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腌菜缸介绍(腌菜缸的故事成长过程中)

腌菜缸介绍(腌菜缸的故事成长过程中)小黑缸足足有一米高,缸口直径二十多厘米,两头小,中间大,整体看起来呈椭圆形。缸的外身比较粗糙,可以看到许多在烧制时留下的小气孔,缸的外围分布着如方便面粗细的线条,延伸到缸底部的线条都已经残缺不齐。缸的内壁十分光滑,像打过蜡一样。“是想留下来装米吗?”我问她。她说不是,这口缸从前一直是用来腌菜的,还强调说,这是一口特别好的缸。有一年春节回家,我和妈妈一起打扫房屋,从楼上清扫到楼下,角角落落都没有放过,清理出了许多废旧物品。破了一角的小椅子、只有一个提手的菜篮、断了一截的钓鱼竿,被老鼠咬破的旧衣服……按我妈以往的性格,即便破旧的东西,她也依然会一直留着。这次,她十分爽快,主动要把这些东西都扔掉,一边扔,一边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是该扔掉了,放着也占地方。”一向节俭的她,这个转变倒让我有些吃惊。我想,她可能真的决心和苦日子告别了。看到此情景,不免心中升起了一阵欣喜。过去,我妈从不舍得扔任何东

待在家的日子,人人被逼的变成了大厨,没几个大手好菜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聊天儿。哪怕是不会做那些高级菜品的朋友们,拌个小咸菜也总会了吧。

作家苏听风回忆起了儿时吃的腌菜和那口腌菜的黑缸,想起了那些无法想吃什么就有什么的日子,“忆苦思甜”背后是社会变迁。

我们也一起跟随苏听风回忆下过去。怀念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今天,就做点清淡的吧。

有一年春节回家,我和妈妈一起打扫房屋,从楼上清扫到楼下,角角落落都没有放过,清理出了许多废旧物品。

破了一角的小椅子、只有一个提手的菜篮、断了一截的钓鱼竿,被老鼠咬破的旧衣服……按我妈以往的性格,即便破旧的东西,她也依然会一直留着。这次,她十分爽快,主动要把这些东西都扔掉,一边扔,一边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是该扔掉了,放着也占地方。”

腌菜缸介绍(腌菜缸的故事成长过程中)(1)

一向节俭的她,这个转变倒让我有些吃惊。我想,她可能真的决心和苦日子告别了。看到此情景,不免心中升起了一阵欣喜。过去,我妈从不舍得扔任何东西,即便是一件破旧的衣服,她也要留下来,说是来日剪下布头还可以纳一双鞋底、做一块抹布。大大小小的东西陆续被扔了出去,轮到一口小黑缸时,她还是有些犹豫。

“是想留下来装米吗?”我问她。她说不是,这口缸从前一直是用来腌菜的,还强调说,这是一口特别好的缸。

小黑缸足足有一米高,缸口直径二十多厘米,两头小,中间大,整体看起来呈椭圆形。缸的外身比较粗糙,可以看到许多在烧制时留下的小气孔,缸的外围分布着如方便面粗细的线条,延伸到缸底部的线条都已经残缺不齐。缸的内壁十分光滑,像打过蜡一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它被搁置在家里的角落了。妈妈以为我不记得它了,一再提醒我。“这是从前做腌菜的缸,还记得吗?它被放在厨房的门口,挨着大水缸。以前还有一个盖,一个青石板的盖。腌菜的时候,里面还放着一块大圆石头。那块石头是从白马山捡回来的。”

我怎么会忘记这口小黑缸呢?它原本并不是黑色的,而是和普通的烧制缸一样,是橙色的,鲜艳抢眼。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上它常年被放在厨房的水缸旁边,在终日不见阳光加上潮湿的环境中,它慢慢地变黑了。像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在数年劳作之后,人老色衰。

腌菜缸介绍(腌菜缸的故事成长过程中)(2)

“这个缸做腌菜特别好。它看起来不大,但是可以腌下几十斤的菜。最关键的是,用它腌的菜,从来都不坏。在小黑缸里腌的酸菜管黄亮亮的。捞起来一把炒点肉,好吃得不得了……”妈妈还在介绍着它的好。

“那到底扔不扔呢?”我催促道。

“先放在门口吧。”妈妈迟疑地回答。

我有些不情愿地叹了一口气,一把抱起它出门,然后把它胡乱地立在了家门口的一棵樟树下。

和妈妈一样,我对这口小黑缸也有着复杂的感情。和我妈不同的是,她仍希望这口缸在她的视线范围内,能常常看到它。而我,却希望远离它,也远离曾经吃腌菜的岁月,我的这个情绪源于我初中吃了三年腌菜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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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兄妹三个的初中时光,全是在离家八里路的乡里中学读的。家里有三个孩子在乡里中学读书,对我家来说是一件既自豪又困难的事。自豪的是,我们兄妹三个成绩都还不错,在学校也都是能常常榜上有名的学生。困难的是,三个人一起读书真的太贵了,一学期的学费加起来有一千多块钱,而那时我爸一个月的工资只有几百块。每年一到开学季,家里就一贫如洗了。

