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杀手刺杀店小二（在店小二家他遇到两位狐妖美人）

在座的听众大多对说书先生口中的美貌狐妖感兴趣，庄三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近年来京城里的确藏着两只狐妖，且好巧不巧地与他同住。就在三天前，她二人才同他说过，今年的学子中未曾有品行容貌上佳者，她们着实提不起兴致。

庄三也曾问过她们为何总是与书生纠缠不清。过了许久，名唤添香的狐妖才回答他：“红月谷里出来的狐，骨子里便钟爱书生。”

王姓书生财色两空的故事尚未平息，说书先生已经开始讲起了狐妖与另一位书生的情事。虽然明知是假的，庄三却仍然听得津津有味，连被客人拍了肩膀都毫无知觉。

“恕小的眼拙，这位公子，您有什么吩咐？”庄三终于感受到了肩膀的痛楚，连忙鞠躬道歉。

贺云霆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给我来一壶清茶。”说罢便坐到了庄三坐过的位置，连姿势都同庄三不差分毫。

庄三将茶杯摆在贺云霆面前便要离开，不想却被这位好脾气的公子喊住：“小二，你说，这世上真的有狐妖吗？”

有，但我不能告诉你。庄三腹诽完还得赔笑脸：“公子说笑了。这太平盛世，哪里来的妖物。”

悦来客栈地处京城中央，按说本该生意火爆到让庄三忙得脚不沾地才是，而事实是若非自家的说书先生舌灿莲花，这客栈早该关门了。

谨记掌柜瞪着眼睛要他招待好每位客人的警告，庄三苦着脸坐到了这位非要和自己畅谈一番的奇怪公子身边。

“其实我认得前些日子大出风头的那位王姓书生。”贺云霆对庄三眨了眨眼睛。

有内幕可听的庄三果然不再一心想走。

贺云霆品了口茶才开口：“他结识了一位京城本地的‘知己好友’，那位‘好友’打着带他领略京城风土人情的名号将他带去赌钱，那书生的钱财很快输了个一干二净。”

“那是谁将罪名安到了狐妖身上？”庄三顺着他的话发问。

“自然是那所谓的‘好友’。”贺云霆道。

庄三都要替红袖和添香叫屈了，他狗腿地将贺云霆空了的茶杯斟满：“敢问公子可知那恶人姓名？”

二、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贺云霆一身玄色长袍，玉冠束发，端的是气度不凡，庄三怎么也不能相信这样的人会无家可归。但他有求于人，却不得不相信这种假话，客栈打烊后带着贺云霆回了自己的小院。

庄三想了一路都未想出贺云霆见到那两姐妹自己该怎样解释，只好将希望寄托于红袖添香二人今夜有事不归。

不想贺云霆在庄三的小院门口便撞见了红袖和添香。未等贺云霆疑惑，红袖率先掩面笑道：“庄大哥，你总算是带了个男人回来。”

添香却是对长得人模狗样的贺云霆更感兴趣：“姐姐，想不到今年的考生里竟还有一条漏网之鱼。庄大哥，你的眼光真不错。”

庄三在一旁无力地靠着墙，他的一世英名就这么被这两只狐妖败坏掉了。

再说另一边呆若木鸡的贺云霆，他跟着庄三回家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谁会料到这小二貌不惊人竟能同时藏着两位美娇娘。可那两位美娇娘的话却颇为奇怪，令他不得不多想。贺云霆收回了迈向小院的左腿，疑惑地看向庄三：“不知这二位是……”

庄三并未错过贺云霆面上一闪而过的看好戏的神情。他转向红袖、添香：“还愣着做什么？不是要出门吗？”

红袖将妹妹的手一拉，好整以暇地望着庄三：“庄大哥，你第一次带朋友回家，我们姐妹二人岂有不招待之理？”

于是这两男两女便坐到了一张简陋的桌前，谁也不先开口。

庄三怕贺云霆被狐妖姐妹看得尴尬，第三十七次问道：“公子，现在你能告诉我那恶人姓甚名谁了吗？”

贺云霆也不再卖关子：“那人姓陆，单名一个敏字。”

得知诬陷自己的人是谁之后，狐妖姐妹对视一眼便离开了。

“她们这是……”

庄三安抚地看了贺云霆一眼：“放心吧，她们俩有分寸，只是教训一下那位陆公子而已。”

庄三最想隐瞒的秘密已经暴露，再看贺云霆对自己与狐妖同住并不惊讶，倒觉得这人值得一交。他去厨房弄了两碟小菜，又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花雕，与贺云霆交杯换盏起来。

贺云霆醒来时已然躺在自己的床上。书童端砚早就在一旁等候多时，见他醒来立马服侍他穿衣洗脸。

“公子，那小二可真是个好人。小小的个子居然能一路将你背回家里还毫不气喘。”

“公子你也真是的，酒量不好就不要逞强，还给别人添麻烦。”

