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敬之简介及其作品选读(仰望一轮皓月贺敬之和他的文学晚辈)
贺敬之简介及其作品选读(仰望一轮皓月贺敬之和他的文学晚辈) 我略显羞涩地回答:“贺老,我祖籍南京,也可以说是湖南人,15岁就随父母工作调动去的湖南。” “哦,”贺老拿起眼镜戴上,对着我,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姑娘是哪里人哪?” 我呆坐沙发一角,只是静静地看着老先生。回忆着贺老写过的《回延安》《白毛女》《南泥湾》《雷锋之歌》等名动天下的杰作,想想自小课文里就学习过其诗歌文章的著名诗人、剧作家就在我面前,威严中透露着慈祥,有着松风逐清月的儒雅,我高兴得嘴唇微微上翘。 许是我太安静了,贺老一边与其他人寒暄,一边用慈善的眼光朝我看来:“这小姑娘是谁呀?干什么工作的?” 易会长赶紧起身唤我往前:“贺老,我刚准备给您介绍呢,这是我们学会新进的小杨,杨清茨,曾经在政府机关与湖南卫视工作过,现任学会书画院的副院长。”
贺敬之与夫人柯岩
2012年进入中国社会主义文艺学会工作时,我只知贺敬之先生是学会的终身名誉顾问,学会就是贺老于1993年提议成立的。学会下面有文艺教育、当代文艺、书画艺术、紫砂艺术、诚信文化等一些专业委员会。当时我被聘任为书画院(现由文旅部办公厅统一改称为书画艺术专业委员会)副院长,后兼任紫砂艺术研究院院长及秘书长。
第一次见贺老,就有人开玩笑说:您俩可真像爷孙俩
第一次正式得见贺老,是随学会领导一起于中秋节前夕看望贺老。贺老时年88周岁,精神矍铄,发色并没全白,呈灰白色。说话时不紧不慢,温煦柔和,条理清楚,耳聪目明,与人交谈也不用戴助听器。
我呆坐沙发一角,只是静静地看着老先生。回忆着贺老写过的《回延安》《白毛女》《南泥湾》《雷锋之歌》等名动天下的杰作,想想自小课文里就学习过其诗歌文章的著名诗人、剧作家就在我面前,威严中透露着慈祥,有着松风逐清月的儒雅,我高兴得嘴唇微微上翘。
许是我太安静了,贺老一边与其他人寒暄,一边用慈善的眼光朝我看来:“这小姑娘是谁呀?干什么工作的?”
易会长赶紧起身唤我往前:“贺老,我刚准备给您介绍呢,这是我们学会新进的小杨,杨清茨,曾经在政府机关与湖南卫视工作过,现任学会书画院的副院长。”
“哦,”贺老拿起眼镜戴上,对着我,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姑娘是哪里人哪?”
我略显羞涩地回答:“贺老,我祖籍南京,也可以说是湖南人,15岁就随父母工作调动去的湖南。”
“哦,湖南,毛主席家乡的,好好好……”贺老平静的眼里犹如夏风吹过稻田,掀起了细微的波浪,笑着一连说了几个好字。
临别时大家一起合了个影。合影时,大家特别照顾我让我挨着贺老。相片出来时,大伙儿都笑了:“贺老,您看,这清茨坐在您身边,您俩可真像爷孙俩。”
贺老也笑了:“别说,这孩子讨喜,真可以当我孙女了。”
自此,我便开始称贺老为爷爷了。
“我给你题了这么多字,你得为学会的文化艺术做出点成绩来”
由于工作的关系,我经常有机会去拜望贺老。
感受最深的一次是2013年初夏,我主持中国社会主义文艺学会的一场“翰墨丹青,大成至盛”名家书画展。那是一场露天展,当时贺老、高运甲副部长、郑伯农先生等文化界方家都出席了。那日上午十点开展时,太阳便是炎炎毒辣了。贺老他们坐在画展现场首排,太阳直照射在人脸上,老先生们面呈赭色,汗水都滴下来了。陪同人员提醒我赶紧准备几把伞,别把老领导们晒晕了。是我一时疏忽,虽是初夏,竟忽略了这天气反常的炎热,惭愧得很。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贺老没有一丝一毫文学泰斗的架子,没有一丝埋怨,依然从容平静地稳稳立身,手执话筒为活动举办说了祝福与鼓励的话语。
先生那种淡然出入于市井、大雅雅于俗的清高,那不是浮于水面,而是沉敛于内心的。那一刻,我想到了一句话:本应不是人间客,却伴诗情从天来。
在学会工作的头几年,我经常去找贺老题词,有时为文化活动,有时为朋友求取墨宝。每次贺老基本都会欣然提笔,偶尔会幽默地说:“我给你题了这么多字,你得为学会的文化艺术做出点成绩来。”
今年七夕节前夕,江苏一个单位通过诗友找到我,希望贺老能为“七夕节创设二十周年”说几句祝福的话。我当时比较犹豫,担心敬之爷爷年岁已大,每日琐事不少,各地访者太多,怕是很辛苦。但面对朋友的殷殷委托,终是觍着脸皮又跟爷爷提了此事。
