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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最美的情书(酸柠檬了百年前)

福州最美的情书(酸柠檬了百年前)福州文史专家唐希发来文章发表之后,很快,上周《慢读》,我们一起读了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之一的福州英烈方声洞“《禀父书》之后的故事”。(回看请戳这里)文中留下了一个“谜团”——方家后人陈凯教授说:“方声洞在举义之前不仅有《禀父书》,也给妻子王颖一封‘与妻书’,可惜的是后来这封信不知下落,不知又留下怎样的凄美叙述与慷慨大义。”方声洞与妻子王颖在日本留学时的合影

周一到周五的我们,总是像陀螺一样,无法停歇,没法思考。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何不强迫自己静下心,慢下来。花几分钟时间,读一段文字,品一篇文章,相信你总能体味不一样的人生。

遇见你,遇见我,遇见最美丽的自己,聆听最动听的故事。这里是海都『慢读』,希望与你的遇见,能够让我们彼此之间,感受到更多的美好。

N海都记者 宋晖 林华 实习生 魏雨晴 文/图

上周《慢读》,我们一起读了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之一的福州英烈方声洞“《禀父书》之后的故事”。(回看请戳这里)

文中留下了一个“谜团”——方家后人陈凯教授说:“方声洞在举义之前不仅有《禀父书》,也给妻子王颖一封‘与妻书’,可惜的是后来这封信不知下落,不知又留下怎样的凄美叙述与慷慨大义。”

福州最美的情书(酸柠檬了百年前)(1)

方声洞与妻子王颖在日本留学时的合影

文章发表之后,很快,

福州文史专家唐希发来

方声洞家族另一位后人的联系方式,

唐希老师称,

这位陈曼阿姨应该称方声洞为七舅,

她手上恰巧就有

方声洞版“与妻书”(复制件)!

果真?

福州最美的情书(酸柠檬了百年前)(2)

“方氏与妻书”复制件现身福州

7月8日一早,记者就接到唐希老师的电话,按唐老师提供的电话,记者联系上了陈曼阿姨。陈曼说:“我外公是方家泌,我母亲方君琇是方家泌的小女儿,方家泌是方声洞的六叔父。”陈曼很激动地取出那封珍贵的“与妻书”,行文行草,“看到海都报的报道后,我翻找了两天,终于找到了”。

福州最美的情书(酸柠檬了百年前)(3)

方声洞写给妻子的绝笔书

经过文史专家、书法家以及方氏族人反复对照确认,方声洞版“与妻书”全文基本确定(如下):

颖卿爱鉴:

卿披读吾书时,吾已去人世久矣,再无把晤之期,只能相见于魂梦间矣。当吾由东承运军火来港时,已决志捐躯于沙场,为祖国报仇,为四万万同胞求幸福,以尽国民之责任。所不即行相告者,恐吾爱卿以吾赴死为悲耳。刻吾为大义而死,死得其所,卿亦可以无憾矣。卿素明大义,当不以吾此死为不应,必能谅兄之心,知兄念妹之切,强以节悲哀,勉自珍摄也。且卿之责任亦不为不重,即上有老翁大人及老母大人,下有幼少孤儿,全懒(赖)吾爱卿奉养抚育,并教导诸子姪(侄)以爱国之精神,以继吾未竟之志,或可以稍慰兄于泉下矣,幸吾爱卿免(勉)之。吾本愿与卿相守而死,第以今日事势观之,天灾可以死,盗贼可以死,瓜分之日可以死,奸官污吏虐民可以死,吾辈处今日之中国,无时无地不可死。到那时,使吾眼睁睁看汝死,或使汝眼睁睁看我死,吾与汝果能之乎?幸今日吾与汝双健,天下人之不当死而死与不愿离而离者,不可计数,钟情如我辈者,能忍之乎?此吾所以欲率性就死,不顾汝也。吾今死无余憾,国事成不成自有同志者在。旭儿已两岁,转眼成人,汝其善抚之,使其肖我。汝腹中之物吾欲其女也,女必像汝,吾心甚慰;或又是男,则亦教其以我志,则我死后,尚有二声洞在也!吾家后日当甚贫,幸为我善事吾老父,切祷。吾此行不直告汝者,是吾不是处。然告汝又恐汝担忧,且以汝有身也,使汝日日担忧,的的非吾所忍也。吾爱汝至,所以为汝谋,惟恐未尽。汝幸而偶我,又何不幸而生今日之中国;吾幸而得汝,又何不幸而生今日之中国,卒不忍独善其身,嗟乎!帛短情长,所为尽者,尚有千万言,汝可以模拟得之。草此。

