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有多少个王文胜(王文胜变声)
全国有多少个王文胜(王文胜变声)“F旅游区作为全国著名景区,这几年经济有了长足的发展,首先应该感谢各位天籁般的声音,让游客闻声而动,流连忘返。但是,”第二天下午3点,会议准时召开。管委会第一副主任通报了到会情况,第二副主任宣读关于对喜鹊、麻雀等18名鸟的表彰决定。管委会主任作重要讲话。他说:即日起,凡本区各类鸟等,一律到管委会登记,截止时间为明天上午十二点。逾期不到者,管委会将聘请专家进行捕杀,并送烧烤店灭迹。补充通知:3月22日(明天)下午3点在区管委会一楼会议室,召开鸟会议,请提前十五分钟到会,不准请假。通告发出后,鸟们四处打听,但就连年纪最大的苍鹰也直摇头,说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王文胜,公务员,喜欢读诗看书,目前还没文章发表。
变声
文/王文胜
F旅游区在各景点张贴了通告,全文如下:
即日起,凡本区各类鸟等,一律到管委会登记,截止时间为明天上午十二点。逾期不到者,管委会将聘请专家进行捕杀,并送烧烤店灭迹。
补充通知:3月22日(明天)下午3点在区管委会一楼会议室,召开鸟会议,请提前十五分钟到会,不准请假。
通告发出后,鸟们四处打听,但就连年纪最大的苍鹰也直摇头,说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第二天下午3点,会议准时召开。管委会第一副主任通报了到会情况,第二副主任宣读关于对喜鹊、麻雀等18名鸟的表彰决定。管委会主任作重要讲话。他说:
“F旅游区作为全国著名景区,这几年经济有了长足的发展,首先应该感谢各位天籁般的声音,让游客闻声而动,流连忘返。但是,”
他用眼角扫了一下会场,声音变得激昂起来:“优美的旋律总是会有不和谐的音符。比如有的鸟从没叫过,有的虽然叫两声,但是极不情愿,有的声音嘶哑,难听死了。还有一些鸟,不在天上飞,却跑到游客的脚下,向游客要纪念品。这些现象的出现,极大地阻碍了景区的发展,有鉴于此,管委会研究决定,在我区进行鸟儿变声试点,下一步,还要在全市推广。具体做法,由教育家、表演艺术家喜鹊先生给大家作详细讲解。”
接着,喜鹊粉面登台,发表题为《景区好声音》的专业报告。它从发展的角度阐述鸟鸣与景区的关系,从音色音调列举鸟鸣的要素,从游客的心里总结鸟鸣的方向,它说:“每一个鸟都是景区的组成部分,都应该给游客带来美和欢乐。但是好声音从何而来?努力固然重要,但尤其重要的是……”
它朝下看了看,见各色鸟等窃窃私语,加重语气道:“天赋!”
它呼扇了两下翅膀,嘴里发出悠扬的鸣叫,结尾处迂回两个短音,缓缓落下来,台下翅膀声一片。它说:
“什么是天赋?天赋就是一个好的嗓子。大家知道,鸟发声的器官,是鸣管。鸣管内外侧管有鸣膜。鸣管分叉处的中间有一根鸣骨,鸣骨的下方是气室,它在鸣肌控制下能调节流经鸣管的气流大小和压力,从而改变叫声的频率。”
说到这里,喜鹊示意麻雀上来,一边张开自己的嘴巴说:“麻雀先生,请你看看我的鸣管和你的有什么不同?”
麻雀飞过来,看到喜鹊张开的大嘴里有一个像蛇的信子一样搅动的舌头,再往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洞,它咧咧嘴,发出轻而短的“啾啾”声。急得猫头鹰“嘟——呼”“嘟——呼”的惨叫。
喜鹊客气地让麻雀回到自己的位置,接着说:
刚才麻雀先生说,我的鸣管是弯曲的,它说的对。其实,所有的鸟发声原理都是一样的,但不同的是,鸣管弯曲的程度不一样。就是这样一个细微的不同,导致音色、响度、音调的不同,它们通过介质传播出去,就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喜鹊低下头,喝了口水,接着说:
“管委会的领导让我介绍经验,我对它们讲,不从本质上下功夫,不改变鸣管的弯曲度,再大的努力也是白费力气,再好的经验也是纸上谈兵。”
台下一片哗然。
苍鹰发出一声尖啸,“嗷—邪—冲—啊”,它说:“照你这么说,大家都要学你的鸟叫啦?”
乌鸦“呀—呀”地咳了两声,努力将身子挺了挺,嘶哑地喊道:“我不能呢呢喃喃讨人家的欢喜!也不能叫人家系在竹竿头,赚一把黄小米!”
台下一片混乱,嘟嘟声,咕斗咕斗声,哼哼唧唧声不绝于耳,苍鹰甚至要张开翅膀飞走了。
霎时,所有的门窗都自动关闭,扩音器发出刺耳的尖叫,一队列兵来到会场,在各个角落张开了捕鸟器。
气氛紧张到极点,所有的目光都盯向主席台。
主席台上看不到喜鹊的身影,只见管委会主任满脸通红,厉声说到:
“今天的会议,是通气会,不是商量,也不是讨论。从明天上午八点开始,凡登记在册的鸟,都要到景区卫生院进行鸣管微创手术。会后我们还要派工作组到山脚、山腰、山头,现场督察。凡推诿扯皮、顶着不干,甚至驾翅飞走的鸟,我们将采取零容忍的态度,发现一起,灭迹一起,绝不姑息。散会!”
苍鹰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它身边站了四个列兵,乌鸦飞走的时候,看了它一眼。
傍晚,星星出来了,像很多鸟的眼睛。
苍鹰没有困意,平时这个时候它要到西山那棵云杉树顶休息了。现在,它借着星星的微弱的光,小心地在幽兰的天空徘徊。白天,它能发现几公里以外的小仓鼠,现在像是被谁蒙上了眼睛。
它漫无目的,心头似有东西堵着,想喊出来,嗓子眼有一口痰,柔软而又密不透风。
“变声?”它扇动了一下翅膀,稍微升高了一点,以避免碰到树和岩石,它想,“怎么变?几千年了,血管里流淌的都是勇敢和征服的血液,难不成要像喜鹊那样,见人点头哈腰,恭喜道贺?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我死罢。”
它振动了一下翅膀,翅尖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它的利爪忽地攥紧,一昂头,身体拔起两米多高,这是捕猎者的本能,在没有明确判断猎物之前,它是不会靠近它的。
“咕咕咕咕咕咕”,原来是杜鹃在岩石上小声叫着。“这家伙发什么神经?”苍鹰心里想着,一边又悲伤起来,“杜鹃日日劝人归,一片归心谁得知。”看到它,苍鹰的鼻子不知怎么一酸。
“小杜鹃 ,你是在写诗吗?”苍鹰本来想安慰它,不知怎么一出口,变成了揶揄。
“写什么诗啊。”杜鹃并不怎么害怕,“我在想,如果明天手术以后,我像喜鹊那样笑嘻嘻的,会不会忘了自己的故乡。”
“是啊,”苍鹰道:“让我在捕食猎物前为它们唱赞歌,我做不到。”
山风好大,松树的叶子哗啦啦直响。苍鹰回到家,迷迷糊糊躺在床上,它看到乌鸦蹲在金丝笼里,杜鹃在每一个路口笑容可掬,猫头鹰在T型台走猫步,而它自己在空旷的原野里,唱着怎么也听不懂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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