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峰航线的终点(驼峰航线往事)
驼峰航线的终点(驼峰航线往事)这是世界上最绝美的航线之一,阳光在高山峡谷、冰川瀑布间流转,让人难以挪开视线;这也是世界上最危险的航线之一,瑰丽的峡谷上散落着飞机碎片,这些铝片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提醒飞行员这是一条“致命航线”。“空中生命线”近日,10余人为寻找“驼峰航线”上坠毁的“60号飞机”,进入苍山后失联的消息引发关注。有惊无险的是,当地成立工作专班、全力开展搜救工作,人员很快全部被找到,并确认安全。80年前开辟的这条“死亡航线”,由此被拉回公众视野。1942年,日军切断运输援华物资的主要通道——滇缅公路,中美被迫共同开辟空中运输航线,即著名的“驼峰航线”。驼峰飞行员共运送了约85万吨的战略物资,包括武器弹药、医药和医疗器材、车辆及各种机器设备和军用被服等,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取得胜利作出了巨大贡献。近日,南都、N视频记者采访了多位“驼峰航线”上的飞行员后人、怒江“驼峰航线”纪念馆工作人员,回顾这段尘封的历史。
飞行在“驼峰航线”上空的C-46运输机。 资料图
怒江驼峰航线纪念馆中陈列的C-53型运输机残骸。
怒江驼峰航线纪念馆工作人员杨璟。
驼峰航线飞行员史蒂夫·库赛克的儿子、中国航空公司协会亲善大使迭戈·库赛克。
近日,10余人为寻找“驼峰航线”上坠毁的“60号飞机”,进入苍山后失联的消息引发关注。有惊无险的是,当地成立工作专班、全力开展搜救工作,人员很快全部被找到,并确认安全。80年前开辟的这条“死亡航线”,由此被拉回公众视野。
1942年,日军切断运输援华物资的主要通道——滇缅公路,中美被迫共同开辟空中运输航线,即著名的“驼峰航线”。驼峰飞行员共运送了约85万吨的战略物资,包括武器弹药、医药和医疗器材、车辆及各种机器设备和军用被服等,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取得胜利作出了巨大贡献。
近日,南都、N视频记者采访了多位“驼峰航线”上的飞行员后人、怒江“驼峰航线”纪念馆工作人员,回顾这段尘封的历史。
“空中生命线”
这是世界上最绝美的航线之一,阳光在高山峡谷、冰川瀑布间流转,让人难以挪开视线;这也是世界上最危险的航线之一,瑰丽的峡谷上散落着飞机碎片,这些铝片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提醒飞行员这是一条“致命航线”。
强气流、低气压、冰雹、霜冻等恶劣自然条件,使得飞机在飞行中时刻面临坠毁和撞山的危险,因而又被称为“死亡航线”。
迭戈·库赛克的父亲史蒂夫·库赛克,作为“驼峰航线”的飞行员曾往返该条航线400余次,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美国机长。迭戈·库赛克向南都记者回忆了这条航线设立的历史。
1942年5月,日军攻陷缅甸以及我国云南怒江以西的部分地区,切断了滇缅公路,导致我国经海路和陆路获取军事用品、汽油和其他战略物资的途径中断。为了持续给中国提供抗战物资,中美双方代表商议决定,在中国航空公司原来的昆明至加尔各答航线的基础上开辟“空中补给走廊”,代替滇缅公路补给物资。
这条航线横跨喜马拉雅山脉、高黎贡山、横断山,以及萨尔温江、怒江、澜沧江、金沙江,是盟国为了给中国输送战略物资而开辟的“空中生命线”。航线全长约800公里,地势海拔均在4500米至5500米,最高海拔达7000米左右。
“之所以被称作‘驼峰航线’,是由于航线在世界高海拔地区,山峰起伏连绵,犹如骆驼的峰背,飞机只能在雪峰山谷间穿行,使航线看起来像骆驼的峰背。”迭戈·库赛克告诉南都记者,“‘驼峰航线’的飞行员有三个敌人:恶劣的天气、高耸的山脉和日本军队。”
