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庶女嫁给残暴太子(故事她是卑微庶女)
丞相府庶女嫁给残暴太子(故事她是卑微庶女)文珑玉笑得心都颤了,头上的金钗玉环也随之一摇一晃,对比素净如土的文琢玉,愈觉得自己仿佛一只立在枝头尖上,令所有人仰望的凤凰。她兴奋得握了握手中的册子,道:“裴公子,我是必嫁了!金夫人的百花宴,我也要大出风头!”“那是自然,二姐才貌双全,能配得上裴公子的,非二姐莫属!”文琢玉继续吹捧。“我凭什么相信上面写的都是真的?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胡诌乱扯?”文琢玉小小的脸上露出温婉可人的笑,“长姐已嫁,如今姊妹中,二姐为尊,我们小姊妹岂敢蒙骗?只都盼着二姐嫁得跟长姐一般好呢。”文珑玉哼笑出声,却又语带几分嫉妒,“自古只有越来越好的,我一定比琅玉嫁得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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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文琢玉,平常我们真是小看你了,别人无从下手的东西,竟然被你一一知晓了!”
文珑玉如奇珍般握着一本袖珍小册子,纤长皙白的手指在一张张内页上滑过。但被厚厚脂粉抹得过白的脸上又表现出狐疑之色。
“我凭什么相信上面写的都是真的?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胡诌乱扯?”
文琢玉小小的脸上露出温婉可人的笑,“长姐已嫁,如今姊妹中,二姐为尊,我们小姊妹岂敢蒙骗?只都盼着二姐嫁得跟长姐一般好呢。”
文珑玉哼笑出声,却又语带几分嫉妒,“自古只有越来越好的,我一定比琅玉嫁得还好!”
“那是自然,二姐才貌双全,能配得上裴公子的,非二姐莫属!”文琢玉继续吹捧。
文珑玉笑得心都颤了,头上的金钗玉环也随之一摇一晃,对比素净如土的文琢玉,愈觉得自己仿佛一只立在枝头尖上,令所有人仰望的凤凰。她兴奋得握了握手中的册子,道:“裴公子,我是必嫁了!金夫人的百花宴,我也要大出风头!”
金夫人是本城中一位名望甚高的夫人,为人敏慧善雅,爱为男女牵线搭桥,成就姻缘佳话。怎奈最近她觉得这些公子小姐一个个都心高气傲,这线越来越难牵,思来想去,决定办一场百花宴,邀请城中适龄且德行才学相貌家世均好的男女参加。
百花宴设在金家的花园,参加的男女都必须戴上用各种花定制的纱罩。金夫人耗尽心思精力,此宴筹备了一个多月,只为了今日之盛况。
金家花园甚大,有两道门可进入,男子皆入东角门,女子皆入西角门。一驾驾行舆坐撵落在东南两角门外,一位位衣着华贵、步态优雅的男女贯入金府花园中,可谓十分热闹。
文珑玉依照文琢玉提供的小册子上所写裴济斐的喜好,着了一身杏色的衣裙,面上佩的杏花镶边纱罩,鬓边耸着一枝暖黄花蕊金簪,含着淡淡的几分娇媚之色。
她纵眼观去,园中女子一一打扮精致:富贵的海棠,绝色的牡丹,灼灼的桃花,清雅的梨花……真是百花争艳,各显其态。
文珑玉倒有些不确定了,言语中带了几分怒意,道:“裴公子人品相貌一流,又文才斐然,家世上乘,他之良配,不是牡丹,也是海棠,小小枝头杏,岂入他眼?”
