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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时有几个朋友(北宋以来一人而已)

北宋时有几个朋友(北宋以来一人而已)相逢不语,一朵芙蓉著秋雨。小晕红潮,斜溜鬟心只凤翘。如果说这仅仅止于一场因偶遇牵起的微小情波,那么他与表妹那桩两小无猜、终生相爱而不可得的悲剧,就成了他抱恨终生的悲情大河。不妨重读一下《减字木兰花》:“诗言志,词缘情”,亲情、爱情、友情、生民情、天地情……哪个词人不多情,何况是生于温柔富贵乡、长于诗书薰薰府的纳兰容若!且看他的《如梦令》:正是辘轳金井,满砌落花红冷。蓦地一相逢,心事眼波难定。谁省,谁省。从此簟纹灯影。词的大意是:暮春时节,在一口水井旁,词人偶遇一个女子,两人眼波交递后,词人久久难忘,特别是当夜深人静独对灯影之时。全词无一笔写女子的蕙容兰质,但从那辘轳生“金”、落红生“冷”、“簟纹”的缠绵中,已留出足够的让人想象女子之美的空间,否则词人不会无时不猜度女子与他交递眼波的含意。“谁省,谁省”,心中多么渴望那眼波流出的是对他的爱意……只有多情的公子才会痴情若此!

北宋时有几个朋友(北宋以来一人而已)(1)

纳兰家庙 刘子菲 摄

李硕儒

凡喜爱古诗词者,有谁不爱纳兰词?特别是初谙人生、初试情事的青春男女,有几人能挣脱他的旖旎文韵、扯断他的情丝婉转?他的确是个词仙,是个情圣,是个魂如清泉、情若夏荷的人,难怪他的居处“渌水亭”满是清水,忘情处皆飘荷香。

其名纳兰性德,字容若,号楞伽山人,姓叶赫那拉氏,生于1655年1月19日,系明珠大学士之长子,其母为英亲王阿济格第五女爱新觉罗氏。这个生于钟鸣鼎食之家的贵公子天资聪颖、饱读诗书、文武兼修、别具才情,他十七岁入国子监,深得祭酒徐元文的激赏,十八岁中举,十九岁进贡士,二十一岁以二甲第七名的骄人成绩入进士,继而拜徐乾学为师,用两年时间编竣儒学汇编《通志堂经解》,并著有《通志堂集》、《侧帽集》、《饮水词》、《渌水亭杂识》等。因得康熙帝赏识,他终生伴扈君侧,从三等侍卫升任一等侍卫,只可惜天不假人,1685年6月底,他抱病与好友聚会,一醉一咏三叹后,病,七日便溘然长逝,年仅三十岁。

“诗言志,词缘情”,亲情、爱情、友情、生民情、天地情……哪个词人不多情,何况是生于温柔富贵乡、长于诗书薰薰府的纳兰容若!且看他的《如梦令》:

正是辘轳金井,满砌落花红冷。蓦地一相逢,心事眼波难定。谁省,谁省。从此簟纹灯影。

词的大意是:暮春时节,在一口水井旁,词人偶遇一个女子,两人眼波交递后,词人久久难忘,特别是当夜深人静独对灯影之时。全词无一笔写女子的蕙容兰质,但从那辘轳生“金”、落红生“冷”、“簟纹”的缠绵中,已留出足够的让人想象女子之美的空间,否则词人不会无时不猜度女子与他交递眼波的含意。“谁省,谁省”,心中多么渴望那眼波流出的是对他的爱意……只有多情的公子才会痴情若此!

如果说这仅仅止于一场因偶遇牵起的微小情波,那么他与表妹那桩两小无猜、终生相爱而不可得的悲剧,就成了他抱恨终生的悲情大河。不妨重读一下《减字木兰花》:

相逢不语,一朵芙蓉著秋雨。小晕红潮,斜溜鬟心只凤翘。

待将低唤,直为凝情恐人见。欲诉幽怀,转过回阑叩玉钗。

少年时节,容若与两小无猜的表妹订立婚约,未久,表妹却被选入宫中,这不啻是投向他们的致命惊雷!他在朝思暮想、百般无奈中,只求一个再见表妹的机会。国丧时,容若见喇嘛们每日入宫唪经,便买通喇嘛,自己披上袈裟混入其中,以诉两相思念的衷肠。只可惜冒着宫闱禁地、私情皇妃这等杀身之祸的相见,虽然近在咫尺,只能“相逢不语”,很想低低唤她一声,却“直为凝情恐人见”,“幽怀”难诉,只得“转过回阑叩玉钗”。伤痛中,他蓦然想起表妹说过的“清风朗月,辄思玄度”,可惜当年他未解,如今却一语成谶,此见已成最后一面。依此揣度,这个情结又何尝不是他终生郁郁寡欢之根!

