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汽车对话张勇（大咖说哪吒张勇）

哪吒汽车对话张勇（大咖说哪吒张勇）单月销量过万后，身边人问张勇最多的问题是“哪吒汽车离第一梯队的造车势力还有多远？”“我觉得年销量三五十万辆之前都不要说自己是头部，大家都是在为活下来而努力。特斯拉今年有一百多万辆吧，我们还不到10万辆，谈什么头部不头部的，醒醒吧，还是得有自我认知。”张勇说道。带着这样的质疑，张勇即将陪伴哪吒汽车迈入第四个年头。与此同时，哪吒汽车也在朝2017年的故事迈进，起码是朝故事的前半部分迈进。2021年下半年，哪吒汽车的销量排名频频出现在造车新势力的前三甲中，乘联会公布的11月销量数据显示，哪吒汽车交付新车10013辆，再创新高的同时也成为又一家销量破万的造车新势力。今年1-11月，哪吒汽车累计交付近6万辆，截至目前，哪吒汽车总交付量突破8万辆。张勇是哪吒汽车的联合创始人、CEO。2018年1月，张勇加盟哪吒汽车。在哪吒汽车之前，张勇已经在北汽工作了十年。要说曾经的成绩，必然绕不过这个2017年的故

“年销量三五十万辆之前都不要说自己是头部，大家都是在为活下来而努力。只有我超过蔚小理们两倍三倍销量的时候，我才会认为跟他们一样优秀。”

文 | 郭宇

编辑 | 施智梁

“其实我们团队是憋了一口气的。从成立之日起没有人看好我们，今年之前没有人看好我们。”在上海虹桥绿谷广场的哪吒汽车办公室里，坐在对面的张勇对财经汽车（ID：caijingqiche）记者说道。

张勇是哪吒汽车的联合创始人、CEO。2018年1月，张勇加盟哪吒汽车。在哪吒汽车之前，张勇已经在北汽工作了十年。要说曾经的成绩，必然绕不过这个2017年的故事：张勇带领北汽新能源实现年销10万辆，成为全球新能源电动车销量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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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北汽去了哪吒汽车之后，张勇需要一切从头开始。这是令他兴奋的，主导一件事情所带来的成就感，和之前做将军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但外部的质疑从未停止，“大家认为你从人、资金到你过往的经验，背后的股东什么的，哪一个都不够有成功迹象，牌面不够好。”

带着这样的质疑，张勇即将陪伴哪吒汽车迈入第四个年头。与此同时，哪吒汽车也在朝2017年的故事迈进，起码是朝故事的前半部分迈进。2021年下半年，哪吒汽车的销量排名频频出现在造车新势力的前三甲中，乘联会公布的11月销量数据显示，哪吒汽车交付新车10013辆，再创新高的同时也成为又一家销量破万的造车新势力。今年1-11月，哪吒汽车累计交付近6万辆，截至目前，哪吒汽车总交付量突破8万辆。

单月销量过万后，身边人问张勇最多的问题是“哪吒汽车离第一梯队的造车势力还有多远？”“我觉得年销量三五十万辆之前都不要说自己是头部，大家都是在为活下来而努力。特斯拉今年有一百多万辆吧，我们还不到10万辆，谈什么头部不头部的，醒醒吧，还是得有自我认知。”张勇说道。

张勇和哪吒汽车的自我认知是保持危机感。眼下的危机，除了芯片短缺造成的交付压力，还有明年推出的哪吒S能不能实现既定销售目标。中期的危机是数字化能力建设能不能跟上，能不能进入了第一梯队。更长远的危机则是能不能走出国门。“我认为只要把事做好做明白，夜以继日往前走、往前跑，说不定能成功。”

在和张勇一个多小时的对话里，我们讨论了以下问题：

1. 哪吒汽车的销量为什么一下子增加了很多？赚钱吗？销量过万算成功吗？

2. 哪吒汽车的战略定位和打法是什么？对明年的新款哪吒S抱有什么样的期待？国际化战略进行得怎么样了？

3. 哪吒汽车现在发力智能化，起步晚了吗？电动化加智能化战争什么时候结束？

4. 哪吒汽车什么时候上市？在哪上市？投融资情况怎么样？（别看了，下文没有，我们反复询问对方反复沉默，这个频次和我们约访反复被放鸽子的频次较为一致。只知道今年下半年以来融资比较顺利，资方背景丰富，预计1月会公布融资情况。）

