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韩讲故事100个(老韩讲了一个故事)
老韩讲故事100个(老韩讲了一个故事)佳豪来到位于一楼的厨房,爬进了一只横卧着的硕大米缸之内,并将几只塑料桶叠放在缸口。晓宇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斜倚在某处墙角,然后停顿了十几秒钟,便开始大声倒数:“10,9,8,...”在一个盛夏的午后,一群六、七岁的孩童来到家附近荒原上一座被废弃的老楼。带扶手的盘旋楼梯,被遗弃的,包括桃花木梳妆台、树脂吊灯、彩色玩具火车等物件,以及由于玻璃窗损毁而穿廊而过的风,无一不令孩子们欣喜雀跃。在对探险感到倦怠之后,他们决定玩捉迷藏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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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一株在阳光永远照耀不到的阴涩角落里生长的藤蔓植物,或蛰伏在阴冷深穴内的羸弱小兽,有的人总是特别容易被他人遗忘。
他们的脸上缺乏可以称之为表情的生动;他们的行为举止迟缓而犹豫不决;他们发自内心地惧怕炽热灯光的照射,以及周围人投射而来的,带有探究意味的目光。
因此,被遗忘俨然成了他们不可逃脱的命运。
在一个盛夏的午后,一群六、七岁的孩童来到家附近荒原上一座被废弃的老楼。
带扶手的盘旋楼梯,被遗弃的,包括桃花木梳妆台、树脂吊灯、彩色玩具火车等物件,以及由于玻璃窗损毁而穿廊而过的风,无一不令孩子们欣喜雀跃。
在对探险感到倦怠之后,他们决定玩捉迷藏的游戏。
晓宇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斜倚在某处墙角,然后停顿了十几秒钟,便开始大声倒数:“10,9,8,...”
佳豪来到位于一楼的厨房,爬进了一只横卧着的硕大米缸之内,并将几只塑料桶叠放在缸口。
乐乐毫不费力地攀上二层阳台上的铁质围栏,将自己关在一扇壁橱门的后面。通过虚掩的门缝,他谨慎地向外窥探。
茉莉跑到狭小的阁楼里,用两张旧木椅制造了障碍,然后瑟缩着躲在厚重的窗帘背后。
亚宁走进阴暗的地下室,踌躇再三,隐蔽在几个破旧的大纸箱后面。屏息凝神,他不敢轻易挪动身体。
过了许久,亚宁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周围一片漆黑,夜幕在周围的事物上面披上了一层黑色的面纱。此时,除了不远处的阵阵蝉鸣,并没有其它响动。
心生惧怕之意,他想立刻回到家中,却绝望地发现有重物从外面抵住了地下室的门。瘦弱不堪,亚宁无法凭借一己之力将门推开。
而他的求救声很快便被越来越浓重的夜色所吞噬殆尽。
第二天傍晚时分,晓宇、佳豪、乐乐、茉莉又聚在一起玩了。他们谁也没有提及同伴亚宁,就如同他不曾与他们一起游戏过一般。
由于父亲工作变动的缘故,小林跟随父母搬到县城,成了长河高中高二(3)班的转校生。
矮小微胖的身材、卷曲蓬乱的头发、腼腆胆怯的性格使她迅速沦为被同学欺侮的对象。
被安排最费力难搞的值日生工作;体育课上因为没有同学愿意与之组队而落单;数学课上因无法正确回答问题而被恶意嘲笑...