“二姐不必担忧,”身后的文琢玉轻声细语地解释,“妹妹打听来的消息不会有错,何况有句话说,各花入各眼,裴公子的钟爱偏偏是枝头杏。”
文珑玉重拾信心,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文琢玉,佩着墨兰镶边纱罩,一身浅紫色衣裙,亭亭玉立于百花之中,平常毫不起眼的人,此刻却毫不逊色。
文珑玉生了几分妒意,轻蔑道:“你费尽心机,为我打探裴公子的好恶,只为了我向金夫人推荐你也参加本次宴会。可是,一只小麻雀无论怎么飞,都不会飞上枝头的。”
文琢玉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多谢二姐提醒,小妹从未敢痴心妄想。打探裴公子,一来是为了二姐,二来是小妹想借此机会出来见见世面。”
“这话说得极是,是该出来见见世面,否则以后就没机会见这样的场面了。”文珑玉的一对柳叶眉挑得甚高,声音也尖厉刺耳,“一个庶女,要什么没什么,不知道将来配个什么样的人家,哪有多少出来行走的机会。”
女子入座品花厅,男子入座闻竹厅。两厅之间隔着一道短廊,短廊上爬满紫藤花,如紫色的瀑布垂挂而下,在风中轻摇,似迷梦一般浪漫。
金夫人主持宴会,陪闺阁女子们席坐品花厅,在闻竹厅主持的则是一位男媒,姓花名有主。
金夫人一番客套之后,便给众人呈上了纸笔砚台,笑云:“今日名为百花宴,不如尔等以花为题,各拟一首诗来,大伙品读一番。”
话音刚落,文珑玉便抢着起身,道:“我先来!”
底下的人不免窃窃私语,互问这人是谁,其中有人惊佩其勇的,有人耻笑不知羞臊的。
文珑玉却昂首大步上了前,执笔就写下一首诗。金夫人拿眼觑了觑,诗咏春杏,倒是不俗,只是这一笔墨字,俗不可耐,真是奇也。
她想起这杏花纱罩的是文家二小姐文珑玉,此女眼光一直甚高,至于文采,也是一般,此中有蹊跷啊!
不过,金夫人没有细想,要知道这些男男女女谁不是做足了准备来的呢,找人写首诗,自己背上,然后当场写出来,也不足以为奇。
随着文珑玉落笔,其他女子便也不推辞拿捏含羞了,一个个上前题了诗。文琢玉则咏了一首兰花,字迹清新隽秀,别具一格。
品花厅的咏花诗都传到了闻竹厅,闻竹厅的颂物诗也送来了品花厅。文珑玉却辨不出哪一首是裴济斐写的,求助文琢玉。文琢玉一番细看,指出了一首署名为“月竹君”的《山中新竹》。
文珑玉喜不自胜,大赞此诗作得好,倒是金夫人问好在哪里时,却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文琢玉在那些诗上、笔墨里,左思右瞧,想找出一些端倪来,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金夫人把众人的赞语都由书僮记录下来,送到了闻竹厅的花有主手里。闻竹厅亦如是。
文珑玉恨不能将书僮手中的册子抢过来,看一看有没有月竹君对自己的称赞。但是她忍住了,保持了仪态和风度,像一只孔雀傲立在那里。
书僮一一读过,有称扬牡丹主才情俱佳的,有夸赞桃花主妙笔生花的,有欣赏海棠主词藻华丽的……文珑玉竖着耳朵,仔细聆听,愣是没听到夸赞杏花主的。不过,倒是听到了有一两位大赞墨兰主的。这使得她的怒气一下子冲了出来。
“文琢玉,敢情你骗我!”
文琢玉始料未及,透过纱罩,文珑玉一双怒红的眼像火烧似的,要将她吞灭。
“二姐,”文琢玉轻喝一声,及时按下要跳起来的文珑玉,低声却郑重地说道:“不要因小失大!此刻失了体面,嫁给裴公子就没戏了!”
文珑玉还是怒火未消,压不下的声音,说道:“你还想骗我!我要是嫁不了裴公子,也要叫你……”
文琢玉及时捂住了她的嘴。
近旁几人一阵奚笑,将此言传了开来。金夫人也闻言,为免文珑玉丢了丑,及时叫人添茶上点心,又谈开别的话题来。
文琢玉好说歹说,一番道理下来,文珑玉才肯稍稍平息,咬牙切齿道文琢玉底下再敢出差错,让她错过裴济斐,绝叫她不会有好下场。
金夫人邀请众人去花园里观赏一番,大家个个心里有数,名义上叫逛花园,实际上是制造一场男女偶遇。
文珑玉抢着第一个冲了出去,却发现金夫人的花园大得跟迷宫一样,不知哪里可以寻着裴济斐。她不情愿,又没办法,回去抓住了文琢玉,问道:“裴公子在哪里?”
文琢玉将她悄拉至一旁,道:“裴公子为众公子之首,围绕其身旁的人必定多,二姐想找到他不难,难的是如何吸引到他。”
“有什么好办法?快说!”
