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离死别是这世上最悲伤的事(危楼愚夫这个世界)
生离死别是这世上最悲伤的事(危楼愚夫这个世界)“爸,我妈刚在餐桌上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修罢,父子俩倚着门墙点上一支烟,悠悠地吸了起来。餐桌上,中年发福又邋遢的老妈不断抱怨丈夫的窝囊和不中用:“别人当管道工,你当管道工,人家一年到头往家里带多少东西,你呢,毛都没有!我跟你吃了一辈子苦,现在还一身病,一家老小都挤在这所破房子里,都怪你这个窝囊废!” 迪马想替爸爸说几句话,又被妈妈怼得体无完肤:“你别跟我说什么好人有好报,未来会更好的屁话,你跟你爸一个德性,老实巴交的人,在这个社会上会有什么未来。你不为自己着想,也替你的老婆儿子着想一下!”父子俩被怼得无言以对,只好憋着气默默吃饭。他们这头在屋里吃饭,楼下磕了药的小青年却在打砸公寓门前的公用木椅。父子俩闻声,扯过衣服匆忙披上就冲下楼去撵那几个搞破坏的年轻人。年轻人一哄而散,父子俩默默拿起锤子、铁钉,重新修不好不知被破坏了多少次的烂木椅。
从无意中看了《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我就开始对俄国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断地在各大视频网站里挖,试图挖出更多的宝藏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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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马·尼基丁是一名市政管道工,已娶妻生子,因无力另购新房而不得不与父母一起挤在窄小的老房子里。虽是一名管道工,迪马却有宏大的志向。他利用业余时间,自学建筑工程学,只要通过建筑工程师考试认证,就可以成为一名建筑工程师了。
这天晚上他喜滋滋地告诉妻子,等他拿到资格认证,他未来就可以在市政局里当一名公务员了。两个人正说说笑笑,迪马的老妈在客厅对媳妇嚷到:“莎莎,收拾好桌子准备吃饭了!” 媳妇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子,让迪马看好孩子,自己出客厅帮忙去了。
餐桌上,中年发福又邋遢的老妈不断抱怨丈夫的窝囊和不中用:“别人当管道工,你当管道工,人家一年到头往家里带多少东西,你呢,毛都没有!我跟你吃了一辈子苦,现在还一身病,一家老小都挤在这所破房子里,都怪你这个窝囊废!” 迪马想替爸爸说几句话,又被妈妈怼得体无完肤:“你别跟我说什么好人有好报,未来会更好的屁话,你跟你爸一个德性,老实巴交的人,在这个社会上会有什么未来。你不为自己着想,也替你的老婆儿子着想一下!”
父子俩被怼得无言以对,只好憋着气默默吃饭。
他们这头在屋里吃饭,楼下磕了药的小青年却在打砸公寓门前的公用木椅。父子俩闻声,扯过衣服匆忙披上就冲下楼去撵那几个搞破坏的年轻人。年轻人一哄而散,父子俩默默拿起锤子、铁钉,重新修不好不知被破坏了多少次的烂木椅。
修罢,父子俩倚着门墙点上一支烟,悠悠地吸了起来。
“爸,我妈刚在餐桌上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哦,不怪她,嫁给我这种人,对她来说确实是不幸。做了这么多年的市政管道工,我没往家里拿过公家的一铆一钉。别人看待我就像看待一个异类,渐渐都不和我往来了。可我确实没法违背自己的良心过活,希望你没有这方面的负担,可以活得比我好。”
儿子微笑地望着父亲,刚想说点什么,只听老妈在楼上喊道:“迪马,你同事刚给你来电话了,说是A区公寓楼的管道坏了,他们搞不定,让你赶紧过去看一下。”
迪马匆匆赶到A区公寓,两个值班同事站在一户人的门口,略带无奈地看着他。
迪马问:“怎么回事,水管爆了,你俩不会修吗,为啥非得让我来?”
同事朝里努努嘴说:“你自己进去看看,这不是普通的爆水管,墙都裂了,要维修的得关掉整栋楼的供水系统。”
迪马走进那户人的浴室,水管确实是爆了,爆裂的水管后面,还有一堵裂缝明显的墙,那裂缝显然是一直向上蔓延的。他看着那堵墙,脸色沉重。满膀子都是纹身的男主人,流里流气地走过来,倚着门墙问迪马:“要多久才能修好啊,我还要洗澡呢。这水管也忒不中用了,我家那臭婆娘都能挨得起的一拳,它居然熬不住,一拳它就爆了!”
