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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奶奶生前生日(1917至2012念奶奶的一生)

怀念奶奶生前生日(1917至2012念奶奶的一生)顺便说一下,我爷爷是三代单传,祖上也是个地主家庭,听说祖奶奶嫁过来时陪嫁的银钱把抬柜子的扁担都压断了,传到爷爷这代,就只剩下五六块果园了。奶奶于1917年出生在豫东平原上一个偏远乡村的地主家庭里,上有姐姐下有小弟,动荡不安的社会,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奶奶不识字,少女时期的生活经历已被时间所湮灭。17岁那年,奶奶已长得身材高挑,长发及腰,瓜子脸蛋,眉清目秀,据说当时老蹚(土匪)四处抓人,年轻的男人女人都要,男的抓去打仗,女的抓去卖钱,奶奶的家人很怕她被老蹚抢走,就坐上马车,盖了一条破被子嫁给了爷爷,她们两家差不多是门当户对。每当这时,我的鼻子就会酸楚,眼睛就会充满泪水。这也是我每次回老家的缘由,总想再能见到她,看到她的音容笑貌,让她再给我讲一讲院子中那棵老茶叶树的经年岁月,告诉我她嫁过来时老茶树是否曾开花结果;让她能给我讲一讲她的人生过往、青葱韶华,让我能抓住更多一些对她的思念。她和我的交流不

眼下,世间仍旧被疫情肆虐中,但是它挡不住老家院子里那棵老茶树的子孙在春天的气息中冒出新芽,可以期盼又是一个枝繁叶茂的盛夏。转瞬,一个十年过去,老茶树的孙子小茶树也长得有碗口大了,而我的奶奶也离开我十年了。

怀念奶奶生前生日(1917至2012念奶奶的一生)(1)

和奶奶的唯一合照

想到此,我仍然不愿意相信她的离去。

我对她似乎有一种无法捕捉又割舍不断的思念之情,因为我明白奶奶有一种朴素的大爱,是这种爱曾维系着一个大家庭的和睦相爱,我也确信我就是奶奶最心疼的那个孙子,我知道她看我的所有目光里流露的都是爱意。

每当这时,我的鼻子就会酸楚,眼睛就会充满泪水。

这也是我每次回老家的缘由,总想再能见到她,看到她的音容笑貌,让她再给我讲一讲院子中那棵老茶叶树的经年岁月,告诉我她嫁过来时老茶树是否曾开花结果;让她能给我讲一讲她的人生过往、青葱韶华,让我能抓住更多一些对她的思念。

她和我的交流不多,我和她的交流最多。

奶奶于1917年出生在豫东平原上一个偏远乡村的地主家庭里,上有姐姐下有小弟,动荡不安的社会,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奶奶不识字,少女时期的生活经历已被时间所湮灭。17岁那年,奶奶已长得身材高挑,长发及腰,瓜子脸蛋,眉清目秀,据说当时老蹚(土匪)四处抓人,年轻的男人女人都要,男的抓去打仗,女的抓去卖钱,奶奶的家人很怕她被老蹚抢走,就坐上马车,盖了一条破被子嫁给了爷爷,她们两家差不多是门当户对。

顺便说一下,我爷爷是三代单传,祖上也是个地主家庭,听说祖奶奶嫁过来时陪嫁的银钱把抬柜子的扁担都压断了,传到爷爷这代,就只剩下五六块果园了。

奶奶一生共生育了八个子女,四男四女,老大是个男孩,在八岁的时候夭折,其它七个子女都健康成活,有时候想问奶奶,她的大儿子是如何死的?可是我总问不出口,奶奶也从来没有提过。

我曾不止一次地向奶奶发问,她的少女时光是如何度过的,地主家小姐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嫁给爷爷之前有那些美好回忆,以及她的家庭如何?可是奶奶从来就不和我说这些,我不知道是因为她年事已高忘记了,还是她根本就不愿意谈。

她的前半生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好在她有个幸运的出身,保证了她能够活下来;坏的是因为她的出身,等待她的是生活的磨难。在那列强侵略的大时代背景、军阀混战的黑暗年代、土匪横行的光景、抗日战争的逃亡年月、解放战争的艰苦岁月、文化大革命的批斗日子,每一样都是要命的生存挣扎,等这些都熬过去,刚开始有几年好日子,爷爷又因病去世。在她生命的长河里,虽然我不曾了解她的前半段,但我猜测她的前半生必是坎坷的、艰辛的、多难的。我想这应该是奶奶不跟我说她的前半生的原因,那么多年过去,把痛苦忘记未尝不是好事。

