忘记了土地,忘记了粮食,就忘记了根本),没有人没有一家会腌出这样的菜,不只是不能浪费,更是不能被人耻笑。有粉都往脸上抹,老家人很要面子。
这坛豇豆会伴随着我们稀粥烂饭的早餐,和照得见人间的晚饭。和臭腌菜水炖豆腐一样往桌上一得。家境好点,就会粜点小菜子,加点油,加点葱,这就是难得的美味。然而又有几家这样呢?菜籽压榨的油会成为换取基本生计的商品,鸡屁眼子里掏的鸡蛋都要换成柴米油盐酱醋。芝麻香油只留一点,其余给不知道是谁来消费。好的腌豇豆青绿香脆,酸中有香,很适合巢湖人的味蕾,现在也适合了许多热爱巢湖菜的他乡人。而固守老家的人却无动于衷。
一味一思乡,一想一断肠。
最忆是巢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