迪马没理他,突然挤开站在门口的两个同事,大步往楼外跑。
来到水管爆裂所在位置的外墙处,只见有一条粗大的长长的裂缝,从墙根一直延伸到楼顶。往楼房的墙角处走,只见墙角处部分砖块已经剥落,还不时有些断砖掉下来。
迪马心中讶然,迅速起身,跑到公寓的另一头。这一侧的墙,同样有一条长长的裂缝如一条飞龙贯穿墙体。
他心事重重地走回两个同事身边,问道:“这事,你俩有跟老大报告过了吗?“
“向他报告,你是第一天认识他嘛?他那个酒鬼,又不知道醉倒在哪个温柔乡了。“
“前段时间上头不是有文件和专款批下来,用以整修这些大楼的吗,为什么这A区公寓的墙体都裂成这样了,也没人搞呢?“
“呵,专款。什么款到了我们老大手里,还不都成了他专人使用的?”
“这墙裂成这样,我们今晚是做不成事了的,先回去休息吧,明早起来向老大汇报了,再看看怎么搞。”
迪马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眠。那墙体上的两道裂缝,像两条毒蛇一样,在他心里乱窜。
他忽然掀开被子,一跃而起,跑到电脑边打开了前几天刚学过的,关于墙体承重的知识点。
电脑里的知识点,似乎证实了他的猜想。他马上打开灯,急匆匆地往身上套衣服。
“半夜三更的,你这是要去哪?”妻子从床上坐起,看着他没好气地问道。
“我要去A区公寓,那座大楼就要坍塌了,熬不过今夜。”
“坍塌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一个管道工可以改变得了什么?”
“睡你的觉吧,不用管我。“
他们的争论声也吵醒了在隔壁房睡觉的父母亲,他们匆匆披好衣服,出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爸,A区公寓大楼就要坍塌了,你认不认识市政厅里的人,通知他们安排人疏散住户才行。“
“我一个上下都不待见的人,能认识谁呢。你妈倒是有个朋友在市政厅做财务处处长的,她可以给那个朋友打电话。“
“我不打!我们都很多年没有往来了,我不想高攀她,也不想让她看到我过的这种猪狗不如的生活。“ 老妈气哼哼地说
“别啰嗦了,你不打就把电话号码给儿子,让他去打吧,这可以人命关天的事情。“
老妈瞥了一眼老公,一边踮起脚从柜子上取出尘封的电话本一边嘟囔道“你父子俩都是死心眼,就爱多管闲事!“
迪马放下电话,对父母说道:“她说现在市政厅的官员们都在酒店里给市长庆祝生日,大家都喝了不少酒。“
“他们喝了多了,更容易说话。“ 老妈说道
“那我先过去了。“
“去吧“ 父母同时说
“看来今晚是无法安睡了的,老婆子,你去煮壶水泡茶吧。“
此刻已是深夜,公交系统已经停运,迪马自己又没车,只好在冰天雪地里一步步朝市政大臣们所在的酒店走去。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偶尔能看到一只野猫,路灯把树干的影子打在街边的墙壁上,一片静谧。迪马头戴帽子,两手插着衣兜,独孤地走过野猫,走过这印着树影的墙边。这一幕如果放在爱情戏里,倒也挺能渲染失恋者的凄美。但放在这个片里,略显无聊而漫长。
到达酒店的迪马,刚好遇上祝酒致辞环节。一个大佬装扮的光头大汉正正站在台上致辞:“二十年前,我们这个城市简直就脏乱差的典范,堪称一个大粪坑,到处都无法下脚。我刚认识妮娜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办公室小文员。尽管我是这个城市的首批投资者,她面对我时的态度也能不卑不亢,那时我就知道她将来肯定是一个有出息的人。多亏了她这么多年的努力,才把原来的大粪坑改造成了现在的宜居城市。我知道,你们对她还有另外一个称呼。好了,大家都不要害羞了,大声地喊出来吧。“
台下的人都笑了起来,边鼓掌富有节奏感地对站在C位叫妮娜的那个中年女人喊道:“妈妈,妈妈,妈妈……….”