5. 年轻消费者对汽车品牌还有没有忠诚度？

以下是财经汽车（ID：caijingqiche）和张勇的对话，略有删减：

谈销量和利润：

月销过万还没到庆祝的时候，利润不是当前的首要任务

财经汽车（ID：caijingiche）：单从交付数据上看，大家都会说哪吒汽车异军突起，今年10月销量排名第二。销量突然间增了很多，您觉得是什么原因？

张勇：首先我应该归功于大势，中国新能源汽车行业发展大势很好，我们顺势而上。第二个是环境或者叫机会来的时候你得抓住它。我们的V和U的产品都是经过两三年的打磨、研发，然后在适当的时候迅速推向市场，我们把渠道和服务也提前一两年布局到位了。

▲ 企业供图

哪吒汽车联合创始人、CEO 张勇

财经汽车（ID：caijingiche）：突然间销量上来您心里是有准备的？

张勇：不能说当时就认为自己能成，只能说我把能成功的几个要素做明白了，把产品、把技术、把组织、把体系、把供应链、把渠道、把服务做扎实。我能做的就是这些，就看老天给不给我这个机会。

财经汽车（ID：caijingiche）：有一种观点说光看排名没有意义，还是要看你的目标市场和售价。哪吒现在是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您怎么评价它在细分市场中的表现？

张勇：在我们进入的两个市场里，一个是6万到10万价位，一个是10万到16万价位，我觉得我们算是成功的。从外部来看可以打80分，但是我们内部给自己定义可能就是及格到70分之间。

和李斌他们比，我的目标市场比他大好几倍，所以哪吒虽然在月度销量上跟他们持平，但是我认为他做得比我好。如果我能给自己打60分、70分，我认为李斌应该能打80分、90分。所以只有我超过他两倍三倍的销量的时候，我认为我们才算跟他一样优秀。所以对我们企业内部来讲，月度销量过万远没到要庆祝的时候，我们做得还远远不够。

财经汽车（ID：caijingqiche）：我们从月度交付过万开始，大家都在讨论哪吒离第一梯队的造车势力还有多远，您觉得还有多远？

张勇：我觉得年销量三五十万辆之前都不要说自己是头部，大家都在10万辆左右晃荡，都是在为活下来而努力。特斯拉今年有一百多万辆吧，我们才10万左右，还谈什么头部不头部的，活下去再说兄弟们，醒醒吧，还是得有自我认知。

财经汽车（ID：caijingiche）：有人说哪吒销量那么好是以价换量的结果，对利润的贡献不大。所以哪吒的利润表现是怎么样？您现在满意这种利润的收入情况吗？

张勇：我们的资金是不缺的，毛利率也是正的。因为我们为大众造车，代表了你不能卖高价车，又好又便宜就会毛利率低一点。只要企业能够良性运转，毛利率持续向好，亏损逐步缩窄，在两三年内能够实现盈利，我觉得这就挺好。先把规模打上去，先让老百姓认可你的产品和品牌，我觉得这是最重要的。至于说盈利溢价，我觉得这不是我当前的主要任务。

财经汽车（ID：caijingiche）：目前利润方面您不是很介意，但您的资方介意吗？

张勇：第一个你毛利率需要为正，你不能干一台亏一台，第二个你的毛利率是持续向好的。我的最高毛利率标准可能不会高过20%，我觉得15%到20%就很好了。你让他看到毛利率向好，亏损减少，能够看得见未来两三年之内你是能够盈利的，这不就行了。

谈产品和战略：

为普通老百姓造车，从低往高打

财经汽车（ID：caijingqiche）：哪吒本来是在三四线城市，后来逐渐往一二线城市走，当时是怎么想到转向的？

张勇：哪吒汽车的战略方向是“为人民造车”。就是为普通老百姓造车，为普通老百姓造智能电动汽车，这是我们的朴素愿景。

刚开始不进入一线城市，不是因为没有需求，而是因为第一款车叫哪吒NO1，它的产品形象和技术还是偏传统一些，我们害怕把传统、中庸的形象带给消费人群。毕竟品牌形象一般定下来就很难去改。所以哪吒NO1主要是在三四线，连二线城市都没有进去。V和U Pro的车出来之后，我们才进入了一些二线、准一线和一线城市，哪吒NO1已经停产了。