“二姐要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只顾自己赏花扑蝶,粉蝶佳人,画面娇俏活泼,正是裴公子喜欢的模样。”
文珑玉平常最讨厌乐此不疲地在花丛中扑蝶的姊妹们,她做不来那模样,也不喜欢别人做。
但是为了裴济斐,她忍了。
待摆脱了文珑玉,文琢玉选择了一条无人走的道,她希望有所发现。
金家花园中最大的致芳亭已经被占满了,金夫人身后带领着一群闺秀,面对着五六个风雅才俊。由金夫人起话题,与众人谈笑风生,虽然拘谨,却是举止得体。
文珑玉依着文琢玉描述的佳人扑蝶的画景,拿着团扇来至致芳亭近前,瞅着了花丛中一只翩翩而来的蝴蝶,便倾身扑去,一个踉跄,整个人倒进了花丛中,那花上恰好有刺,扎得她连声尖叫,蝴蝶倒是敏捷地飞走了。
亭子里本来拘谨的姑娘们顿时笑成一团。
只金夫人沉住了气,赶紧叫人把文珑玉扶了上来。
笑声传在文琢玉的耳朵里,已经几乎听不见了,她遥望见琼心亭下背立着一个微微熟悉的男子身影,越到跟前,越觉得相似。
“哎呦——”文琢玉正要踏上亭子,却崴了脚,她扶着柱子叫痛。
亭中的平静顿时打破,男子立刻回过身来,步态稳健地跨了过来,上前扶起文琢玉,问道:“小姐没事吧?”
他身姿高量,体态均匀,脸上罩了一个简单的面谱。文琢玉认真打量了一回,又瞧了瞧他的眼眸,笃定他是宁宜安。
“我的脚崴到了,公子能否扶我到亭中坐下?”
宁宜安似有些心不在焉,轻手慢脚地扶了文琢玉至亭中坐下。
“今日乃金夫人举行的百花宴,不管男女都为择偶而来,我瞧着众人都去了致芳亭、沁珠亭,唯独此处只有你我来了。”文琢玉话语暧昧,若不是宁宜安根本未听进去,不然早臊红了脸。
他似乎有些心思,嫌此处多了个人,妨碍自己去思想某个人某些事了。他慢慢地走下了亭子。
“喂,你怎么走了?”文琢玉叫道,话音却被匆匆而来的人打断。
来人撞在了宁宜安的身上,抬头便惊愕地问道:“宁兄也在这儿?”
来人的身形姿态,文琢玉一看便知是裴济斐。
“裴兄?”宁宜安的反应有些迟钝,“怎么了?”
“我——”裴济斐抬头望向亭中,“你——问卓贤弟——你是不是问卓贤弟?”
宁宜安不可思议地瞪了瞪裴济斐,又不敢相信地望向文琢玉,道:“问卓贤弟?她是问卓贤弟?”
“太像了,太像了!”裴济斐感慨,不由自主地走近亭子,宁宜安也跟着走过去。
文琢玉回头望了望夹在花丛中的小路,好想立刻逃走。如果被拆穿,可能她的计划就要失败了。
“文琢玉!”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文琢玉处境的尴尬。
文珑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一手提着破洞的裙摆,野兽一般撞开裴宁二人,冲上亭子,当即扯下文琢玉的纱罩,骂道:
“文琢玉,你这个贱人!原来你都是在骗我!骗我裴公子喜欢什么枝头娇杏,骗我扑那只臭蝴蝶,害我摔破了裙子,丢了脸!一切都是骗局!什么见见世面,你就是想跟我抢裴公子!文琢玉,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人说梦!”
文琢玉顾不上文珑玉骂了什么,只怔怔地望着宁宜安。宁宜安的脸苍白如纸,像是受了什么打击,顿时失了魂,无力而垂丧至极。
“问卓,文琢,文琢——”裴济斐反应了过来,欣喜若狂,即刻摘下面罩,冲上亭子,握住文琢玉的手,激动得都语无伦次了,“我也想过,没想到你真是,你女儿家的模样,可真,可真漂亮。”
文琢玉目光所及仍是宁宜安,对裴济斐不作反应。
“裴公子,你你你……”文珑玉气到舌头打结,将两人推分开来,“裴公子,你一定是搞错了,这丫头只是一个庶女,你怎么能看上她呢?肯定是她使了什么妖术,迷惑了你,这丫头坏得很呢!裴公子,你快看看我,我这么漂亮,这么高贵,你喜欢的人应该是我!”