妮娜捂住脸,满面娇羞的样子和受之有愧的样子。迪马看着这虚伪作态的一幕幕,面无表情。
财政大臣瞅准一个空档,把迪马的来意禀明给市长妮娜。妮娜一听,也不敢大意,赶紧吩咐财政大臣悄咪咪地召集各部门大佬,到酒店里的小会议室开紧急会议。
大佬们都带着几分醉意走进会议室,迪马的大佬市住建局局长费奥多见到自己的小弟居然也在会议室里,满脸愕然:“你在这干嘛?谁叫你来的?”
妮娜见大家都到齐了,就对迪马说:“你跟大家说说是怎么回事?”
“A区的公寓楼要坍塌了,估计熬不过今晚,要赶紧把里面住的800多个人疏散出来安顿好才行。”
“你胡说什么,那楼好好的,怎么可能坍塌,你以为你是专家啊!”费奥多怒吼道
“你住嘴,让他把话说完!迪马,你接着往下说。”
“理论上说,一座9层板楼的刚性系数不允许超过5度的倾斜,A区公寓的倾斜度大约达到了10度,随时可能发生坍塌。”
大家一听,面面相觑,脸色凝重,都,都默默不言,只有彼此的心跳声。
静默了一会,市长妮娜说:“照你这么说,我们确实要疏散那栋楼的群众,那里有多少人来着,1000个?”
“820个”迪马回答道
“820个,我们没有那么多房屋可以安置他们。”妮娜盯着费奥多说
费奥多想了一下,道:“再找人全面检查一下吧,我们可没有那么一大笔钱安置这些人呢。”
消防局局长猛然站起来吼道:“不疏散他们,难道看着他们被压死吗?我们会坐牢的!都是因为你贪污了那些维修工程款!”
“我哪贪了!”费奥多反驳道
“费奥多,你就别装了,你没贪的话,你女儿在乡下建造的乡间别墅是怎么来的?!”卫生局局长插嘴道
费奥多怒了:“就我一个人贪,你们都洁身自爱是吗?那你的房子是怎么来的呢?他的房子又是怎么来的呢?我们谁都不是清官,就不要在这装了!”
“好了,都别吵了,给我住嘴!”妮娜猛拍桌子,她顿了顿,又说:“费奥多,你现在随迪马去A区公寓看看,事情若是真如他说得那么严重的话,我们再看看怎么处理。”
“我和他们一起去。”消防局局长说
他们一行三人到达A区公寓,一股浑浊的味道扑面而来,楼内陈旧,肮脏不堪,两位局长四处打量,似乎难以置信这样的房子里还居住着八百多个人。
他们顺着水管爆裂的位置,查看了楼上的几户人家的墙体情况。有间房子洞门打开,几个游手好闲的男人正在里面大桥牌。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醉醺醺地走出来准备去解手,看到迪马,就说:“怎么,管子还没修好吗?修不修好也与我无关。反正我很少洗澡。哎哟,我都一把年纪了,别说是管子爆了,就算了楼塌了又与我何干,反正我一身病,都快入土的人了。”屋内的其他汉子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继续玩牌。
他们来到楼顶,脚步声惊动了一对正躲在暗处亲热的小年轻。
“半夜三更的,你们在这干嘛?”
“没干嘛,我们在聊天。”
年轻人说完就溜下楼去了。
迪马把从楼下捡来的玻璃瓶,往楼顶这一侧的地板上一放,玻璃瓶骨碌碌地滚到另一侧去了。
他们走过去捡起瓶子,迪马挨着栏杆的边缘,把瓶子悬空举到栏杆外,手一松,瓶子掉了下去。瓶子并没有垂直落到墙根处,而是落到了离墙根大概3米远的位置。
消防和住建局两位老大,不得不相信——这楼真的是严重倾斜了。
他们心事重重地回到酒店的会议室向大家汇报了这一情况。
大家沉默了一阵后,又是新的一轮相互推诿和互相谴责,最后无奈得出的结论是必须尽量疏散、安置住户。
可安置820名住户,谈何容易,就在各大局长出门给下属打电话分派工作,准备安排群众撤离时,两个财政大臣拿着一本账本走了进来。会议室内仅剩下妮娜和她的相好——城里的早期投资商,那个在台上致辞的光头大佬。
“妮娜,所有账务资料都放在车上了,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全部销毁它们。目前我们的财政赤字是一亿两千万。”财政大臣汇报道
听到这笔数目,妮娜愣住了,她知道有这么个洞,但不知道洞已经那么大,那么深。
“那,那要安置820个人的话,得花费多少钱呢?”