辛亥三月念八夜四鼓声洞手书

(信前补语)

岳母大人及仁兄智弟及诸姊妹代为告别,因忙未别函。

方版“与妻书”最重要的是对“国家观念”的强调

记者建了个“方声洞采访群”,将文史学者、方家后人以及福州辛亥革命纪念馆的负责人都拉到了一处,群里马上开始了热烈的讨论。

陈凯称,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此封“与妻书”,“林觉民《与妻书》感动了亿万读者,被誉为‘百年情书’,被收录中学语文课本,而方声洞‘与妻书’鲜为人知,多铿锵之言,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同样充满爱国激情,感人肺腑,催人泪下”。

福州三中语文特级教师王立根与方家渊源不浅,他的恩师、福州三中原校长陈敬淼就是方家后人方文的丈夫。

王老师称:“方声洞的‘与妻书’开篇就写:‘颖卿爱鉴:卿披读吾书时,吾已去人世久矣,再无把晤之期,只能相见于魂梦间矣……’寥寥数语便表明自己以必死之心身赴战场!他夫人王颖也是同盟会战友,故语气中无一点悲戚之语,而是为自己寻找到人生的奋斗目标而兴奋,信中明确表示‘已决志捐躯于沙场,为祖国报仇……所不即行相告者,恐吾爱卿以吾赴死为悲耳。刻吾为大义而死,死得其所,卿亦可以无憾矣’,这语气是革命战友的语气,视死如归,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此何等之气魄!”

福州最美的情书(酸柠檬了百年前)(4)

方声洞牺牲时照片

与相爱之人,要用怎样的心情写下一封绝笔信?要怎样表达才不会让爱人受伤?王立根说:“方声洞绝笔书中无卿卿我我缠绵悱恻之语,而是说‘卿素明大义,当不以吾此死为不应,必能谅兄之心,知兄念妹之切,强以节悲哀,勉自珍摄也’,并告之,我死之后卿之责任亦不为不重。真正的战士乃先天下之忧而忧,故绝笔书中写:‘天下人之不当死而死与不愿离而离者,不可计数’,又怎可为自己之幸福而断送他人之幸福,此真当世之豪杰英雄之语也!最后一段又表现了方声洞的舐犊之情和对王颖的深爱,家中大小后事殷殷相托,读来唏嘘不已!

福州最美的情书(酸柠檬了百年前)(5)

方声洞夫人王颖

福建师大林焱教授的家就在方声洞故居附近的华林横巷,对方家事也十分关注,不过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完整的方声洞绝笔书。对照林觉民的《与妻书》,林焱称:“在情感上、在意志决心上与林觉民《与妻书》都很像,而区别在于更注重对后代的安排,肚子里孩子是男是女,如果生女怎样,生男怎样。另外,更重要的是他行文之中对国家之观念的强调,对旧制度的批判,对新国家的期许,虽然那时是清末,但他是站在日后要建立新的国家的角度来思考问题,要让自己的国家富强起来。在这一点上,比林觉民看得更远,所以他似乎看到了孩子们的未来,虽然会很艰苦,但会有一个好的前景。

“还有一个区别,他对妻子王颖的称呼有好几种:卿、汝、妹,二人的角色应该更为丰富。在书信中有一段几乎与林觉民《与妻书》完全相同:‘第以今日事势观之,天灾可以死,盗贼可以死,瓜分之日可以死,奸官污吏虐民可以死,吾辈处今日之中国,无时无地不可死。到那时,使吾眼睁睁看汝死,或使汝眼睁睁看我死,吾与汝果能之乎?’这应该是当时他与林觉民等一批同盟会会员一起看到了一篇文章,他们都非常欣赏这一段的缘故,同时引用了原文。”林焱称。

福州最美的情书(酸柠檬了百年前)(6)

年近九旬的方文(左)与陈曼展示方声洞“与妻书”复制件

找到并解读了方声洞的“与妻书”,

那么这封同样可称作“世纪家书”的书信

因何湮没在历史之中?

因何少有福州人知道呢?

今后它(复制件)会不会

呈现于福州市民眼前?

