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连元书写家和万事兴(田连元写千字长诗忆儿子)
田连元书写家和万事兴(田连元写千字长诗忆儿子)田老开门的动作有些迟缓 乐呵呵地给记者拿鞋套这次车祸不但造成田连元脑震荡、颈椎爆裂性骨折,还让田连元遭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切肤之痛。他是如何走过这段艰难的日子的?10月28日,悲剧发生5个月后,北国网、辽沈晚报记者奔赴北京,专访了这位慈祥和蔼的老人。闻不见你幽默词语,再不见你送父迎归,听不到你述说心里……”这是我国著名评书表演艺术家田连元做的一首追忆爱子田昱的千字长诗。2014年5月28日晚8时50分,田连元在沈阳遭遇惨烈车祸:小儿子田昱从沈阳北站接父亲田连元回本溪,途经青年大街万豪酒店南侧,一辆醉驾吉普车由南向北越过中心护栏,疯狂驶入逆向车道后,直接砸向田连元所乘车辆。车祸是惨烈的,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田昱用意志将车停到路边后,年仅47岁的他停止了呼吸。也就是这生命中最后的一个动作,避免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后车连环相撞,为父亲田连元赢得了生的希望。
田连元含泪向记者讲述儿子生前的事。
田老和儿子田昱出游的照片。
新闻背景:5月28日20时许,沈阳市青年大街发生一起5车连环相撞的惨烈车祸。造成一轿车驾驶人当场死亡、车内一乘客受伤,出租车驾驶人及车内一名乘客轻伤的后果。29日凌晨1时30分左右,车祸肇事司司机已被警方控制。轿车内的伤者是著名评书表演艺术家田连元,死者是他的小儿子。
“呼三儿不出,唤三儿不到,想三儿不在,梦三儿不来,三儿你在何处……看不见你欢声笑貌,
闻不见你幽默词语,再不见你送父迎归,听不到你述说心里……”这是我国著名评书表演艺术家田连元做的一首追忆爱子田昱的千字长诗。
2014年5月28日晚8时50分,田连元在沈阳遭遇惨烈车祸:小儿子田昱从沈阳北站接父亲田连元回本溪,途经青年大街万豪酒店南侧,一辆醉驾吉普车由南向北越过中心护栏,疯狂驶入逆向车道后,直接砸向田连元所乘车辆。
车祸是惨烈的,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田昱用意志将车停到路边后,年仅47岁的他停止了呼吸。也就是这生命中最后的一个动作,避免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后车连环相撞,为父亲田连元赢得了生的希望。
这次车祸不但造成田连元脑震荡、颈椎爆裂性骨折,还让田连元遭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切肤之痛。他是如何走过这段艰难的日子的?10月28日,悲剧发生5个月后,北国网、辽沈晚报记者奔赴北京,专访了这位慈祥和蔼的老人。
田老开门的动作有些迟缓 乐呵呵地给记者拿鞋套
众所周知,田连元是红透中国的评书大师。1985年,他的评书《杨家将》在辽宁电视台试播成功,从此一炮而红,成为家喻户晓、备受观众喜爱的幽默派评书名嘴,现任中国曲艺家协会评书艺委会主任。
田连元老师在北京的家位于丰台区一幢普通高层住宅里,3居室的房子是老两口在北京的居住地,房屋装修摆设很有艺术气息,干净而整洁。
开门迎接记者的田老行动有些缓慢,他一边给记者拿鞋套一边询问记者吃没吃午饭。记者问他身体恢复的情况,他乐呵呵地说:“恢复得挺好,挺好的。”
老伴刘彩琴在一边小声对记者说:“恢复不到以前了,以前每天早上在丰台公园跑三四千米,踢腿200下,现在都做不到了。以前要是你们来,你们那边按门铃他就能从椅子上一下跳起来给你开门,现在只能慢慢走动了。以前他走路,不少年轻人都跟不上……”
采访的最初记者有些纠结,内心深处多少觉得有些残忍,因为无论从哪个话题开始,都无法回避田老的丧子之痛,都会再次刺痛田老心底无法愈合的伤口。可能是看出了记者的尴尬与纠结,田老主动从悲剧发生那天开始讲起。
那次回本溪本来是要一家团聚过端午节的
2014年5月28日下午3点多,刚刚接受完中央电视台采访的田老坐动车从北京赶往沈阳。这次他来沈阳中转,是想连夜回本溪参加第二天举行的一个活动。当天晚上小儿子田昱从本溪驱车到沈阳北站接田老。
多少年来,田老来往沈阳与北京都是田昱开车接送他,不管他多忙从不耽误。在田老的记忆中,田昱的车开得最好,而且他从小就喜欢开车。从沈阳北站到本溪,这条车程不足一小时的路,他们父子几十年间不知往返了多少次,但他却怎么也没想到,将会在这条路上失去深爱的老儿子。