好在她的后半生是幸福的幸运的。

奶奶七个子女,三个儿子都上学识字,大伯、二伯小学毕业,我爹高中毕业,四个女儿只有二姑和四姑上学识字,四姑也上到了高中毕业,其中二伯、二姑、四姑成为了小学教师,直至退休,七个子女也都各自成家且幸福和谐,在那个年月里带领整个家庭一路走来,获得如此结果,不能不说是圆满。

在她三个儿子中,父亲是最小的,到了我这一代,她共有五个孙子,四个孙女,我是最小的孙子,我妹也是最小的孙女,等到她去世的时候,她已经是五世孙的老老太了。

我出生时奶奶已经六十多岁,当时爷爷还健在,可能是老小的因素,爷爷奶奶是最疼我的,母亲对此是绝对认同的,她经常说是爷爷奶奶把我带大的,我没有太多的记忆,脑海里只有几段极短的高光记忆,还能模糊辨析。

那是一次痛彻心底的美好回忆,像似一个傍晚,没有晚霞满天,没有风吹草动,空气中全是燥热,在我们主屋北面的一棵老槐树下,我和我的一个堂哥及其它小朋友在那兴奋的玩耍,堂哥比我大8岁左右,拉着我的胳膊像似在旋转,又好像在打耍,不知怎么的?她把我从空中摔在了地上,疼得哇哇叫,堂哥吓得两天没有回家。

我的腿扭住了,完全不能动,在我们村、镇上医生都不能治好,是爷爷套上家里的马车,赶着马,奶奶在车上抱着我,我感觉应该是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大概行驶了一天一夜,穿过一片片树林,越过一道道沟,其中一道沟还需要把马和车给拆开,人必须从车上下来,奶奶把我抱到对岸,我感觉当时我是光屁股的,她把我放在了一块碾盘上,冰凉冰凉的。然后,她们一趟一趟地搬东西,最后,爷爷重新套好马车载上我和奶奶又走了很远,最后穿过一个胡同,奶奶把我抱到了一个老头的堂屋里。我还能清晰的看到那副画面,我坐在凳子上奶奶的怀里,紧紧的搂住我的上半身,那个老头拉着我的腿转了又转,痛的我豆大汗珠从额头滚下来,最后一使劲儿把我的腿给接上了,这段记忆也就戛然而止。

这也是我对爷爷奶奶在一起同时出现在记忆里最早最深的仅有的一次记忆。

差不多是我两岁的时候,父母和爷爷奶奶分的家。分家后奶奶家的生活条件好像比我家好,总有白面馒头、油条、糖果等吃的,不记得她们是否经常给我吃,但我却记得经常去偷吃。我家和奶奶家都住在一排祖屋里,厨房仅相隔一道墙,去她家很方便,为了防止老鼠偷吃,她总是把好吃的放在毛篮子里挂在高高的房梁上。当时我肯定有五岁了,我会登着板凳够,扬着头,掂着脚尖,用手指托篮子的低,但是脖子扬的都酸了还是够不到,而且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够不着。有时候会盼望着自己快快长高,可是眼前的诱惑抵挡不住想歪点子。站在凳子上不是够不到吗,那我就索性拿木棍把篮子给捣下来,篮子是下来了,里面的吃食却撒了一地,但是总归吃到了。奶奶发现也从不生气,只会说,小心凳子倒了摔你。

偶尔还会依稀想起一些美好的瞬间,比如晚上和小堂姐一起挤在奶奶的床上,听她讲小三打柴的故事,故事中小三因为善良,能吃苦,最后总会得到很多财报,娶得白富美。那时候总是向往有小三的奇遇,希望自己也能获得神仙给的聚宝盆、神奇的斧头、有魔法的方桌,哈哈。

记忆中爷爷老的时候吐了很多血,后来知道是肺癌。在她最后的时日里,我曾陪着她搬着凳子到外面晒太阳,跟着二伯到村东头青龙沟里找神奇的治病偏方,这些都是记忆深处一闪而逝的镜头,只有在精神空灵的时候才能捕捉到。

这一时期的记忆就这么多,我确信我在爷爷奶奶跟前是最受宠的,后来从三姑口中也得了证实。她们把我照顾到会跑,大概将近六岁的样子,和我同岁的大伯家比我小一岁的堂哥,她们就很少照顾,奶奶甚至从没有带过她,还有她最小的孙女——我妹。这也导致大伯和大娘的嫉妒,甚至有可能影响到了她最后的寿命,可是奶奶却说我和老三家还没有分家,是在一块地里干活,一个锅吃饭的,我们给她带孩子是应该的,具体是不是这样的原因?其实,根本没有深究的必要。