“文珑玉,你别闹了行不行!”文琢玉心里烦得一团糟,只想让文珑玉闭嘴。
“文琢玉,你吼我!你一个没人要的臭丫头,竟然敢冒犯我!”文珑玉失去了理智,抓住了文琢玉,要与她撕打。文琢玉扯不开,只能干望着宁宜安转身离去。
2
一个月前。
裴济斐正与一群朋友在酒楼里畅饮,一个脸生的公子撞过来,称久仰裴公子大名,要与他们交朋友。
有人酒酣耳热,瞧这公子面带几分红粉状,就起了兴致,要与他喝酒。这公子人小胆大,口辞严厉,谈笑风生之间,连推了好几杯酒,惹得几人不悦。
裴济斐出面解围:“酒乃会友之酒,当双方愿意,才能畅饮,众位且不要为难了这位公子。”又问姓名,这公子道姓问,名卓。裴济斐便邀他一起就席。
席间,裴济斐瞧这问卓话虽不多,言谈却是独到,非庸俗之辈,大有欣赏之意。席散,便邀了问卓至另外的茶店品茶,继续交谈。裴济斐交友广甚,但知己者甚少,与问卓相见,心中不免恨晚。
之后,裴济斐主动约定两人要常常相见,问卓欣然应允。但是问卓未曾相告家住何府,只说会来主动找他。
奇怪的是,裴济斐归家之后,时常心神不定,惦念起问卓,后悔没有追根究底其住何地何府,万一这人不再出现怎么办。一日几次相问门僮,有没有一个清秀的公子上门来寻他。
好在三日之后,问卓真的来了,还主动邀他游湖踏青,令裴济斐欣喜万分。
湖上轻舟漾绿水,湖岸春光无限好。游船踏青的人多之又多,不乏裴济斐的旧识相交,遇见了,都一一打招呼,但是裴济斐谁也没有相邀同行,只想着只自己与问卓二人独处一处才好。
船夫撑起长篙,小舟载着二人一下子跃离了湖岸。享受着和风拂面,心中觉得甚是舒畅与惬意。裴济斐立在船头,吟诗一首,问卓相和,又谈春风细雨,一时话语不断。
此次见面,裴济斐对问卓已是难舍难忘。裴济斐再次问及问卓家住何处,问卓却道小家小院,难与裴府争辉。裴济斐以为他不高兴了,不敢再追问,毕竟裴府富丽堂皇,是城中的一等人家。
不过,好在没过两日,问卓又出现在裴济斐面前了。裴济斐被一群朋友拉去爬山,问卓便也加入了。
山上树木花草繁多,这些富贵公子通了点文墨,不免好山乐水。
有人附庸风雅,吟上几句现作的诗,却是漏洞百出,惹人笑话;有人故作清高,将万物不瞧在眼下,以衬托己之高洁;有人品行欠佳,夹杂污言秽语,或是将风月场上的事拿出来炫耀一番。
问卓家中也是有几个兄弟的,便见惯不怪。当然,其中也有三两个实在人,不过又是木讷或无主见之辈。唯有一人,温良恭谦,虽不多言语,却胸藏文墨。论评事物,又与裴济斐的万物皆好不同,他总是不偏不倚,不卑不亢。
在裴济斐的引荐之下,问卓才知道这人姓宁,名宜安。因他品行端正,为人恭谨,问卓便对他另眼看待。
宁宜安起初并未察觉问卓对他的关注,直到有一日,这小公子竟寻到了宁府找人。两人不过一两面之缘,相交甚浅,宁宜安十分讶异与奇怪。
不过来者是客,宁宜安还是以礼招待了问卓。问卓倒是挺不客气,喝完茶吃饱点心,还让宁宜安陪他把宁府逛了一圈。
看桃花的时候,问卓突然回头问了宁宜安一个问题:“宁兄还没有家室,但不知是否有心仪之人,或订下婚约之人?”
