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价直觉泵和其他思考工具(要求我们有使用直觉泵的能力)
评价直觉泵和其他思考工具(要求我们有使用直觉泵的能力)这显然是个虚构的场景,因为女孩谈的仅仅是“如果”。但即使是如此,这样的一个虚构的场景依然构成了某种具有直观意义的问题求解语境。男孩在这个节骨眼上往往会犯难:这问题到底该怎么解答呢?而女孩子则往往会用如下问题来进一步考验男生:如果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了,你先救谁?那么,到底什么叫“直觉泵”?它其实是是哲学家在处理复杂任务的时候经常使用的一种思考工具。说得更具体一点,这种特别的思考工具叫“思想实验”。到底什么叫思想实验呢?我们不妨从日常生活中经常遇到的下面这个梗开始谈。恋爱中的女孩子经常问男孩子:你爱我吗?男孩子说:我爱你。那女孩子就接着问了:那怎么证明你非常地爱我呢?
本文为《直觉泵和其他思考工具》读书笔记
作者:复旦大学哲学学院教授徐英瑾。
直觉泵就是思想实验
思考是一件难事,这通常是因为我们还不够聪明,只要我们变得更聪明,思考就会像直觉一样简单流畅。然而,如何让自己变得更聪明,这更是一件难事。《直觉泵》就是一本能让我们变聪明的书。
那么,到底什么叫“直觉泵”?它其实是是哲学家在处理复杂任务的时候经常使用的一种思考工具。说得更具体一点,这种特别的思考工具叫“思想实验”。
到底什么叫思想实验呢?我们不妨从日常生活中经常遇到的下面这个梗开始谈。
恋爱中的女孩子经常问男孩子:你爱我吗?男孩子说:我爱你。那女孩子就接着问了:那怎么证明你非常地爱我呢?
男孩在这个节骨眼上往往会犯难:这问题到底该怎么解答呢?而女孩子则往往会用如下问题来进一步考验男生:如果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了,你先救谁?
这显然是个虚构的场景,因为女孩谈的仅仅是“如果”。但即使是如此,这样的一个虚构的场景依然构成了某种具有直观意义的问题求解语境。
女孩的任务是:观察在特定语言输入(在此即指她自己提出的那个问题)在被输入男孩子的“心智机器”之后,该“机器”将给出怎样的语言输出。
换言之,她所考察的,便是男孩子对于相关场景的直觉性反应是什么。从这个角度看,女孩在这里所进行的就是一种思想实验,即以特定的思想场景为输入,来检测被试对于这种场景的反应到底为何。
从家庭伦理的角度看,上面的思想实验显然有点“缺德”,因为尊老爱幼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在女友和母亲的生命之间进行强行选择,亦有破坏未来的婆媳关系之嫌。
但抛开这一点不谈,逼迫对方在两个很难选择的事项之间进行选择,的确不失为判断对方对某类事项感情强度的一个有效的办法。
这又是为何呢?这是因为,“爱”实在太抽象,实在太难以衡量了,如果我们直接对“爱”这个词进行思考的话,我们是很难做出判断的。
这时候,我们就需要把这个词展开为一个思想实验,调动我们的直觉来处理它。
换言之,在思想实验所虚构出来的场景中,原来那些复杂的和抽象的问题,就可以被转换为我们的直觉能够把握的问题,由此我们就可以凭借直觉对这个问题做出应答了。
从这个角度看,思想实验所起的作用就很像是水泵:
它把隐藏在我们心底的直觉往上抽,抽到我们的嗓子眼,最终让我们的嘴输送出最终的语言反应。
当然了,前面所说的这个先救女友还是先救妈的案例,并不是严格的学术意义上的 “思想实验”的案例,而只是一个引导性的比方罢了。