由于学校每天都要上晚自习,天天回家肯定是不可能的,只得寄宿在学校旁边的龚家湾里。学校没有食堂,只有一个蒸饭的小屋。寄宿的学生每个人准备一个铝制饭盒,自己从家里带米,在学校旁边的河里用河水洗一洗,就放到饭盒里蒸。家里条件好的同学,都是直接在街上吃面吃粉,或是买热菜吃。

像我们家这样的情况,就只能带些腌菜吃。我们常常一周回去两次,分别是在周三和周五的下午。这两次,就是回家洗澡、换衣服、拿米、拿菜。读初中的年纪,正是十三四岁的光景,恰是长身体的最好时机。不管有菜没菜,每日都要装满一盒饭才能吃饱。

腌菜缸介绍(腌菜缸的故事成长过程中)(3)

于是,妈妈每年都得腌上一满缸的腌菜,以供我们三个人每周回家拿两次。白菜是最容易腌制的。打完中谷之后,菜园的白菜已经全都老了。用镰刀一株株地割下来,晒在田埂上,待它们晒到半脱水的状态,就用箩筐把它们挑到河边去清洗。清洗之后,就把它们抬回来分一下类。比较脆嫩的,连茎带叶的整株留下来,可直接做成“酸菜管”。其他的部分,就全部切碎堆在一个大盆里,撒上盐,用手和着盐和菜叶不停地揉搓,直到挤出水来。把多余的水沥干,再把沥干的菜倒进小黑缸里。菜在缸里不能有缝隙,要压得死死的,这样缸内就不会进空气,菜也就不会坏掉。菜挤压在一起后,要盖上青石板,至少半个月内不能动它。

以上做腌菜的过程,是我妈无数次地跟我们“忆苦思甜”时说起的事。我并不认为这个过程对她来说是快乐的、享受的。相反,这件事对她来说肯定是痛苦的、煎熬的。三个孩子一起上学所需要的钱的压力,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对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来说是难以负担的。即便可以一年年勉强地承担,也意味着其他方面的窘迫。比如,几乎不能把住的泥土屋改成砖头房子,买新衣服、吃上鱼肉,都是极为奢侈的事。

“忆苦思甜”后,她总是忘不了补上一句:“还好,终于熬过了用缸腌菜的日子。现在村里人都说我们家孩子有出息。”言外之意,今日的好,也得感恩曾经吃过的腌菜,那口腌菜的缸真是有着莫大的功劳。

腌菜缸介绍(腌菜缸的故事成长过程中)(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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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的哥哥姐姐怎么想的,就我自己来说,是永远不会感恩过去那段吃腌菜的读书岁月的。因为,那几年吃着铝制饭盒里的冷饭、生饭,吃着酸得掉牙齿的腌菜,是我人生中最为痛苦的时段。

我记得在读初二的那一年,我和姐姐因为长期吃腌菜,喉咙哑得几乎无法说话,舌头的边缘还长了不少泡泡。有好几回,我痛得在寄宿村的小巷子里放声大哭。姐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包药,说是能治我们的舌头。药是灰色粉状,医生交代在晚上撒在舌头上,在这期间不能饮食。

我和姐姐按照医生的嘱咐,互相在对方的舌头上撒了药粉。当舌头上的唾液浸湿药粉时,一阵阵钻心的痛感从舌头传到了全身。接着,顺着舌头,唾液以及不知道是不是嘴巴里的泡泡破掉的水全化成一摊苦水填满口腔,一部分的苦水顺着舌尖向下流淌。我们不得不张口嘴巴,像一条正在散热的小狗,用力地把舌头伸了出来,让苦水流到地上。那时真是狼狈极了,进退两难。姐姐十分坚强,全程一语不发,紧紧地攥着拳头,蹲在地上。我实在是觉得太难受了,不停地在小巷子里转圈圈,最后,还是不争气地流了眼泪。这个情况,一直持续了快一个小时,待口中的苦水全部流尽,顿时觉得轻松多了。没过几天,舌头上的泡泡都好了,说话时喉咙也不痛了。

腌菜缸介绍(腌菜缸的故事成长过程中)(5)

以后的几年,这样伸着舌头坐在寄宿村小巷子里“倒苦水”的场景,又上演了好几回。这样的事,我们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只是每倒一次苦水,我们就会更加坚定地希望,早点走出这样的困境,告别这种吃腌菜的日子。努力读书,成了我们唯一的出路。

往后的许多年,家里从用小黑缸腌菜变成了用可乐瓶子腌菜,无论走到哪个城市,无论是我妈还是其他长辈亲戚,都不忘要送几瓶腌菜让我带着。我并不是那么爱吃腌菜,我甚至都不喜欢回忆曾经任何跟吃腌菜相关的日子。

我希望和过去的贫穷、困苦告别,不想把过去的苦难一直刻在心里,日子总是要向前看,才会变得更好。去年春节回家,当我再一次和妈妈一起打扫院子时,我跟妈妈说,我准备把樟树下的那口小黑缸砸掉,把碎片倒在池塘的淤泥里。

她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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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文|苏听风

图 | 《中国人的风雅》插图、摄图网版权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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腌菜缸介绍(腌菜缸的故事成长过程中)(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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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后”的乡情与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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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童年时期经历过的苦与乐,

苏听风用温柔的声音讲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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