爷爷去世后,我对奶奶的童年美好回忆也随着爷爷的白色葬礼结束而结束,因为奶奶开始了她长达三十年的姑妈家生活。

从我六岁到十三岁几乎没有关于奶奶的记忆,这是因为爷爷去世后奶奶就不再种地,她把家当都分给了三个儿子,由三个儿子给她AA提供生活物质,自己开火。一开始,她住宿的地方是我们家的房子,因为我父母分的是祖屋,所以她一直在我们家,包括后来我家重新建房子,也是单独给她一间居住,并另外盖了厨房。直到最后的几年,她自己不想再做饭,才开始在三个儿子家每半个月轮流居住。其实,在她独自生活的岁月里,大多数时间她都是在四个姑姑家轮流居住,每年都是在春节的时候她要求我们把她接回家过年,她说,回去才是自己的家,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姑姑家过春节。

那个时期,二姑和四姑家庭生活条件算是相对较好的,所以奶奶去她们两家的次数最多,尤其是到我四姑家,几乎她的人生有五分之一的时间在她家度过。当然,这并不是说她的三个儿子都不孝敬。就像我说奶奶最疼她最小的孙子一样,她其实也疼爱她最小的女儿,我四姑。按照奶奶当时的身体状况,她到二姑和四姑家首先是能帮助她们看门和照顾孩子,其次是她没办法在家里同时帮助三个儿子,因为帮一家会受另两家的非议,不帮也不行,是帮那一家呢?所以她干脆就离开,我觉得这是有大智慧的。

奶奶最先去的是二姑家,如果从少年的眼光来感知这个世界,她家是最远的,大约有二十里地。在那个时候,农村还没有乡村公路,所有的道路都是土路,一场雨过后三五天才能行人,因此,二姑家是我去的次数最少的,自然也很少有关奶奶的消息和记忆。但是,有一件事我的记忆特别深刻,是关于二姑父的。

不知道是哪一年哪一天,只知道那天秋燥蝉鸣,骄阳似火,所有人只想找个冰窟钻进去凉个痛快。少年的我正在池塘里和小伙伴们玩水嬉戏,突然有人在岸上喊:“伟伟,有一辆大车停到你家后面了,咱们去瞧瞧吧。”“别耍我”我回道。但是其她的小朋友却蹭蹭的游到岸边,抓起裤头一窝蜂似的就向我家方向跑去,怎么回事,我也好奇的跟着她们往家跑,不一会就看到我家的方向停了一辆军绿色的大卡车。那个时候,小朋友们谁见过大汽车呀,耕地用的手扶拖拉机就是稀罕货。卡车周边围了一圈小朋友,好奇的我也摸了又摸,这时有人说这车是来你家的,听到这,我推开人群就向家里跑,到家才知道,来的是我二姑父接我奶奶的。

大人们在说话,奶奶在收拾东西,二姑父给我了一些糖块说:“小伟,去外面看着车,别让人划了。”我高兴地去了,车边有小朋友在摸灯,有小朋友试图向车上爬,我就大声宣告:“这是我家亲戚的车,不准摸这,不准摸哪。”小小的我显摆得好神气呀!

后来知道,二姑父是平煤矿上开车的,长期不在家,二姑需要照顾三个孩子,又种地,又教学,希望奶奶去她家帮忙做个饭,打扫一下家务。

四姑家的距离和二姑家的距离是差不多的,只是四姑家在相反的方向,和我大姨家的方向同向,每次去大姨家走亲戚都会路过四姑家门口,所以感觉对四姑家就会更熟悉一些。

四姑家的生活条件和二姑家基本上也是相似,四姑在学校教学,四姑父在镇里供销社开车,是双职工家庭。奶奶在四姑家的生活水平更好一些,因为每次我去看奶奶,总是见她坐在门口的阳光下晒太阳,手里剥着瓜子或者花生核桃之类的坚果。奶奶看见我首先会用她温暖的手抓住我的手,上下打量着我说“乖啊,看你瘦的,乖啊,家里怎么样啊?”然后不停地往我兜里塞瓜子,吃饭的时候也都会不停地向我碗里夹肉,总之,每次到四姑家都会有好吃的。

