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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哲理文前赤壁赋(千古名篇之前赤壁赋)

古代哲理文前赤壁赋(千古名篇之前赤壁赋)驾一叶之扁舟,举匏尊以相属。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方其破荆州,下江陵,顺流而东也,舳舻千里,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于是饮酒乐甚,扣舷而歌之。歌曰:“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苏子愀然,正襟危坐,而问客曰:“何为其然也?”客曰:“‘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此非曹孟德之诗乎?西望夏口,东望武昌,山川相缪,郁乎苍苍。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

从元丰五年(1082)七月到十月,苏轼在黄州赤壁的三次歌咏,才能够成为流传千古的绝唱,因为它代表着四十七岁的苏东坡已经走向成熟与圆融的人生境界:

古代哲理文前赤壁赋(千古名篇之前赤壁赋)(1)

《前赤壁赋》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

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于是饮酒乐甚,扣舷而歌之。歌曰:“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苏子愀然,正襟危坐,而问客曰:“何为其然也?”客曰:“‘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此非曹孟德之诗乎?西望夏口,东望武昌,山川相缪,郁乎苍苍。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

方其破荆州,下江陵,顺流而东也,舳舻千里,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

驾一叶之扁舟,举匏尊以相属。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苏子曰:“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

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食。”

客喜而笑,洗盏更酌。肴核既尽,杯盘狼藉。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古代哲理文前赤壁赋(千古名篇之前赤壁赋)(2)

元丰五年七月十六日的夜晚,苏轼与几位要好的朋友,泛一叶小舟,在赤壁之下饮酒赏月。

那时节,江上清风习习吹来,水波泛起阵阵涟漪,大家一边开怀畅饮,一边情不自禁地吟唱起《诗经》中那首美丽的《月出》诗篇:

“明月出来是多么的明亮(月出皎兮),美人的容貌是多么的俊俏(佼人僚兮)!她的身材如此的窈窕(舒窈纠兮),止不住的相思啊令我烦恼(劳心悄兮)!”

不一会儿,皎洁的明月从东山那边缓缓升起,徘徊在闪烁的南斗和牵牛两个星座之间。举目一望,但见一派茫茫的雾气横越大江,水色与天光交相辉映,好一派缥缈如仙的景象!

于是,大家任由这小舟在浩淼苍茫的江上随意漂流,船儿好像在空中腾云驾雾,不知道要去向何方;又好似离开了喧嚣的尘世,飘飘然飞上天空化作了神仙!这样的境界真是妙不可言!

东坡居士止不住边饮酒边敲击着船舷唱起歌来,他唱道:“扬起手中的船桨啊,拍打着清澈的江水;船儿溯流而上啊,月光多么明亮;我的心儿早已飘向远方啊,美人多么令人向往!”

听着这感伤而动人的歌声,朋友中一位名叫杨世昌的道士和着歌声吹起了洞箫,那呜呜的箫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真要使潜藏在深渊中的蛟龙开始翻滚乱舞,又要使孤舟上的寡妇伤心落泪。

这箫声令东坡居士神情忧郁哀愁,他不禁整了整衣襟,端坐起来,问杨道士:“您的箫声为何如此悲伤呢?”东坡的一句问话不想却引出了杨道士的一番大道理来。

杨道士说:“‘月明星稀,乌鹊南飞。’这不正是曹操曹孟德的诗句吗?从赤壁向西望去是赫赫有名的夏口(今湖北汉口),向东望去则是闻名遐迩的武昌(今湖北鄂城市),其间山川河流缭绕、林木郁郁苍苍,不正是当年周瑜周公瑾围困曹操的地方吗?

想当初曹操刚刚攻破荆州,收取江陵,大军顺流东下,雄伟的战船连绵千里,鲜艳的旌旗遮住了天空,曹操举起酒杯面对浩浩的江水,握着长矛写下慷慨激昂的诗篇,真不愧是盖世的英雄!

可现在他又身在何处呢?曹操这样伟大的人物尚且如此,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整日不过在沙洲上捕鱼打柴,终日与鱼虾麋鹿为伴,驾着小船,举起酒杯相互敬酒,真好比朝生暮死的蜉蝣,不过是沧海中的一粒小米罢了! 我感慨生命的短暂,羡慕长江的永恒,想要如神仙一样遨游无穷,与明月一样永生不灭,但是又知道这并非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将这悲伤的箫声寄托在秋风中。”

听罢杨道士的这一番道理,东坡微微笑着说:“您了解江水与月光么?江水日夜流逝,但没有一份减少;月光由圆而缺,但没有一点增损。

生与死不过是生命的不同存在形式。由生到死,就像流水由西到东,明月由盈而缺,生命本身其实并无变化。要说变化,天地万物每一秒钟都在变,要说不变,天地万物从来都不曾消失。

天地万物,各有其主,不是自己的,一分一毫也无法获取。只要我们愉快地享受这江上清风,山间明月,不就是与自然一起变化吗?又何必担忧生命的短暂,羡慕江水的永恒呢?”

显然,杨道士对时间、生命的领悟还仅仅局限在个人始终的小天地里,因此当他面对大自然无穷无尽的生命力时,便自然发出悲观哀伤的叹息。

古代哲理文前赤壁赋(千古名篇之前赤壁赋)(3)

苏轼则不同,在他看来,人与自然是一体的,人本来就是自然的一分子,自然无所谓生与死,生与死都只不过是生命的不同形式罢了。

而时间的长与短、永恒与变化也是相对的,只要能够将自己的生命都融于清风当中、明月当中、江水当中,将自己的每一分有限都投入到自然界无限的境界当中去,享受每一分生命、月光、清风,就是永生、永恒。

苏轼的一番妙语使朋友们豁然开朗,大家重新开始高高兴兴地吃吃喝喝,不知不觉,横七竖八地睡在船上,直到天光大亮。

其实,《赤壁赋》中的这一番主客对话,就是苏轼内心的独白与对话,是过去之苏轼与如今之苏轼的对话,是旧我与新我的对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代表着苏轼对生命的反省与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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