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剧折子戏值得看吗(锡剧蝶恋花沈琬首演)
锡剧折子戏值得看吗(锡剧蝶恋花沈琬首演)一张长长的条桌,国民党八大员老坐成一排,沈琬在一旁负责速记。此时是1945年,日本投降后,蒋介石反悔《双十协定》,全面进攻解放区。这里,昏暗的舞台、嘈杂不已又各自心怀鬼胎的争吵,象征着蒋家王朝的腐朽没落、风雨飘摇;元老们夸张、丑陋又充满喜剧色彩的表演方式,又是对戏曲四功五法的大胆挣脱,乃至呈现出话剧般的既视感。无论是普通观众还是前来观摩指导的专家,均对这一幕印象极深。给传统戏曲以“当代质感”19岁时的沈琬在等待中苦度年华,日日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却仍以“寂静的勇气”安守着黎明前的黑暗,心怀微弱却可燎原的信仰之光——应该说,编剧落梅对人物形象的基本设定非常准确。沈琬(无锡市锡剧院副院长、国家一级演员蔡瑜饰)的主要生平经历也基本上都被艺术再现出来:帮助二姐沈伊娜逃婚至上海,却在街头被宪兵镇压爱国抗日学生的混乱洪流所冲散,沈琬原先不自觉的反封建意识,由此汇入了更加宏大的家国命题;一个不小心遗落的装
来源:交汇点新闻客户端
5月27日,由无锡市锡剧院历时一年多精心打磨创排的现代锡剧《蝶恋花·沈琬》在无锡市人民大会堂盛大首演。27、28、29日三场门票全部售罄,吸引市民观众来到剧场的,固然有对锡剧剧种的深厚喜爱,更有对沈琬这一著名的“谍战玫瑰”如何在艺术中“重生”的好奇。游走“悬崖之上”,坚守“信仰至上”,这部戏曲舞台上鲜见的隐蔽战线题材剧目,究竟能否给人惊喜?
锡剧舞台上唱起《国际歌》
如今留下来的历史资料里,一张沈琬摄于19岁时的影楼写真,面庞丰润,眼神脉脉,令人瞥见了这朵“玫瑰”含羞欲放时的惊艳。沈琬,又名沈安娜,江苏泰兴人,1935年打入浙江省政府任书记员,为我党搜集情报;1938年至1949年,她在周恩来的指派下,打入国民党中央党部,以国民党特别党员身份作掩护,在蒋介石主持的党、政、军、特高层会议上为党搜集大量重要情报,并从未暴露,被誉为“按住蒋介石脉搏的女人”。沈琬虽是江苏泰兴人,却与无锡有着密切关系:她的爱人、同为中共情报人员的华明之(在剧中由‘小小王彬彬’王子瑜饰演)是无锡荡口人。将沈琬的故事搬上锡剧舞台,足见“婆家人”对这位媳妇的喜爱。
19岁时的沈琬
在等待中苦度年华,日日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却仍以“寂静的勇气”安守着黎明前的黑暗,心怀微弱却可燎原的信仰之光——应该说,编剧落梅对人物形象的基本设定非常准确。沈琬(无锡市锡剧院副院长、国家一级演员蔡瑜饰)的主要生平经历也基本上都被艺术再现出来:帮助二姐沈伊娜逃婚至上海,却在街头被宪兵镇压爱国抗日学生的混乱洪流所冲散,沈琬原先不自觉的反封建意识,由此汇入了更加宏大的家国命题;一个不小心遗落的装有消字药水的瓶子,一封写给地下党徐仲航的书信,差点让她败露身份,又被她义正辞严、不露痕迹地圆了过去;在龙潭虎穴,机警聪慧的沈琬做到了“人生在世,全凭演技”,但在与组织失联、被迫烧掉用生命换来的情报时,她也曾对着丈夫垂泪袒露心曲:为什么甘把两幅面具戴,每日里紧绷的神经冰凉凉……
然而艺术创作并非流水线般地复述历史。在这部《蝶恋花·沈琬》中,观众们也读到了主创者们的用心。比如,该剧以古典词牌“蝶恋花”嫁接革命历史,该剧甫一开场,纱幕上次第出现了《蝶恋花·沈琬》一词,“泪眼问花花不语,回眸幸未青春误”的词句,意境空濛优美,赋予沈琬的形象以更加感性、丰富、柔软的质地。又如,主要人物们反复唱起的《国际歌》,不仅很好地传递出他们的革命理想,对听惯了《双推磨》《珍珠塔》的观众来说,不由得感到新风铺面。
给传统戏曲以“当代质感”
一张长长的条桌,国民党八大员老坐成一排,沈琬在一旁负责速记。此时是1945年,日本投降后,蒋介石反悔《双十协定》,全面进攻解放区。这里,昏暗的舞台、嘈杂不已又各自心怀鬼胎的争吵,象征着蒋家王朝的腐朽没落、风雨飘摇;元老们夸张、丑陋又充满喜剧色彩的表演方式,又是对戏曲四功五法的大胆挣脱,乃至呈现出话剧般的既视感。无论是普通观众还是前来观摩指导的专家,均对这一幕印象极深。