这个问题问得十分突兀,宁宜安还以为问卓今日专门前来是要替他说媒的。
他倒是认真回答了一番:“愚兄迟钝,至今未有心仪之人,家中倒是说过几门亲事,都未能成,所以婚约也是未订立过的。”
问卓噗嗤一声笑了,欢喜地道了一句:“那便好。”
宁宜安以为他要介绍哪家女子,却再未听到下文,奇奇怪怪地又陪他走了一段路。
告辞之际,问卓面带娇俏,仰着粉面,一双明亮透澈的眸子瞪着宁宜安,笑语嫣然:“你们家的红豆糕真好吃,我下次还要来吃!”
宁宜安愣怔了半晌,明明那个人已经走远了,眼面前还晃着那张冲他笑的脸。
一个风和日丽的晌午,宁府后院的上空飘了一只风筝,上面还写了一行字“我想吃红豆糕”,引来上上下下的人前来观看,有小厮就要跑去院墙外看怎么回事。
宁宜安却突然想起问卓前两天说的话,但是又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不直接来找他,非要绕这么一大圈。他阻止了小厮,自己走出了府门,果真瞧见问卓正扯着风筝线。他心中道这问小公子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样子和行为都给人感觉怪怪的。
“问兄!”他自然拱手施了一礼。
“红豆糕有吗?”问卓回过脸来笑问,因为放风筝费了劲,两颊红红的。
“要午饭了,厨房应该没有做。问公子若是想……”
“没有也罢,”问卓一面说话,一面扯回风筝线,“今天天气这么好,一起出去放风筝啊!”
“那红豆糕——”
“下回再吃吧!”
宁宜安负责拉线,问卓举着风筝跑得像一只兔子,将风筝用力扔向了空中,在宁宜安的收放之间,风筝高高地飞在了天上。
“宁兄,你看那只风筝,飞得好高啊!”问卓指着一只飞入蓝天的“苍鹰”,“很多人以为风筝飞得越高越好,但是我不这样认为,宁兄你觉得呢?”
“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位置,风筝也是!不应当以高低来评论一只风筝的优劣,以及放风筝之人技艺的高低。”
问卓的那只蝴蝶风筝在宁宜安的手中时高时低,时远时近,不会给人一种它随时坠落的危机感,也或者说,即使它掉落下来,也不会令人颓丧,因为放风筝的人,给人一种稳重踏实的感觉,风筝总会在他手中重新飞起来的。
裴济斐邀请问卓去酒楼喝酒,最近他总是患得患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话,想要对某个人倾诉出口。但是苦闷着连喝了一壶酒,也不知从何说起。
“裴兄,我听说那个什么金夫人要举行一场百花宴,为年轻男女牵线搭桥,裴兄也是应邀之人,不知道裴兄心仪什么样的女子呢?”问卓好奇地问。
裴济斐有些出神,望着问卓那张朦胧醉人的脸,道:“姹紫嫣红百花绕,唯有枝头杏花俏,要问美人娇不娇,千醉不如她一笑。”
“原来裴兄喜欢这样的女子啊!来,愚弟敬裴兄一杯,愿裴兄能够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会吗?”裴济斐突然空了一块的心,不知道会有什么能够填补这个空洞。
百花宴之前,问卓最后一次见宁宜安,认真地问了他一个问题:“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宁宜安表示不知道,但是总觉得有那么一个人已经住在了心里。
“金夫人的百花宴,你一定要去。”
宁宜安因锋芒内敛,家世又不是上乘,只居应邀名单之末,但是他也无心参加百花宴,不过宁家二老着急这个老大不小的儿子的婚事,赶逼着他上场了。
自从问卓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宁宜安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他在心中描蓦一个人的眉目笑颦,好像总是依着一个人的模样。每日魂不守舍,茶饭不知滋味。
金夫人的百花宴,虽然他也参加了,但是提不起一点儿兴致,当别人都发挥毕生所长,写下咏物诗,他连笔也未提。