迭戈·库赛克说,在“驼峰航线”的开通过程中,航空运输指挥部遇到了许多挑战,比如大多数飞行员经验不足,很多架飞机都没有通过测试,印度阿萨姆邦没有全天候的机场供运输机起落。此外,天气预报的失误以及飞机维护设备的严重缺失,也造成许多危险。
“当年飞机被日本人打了一身洞,机身被震得发出巨响,反而把敌人吓到慌乱逃窜。对于从印度返回中国的飞行员来说,大理是他们最乐于见到的地方,看到大理就意味着最糟糕的航程已经过去,他们已经到家了。”迭戈·库赛克说。
很多人习惯将“驼峰航线”与“飞虎队”混淆,对此,美国陈纳德航空军事博物馆馆长、陈纳德将军外孙女尼尔·凯乐威向南都记者介绍,从严格意义上讲,“飞虎队”指的是1941年,由完全志愿来华参战的美国飞行员组成的,在中国空军编制下对日作战的中国空军美国志愿援华航空队。
她介绍,“飞虎队”主要担负着与日本空军作战的任务,而驼峰飞行则是担负空中运输任务,所拥有的主要是运输机。飞虎队组成人员,完全由美国空军人员组成,而驼峰飞行的航空人员,由美国陆军航空总队和中国航空公司共同组成。
尼尔·凯乐威解释,“从他们的飞机就能看出一些差别,飞虎队的飞机是有鲨鱼头图案的战斗机,而驼峰运输机机身有一个‘中’字。因为当时中方这边的飞行员不具备主驾飞机的能力,所以一架‘驼峰航线’运输机的机组人员配置,一般都是机长为美国人,然后其他的副驾驶和报务员是中方的。”
坠机残骸
沿着怒江大峡谷的盘山公路翻越高黎贡山脉,就能抵达位于云南省怒江傈僳族自治州泸水市的片马镇。小镇在中缅边境地带,周围被绵延的山脉与原始森林包裹。这样一座遗世独立的边陲小城,因为一架驼峰坠机残骸,成了不少游客和历史爱好者向往的地方。
这架在抗日战争期间坠毁的C-53型运输机残骸,如今静静陈列在怒江“驼峰航线”纪念馆内。墨绿色的机身、赫然醒目的“中”字,以及残缺的机翼,都无声地展示着一段悲壮的历史。
28岁的云南姑娘杨璟,是这段历史的讲述者之一。在泸水市土生土长的她,从小听长辈讲述英雄们抗击外敌、保卫家乡的故事。很小的时候,她就参观过那架还未修复的C-53型运输机残骸。警戒线另一端的这架残破的飞机,或许只是那段历史留下的最微末的涟漪,却足够在杨璟心中掀起巨浪。
2017年,旅游管理专业毕业的杨璟主动回到家乡,担任起了怒江“驼峰航线”纪念馆的讲解工作。
“我再去的时候,飞机就已经被修复并陈列了。”再次向南都记者讲述这架C-53型运输机故事的杨璟仍然很感动。1943年3月11日,美军飞行员吉米·福克斯与中国飞行员谭宣、王国梁驾驶中国航空公司C-53运输机,从昆明巫家坝机场飞往印度汀江途中,因遇到低气压、强气流而不幸在中缅边境的莽莽林海坠落。由于坠机地点当时属于日军占领区域,地面搜索无法实现。
在没有一块平坦适宜迫降的场地、没有无线电方位、没有天气报告的航线上,在被风暴、雨雪、雾霭和强对流天气包围的峡谷中,中美飞行员经历了跨越喜马拉雅的同生共死。
1996年6月,C-53坠机残骸被发现。此后,由于飞机残骸搬运困难,片马当地各族群众不得不日夜守护坠机残骸达540多天。由于坠机点气候恶劣、缺衣少食导致坚守在飞机残骸旁的24岁的怒族小伙曲天成不幸遇难。
“24岁,曲天成献出生命的年龄,也刚好是C-53机长吉米·福克斯坠机时的年龄”。杨璟告诉南都记者,关于失事的飞机还有一个巧合是,C-53型号的运输机,也刚好是在失事地点长眠53年后被人们发现的,这两个细节令游客难忘。
1998年,在云南省政府的支持下,怒江州、泸水县经过多方努力,于3月30日将C-53坠机残骸分割成三部分运送到泸水片马抗英纪念馆暂时保存。2005年12月,怒江“驼峰航线”纪念馆正式对外开放,展馆同时修复并展出了C-53坠机原形。
工作多年,杨璟接待过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这些游客翻山越岭来到片马镇,只为看一看飞机残骸,回顾一段历史故事。这让她十分感动。
许多游客临走前会留下联系方式,也经常在线上与她分享一些航空历史资料。杨璟表示,“他们对历史和对文物的尊重与热爱,让我觉得在做一件很有价值的事情!”