这正是该剧导演俞鳗文所追求的“当代质感”——没有正面表现三大战役、渡江作战,只用了八位龙套演员,就四两拨千斤地揭示出蒋介石政府必将覆亡的命运,她将这样的手法称作“以反写正”,即通过讲述隐蔽战线上的故事,来侧写共产党方面的屡屡大捷、势如破竹。这一处理手法不仅使作品显得更加精巧,也维持着作品视角和风格上的统一。
在此之前,俞鳗文曾广泛涉足包括话剧、歌剧、音乐剧在内的多个艺术门类,并结缘昆剧、梨园戏、越剧、沪剧、锡剧等多个剧种,其作品以融汇西方戏剧理念和东方戏曲审美的艺术风格,被媒体誉为“新古典主义”。导演丰富的艺术实验和宽阔的艺术视野,也使这部《蝶恋花·沈琬》处处流露出新鲜的表达。“比如讲述1937年‘八·一三’事变后沈琬和组织失联的这一段故事,这一整个篇章里,都没有什么强叙事,叙事主要是沈琬通过唱来完成的,她唱完一两个唱段,现实时间上可能就跨越了一两年,舞台上除了有沈琬,还有很多背景人物进进出出,有的是群众,有的是汉奸,有的是沈琬的亲人,这些形象共同辅助着叙事;沈琬的唱又不仅仅有叙事的功能,更多的是一种孤独焦灼的心绪的表达。所以这一篇章给人的感觉不太像戏剧,更像是现代舞。”俞鳗文告诉记者。
舞台上,蔡瑜靓丽清秀的身姿、优美深情的吟唱,似乎让观众们看到了那个总是打扮时髦、怎么也不像地下党的天才速记员沈琬。然而剧中还有另外一个沈琬——坐在轮椅上的老年沈琬。弥留之际,她微闭着眼,不停地做着让人快逃的动作:“这次我要暴露了……他们抓人了……你们快,快从后门逃,逃,逃.……”这个根据真实历史保留下来的情节,留给观众们一声深沉的叹息。
朝着“莎士比亚化”方向打磨
28日首演结束后,院团特意邀请了来自省内外的专家领导交流座谈,为这部新戏把脉问诊。在充分肯定了这部作品的基础上,专家领导们也就一些有待完善或值得商榷之处,与院团方面真诚探讨,其中许多观点不仅对《蝶恋花·沈琬》,也对戏剧创作有着普遍的启示意义。
比如,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博士生导师、著名戏曲理论家马也犀利地提出,这部剧应当具备“更加具体的时代视野”:“沈琬潜入国民党内部长达14年,横跨国共对峙时期、抗战时期和解放战争时期,每个不同的历史阶段里,共产党员的理想、诉求都是具体的、有区别的,那么沈琬对理想信念的追求也应当体现出这种变化。”这背后需要编剧更好地钻研历史、设计形象——一部历史题材剧唯有先做到准确,才能更好地感染人心。
省文旅厅一级巡视员方标军则提出了红色题材剧时常面临的一个问题:要“席勒式”,还是“莎士比亚化”?所谓“席勒式”,是指那种人物性格单一、主题概念先行、具有教育意义但艺术价值不高的创作方法;“莎士比亚化”与之相反,真正从现实生活中提炼形象,所塑造的性格复杂多样,充满发展变化,既有普遍性又有独特性,作者“我”则巧妙地隐匿于形象背后。在方标军看来,《蝶恋花·沈琬》还可以朝着“莎士比亚化”的方向走得更远一些,少一些直接抒情,更多地通过情节而不是“说”来塑造形象。抛开《蝶恋花·沈琬》,重提“席勒式”与“莎士比亚化”的马克思主义文艺观,对当下不少红色题材剧把人物当成“主义”传声筒的现象,极富启迪意义。
与会的几位专家也希望,这部剧能够更多一些谍战色彩、戏剧性更强一些,不过,编剧落梅一开始就坚持将《蝶恋花·沈琬》设计成“轻情节”的风格。由这两种不同观点产生的碰撞,联想到张艺谋的另类谍战片《悬崖之上》收获的成功,可以看出谍战叙事并非只有一种套路,成功与否的标准其实在于作品最终的完成度。
一如无锡市文化广电旅游局副局长刘烈所言:好戏不嫌晚。下一步,无锡市锡剧院将根据专家意见进一步打磨作品,真正把“谍战玫瑰”沈琬的形象“立”在舞台上,也为现代锡剧的发展积累更多经验。
新华日报·交汇点记者 冯圆芳 剧照由院团提供
编辑: 冯圆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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