案例:两个铁球同时着地
下面我就向大家介绍一个非常经典的关于直觉泵的例子,这就是伽利略做的思想实验。
我们知道,亚里士多德曾指出过,质量越大的东西下落得越快,中世纪笃信亚里士多德思想之教条的经院哲学家亦这么看。伽利略却对这个断言提出了质疑。
但问题是:究竟该如何质疑亚里士多德的断言呢?不管怎么说,亚里士多德的这个断言毕竟还是很符合常识的。
按照一种流传甚广的说法(这个说法来自伽利略的弟子兼粉丝温琴佐·维维亚尼[Vincenzo Viviani]),伽利略在比萨斜塔做过一个实验,让一轻一重两个铁球同时从塔顶落下,然后观察哪个铁球先落地。
观察结果是:二者同时落地。而这一观察本身就似乎推翻了亚里士多德的断言。
尽管比萨斜塔实验因为维维亚尼的传播而名声大噪,但是不少科学史家依然对此记载的真实性有所怀疑。
其怀疑的根据是:这实验似乎太容易失败了。
之所以这么说,乃是因为伽利略的理想实验环境是需要真空的,而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可是没有绝对的真空的。
如果当时的比萨吹过一阵斜风,伽利略所扔下的那个比较轻的球在下落过程中或许就会被吹偏,并因此比那个更重的球更晚着地。
让我们不妨将脑洞开得更大一点:如果有人喜欢与伽利略抬杠的话,他甚至可以从塔上同时扔个铅球,又扔根羽毛。
显然这个铅球是不太会受那股风的影响的,而会径直掉到地上,而那根羽毛则保不齐会飘到佛罗伦萨或者锡耶纳的某个教堂的顶上,三四年都不下来。
在这种情况下,伽利略又将如何自辩呢?
伽利略如此聪明,显然不会不预料到他的实验会遭遇到这一窘境。而要摆脱这一窘境,最容易想到的办法就是将比萨斜塔周围的环境都改造为真空环境。
但这个办法虽然容易想到,但实在不容易被做到。与其如此,那么还不如就不去比萨斜塔去做这个实验,而将实验的场所搬到头脑里。也就是说,干脆就去做思想实验。
伽利略究竟是怎么展开这个思想实验的呢?他的想法是:
先假设一个重球与一个轻球同时在真空中往下坠。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亚里士多德说的是对的话,那么重球应该先落地而轻球应当后落地。
但问题是,如果我们把这重球轻球绑在一起,那么,两个拴在一起的“组合球”的质量应该比单独的重球来得更大一点。那么依据亚里士多德的思路,这个“组合球”就应该比单独的重球本身更快地落地。
不过,伽利略在此发现了一个矛盾,此即:这个“组合球”毕竟是由两个部件构成的,即重球与轻球。
如果亚里士多德的理论是对的话,那么,质量更轻的小球就会比质量更大的大球下落得更慢,而这样一来,这个轻球就会拖累着重球,不让重球下坠得那么快。
这样一来,整个组合球下坠的速度很可能还要比本来的重球还要来得更慢一点。
但我们前面已经说过了,既然两者是组合在一起的,那么,组合球的质量就会更大一些,因此,它也就应当比一个单独的重球下坠得更快。
这显然就构成一个矛盾了。矛盾毕竟不是理性所可以容忍的,所以,我们就要寻找矛盾的来源,并由此清除之。
很显然,这个矛盾是从亚里士多德的理论前提——重的东西下坠得比轻的东西快——中推出来的,因此,这个前提就需要被否定了。
由此,我们就可以认为该前提的反面是成立的,即重的东西下坠得与轻的东西一样快,或一样慢。这也就是伽利略最后得出的结论。
(这里我留给爱动脑子的读者一个问题:而为何伽利略在此不说重的东西比轻的东西下坠得更慢呢?该论断难道不也否定了亚里士多德的原初假设了吗?)