“我从事这个工作的目的性没有那么强,就是希望把这段‘驼峰航线’的历史故事讲给更多人听。”杨璟说。
历久弥新的友谊
2015年8月,中方有关部门发起“铭记·致敬——探寻驼峰英雄轨迹”的公益活动,组织队伍从成都出发,前往西藏林芝易贡乡的若果冰川。这次活动原本只想将遗留在冰川上飞机残骸运出,却意外发现了“驼峰航线”上的英雄遗骨。
发现疑似“驼峰航线”援华美军机组人员遗骨的消息,立即引起了中方高度重视。解放军档案馆对遗骨进行了专业鉴定,确定该遗骸为欧洲人种,应属于“驼峰航线”坠机机组人员。
2015年10月,在成都建川博物馆聚落的飞虎奇兵馆前,中方将在西藏若果冰川找到的“驼峰航线”美军骸骨郑重地移交给了美方。
据统计,约有1500架美国飞机坠落在中国西南边陲。许多坠落在滇缅地形气候恶劣地区的飞机,至今仍未找到。1000多名中美机组人员在这条航线上壮烈牺牲,遗骨散落在冰川雪峰之间。
面对如此惨烈的伤亡,是什么让中美飞行员如此无畏奋战?“驼峰航线”飞行员史蒂夫·库赛克的儿子迭戈·库赛克向南都记者回忆,“我的父亲,他那一代的许多年轻人在一战老兵身边长大,听到过很多一战中骇人听闻的故事,所以他们这一代飞行员想掌握自己的命运,想站在自己认为正确的一方。”
迭戈·库赛克告诉南都记者,他的父亲曾对他说,“中国和中国人民都非常伟大,这也是让我们最终取得胜利的重要原因。”为了维护机场,云南军民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几十万人在各地修建和扩建机场,一旦破损或者遭到日机轰炸,就冒着生命危险马上赶来填补和修复。
滇缅公路旁堆放着大小不一的石碾子,那是当年修筑机场的“压路机”。在没有任何现代化机械的情况下,硬是凭借当地百姓的人力,将简易机场扩建为上千亩的军用机场。
尼尔·凯乐威也向南都记者表示,飞虎队和“驼峰航线”都承载了中美两国人民历久弥新的友谊。二战时期,中美团结起来一起抗击侵略者,这种精神是非常宝贵的。“我们如今处在和平时期,没有任何理由去制造矛盾扩大分歧。我们需要铭记历史,并分享更多像飞虎队一样的故事,传承两国人民的友谊。”尼尔·凯乐威说。
怒江“驼峰航线”纪念馆的工作人员杨璟也认为,“当时中美两国很多飞行员牺牲,由于飞机坠毁,很多人都没有留下能纪念他们的物品。他们可能仅仅留下了一张照片,甚至只有名字。但是,他们的精神永远留在中国人民的心中。”
知多D
“驼峰航线”损失多大
“驼峰航线”是世界战争空运史上持续时间最长、条件最艰苦、付出代价最大的一条悲壮的空运航线。在长达3年的艰苦飞行中,中国航空公司共飞行了8万架次,美军先后投入飞机2100架,双方总共参加人数有84000多人,共运送了85万吨的战略物资、战斗人员33477人。单是美军一个拥有629架运输机的第10航空联队,就损失了563架飞机。而在这条航线上,美军共损失飞机1500架以上,牺牲优秀飞行员近3000人,损失率超过80%。而前前后后总共拥有100架运输机的中国航空公司,竟然先后损失飞机48架,牺牲飞行员168人,损失率超过50%。
