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渭分明和想象中的不同(泾渭真的分明吗)
泾渭分明和想象中的不同(泾渭真的分明吗)从地域看,渭水自甘肃定西乌鼠山流经陕西后,平缓地流淌在八百里秦川的冲积平原上;而发源于宁夏六盘山东麓的泾水全程流经的是水土流失严重的黄土高原,河道输沙量大,水极浑浊,泾浊渭清是必然的。现代,由于渭河流域特别是上游生态不断遭创,水土流失现象同样成为事实。既冲刷,又淤积,过去是浑的,现在多时是黑的。然而,泾河属山区河,水流比降大,流速快,黄土被经过长期冲刷剥蚀,多处已下切至石层面,无法造河床,给自己供泥沙。虽在有的地段和有的时段河水是浑的,但大部分河段和大部分时间是清的。所以,早已是渭水色深于泾水,由泾浊渭清演变为泾清渭浊。而且,时常还会出现清浊不清,是非模糊的现象。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实际,早在汉代,人们就认为是泾水浊而渭水清的。汉代民歌唱道:“泾水一石(dàn),其泥数斗。且溉且粪,长我禾黍。衣食京师,亿万之口。” 西晋潘岳《西征赋》云:“北有清渭浊泾,兰池周曲。”唐杜甫有诗:“旅泊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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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不是听人谈及和亲目所睹,也许一直不会为一个把持很久的成语产生质疑。
这个成语就是泾渭分明,亦作泾渭自明 、泾渭自分。打小,老师和长者就告诉我们,读的一些书籍上也写道:渭河是黄河最大支流,泾河又是渭河最大支流,泾河和渭河在古城西安北郊交汇,泾清渭浊同流不混,出现了一河二水两不染的奇特景观。成语以此比喻优劣、善恶、敌我、对错等界限清楚、是非分明;也用来比喻人品的清浊,对同一事物表现出的两种截然迥异的情态。
泾渭分明是一古老成语,出自《诗经·邶(bèi)风·谷风》:“泾以渭浊,湜湜(shí水清澈貌)其沚(zhǐ水中小块陆地)。”译文多为:泾水因渭水流入而变浊,水底却清澈如故。可是,唐代经学权威孔颖达的注疏是:“言泾水以有渭水清,故见泾水浊。”奇了怪了,到底是泾因渭浊,还是泾使渭浊,这就有了分歧。
实际,早在汉代,人们就认为是泾水浊而渭水清的。汉代民歌唱道:“泾水一石(dàn),其泥数斗。且溉且粪,长我禾黍。衣食京师,亿万之口。” 西晋潘岳《西征赋》云:“北有清渭浊泾,兰池周曲。”唐杜甫有诗:“旅泊穷清渭,长吟忘浊泾”“去马来牛不复辨,浊泾清渭何当分”。唐柳宗元有诗:“泾水黄,陇野茫”,元刘秉忠有词:“谁辨浊泾清渭,一任东流”。
到了清代,乾隆为此派专人考证。调查的结果是,泾水是石子底,水清的季节多,渭水是泥沙底,水浊的季节多。结论是泾清渭浊。当代许多专家亲赴实地考察后,看到的也是泾清渭浊。因此,《现代汉语词典》将这一成语解释为:“泾河水清,渭河水浑,泾河水流入渭河时,清浊不混,比喻界限清楚。”《新华词典》的解释雷同。也许,我们这个年龄段接受的教育正好是基于这一观点。如果这样,难道,是古人搞错了?