等到逛花园,他避开众人,到了无人的琼心亭,想静一静,却又被打扰了。更没想到的是在此遇见之前一直女扮男装的问卓,自己还毫无知觉。但听那文珑玉说的话,以及裴济斐的欢喜之状,他又明白了一些事,最终颓然而去。
3
文珑玉不仅丢了脸,还丢了人,自然不会饶过文琢玉,将这些事添油加醋地禀告了文夫人。嫡庶有别,再加上一个亲生,一个他生,文夫人狠狠地将天平倾斜至亲闺女这边。她打算重重地惩罚文琢玉。
好在文琢玉预料到了这些情况,干脆将文珑玉在百花宴上的丑态传到了老夫人的耳朵里。老夫人重男轻女,偏爱文府的男孩子们,至于这些个孙女,除了亲自养大的文琅玉,基本一视同仁。
文老夫人听到流言蜚语,经查证核实,认为文珑玉没有一个闺阁女子的端庄得体,扫了文家颜面,罚她闭门思过,抄习《女诫》百遍。至于文琢玉,私自参加百花宴,不守家规,也是闭门思过,罚抄《女诫》。
文老夫人在这个家中素有威严,文夫人不敢多嘴半句,她原本要重罚文琢玉的计划泡汤了,只得另想办法。
文琢玉听到裴济斐上门向她提亲时,正在抄写《女诫》,行云流水的墨笔突然一顿,露出微微错愕的神情。
身边的两个丫头,一名红珠,一名绿翡,比当事人还激动,抢着说听到的看到的情形,叽叽喳喳,就像小麻雀一样。
文琢玉挑了重点信息听,裴济斐是一个人来的,连媒人也没请,文家合府上下都惊动了,文老爷不在家,文夫人接待了他。
结果不得而知,文夫人将文琢玉贬得一文不值,却将文珑玉称赞得天上有地下无,不过裴济斐不为所动。
红珠道:“小姐,这是再意想不到的事!我们终于知道这一个多月,您在筹谋什么了。这裴公子论家世人品都是没得说的,哪家小姐不想嫁?”
绿翡道:“小姐,您这次可是攀上枝头了,嫁到裴府去,身份地位一下子尊贵了,就连这府里以后也巴仰您呢。”
文琢玉睥睨了绿翡一眼,道:“你也觉着我这是攀上枝头?”
绿翡自觉失言,连呸几声,道:“奴婢不会说话,我们小姐聪慧可人,裴公子能娶上您,那是他的福气!”
文琢玉被她逗笑了。
“不过,现在夫人正在前堂大说我的不是,怎么办?”文琢玉又忽而皱起了眉。
红珠和绿翡对望了一眼,也跟着着急了起来,一时想不到好办法。
文琢玉却坐回了案几,继续抄起《女诫》来。
“小姐,您怎么又坐下了?”绿翡急道,“万一夫人促成了二小姐和裴公子,那您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文琢玉笑了笑,道:“船到桥头自然直!”
“什么意思啊?”绿翡问道。
“小姐,您是不是有好办法?”红珠追问。
文琢玉抬头,只说了一个字:“等”。
文夫人几乎说破了唇舌,裴济斐却仍然坚持提亲的对象是文琢玉。文夫人眼珠子一转,又使了别的主意,领着文珑玉亲自登场。
文珑玉一番精心打扮,又做出娇媚柔弱的样子,在裴济斐面前献媚讨好,几乎使劲浑身解数,但裴济斐无心搭理。他提出要见文老爷,文老爷不在家,又要见文老夫人,被文夫人阻拦了。
不过这么大一件事,文老夫人岂能不知,她让人请来了裴济斐。
裴家,的确是一个大的家族,但是文老夫人也有自己的姿态,面对裴济斐今日之行为,非常生气。
“裴公子,是我们家的女孩子难道不配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还是你们裴家做事就这般没礼数?”
裴济斐臊得满脸通红,心中有苦却说不出。
“裴公子,我老太太虽然老眼昏花,但是脑子还不糊涂。婚姻缔结是两个家族的大事,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你且回去吧,有些事准备好了再来!当然,不来也罢!”
裴济斐悻然离去之后,文夫人则被老夫人叫进去训话。
“一娘生九等,你以为你是个例外?琅玉那个孩子高嫁,那是她当得起,从小便学会眉高眼低,什么事都能拿捏个主意。
珑玉算什么,即使你算计着她嫁入裴家,她自己如何撑得起这份体面来,最后作贱的还不是她自己!你俩在前堂的所作所为,简直是胡闹!倒是琢玉这孩子沉得住气,没有跟着你们丢脸!”