我们现在的用户中，一线城市用户占比超10%，准一线超过30%，二线大概是20%左右，现在我们在发力往一线城市做。

财经汽车：您说哪吒还是以大众市场为主，但我了解到明年会发布一款哪吒S，定位是20万的高端市场，这说明我们的战略定位转变了吗？

张勇：没有，S还是大众化的产品，普通老百姓稍稍手里头有点钱能够消费得起的。如果我做30万以上的我可能就考虑换一个品牌，但是二十几万和十几万的车，我不认为从老百姓的收入和阶层划分上有多大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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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做S这款车？是我觉得中高级轿车现在基本上都是燃油车，新能源车的市场就是两头大中间小，高端的电动化和10万元以内的电动化走得比较快，10万到30万之间的汽车电动化渗透率不高。对于哪吒S，我给内部的任务是，六个月之内过万，一年之内过两万。

财经汽车（ID：caijingiche）：现在很多新的汽车要做好，是不是从高端往低端打比较走得通？哪吒汽车现在似乎走的是从下往上打的路线，这对品牌建设似乎是被证明是走不通的，你怎么看？

张勇：从企业运营角度来讲，人人都想从高往低，但我们不具备这个条件，时间不允许、资金也不允许，所以我肯定是从低往高打。第二，我觉得电动车或者叫智能电动车里头，消费者对品牌的认知还没有形成。比亚迪原来出的是10万左右的车，但是汉出来之后，我觉得它的产品力是够的，老百姓是认可的。还有小鹏，原来出的是G3，后来才是P7。另外，哪吒这个品牌还没有干到50万辆一年，我现在匆忙换第二个新品牌是不可以的，我没有能力和资源支撑第二个品牌。

财经汽车（ID：caijingiche）：我们的打法具体是怎样的？

张勇：第一个是产品线拓展。我现在两款产品，后年我就有五款产品在销售，其实五款产品每一个产品打的是不同的目标市场，当然还是大众消费人群。第二个是渠道扩张。我从今年的170个城市到明年的250个城市。第三个是国际化。从国内向国外扩张，未来30万辆到50万辆我认为是能够看得着的，能够实现。

财经汽车（ID：caijingiche）：国际战略会往哪些市场投放？

张勇：哪吒已经进入东南亚了，渠道、组织正在建，明年一季度末的时候就开始大规模在东南亚市场做拓展。我们主要是哪吒V，10万左右的车去打。日本车在那都卖20多万，要么就是最便宜的两轮车三轮车，中间刚好缺这个车，我觉得我们还是很有机会的。明年哪吒S交付时，会同步在欧洲做市场拓展。我们欧洲事业部已经成立了，现在在做前期的准备。

蔚来小鹏他们都在尝试着往欧洲市场去跑，我觉得这很好。如果他们的产品表现好，中国品牌能够被大家认知，这也为我们后来去海外的企业在做贡献。所有做电动车的人都得感谢特斯拉，它在前面为我们蹚路，做消费者教育。

谈智能化和电动化：

起步晚可以少走弯路，3至5年结束战斗

财经汽车（ID：caijingqiche）：今年7月哪吒汽车宣布研发自动驾驶功能，会在部分车型上配备，和同行相比，哪吒的自动驾驶起步算不算太晚了？现在进展到什么情况？

张勇：智能技术方面，跟蔚小理比我们确实比它要晚一些。我觉得晚一点也有一些好处，站在别人的肩膀上，有些事、有些弯路你可以不去走。我们有所为有所不为，像芯片、传感器的硬件我们不去碰，主要聚焦于软件的部分，像算法、感知融合，中间件、数据平台这些，这些是核心技术，自研是值得的和必要的。

财经汽车（ID：caijingqiche）：智能化方面的人才储备和资金状况如何？

张勇：自动驾驶有300多人，自动驾驶和智能座舱加起来超过600人，明年我们希望能够做到超过1000人的队伍。目前来看应该是我们资金状况最好的时期，资金还是不缺的。