其实,只怪我们读的书太少。有关泾渭孰清孰浊的话题早就有争鸣,而且争鸣了多朝多代。无怪乎一些自诩权威性的标本工具书在这个问题上,也就显得无能为力,各执己见有之,推责踢球有之,避而不谈有之。如《辞源》写道:“泾清渭浊合于实际,其两水交汇之处,泾因渭入而浊。”《中国成语大词典》的诠释是:“古人认为渭水清,泾水浊。”《新编成语多用词典》注又是:“古人以为泾浊渭清,后据调查,实为泾清渭浊。”《高级汉语大词典》却只说:“泾、渭二水,一清一浊,虽合流汇聚,却清浊分明。”过来过去一个“古人”,或者只说“一清一浊”,不说到底谁清谁浊,还是什么“新编”什么“ 高级”,莫衷一是。球被踢得也太高明了。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从地域看,渭水自甘肃定西乌鼠山流经陕西后,平缓地流淌在八百里秦川的冲积平原上;而发源于宁夏六盘山东麓的泾水全程流经的是水土流失严重的黄土高原,河道输沙量大,水极浑浊,泾浊渭清是必然的。现代,由于渭河流域特别是上游生态不断遭创,水土流失现象同样成为事实。既冲刷,又淤积,过去是浑的,现在多时是黑的。然而,泾河属山区河,水流比降大,流速快,黄土被经过长期冲刷剥蚀,多处已下切至石层面,无法造河床,给自己供泥沙。虽在有的地段和有的时段河水是浑的,但大部分河段和大部分时间是清的。所以,早已是渭水色深于泾水,由泾浊渭清演变为泾清渭浊。而且,时常还会出现清浊不清,是非模糊的现象。
如果说《诗经》中“泾以渭浊”的话是“泾因渭浊”的意思,那就表明一个事实春秋时是泾清渭浊的,这完全不会没有可能。虽然,自然侵蚀仍是主体,但在生产力水平低下,人类发展尚处自然状态的背景下,当时的黄土高原,兴许,或者一定是植被覆盖率较高,水土流失并不猖獗。而渭河流域主要地处关中,人口稠密,又是农垦区,人畜活动较频,泾河清于渭河是可以想见的。随着人口增长,过度农垦导致黄土高原植被覆盖率下降,水土流失日趋严重,泾河流速快,含沙量大;渭河中下游流速平缓,泥沙易于沉积,至泾渭汇合处含沙量较小。故而,又出现了渭清泾浊。
除地理和人为因素外,气候也是一大因素。泾、渭受锋面雨带推移规律影响,先后错开了雨季和汛期。当锋面雨带北移时,渭河首先进入雨季,水浑,而泾河水清;之后,泾河进入雨季,水浑,而渭河水清。当锋面雨带南移时,泾河先进入雨季,渭河后进入雨季,又出现了相反现象。归纳起来:汛期时,先进入雨季的河水浊,后进入雨季的河水清;枯水期时,则两河都接近清水,差别并无大异。
有时,两河皆浊,无一清,只是小浊与大浊之别。
“戊戌六君子”之一谭嗣同,对泾渭分明解释上的争议,也曾作过一番实地考察。他的结论是:两条河的清浊,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季节变化,会出现清浊的变化。他在《石菊影庐笔记·学篇》中写道:“夏秋二水皆浊,冬春二水皆清;合流处亦随时清浊。”“当泾涨渭涸,则泾浊渭清;泾涸渭涨,则泾清渭浊。”
可见,泾渭清浊并非一成不变,何况一年当中尚有变数。因而,笼统地说泾渭的清与浊反倒背离了事实。
苏轼在《石钟山记》中写道:“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可乎?”然像泾渭分明这样的话题,即使耳闻目见,就能断定其真实吗?且不论人为造假,事物本身就具有复杂性,仅凭一时、一地、一次、一人的观察而盖棺定论,焉能不误?!
尤以随着工业化进程加大,泾渭分明的奇观在其他地区,也迅速显现。如嫩江汇入松花江三岔河入口,大渡河汇入岷江乐山入口,嘉陵江汇入长江重庆入口,汉江汇入长江武汉入口,洮河汇入黄河刘家峡入口,黄河汇入渤海东营入口。两水交锋,一清一浊,一水二色,界线如弦,无有不壮观者。
很不好预言,摸不准的泾渭脾性,不知何时又会骤变。如无治,或二者无一清;如大治,或二者皆可清。
然而,泾渭二水任性自遇,清浊并流,汇而有界,一分为二,又合二为一,景观由此带给我们的人生哲学和思考,已不再是二者谁清谁浊、谁是谁非一时的界定,其内涵与外延都已远远超出事物本身。
我曾想,水清者强悍或势均力敌则罢,若弱小——因为这是黄河不是长江,明知这短暂的“分明”和仅能起到消减对方的浓度后,必将面对被浑黄的巨浪吞噬,清又不能自清;但它依然笑容璀璨,会用全部的力量去推起一道道澎湃的波澜。无论路途何等折曲漫长,蔚蓝的大海是它最后的家园。
(文/沙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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