接着往下读——

原件应存于中国国家博物馆,方贤旭曾寄复制件来福州

1911年5月,家住汉口的方家湜等来了儿子方声洞的来信。或许他还在想,儿子要回家了,先跟家里打声招呼吧?展信后看到的是熟悉的笔迹,但接下来便是肝肠寸断。

如今已年近九旬的方文老人(方家澍的孙女)告诉记者:

“那时远在日本的王颖还怀着身孕,家人怕她承受不了,一直隐瞒着她,直到四个月后,王颖生下了一女婴,起名方孜(注:这就是方声洞书信中所提的腹中孩子),此时她才见到方声洞的‘与妻书’。此后,王颖带着一儿一女到北京投靠娘家,以妇产科医生为业,后来方贤旭还专门写过一篇文章,文章提及妹妹方孜在24岁时病亡。”

从陈曼阿姨处,记者又看到一封书信,是当年(1991年)方声洞的儿子方贤旭寄给“十八姑”的,“十八姑”指的就是陈曼的母亲方君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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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方贤旭写给陈曼母亲方君琇的信

信中称:

“姑父曾来信提及福州市为纪念辛亥革命八十周年正在修建纪念馆……纪念馆急需烈士遗物以便展出,父亲两封绝笔书以及相片母亲早已献交给国家,由革命历史博物馆(注:中国国家博物馆前身)收藏并展出,前姪(侄)曾到该馆索取遗书和相片的复印品,并意外地复制了两封绝笔书,与原件丝毫无差异,仅仅是父亲略缩小些。姪(侄)深信福州纪念馆得此复制品后,定能按陈列品大小影印下来……寄上复制品,请纪念馆负责同志收到后,能来公函,姪(侄)将之交给中国革命历史博物馆作为证件……”

从此信可知,1991年,福州筹建“福州辛亥革命纪念馆”时,方贤旭曾给予大力支持,方声洞的《禀父书》以及这封给王颖的绝笔书,在此之前已由王颖与方贤旭共同捐给了当时的中国革命历史博物馆,也就是如今的中国国家博物馆。方贤旭特意从革命历史博物馆中复印了两封绝笔信,寄给了十八姑方君琇和十八姑夫陈永灼,也正是有了这一次的转手(陈永灼、方君琇夫妇又影印了多份方声洞绝笔书),才让海都记者如今见到了“方氏与妻书”。

福州最美的情书(酸柠檬了百年前)(8)

福州辛亥革命纪念馆如今正在修缮

据陈曼介绍,方贤旭寄回方声洞绝笔书复制件之前,曾回过福州,那一次除了重回九彩巷方声洞故居,还去了城郊扫墓。“扫墓是前往保福山寻找方声洞的衣冠冢,终于找到了,方贤旭很是开心。”

让福州市民读到另一风格的“与妻书”

既然当初方贤旭托陈永灼、方君琇夫妇,将方声洞绝笔书交给福州辛亥革命纪念馆,那么这封“百年家书”因何深藏不露,这么多年无人知晓呢?记者几经辗转,联系上福州辛亥革命纪念馆的负责人。

据了解,福州辛亥革命纪念馆1991年最初设于杨桥路林觉民故居之内,2004年11月,迁至于山大士殿内(注:大士殿东临护国寺、西靠真龙庵,三者实为一体古建筑群,为清中期建筑),之所以移址此处,是因为1911年11月9日福州辛亥革命前敌总指挥部就设在大士殿观音阁内。记者在正在修缮的于山大士殿看到,此处还存有一门火炮,经考证为辛亥革命福州光复战役中所用之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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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山大士殿内辛亥革命福州光复战役中所使用的火炮

2005年,福州市委、市政府拨款修缮真龙庵,对福州辛亥革命纪念馆重新陈列布展,2007年6月福州辛亥革命纪念馆正式对外开放。去年年底启动于山风景区整体修缮改造,大士殿也得到重新修缮。据纪念馆负责人介绍,为修缮大士殿,福州市委、市政府拨款750多万元,去年12月动工,预计今年8月底将完成古建筑整体修缮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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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士殿真龙庵内原本展出辛亥福州十杰,其中就有方声洞

负责人称:“方氏后人每年也都会到这里来参观。在此前展出的展品中,陈列有《辛亥革命在福州》《辛亥革命期间福州仁人志士》等专题,其中《辛亥革命在福州》陈列分为辛亥革命的社会背景与革命前夕的福州、黄花岗上的福州英烈、武昌首义与福州光复、中山莅榕八闽生辉四个部分。但唯独未见过这封方声洞版‘与妻书’,其中原因也不得而知。在大士殿修缮之后,福州辛亥革命纪念馆将重新布展,如果方家后人愿意,我们希望能够得到这封‘与妻书’复制品,能与林觉民的《与妻书》一同展出,让福州市民不仅能够读到林觉民的缠绵之语,也能读到方声洞的铿锵之言,让游客们对辛亥革命仁人志士多一个角度的认识,也是一桩美事。”

统筹:郭郭 编辑:小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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