“公子，你不知道吧。今早外面的人都在说陆敏那厮暴毙身亡了。”

原本还有些瞌睡的贺云霆一把打掉书童端砚的手，冲出门去。

庄三今日轮休，不必去悦来客栈。贺云霆赶到时他正在院内修剪花枝，见他来了也不惊讶：“怎么？你以为是红袖和添香杀了陆敏？”

贺云霆这才惊觉自己太过冲动，可事情没弄明白他又不想离开。

庄三放下手中的剪刀，定定地看着他：“公子，在你眼中，狐妖会因为一己之私而动手杀人是吗？”

“红袖、添香二人只是在陆敏的茶中下了巴豆，陆敏是被他新纳的妾室所害。”庄三说完便走入内室，不愿再见他。

世人虽对狐妖误解颇多，但狐妖却始终对书生满怀热忱。

庄三也不明白狐妖穷其一生寻找的爱情是什么，可他知道，狐妖永远是先动心的那一个，也是先伤心的那一个。

三、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贺云霆误会了红袖、添香，自觉愧疚，便不敢再去悦来客栈，更无颜去寻庄三。考期将至，他索性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读书写字。

他功底扎实，又肯努力，待到揭榜那天果然一举夺魁。

状元郎写得一手好文章，难得又一表人才，当朝数位官员都在替自家女儿考察他。

这一切贺云霆通通不知。

他只想将这喜悦与一人分享，虽然那人可能不愿见他。

“你来了。”庄三已经摆了一桌好宴，不知是在等谁。

贺云霆入了座。有满腹心事想要诉说，真正见了这人，却不知从何说起。他环顾四周，未见红袖与添香二人。

庄三像是能看透他心中所想：“她们姐妹二人回红月谷了。”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贺云霆听得出他语气中的落寞：“那你呢？秋水，你莫不是在等我？”

庄三面上的平静终被他这一声“秋水”叫得消散开来。

两百年了。他已经整整两百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

庄三轻轻甩了甩袖子，变回了他最初的形象——与红袖、添香的模样相比也不遑多让的狐妖秋水。

两百年前，初入人间的狐妖秋水爱上了书生林敬之。他穷时她用法术变出银子，他要考状元她伴他读书，两人形影不离，好不恩爱。秋水等到了他功成名就之时，也等到了他被圣上赐婚的噩耗。

她以为，他心中总是有她的，不想却收到了千里之外的林敬之的书信。

信上只有短短一行字：“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她虽爱极了他，却不会强求。

秋水搬到了临县，不想再听到有关林敬之的任何消息。

没过几年，整个县里都开始传，当年名动一时的状元郎林敬之病故了。

她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无声地流过一场眼泪之后，秋水搬到了他们相识相爱的小屋隔壁。

岁月变迁，她却始终守着那里。

当它变成大官的府邸时，她去给人家做管家；当它变成花楼时，她也做过龟公；现在那里变成了悦来客栈，她便做了小二。自他弃她而去之后，她便再未恢复过女儿身。

如今，林敬之的转世贺云霆站在自己面前，叫她一声“秋水”，她便忍不住落下泪来。

贺云霆拉住了秋水的手：“秋水，我这几年一直在不停地做梦，梦里的我叫林敬之，他说他考中状元后就回来娶你，可你为什么没有等他？秋水，我又考中了状元，我还是想娶你。”

秋水别过脸去，手却不曾挣脱出来：“不是你写信说‘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吗？你又何必故作不知。”

贺云霆手上不自觉用力：“秋水，你在说什么？当年我拒绝了圣上赐婚的宰相之女，便立刻回沧县找你，可我几乎找遍了沧县也没有找到。”

“秋水，我记起来了，宰相之女她擅长模仿别人的字迹。”

贺云霆的目光紧紧锁住秋水的眼睛，像是要望到她的心里去。

他的坦然让秋水信了他的话。这对迟了两百年才成亲的有情人终是在一起了。

他们盘下了悦来客栈，贺云霆是老板，秋水也从小二转换为老板娘。

易主后的悦来客栈生意越来越火，里面的说书人并没有换，只是讲的内容全部换成了狐妖与书生的故事。

四、故事的后来

窗外灯火通明，象征着年味的红色到处可见。这个本该吃年夜饭的时间，孟家却只有孟钰和孟彦明父子俩。

“后来，秋水和贺云霆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孟钰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儿子吵着要妈妈的时候讲故事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偷偷将手机拿到桌子底下，给陆雯雯发了一条老婆，我快撑不住了，下班后速归。

孟彦明小朋友却不满足于这个结局：“爸爸，那再后来呢？”

孟钰趴在桌子上捂着耳朵假装自己听不到。

他们孟家流传下来的古书就写到这里，他哪知道再后来发生了什么。

编者注：本文为“新春盛宴”故事征文大赏＃新春志异＃主题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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