“晚上8点30分,田昱从沈阳北站地下停车场接上我。整个过程是那么的熟悉。上车后,我记得我就和他说过一句话,‘地下停车场收费吗?’田昱回答‘停车场都收费’,然后就专注地开车,而我则坐在一边微微闭上眼睛养神。”
“我这次回本溪除了参加活动,主要是全家团聚一起过端午节,享受天伦之乐。可没想到就在那晚,一辆醉驾的车打碎了我所有的幸福,击垮了一个家庭,这个原本应该是喜气洋洋的端午节全家人是在悲痛中度过的,红色端午瞬间变为黑色。”
突然觉得车被碰了一下 醒来时什么都不记得
此时在本溪田昱的家中,刘彩琴已经做好了爷俩爱吃的红烧肉,还没下锅的手擀面,还有切成小段的小白菜,就等着他们到家马上开饭。“我算时间很准,那天田昱是我硬逼着吃了点儿饭,6点15分从本溪出发去的沈阳北站,可就在8点多的时候,我打他们爷俩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直到后来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大概8点50分左右,就在惨剧发生的地点,田昱开车靠着双黄线车道行驶,我突然就觉得好像我的车被其他车碰了一下,丝毫没有听到一点响动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我醒了过来,就看着我的车怎么停在路边了呢。我嚷嚷说‘怎么不开车了呢?到了吗?’没有人回答,我当时的大脑在飞速地回想,我这是在哪里?我来干什么来了?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就在这时,我本来坐在副驾驶上,但和开车的田昱似乎被一道不存在的黑幕屏蔽了一样,我没有看见他,也丝毫不知道是他开的车。”
被抬上担架时“看见”小儿子微笑着站在旁边
此时,脑部受到强烈震荡的田老已经记不得儿子开车接他的所有过程,被送到急诊室的他还用微弱的声音不停地问身旁的人:“司机情况怎样了?司机去哪里了?”此时,他挚爱的小儿子与他已阴阳两隔。
“就在急救人员用担架把我抬上救护车的一瞬间,我想可能是出现了幻觉,我看见田昱站在我担架旁,看着我微笑。因为我当时不知道我在哪里,就问田昱‘你怎么来这了?’田昱没有回答,还是看着我微笑……”
说到这里,一直眼圈发红的田老再也忍不住,说话哽咽起来,泪水在眼圈打转,但始终没有流下来。
在重症监护室的7天里没人敢告诉他真相
在沈阳军区总医院重症监护室的7天时间里,第一个来看望田老的是得到消息后连夜从长春赶到医院的大徒弟张杰兰。那时候田老已逐渐回忆起了事发前的一幕幕,田老看见大徒弟第一句话就问“田昱怎样了?”
张杰兰回答:“也在抢救呢?和你一样,现在不能说话。”
心思缜密的他马上察觉到了异常:“怎么你师母他们没进来呢?”
“这是重症监护室,不让进来那么多人。一次就能进来一个人,他们都在外面等着呢!”张杰兰回答。
年近八旬的老伴刘彩琴这时沉浸在丧子之痛中,悲痛中还得去料理儿子的身后事。听到大徒弟从监护室出来后转述的话,她决定把这场戏演好,让田老安心治疗。
老伴在重症监护室外平静了一下心情,强颜欢笑地走进重症监护室。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田老的手臂说:“田昱伤得很重,儿媳妇和孩子都在那守护着他呢,你放心吧。”
“专家给我会诊了,给田昱那边会诊没?”田老在病床上用微弱的声音问。“放心吧!都是车祸送来医院的,都给会诊。”临出门,老伴拉着田老的手,轻轻地在他手背上亲吻了一下。
千字长诗追忆三儿
再不见你送父迎归
“呼三儿不出,唤三儿不到,想三儿不在,梦三儿不来,三儿你在何处……看不见你欢声笑貌,闻不见你幽默词语,再不见你送父迎归,听不到你述说心里……”田老在思念儿子之时作了一首千字追忆爱子的长诗寄托哀思。
田老为记者朗读时,声音铿锵有力。在诗中,田老将田昱的成长历程一字字地描述出来。
在田老的记忆里,田昱天性开朗、风趣幽默、人缘特好,对曲艺颇有天资,小时候在舞台下听过田老的一段戏后竟然可以惟妙惟肖地模仿表演出来。
“这孩子从小就喜欢车,下乡在本溪桓仁农村那时候,我就用木头给他做了一个小轮车,他就每天拉着小车帮着奶奶捡柴火,大人一问他干什么去,他就说帮奶奶捡柴、帮奶奶捡柴。等他长大了,我给他买了一辆自行车,他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用自行车送我去这去那儿。”
“那时候只要他妈妈一声呼唤,他就像弹簧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揉着眼睛就去推自行车。我坐在他的身后,我经常问他累不累,儿子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回答我‘不累’”。