许是与柯岩老师伉俪情深,许是我的“软磨硬泡”,贺爷爷终是答应了。他在身体欠佳的情况下,竟翻出了当年诗会上穿过的衬衫,穿在身上,颤颤巍巍地执笔手书两页,并对着镜头认真地录制祝福的话语,反复如此,直至满意为止。
“要多写爱国利民、光明磊落的文章、诗歌,不要写阴暗晦涩难懂的诗歌与文字”
去年,文旅部为纪念建国七十周年这一伟大盛事,由中国煤矿文工团(文旅部直属)承办出品一台纪念革命先烈的大型音乐诗剧《血沃中华》,我被选中作为主创之一。
在创作《木棉花正红》与《示儿书》(即《写在朝霞上》)这两部诗剧时,我将创作完的作品拿给贺老看。爷爷戴上眼镜,非常仔细地看完了,看后非常高兴,并认真地改动了几个字。他赞我写得好,有家国情怀,有思想高度,并鼓励我要多写爱国利民、光明磊落的文章、诗歌,不要写阴暗晦涩难懂的诗歌与文字。贺老说,诗歌是要大家一起读的,一起分享的,如果人民群众都看不懂,那还叫什么诗歌。他说他就是苦孩子出身的,他就是从人民群众中来的,要做“人民的诗人”。而贺老的一生,也是这么做的。
《血沃中华》音乐诗剧在国家话剧院首演那天,敬之爷爷因为身体原因没有亲自去现场观看,但关注了一些新闻,并看到毛泽东的后代,李大钊、刘胡兰的亲属后代都到现场观看诗剧,许多观众观剧后不断抹泪并起立鼓掌,好评如潮。他由衷地欣慰并表示祝贺。
我时常将自己的书画、散文、诗歌(包括格律诗),或者主播的一些文学讲座拿给贺爷爷分享。每当这时,爷爷总会不吝地赞美,“咱清茨能写会画,能说能主持,格律诗词也懂,真是个全能的才女呀!”他说,画画、主播我是不会的,但欣赏能力还是有的。
贺老的话,犹如稻田里的晨风与朝露一般纯净,给我以勇往直前的力量!
有一次,贺老看到我在《诗刊》上发表的诗歌,谈起了《诗刊》创刊以来的一些新变化及成绩,竟然还谈到了“青春诗会”等,问我有无参加过诸如此类的活动,我笑着说我已过了“青春诗会”的年龄。笑谈间,贺爷爷回忆起了当年他的老师臧克家先生的诗作及对他的教导之恩,那些尘封的往事,恍如云烟,但在贺爷爷的眸底深处,却是化不开的浓浓深情。
今年是《解放军报》长征副刊创刊5000期,我陪同军报的同志拜访贺老。贺老充分肯定了军报创刊以来所作的文学贡献及弘扬正气的精神文化传承,向《解放军报》长征副刊表示祝福,并希望更多的军旅诗人能够创作岀更多正能量、大国风范的诗歌。
望着贺老,如同仰望一轮皓月,一座充满力量的人生坐标
贺老今年已经96岁了,精力不如从前,但他依旧每日在楼下坚持行走一百米,饮食规律清淡而简单,心态豁达而从容。他依然每日孜孜不倦地学习、看书读报,与时俱进,有时还会接待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文化访者。
八月份,我母亲因为脑梗与心脏病突发紧急住院治疗,出院后又用中医调理,反反复复折腾了两三个月,我一直守护着母亲并想尽办法给母亲治疗。母亲病情最严重时,我感觉自己心力焦瘁,心田干涸得犹如长满荒草,不安、迷茫如藤蔓一样滋长。
中途有一次去看望贺老,贺爷爷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关心地询问我母亲的病况,并说我脸色变差了,即使母亲生病了,自己也要注意休息。贺爷爷还说,“告诉你母亲,贺爷爷都96了,还没去马克思那报到,她才70岁,还那么年轻,一定要坚强,克服困难,疾病就怕了,就跑了……”
关切的话语,就像阵阵春风拂过,给人以抚慰、力量与温暖,可以痊愈身上的疼痛。
这样有着高贵品格的老先生,如一棵苍劲高洁的青松,给人以仰望与正直坚毅的信仰,也给身边的人以福荫。我常常凝视敬之爷爷那布满沧桑岁月却慈善祥和的脸,握住他消瘦却软绵的双手,常感岁月如水一般悠然。望着贺老,如同仰望一轮皓月,一座充满力量的人生坐标。
有一种缘分,就是你已跋涉千里,我却正在你的身后,走过你走过的路,吹你吹过的风,在某个阳光灿烂的时候,跟你悄然重逢。
贺敬之先生于我,既是文学上的恩师又是亲人一般的爷爷。这是我文学求学道路上最幸运也是最幸福的一件事情!
(杨清茨,诗人、散文家、书画家。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著有诗集《玉清茨》。)
来源:检察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