文夫人内心一万个不服,更是生了一肚子的妒火。
4
宁家二老偶然看见儿子的一幅画,画中是一个女子,正当妙龄,浅笑嫣然,不媚不俗。两个人顿悟过来,难怪儿子最近茶不思饭不想,让他向东总是向西,原来如此。
二老先是旁敲侧击,而后干脆径直切入主题,终于打听出文琢玉的名字来。两口子高兴得找来媒人,又备了礼,上了文家提亲。
文夫人心中道文琢玉这臭丫头烧了哪根高香,上门提亲的一个接一个,倒显得珑玉门庭冷清。她很不高兴地接见了媒婆和宁家二老。任那媒人说得天花乱坠,她只冷冰冰地问道:“这宁公子有什么缺陷吗?”
宁家二老面面相觑,稍显尴尬,只有媒人面不改色,仍然笑道:“堂堂正正的一个公子,哪里来的缺陷?夫人不必多虑,此事我老婆子向你担保。”
文夫人努了努嘴,道:“我家三姑娘,就是一只掉进泥坑的鸭子,若是堂堂正正的公子,配不上!必定要有一些缺点才好!”
宁夫人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小儿木讷,这个算吗?”
“就这个——”文夫人皱着高眉,“你们回去吧!”
“宁夫人说的是实话,宁公子虽然比不上贵府几位公子出众,但是,品行端正,有才有学——”
文夫人突然起了一个坏主意,不仅让宁家提不成亲,还能损毁文琢玉的名声,道:“你们来晚了,那丫头马上要与人私奔了。”
宁家二老和媒人惊得下巴差点都掉了,不好再多言,只能干坐了半刻,告辞离去。
宁家二老回到家里,心中也是十分不畅,在儿子面前支支吾吾,闪烁其词。最后,为了让儿子断了心思,干脆把文夫人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
宁宜安大受挫折,回房收拾了细软以及值钱物件,装在一个锦匣之中,找到了裴济斐。
“你们什么时候走?她毕竟是一个小姐,吃不了苦头,你又不能在家中带走许多。这些东西,也值不了多少钱,够你们抵一阵是一阵吧。”
裴济斐莫名其妙,一头雾水,问道:“宁兄,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情投意合,天生一对,我祝你们白头偕老。”
“宁兄,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问,文小姐她……你们不是约好了,一起离开的吗?”
“离开?去哪?”裴济斐不知这话从何说起。
“那你们……”
“之前是我想得不周到,与家父家母起了冲突,又在文家面前失了礼数。琢玉她,我真的挺喜欢。我想一定会有一个万全之策。”
“总之,你会娶她,对吗?”宁宜安认真地问。
裴济斐非常抱歉,道:“裴文两家本来门第就不对等,而且她是一个庶女,所以正妻的位置,我难以说服父母。所以,如果她愿意的话,我会为她筹谋一个平妻的位置,也或者是做一个妾。”
宁宜安没有过多的言语,却将愤怒化成一记重拳打在裴济斐的侧脸上。
宁宜安不相信自己认识的文琢玉会做一个人的妾,而且他也不想让她成为一个妾。
他再次向文家提亲,誓必娶文琢玉为妻,至于假模假样的裴济斐,让他滚一边去。文老爷考量了宁家的家世,宁宜安的为人,也同意了这门亲事。
她是卑微庶女,在府中不受宠爱,却惹得贵门公子争相提亲
裴济斐却不善罢甘休,直接找到了文琢玉:“你一开始接近我,不就是为了筹划在百花宴上一举将我拿下吗?现在,我的心属于你了。我已经和父母商量好了,给你一个名分。”
“对不起,裴公子,我利用了你,接近你,了解你,都是因为我想让二姐带我参加百花宴,然后为自己筹划一门合适的婚事。我不想嫁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人,赌上自己的未来。”
“我不介意你曾经欺骗了我。”
“裴公子,你可能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对于我来说,您是天上明月,不可触及。”
文琢玉摇了摇头:“裴公子,你误会了,我喜欢的是我将要嫁的那个人。”
“你说宁宜安?”裴济斐望向远处站着等待的身影。
文琢玉也回过头去,笑着点了点头:“我们每个人都有适合一个自己的位置。”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争取一个平妻的位置给你。”
文琢玉愣了一下,而后菀尔一笑,冲裴济斐挥了挥手,回头奔向了宁宜安的方向。(原标题:《花为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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