四姑家房子很大,每年暑假我都会去找四姑家的小表弟玩一阵子,奶奶也总希望我去看她,她希望看到自己的孙子,能常在身边,但是我在她家总是不会住的太长,她家虽然有好吃的,但是没有好玩的,我的小表弟,比我小了大概4岁,没有共同的语言,而距离她家比较近的,我大姨家有我同龄的老表,所以我就吃几天好吃的后,就借故告诉奶奶,去我大姨家玩了。

大姑,三姑家距离我们家也就两三里路,奶奶去大姑家好像不是很多,可能是大姑孩子比较多,缺少经济来源,家里的条件是相对差一些吧,我也几乎没有去过。

三姑比较慈善,待人亲和,我们都很喜欢。奶奶去她家也是比较多的,三姑对她的照顾也很细致,在她家虽然条件不如四姑家,但是好在距离家近,奶奶也很是喜欢。

多年来,无论奶奶在哪个姑姑家居住,和她们的家人都能平和相处,都受到外孙子孙女们的喜爱,从来没有听说过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奶奶是安静的,和蔼的,也是勤于劳动的,在每个姑姑家都不是吃闲饭的,都是力所能及地操持一些家务。

大概从我十岁那年起,我父亲就经常在外地打工,每年外出差不多都会是一整年,所以家里就会缺少劳力,在农忙季节都会比较劳累。奶奶每年在姑姑家住的天数虽然比较多,但在这个时间,她总会在家。在农村,农忙季节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收获季节,我想奶奶是比较惦记自己家里的收成情况,尤其应该是惦记三儿子家的情况。所以在农忙季节,我总是见她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根竹竿,如果有鸡鸭或者鸟儿啄食院里晒的谷物,她都会大声吆喝或者敲竹竿。母亲在地里收庄稼回来的晚,我在家做饭时,她都会帮着我。

等我十四岁去镇上上中学以后,奶奶还是和往年一样,轮番在四个姑妈家居住。这个时候每周周末回来首先会跑到她屋里去看奶奶是否在家,想和她说一说在学校里的生活情况,奶奶的门常常是锁着的,偶尔有那么几次能见到她,她不是在梳头,就是在裹脚。

奶奶有一头长发,发质很好,在她80岁的时候,头发还是灰色的。奶奶每天梳头的时候总是慢慢的,细细的,先用梳子把头发梳顺,然后用痹子再慢慢地一绺一绺地刮,好像这样就能把头上的头屑和赃物都能除干净一样,她梳一次头大概需要一个小时,然后会慢慢的把头发挽起来,最后用黑色的网兜罩住,做成成一个发髻,再用簪子卡住。

奶奶有裹脚的习惯,大概是因为地主家的女儿,受文化思想的影响比较深,她说,从七岁开始裹脚,当时那个痛,整整持续一个月。早餐以后,奶奶会坐在门口开始缠她的裹脚布,她的脚很小,经常洗,她裹脚做得很熟练,白布一层一层的包裹一直缠到小腿肚上,裹完看起来很朗利,用时差不多十分钟。然后到外面去散步,奶奶喜欢安静,很少找其它的老太太,或者在其它的老年人堆里聊天,大部分时间她都是一个人在路边树林里静静的看着行人,好像在思考什么。

院子里的老茶树,每年的暑期都会结出一串一串红红的小果子,吃起来甜甜的,我就想问问奶奶这个树有多少年啊?奶奶陷入沉思的状态,一会儿说,我来的时候,它好像也就是这么大,然后自言自语,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都跟没长一样呢!我问她,你知道这个茶树是谁栽的吗?奶奶说也不知道。岁月流逝,老茶树任时光照耀,百年不变,看看奶奶,她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瘦瘦得身材,健朗得身子,笑起来才有的深深皱纹,衬托着清澈的眼神,弯弯的柳叶眉是那么好看。

奶奶八十三岁那年,她的三儿子,我的父亲因病去世,这给她带来很大的打击。她的头发一夜之间从灰白变成全白,但我没有见她落泪,她只是安静地坐着,眼睛望着远方,像似在沉思,她是否在回忆她七个儿女的出生、结婚,抑或会想起她的大儿子的逝世。她对我的挂念越来越多,她总是见人就打听我的情况,因为这年起,我去城市上大学了,我的消息对她来说越来越少,也是从这一年她自己不再独自开火做饭,开始在三个儿子家轮流居住,每半个月轮流一次,当然,也只是每年的春节期间,其它的时间她几乎都在我的四姑家。

在我大学期间,每年的暑假回去都会到我姑家看她,还像往常一样,每次见到她,她都会用温暖而干枯的手抓住我的手,眼里含着泪小声的说:“奶想你了”,我的情愫就会一阵酸麻,也有想哭的冲动:“我也向您了,奶奶”。看到奶奶身体还和原来一样,我就安心了。有时候她会在我回来的期间要求回家看看,看看家里是否还好,其实我知道她只是想陪着我回家。春节的时候,如果发现奶奶还没有回来,我都会主动拉着车把奶奶从姑姑家接回来,奶奶说:该轮到谁谁家了,就把我拉到谁家!