“总共200多个家庭,有83个家庭是有多个孩子的,还有几个残疾人和退伍军人。安置这批人的话,需要60套左右两室公寓,其他是一室的。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大概需要话费两亿六千万。”
“天哪,那么一大笔费用,我去哪里搞?”妮娜哀嚎道
“对了,萨福不是在建一个新的小区吗,我去求他,求他先给我腾一栋新房子安置这些人。”
妮娜和光头佬一股风地跑了出去,坐上车走了。
财务大臣赶出来,冲正在打电话的几个部门老大说:“你们先别交代工作下去,妮娜说等她回来再决定。”
妮娜的希望落空了,房建商萨福无情地拒绝了她的请求。他手上虽然有一栋建好的九层房子,但那房子早在兴建前就全部预售一空,擅自腾挪给别人使用,无异于犯法,地产商可不愿意承担这个风险。他转身走了,把一脸茫然又绝望的妮娜留在了寒风里。
“妮娜,不要想了,你救不了那些人的,我们走吧。”光头佬站在她身后说
“走?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压死压碎吗?”
“谁说那栋楼就一定会坍塌呢,那个叫迪马的小子,不过是想趁机上位,取代费奥多的位置罢了。”
“我们别自欺欺人了,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萨福那个小区的投资商?你怎么那么无情,那可是八百多条人命啊,你还是人吗?不是我一直暗中帮你,你能有今天?”
“贱人,闭嘴吧你!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民众来了?当你从一项拨款中攫取自己的一份时,你有想过他们吗?路烂的像狗屎一样也没人修,每天因车祸死人的时候。你有想过是自己的问题吗?别装圣母了,我们都一样!再说,如果不是我花钱推你上去,你今天还是一个小文书!”
妮娜被他反驳得默默无言,唯有泪两行。
光头佬顿了一下说:“我们走吧,你救不了那800多个人,我们都是做一条船上的人,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那我们怎么办?”
“走吧,我们会找到解决办法的,上车再说。”
光头佬所说的解决办法,就是让公安局局长派手下去把消防局局长、住建局局长和迪马给干掉,打造两大局长因贪污而畏罪自杀的假象,把所有贪污的罪名都推给他俩。就算是A区公寓崩塌了,也是由于他俩贪污公款,没有及时维护维修造成的。只要有了替死鬼,再把所有的账本都给烧掉,那剩下的几个局长和市长,也就都成了干净的人。
因有费奥多的求情,迪马本可以逃过一命。可在逃命的路上,他还是忍不住转回A区公寓,挨家挨户地拍门,告诉住户们,楼快崩塌了,让大家赶紧收拾好东西逃命去。
住户们一阵慌乱地出了门,大家聚集在公寓大楼门前,七嘴八舌问迪马到底是怎么回事,该怎么安置他们。迪马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一味地说:“你们还聚在门口干嘛,赶紧走啊,楼就要塌下来了。”
正在大家围着迪马吵到不可开交的时候,那个因家暴老婆不小心一拳打爆了水管的男人走过来,搂住了迪马的肩膀说:“大家静一下,这个人是英雄,是这个世界上难得的好人,是他救了我们大家。”说完,一拳打在了迪马的肚子上。
“他是一个麻烦制造者,从昨晚开始他就在这里鬼鬼祟祟地转来转去,水管没帮我们修好,还一早把我们吵醒,把我们骗到冰天雪地里。来,大家一起揍他!”
人群围了上来,开始对着迪马拳打脚踢。镜头拉高,人群散去,仅剩被打得蜷缩在雪地里的迪马。这个被质疑是来自异星球,被骂长不大,被骂爱出风头,还差点舍弃了生命和家眷的男人,就这样蜷缩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难道这群人,真的像那些官员所说的,是一群瘾君子,一群妓女,一群垃圾和废物,不值得被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