随着田老的《杨家将》、《施公案》、《包公案》等评书的热播,田老受到越来越多人的喜爱,如今的田连元担任中国曲艺家协会评书艺委会主任。为了方便,老两口在北京买了房子,把家安在了北京。
“逢年过节,要么我和老伴回本溪和孩子们团聚,要么孩子们到北京来看望我们,这种不变的团聚方式是孩子们和我们老两口最快乐的时光。”
“因为经常往返北京、沈阳、本溪,我看田昱又那么喜欢车,就出钱给他买一辆轿车,就是出事的那辆车。当时,这车我是给田昱和田平哥俩买的,就是让他们接送我方便,后来他大哥自己买车了,这辆车主要就是田昱开,因为我认为田昱的车开得很好,很小心,开车那么久从来都没有刮碰过。”
“我感觉自己有些像祥林嫂,祥林嫂是单知道下雪的时候野兽在山坳里没有食吃,会到村里来,不知道春天也会有。而我是单知道开车不好会出事,没想到自己儿子车开得好也会出事……”
听到儿子
遭遇不幸的消息
田老泪流满面
7天时间里,田老彻底与外界隔绝了。外面铺天盖地的关于他老年丧子的消息他一无所知,这时的他,已经察觉到田昱有可能出现三种情况:一是人不在了,二是成植物人了,三是可能落下终身残疾。
虽然这些可能都在他的头脑里浮现,但直到在重症监护室的第7天,即将转入普通病房的那天,当老伴不得不将田昱去世的消息告诉他时,还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田老忍了许久的眼泪哗地一下流了下来。
“这时我才知道事情发生的整个过程,那辆吉普车酒后驾驶,被另外一个车的司机别了一下后,这辆黑色轿车司机不服气回别那辆车,结果失控的车辆穿过护栏,在刮蹭了其他车辆后,车身重重砸在了田昱车子左前侧,驾驶座上的儿子当场就不行了,但就是在那几秒钟,田昱还是用了最后的力气,将车子开到了路边停稳,而自己离开了我们……”
我不能倒
我是大家庭的顶梁柱
我必须坚强面对
在沈阳军区总医院住院1个月后,田老已经可以自由行走,但身上还有多处不适。田老来到大连疗养,开始强迫自己振作起来进行康复。身体上的伤痛可以一点点恢复,可心理上的丧子之痛却丝毫不能减少。
“我经常问,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这种事会摊在我身上啊?我只能去面对,而且还要坚强地去面对。田昱是他们家的顶梁柱,是家里的好丈夫、好爸爸,是我的好儿子,他走了,他们的小家垮了,但我是我们这个大家庭的顶梁柱,我不能倒,我要是倒了这个大家庭也该垮了。为了这个大家庭我必须坚强地面对。”
在大连康复治疗后,临近中秋,本来可以回北京静养的田老毅然做出了一个抉择——回田昱家和孩子们过中秋。
这个中秋,田老一大家子人看着田昱的遗像团聚,心情可想而知,饭桌上大女儿田洁看着弟弟的照片失声痛哭,田老看着悲恸中的一家人,自己的心在滴血。
翻看着自己和小儿子的合影,整理着田昱生前的视频资料和50多本各种获奖证书,每本证书他都一一做着记录,这时田老才知道儿子生前年年都是单位的优秀共产党员,调研报告也多次获得嘉奖。这些珍贵的照片,田老小心翼翼地用手机翻拍下来,在思念儿子的时候,就不自觉地翻开看看。
田昱家在太子河畔,河边的小路是爷俩经常散步聊天的地方,田老每天都走上这条小路,回想起儿子生前的音容笑貌不禁泪眼朦胧,多少次在太子河畔田老大声地呼喊:“田昱!三儿!田昱啊!三儿啊!”
田老就是用这种极其残酷的方法强迫自己站起来面对现实,强迫自己接受这个现实,强迫自己适应这个现实。
田连元:
谢谢关心我的人
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如今,这起案件即将开庭审理,田老刚刚接到代理律师的电话,酒驾肇事者将以交通肇事罪被起诉。田老说,酒驾本身就是违法行为,这起违法行为又造成车损人亡的恶性事件,对于以肇事罪起诉他不是很理解。
“我这么大岁数,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打过官司,这是第一次打官司,无论这起官司最后的判决结果如何,在我心里,肇事者这种行为造成的结果已经构成了危害公共安全罪。我相信法律是公正、公平的。”
说起这件事对自己的影响,田老感叹,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过时的艺人,一个说书人。可在我住院的这段时间里,来自全国甚至海外的问候让我十分震惊,我真没想到大家会这么在乎我。
“住院期间,很多素不相识但听过我评书的人们来到医院,送一束鲜花,送一份祝福,送一张写满浓浓关爱的卡片。很多人来看我说,‘田老师,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好好养伤,我们都关心支持您!’我真的很感动,我真的很欣慰,我真的很感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