大学毕业后,我留在了原来的城市参加工作,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通常只有在春节的时候回家,每次回去第一件事我都会问母亲,奶奶在哪家住?然后迫不及待的去看她,因为有了工资,通常我都会给她一些零花钱,奶奶说给我钱我也花不着,还是留下你自己用吧。但她总会拉着我的手说:“我的年纪大了,该死了,奶奶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早点成家,那样我就放心了。”这时我就会安慰她,说您肯定会活过100岁的,到时我再带媳妇回来看您,奶奶说,你还是早点吧,不然我就看不到了。

奶奶的,身体一直很好。她每天早睡早起饮食规律,不打人,不骂人不管闲事,不说三道四,总是安安静静一个人做着,无聊的时候,她通常会一个人柱着拐杖到村边的树林里走一走,看一看。

在她90岁那年,我提前找到了媳妇,把她带到奶奶面前,奶奶拿着媳妇的手说,真好看。我说奶奶,你等着吧,我还要你帮我带孩子呢,奶奶笑着说,那你可要快哦,我还能为她做衣服呢。我结婚做的被子,还是奶奶帮助母亲做的呢。奶奶笑得很灿烂,笑得嘴里仅剩的三颗牙齿都露了出来。很多年了,我都没有看到她这么开心过。

在我的记忆里,从没有见过奶奶生什么大病,她跟我说得最多的就是身上胳膊疼或者是肩膀疼,而这个疼痛的原因,据说是有一年夏天在四姑家下雨后路滑,摔倒了一次,留下的病根,但是不影响她的正常生活,其她的我就没有发现她有什么病。曾经做过一次检查,她的身体各个器官都非常好,尤其是她的胃,健壮得像一个青年人的。

奶奶的牙齿不是很好,到了最后的20年,她的牙齿只剩几颗大牙,但是她说,不影响吃饭,只是不能吃硬的东西。她喜欢吃肉,每天的饮食都是早上一碗稀饭,一个馒头,一碗菜,中午吃一碗面条,两个鸡蛋,晚上和早上一样。奶奶的眼睛也一直很好,在她80多岁的时候还能做衣服。我觉得这是她保持健康生活的最根本原因。90岁左右的时候,她的耳朵开始有点聋,需要在她跟前大声说话,她才能听得到,我想这也可能是她最后几年感觉越来越孤独的原因。

奶奶总是自食其力,不愿意拖累人,她总是保持自己干净整洁,就连她最后的日子里,也没有弄脏一点点自己。她说我不能动的时候自己会吃点药结束自己。母亲说,奶奶在医院里最后的两天,一直要找她的包,好像要什么找什么东西。最后整理她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包老鼠药,四姑说这药就是就是她家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偷偷的藏起来了。

奶奶是2012年春上因病去世,享年95岁。当年春节是我把她从四姑家接回来的,当时她的身体很好,能吃能走,能自己穿衣服,生活自理,我还特地给她买了一个登山杖,把她原来的拐棍换掉。我说奶奶柱着这个登山杖,你一定能活到100岁,到100岁的时候我要给你咱们村里唱戏。奶奶抓着我的手说:“乖啊,我是可能看不到了”,自己拍着自己的胸口说:“这里不舒服。”这一年,她是在大儿子家过的春节,不知道什么原因,奶奶很生气,就这样,奶奶生病了。

世事难料,奶奶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她临走时候母亲在身边,我很自责,没有赶上和她说最后一句话,因为我始终不相信她会病得这么严重。

因为父亲去世的早,我代替父亲和大伯,二伯一起给奶奶送终,奶奶和爷爷合葬。

奶奶去世后,再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去问茶树的来历和茶树的故事了。院子里的老茶树因为又弯又不能成才,而且看起来也长不大,最关键的是它影响母亲拉车在院里晒粮食,于是就把她给移除了。奇怪的是,一年后,院子里长出了很多很多小茶树苗,我保留了一颗长势最好的,其它的也分别给大伯,二伯和几个堂哥等每家一颗,希望老茶树的子孙能够繁衍下去。

如今,院子里的那棵茶树已经又有碗口粗了,它长得枝繁叶茂,每年清明回去,我都会站在树下促足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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