“驼峰航线”的主力机型
最初的驼峰空运是由道格拉斯DC-2、C-47运输机、道格拉斯DC-3、C-53运输机——一种经改装的的C-47运输机完成。然而,这些飞机的有效载荷并不适合高负载的高空作业,且不能达到一定高度以飞越山区地形,这使得飞机不得不通过非常危险的迷宫般的喜马拉雅山隘航行,极大增加了飞行危险系数。1942年12月C-87 Liberator Express和C-109燃油专用运输机的抵达提高了运输吨位,其较强的高空飞行能力使其能够直接飞越比较低的山峰(4500~4800米),无须穿行危险的山隘。但此种飞机的事故率较高且不适用于当时所用的机场。尽管C-87有4个引擎,但载重高时爬升性能差,经常在起飞时因引擎熄火而坠毁,同时在山峰上空即使遭遇较轻的结冰状况也容易回旋而失去控制。C-109是从当时现役的B-24轰炸机改装而来的燃油专用运输机,所有武装弹药均被拆卸,机身内安装有8个油罐,能够装载2900加仑高辛烷值航空汽油。生产的218架C-109中有很多被送往中缅印战区。但由于其满载时在超过海拔1800米的机场降落十分困难,并且飞行不稳定,C-109也和C-87一样不受飞行员喜爱。满载的C-109若摔机着陆,不可避免会发生爆炸,使机组人员丧生。
“寇蒂斯”C-46 Commando于1943年4月起开始执行驼峰航线飞行。C-46是一种比以往任何一种双发运输机飞得都快都高的涡轮增压双引擎飞机,且载荷也比C-47及C-87高。1937年原本由Curtiss-Wright公司设计为36座豪华客机,C-46是美国陆军航空队在大战中拥有的最大最重的双发运输机。约65立方米的空间可以塞进4吨物资,是它的前任C-47的差不多两倍。更重要的是,C-46可以到达超过7000米高空——坏天气时常需要飞这么高以避开高山。飞行员们称它为Dumbo——迪斯尼的小飞象!装备C-46之后,航线的空运吨数明显提高,于1943年12月达到12,594吨。运量在1944-1945年间继续攀升,于1945年7月达到历史最高值。
名词解释 驼峰航线
“驼峰航线”是二战时期中国和盟军一条主要的空中通道,始于1942年,终于二战结束,为打击日本法西斯作出了重要贡献。“驼峰”位于喜马拉雅山脉南麓的一个形似骆驼背脊凹处的一个山口,它的海拔高度高于当时美国主要装备机型最大爬行高度,这里是中印航线必经之处。中国向印度运送派往境外对日作战的远征军士兵,再从印度运回汽油、器械等战争物资。“驼峰航线”西起印度阿萨姆邦,向东横跨喜马拉雅山脉、高黎贡山、横断山、萨尔温江、怒江、澜沧江、金沙江、丽江白沙机场,进入中国的云贵高原和四川省。航线全长800公里,地势海拔均在4500~5500米上下,最高海拔达7000米,山峰起伏连绵,犹如骆驼的峰背,故而得名“驼峰航线”。
出品:南都即时
采写:南都记者 杨苓妍 实习生 周青沫 魏志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