财经汽车（ID：caijingqiche）：与360合作，具体怎样去吸取他们的互联网基因？

张勇：主要是在智能汽车安全方面我们做一些合作，正在做一些产品开发和验证。安全是基础技术，并且涉及到方方面面。我觉得现在要造好一台车，还是先把它定位为一个汽车、一个承载大家生命安全、财产安全的一个运输工具，其次才是一个智能终端，这个逻辑是不能错的。

财经汽车（caijignqihce）：比亚迪王传福的一个公开的表态是，电动车加智能车之战3到5年就会结束，您觉得3到5年差不多吗？

张勇：我同意，这个观点不仅王传福说过，好像很多人都说过。现在还是资格赛，未来才是淘汰赛。2025年之后你在牌桌上，你在后头才有机会，你不在可能就没机会了，对我们来说，把产品做好、把产品线丰富起来是最重要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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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经汽车（ID：caijingqiche）：您刚才说如果年销量没有到三五十万，就没有资格说第一梯队，那么3到5年后的销量，可以达到这个销量数吗？

张勇：我肯定得做到50万台。2025年做不到50万台，你还谈什么存活？但是2025年年销过百万辆的，到2030年未必还是跑在前头。零部件行业未来会更加残酷，因为To B市场活不了那么多。

我觉得下一个赛道是智能汽车赛道，目前三五年内还是电动汽车的赛道。现在智能化差距还没有那么凸显，谁也不比谁的技术强到哪去，现在决定胜利的还是一些电动化的部分，智能的部分比重没那么大。

财经汽车（ID：caijingqiche）：此前10年或者说21世纪最初10年有一些企业，像上汽和比亚迪是通过筑建全产业链来打造自己的内功，来让自己非常雄厚，这两年他们在释放，拆分出去单独上市。现在的新造车势力，还有没有这样的余力和欲望去搭建全产业链？

张勇：我觉得现在有一种趋向是，新势力把智能化的部分全部自己干，但是我不太认同这个观点。哪吒汽车业务扩张不会那么快，还是聚焦于整车，零部件我可能涉足一部分，但是不会是整个产业链垂直整合。

谈汽车品牌：

新能源时代的一台好车，不再是老牌车企定义

财经汽车（ID：caijingiche）：您觉得消费者，尤其是年轻消费者，对汽车品牌到底还有没有一种忠诚和坚持度？

张勇：我了解是没有的。你会发现原来能够定义什么叫好车，什么叫坏车的这种传统势力已经不存在了，它已经定义不了什么叫一台好的智能电动汽车了，老百姓也不认可它能定义出来。

而且现在年轻消费人群对品牌的认知，我认为是有些抗拒。他们就想与众不同，只要产品足够好他愿意买单。你看最近层出不穷的消费品牌，包括电子品牌、服装品牌的日子过得很好，一夜之间就出来了。所以汽车行业有大把洗牌机会，品牌的重新洗牌，行业格局的重新洗牌。

财经汽车（ID：caijingiche）：这是不是也说明，那些新品牌的营销做得实在好？

张勇：我觉得不仅仅是品牌营销，主要是年轻消费者的文化观念变了，不认为奔驰、宝马、奥迪、大众出来的车就是好车了，反而认为这是老一辈人用的车。我觉得这种思潮之下，你才能够有你的品牌营销，否则你打死你也打不过去。你去中东卖女士化妆品是卖不动的，因为它的文化禁锢了。所以对我们来讲，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产品打磨好，这是最重要、最正确的一件事情。

财经汽车（ID：caijingiche）：这种观念变化为什么出现在最近10年，而不是出现在90年代或者是21世纪初？每个时代都有他的年轻人。

张勇：我认为第一个跟国力的增强密切相关。这些年轻人好多也出过国，出国发现外国并不比中国的月亮要更亮更圆一些。第二个中国品牌的产品慢慢也做得挺好。现在像白色家电、黑色家电基本上就被中国品牌垄断，现在汽车也有点类似。原来以发动机、变速箱为核心的这套好车和豪车的定义，现在不一样了，大家都拉到同一起跑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