如果说少年情爱还只是青春的追慕、诗意的想象、缥缈的浪漫,那么成婚后的夫妻就是“爱情加亲情”,融入了家庭性、社会性的沉实与成熟。命运对容若不薄,在他二十岁时,送来了十八岁的卢氏与其成婚。卢氏出身名门,不仅姿质如兰,而且心性独具,两人琴瑟和鸣,可惜身为康熙殿前侍卫的容若公务繁忙,与妻聚少离多,不知牵出了多少思念,且看《天仙子》:

好在软绡红泪积,漏痕斜罥菱丝碧。

古钗封寄玉关秋,天咫尺,人南北。

不信鸳鸯头不白。

看着你寄来的轻纱上的泪痕,就像那行行斜挂着的草书,凄清娟秀、字字情深,身在边关的我又何尝不想马上回到你身边!虽然常常天南地北,但我坚信我们会白头到老。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当初的幸运很快变成了噩运——未待相伴白头,三年后,卢氏就因难产弃世。期许未尝,青春丧妻,他悲痛难抑,陆续写下五十多阙悼亡词,且录《浣溪沙》: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卢氏已去,夕阳残照中,容若孑然一身,他经不起萧萧黄叶扑来,急急关紧雕窗,陷入对往事的回忆:春睡初醒,温柔阁中,夫妻伴着满室茶香以赌怡情……没想到这闺中寻常事,如今成了永难再续的梦,今日想来是何等珍贵……读到这里,不能不让人想起苏轼《江城子》中的“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虽然每个人的境遇不同、心性各异,所忆亡妻的画面也各自不同,其凄切缠绵却一样直捣人心,难怪王国维说他是“北宋以来,一人而已”。

交友是年轻人的“通病”,更何况是以情为命、为魂的容若!他既多情也重义,正如张任政所说:“先生笃友谊……虚己纳交,竭至诚,倾肺腑……惟时朝野满汉种族之见甚深,而先生友俱江南人,且皆坎坷失意之士……”当他得知友人顾梁汾的母亲病逝,顾将离京南归时,即以一阙《于中好》相慰相期:

握手西风泪不干,年来多在别离间。遥知独听灯前雨,转忆同看雪后山。

凭寄语, 劝加餐,桂花时节约重还。分明小像沉香缕,一片伤心欲画难。

容若与贞观同悲同悼后,又伤心即将到来的长久别离和朋友的独自悲伤,他只得深情款款地寄语朋友要加餐饭、要保重身体,期待着桂花时节再次相逢。

如果说这是对朋友雨润无声、切肤贴心的体悟与关怀,那么他的《金缕曲·赠梁汾》,则一展他重诺重义、豪气冲天的男儿襟怀:

德也狂生耳!

偶然间、淄尘京国,乌衣门第。

有酒惟浇赵州土,谁会成生此意?

不信道、遂成知己。

青眼高歌俱未老,向尊前、拭尽英雄泪。

君不见,月如水。

共君此夜须沉醉。

且由他、娥眉谣诼,古今同忌。

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而已!

寻思起、从头翻悔。

一日心期千劫在,后身缘,恐结他生里。

然诺重,君须记!

当二十二岁的容若结识了四十岁的顾梁汾后,不禁被顾的风骨与才情吸引。他置酒狂饮,道尽心曲,说自己不过是个“狂生”,只因出自“乌衣门第”,才在朝为官。其实他最醉心的还是广交天下贤士。一醉方休吧,趁我们还不老,请老兄记住,诺如千斤,今生今世不管遇到什么,我们都是不离不弃的好朋友!在封建社会,一个贵族公子、御前侍卫,能对仕途蹉跎、大自己近二十岁的过气文人一见如故、吐尽心曲,并引为终生知己,足见他的开阔襟怀!正因为这种与友人剖肝沥胆,只要性情投合就一逞为快的丈夫气,导致病中他与友人合诗、对饮,三十岁便英年早逝,使世间过早地失去一个词仙。

既为御前随扈,容若自然少不了随扈巡边的边塞诗词,例如他那有名的《长相思》: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跋山涉水,风雪兼程,直奔“榆关”而去。夜色沉沉,边关萧瑟,惟有千百个营帐中凸显出的点点灯火。这一夜的风声雪声嘈杂声,搅碎着思乡人的梦……与惯常的边塞诗词不同,《长相思》中没有马踏冰河、箭飞马嘶的震撼,有的只是山、水、风、雪、帐中灯、聒碎的梦……以静写动,却是一样的肃杀和萧索。又如他的《南歌子》:“古戍饥乌集,荒城野雉飞。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不道兴亡命也,岂人为。”还有《浣溪沙》:“身向云山那畔行,北风吹断马嘶声……半竿斜阳旧关城,古今幽恨几时平。”没有苏轼的“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也没有辛弃疾的“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人们赋诗填词时,总会与所处时代和个体命运息息相关——那时,大清雄踞东方,不但无人入侵,反而颐指天下,加之容若又是人上之人,并无苏轼和辛弃疾的民族仇、失土恨,他忧虑的是战争给人们带来的战乱、离散和家园的毁坏与温馨的残缺。因此,弥漫于容若作品中的反对战争、呼吁和平、思念亲人、怀想温柔的情感,再一次印证了他的平民意识和爱民情感。

许多研究者说,苏轼以性情填词,辛弃疾以理想填词,纳兰性德以心、血、泪填词。我以为此言不虚。读纳兰词,几乎从不见技法,“此时无技胜有技”,诗词最贵是真情。真情、实情、泣血情,是纳兰词的魂魄;纳兰词的另一个特点,是强烈的镜头感,无论写人、状物还是言情,都能内化于心、外化于情,那细微的环境与氤氲的氛围,令人沉浸其间,使你不能不与之同悲欢、共婉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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