漠视他人的痛苦,以及眼神中的无助,周围的同学,甚至老师戴上冷漠残忍的面具,肆意伤害着单纯的小林。
见小林丝毫不具有反抗的意识,他们便开始变本加厉,肆无忌惮地施暴,将人性的冷漠和恶意展现得淋漓尽致。
直到有一天,当她再也无法忍耐日复一日的折磨,小林独自走上了教学楼的天台。
感受着微风吹拂蓬松的长发,小林的眼泪不可抑制地流淌了下来。
如果有一位同学对她善意的微笑,或者轻轻拍一下她的肩膀表示理解,或者给她写一张纸条表示鼓励,结局也许会明显不同。然而,很多事情都不存在如果。
俯身向前,她的嘴角终于扬起了意味着解脱的灿烂笑容。闭上双眼,小林纵身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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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缓过惊吓后,围观的几位同学并未试图施救,而是拿起手机,以嘲弄的姿态一边起哄,一边拍着照片,争相散布着消息。
荧屏的亮光掠过他们年轻稚嫩的脸庞,上面丝毫没有流露出愧疚的颜色,就如同小林的自杀与他们毫无关联。
短短几天之后,小林便不再被旁人提起,就如同年轻善良的她从不曾在这所学校里学习生活过一样。而那些百无聊赖的施暴者们,又将目光投向了下一个小林。
电脑屏幕的闪烁荧光时不时地点亮张番因为粉刺而坑坑洼洼的,满是油腻的圆脸。
他用指甲缝里满是污垢的右手抓了一把薯片,迅速投入口中。然后举起一个巨大的可乐瓶,仰面灌了一大口。
盯着电脑中恐怖漫画的血腥场景,张番的嘴角扬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连眼睛四周都充盈着笑意。
大学毕业之后,张番在当地一家小型的信息技术公司做了程序员。
由于对自己的外貌、身材、家庭背景都感到十分自卑,他总是低着头,缩起身子,几乎一刻不停地敲击着键盘。
即使从不参加公司举办的团建活动、同事聚餐,张番也能隐约觉察出周围人对他的轻视与敌意。
甚至有擅于哗众取宠的同事,公然地嘲笑他一成不变的衣着,脸上的痘印和狼吞虎咽吃饭时贪婪的神情。
因此,当疫情的影响导致公司决定裁掉他的时候,张番感到一阵释然。终于可以逃离这个充满了恶意的环境,他暗自思量。
此后,张番便成为无数宅男中的一员,每天在窗帘紧闭的阴暗卧室里上网打游戏,追漫画新番。他几乎不出门,也不进行任何体育运动,每餐都吃不太健康的外卖盒饭。
不得不承认,对于自己的健康状况和每月减少的存款余额,张番时而感到担忧。
在吞咽餐食,或发呆等待电脑屏幕跳转页面的间隙,他会幻想自己因为突发疾病而暴毙家中。
当房东开门看到满地的狼藉场面,他一定会流露出嫌弃的神情,后悔当初不应该把房子租给一个不体面的人。
或许,自己会入室抢劫吧,如果真的付不起房租,甚至餐食。穷困潦倒的境遇似乎就在不久的将来。然而,重入职场,再次遭受同事们的耻笑同样是无法想象的。
就算自己因为暴毙或抢劫而上了当地的新闻头条,也没有人会在意吧,张番暗想。
虽然是政府以低廉的价格提供的养老院,但何立仍然对其基础设施、医护人员,特别是附近可以散步的杉木林感到满意。
林中遮蔽天日的杉木,夏虫秋蝉的鸣叫声,以及穿透枝叶缝隙的晨光足以令他暂时地忘却忧愁。
年近七十,经历过人间冷暖,何立对自己的未来不再抱有任何的期待。
尽管曾养育了一对儿女,他们却早已成家立业。在何立带不动孙子、孙女之后,便被安置在这所偏僻的,几乎被人忘却的敬老院。
怀着自暴自弃的心态,何立尽可能地避免与周围的老人搭讪,也不参与他们乐此不疲的棋局和茶话会。
他也明白,如果转换一种积极的,向上的心态,很多事情都会变得轻松而愉悦。然而固执一些也无妨,至少是一种坚持。
自己一个人也很好,虽然有的时候也会感觉到孤单,但这种孤单也不会持续太久了,他暗自思忖。
最近,何立时常在深夜梦到过往生活的点滴,就连白天也会沉湎于此。在感叹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苍老羸弱的同时,他隐隐觉得自己大限将至。
在恍惚中,他甚至数次看到十几年前已逝老伴的魅影。
一身白衣,她面带浅笑伫立在何立的床尾。用冰凉的手指,探索着触摸他瘦削的脚踝。
神情宁谧,她默默站在窗边。在凝望了一会夜空中的那轮朗月之后,旋即转过身来,深情地凝视他的眼眸。
步履轻盈,在一个寒冷的十一月秋夜,她牵起他的手,将何立引入杉木林的迷雾深处。
...
其他老人们并没有表现出惊慌或惋惜的神色,他们仍然沉迷于高谈阔论或象棋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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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在你的身边也曾出现过被遗忘的人,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你无法记起,就如同他们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作者 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