大家已经看到了,这就是伽利略做的思想实验。换言之,该思想实验就是一个直觉泵,使得一个相对复杂的抽象的问题转化成了一个我们凭直觉(或区区几步推理)就能够对它做出判断的问题。
要构成这样一个直觉泵,其诀窍如下:
第一,研究者一定要想清楚自己要研究的是哪几个变量,哪些变量又是不相关的。
譬如,在关于自由落体的思想实验中,下落物的质量与落地时间的关系就是我们的考察对象,而空气流动的存在却是被视为了一种干扰因素。
第二,研究者一定要想清楚,我们应当如何将干扰因素排除出自己的考量。
譬如,在关于自由落体的思想实验中,排除空气干扰的方法就是干脆在思想中模拟物体下落——而思想本身显然是没有空气阻力的。第三,思想实验给出的场景本身应当具有一定的直观性与简易性。
否则,研究者就很难仅仅凭借直观与几步步骤有限的推理来给出对于特定问题的应答。哲学中的直觉泵
读到这儿,大家或许会问:伽利略是物理学家,而我们在这里说的是哲学家的直觉泵。
那么,物理学家所用的直觉泵与思想实验,与哲学家所用直觉泵或思想实验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个区别就在于:哲学家往往会将思想实验用于讨论人文社会领域内的问题,而不仅仅是科学问题。
说得具体一点,在人文社会领域,我们未必会讨论“速度”“加速度”这些概念(除非哲学家想做兼职科学家),而会讨论一些职业科学家(想兼职做哲学家的科学家除外)不会讨论的概念,如“自由意志”。
书中有这么一个思想实验来讨论自由意志,叫“奇怪的狱卒”,其内容如下。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美国西部的一个监狱里,发生了一件怪事。
这所监狱里关押的,都是十恶不赦的重刑犯,有电锯狂魔,也有连环杀手。为此,监狱里的各种安防措施都是全美监狱里最高等级的。
可是,就在这天晚上,如果你走进这座监狱,你会发现,所有的门都是打开的,所有人都可以随意进出。
这是因为有一个奇怪的狱卒,有如下癖好:在凌晨一两点所有的犯人都睡着的时候,他就会出于恶作剧的心理,把每一个犯人的牢门都打开。
这样一来,从原则上讲,任何一个犯人只要眼睛一睁,就可以发现牢门已开,并可以轻松逃狱。
但问题是,这时候所有的犯人正在呼呼大睡,因此,没有任何一个犯人知道狱卒所玩弄的把戏。
在这种情况下丹尼特就想问大家一个问题了:这些罪犯是不是具有逃狱的自由意志呢?请大家根据自己的直觉回答。
大多数人的直觉恐怕是这样的:这些犯人恐怕并不具有这样的自由意志。道理很简单,他们正在睡觉,而且,正因为他们在睡觉,所以狱门打开这件事儿对他们来说就是未知的,也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当有人说他们有逃狱的可能性的时候,这个可能性,只有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去看问题的时候才是存在的,而若站在犯人的立场上去看的话,这样的可能性就不存在了。
故而,如果我们将自由意志视为在诸种可能性之间进行决断的能力的话,那么,这些犯人在此显然不具有逃狱的自由意志。
通过这样的思想实验,我们显然看清楚这么一点:某个个体对于被选择项的自觉意识,乃是其具有选择该选项的自由意志的逻辑前提之一。
这个结论显然思辨性很强,但通过一个关于逃狱的可能性的直觉泵来理解这个结论,显然会容易很多。
我们为什么需要直觉泵?
上述思想实验仅仅是一个例子,类似的思想实验在《直觉泵》这本书里面还有很多。相较于研究自然科学,哲学研究尤其需要直觉泵这样的思考工具。为何这么说呢?
因为在自然科学中,我们往往可以通过定量的分析来解决一些问题,而在哲学中,定性分析的重要性往往是压过定量分析的。
这又是为何?这是因为,自然科学的定量分析本身往往是预设了某种分析套路的稳定性,而对这些套路本身进行质疑,却是哲学家常做之事。
这也就是说,哲学家是在科学家还没有展开定量分析之前就要进行预先探索,其研究的难度其实是超过科学的。
比如,我们刚才所说关于自由意志的问题,其抽象程度之高,显然是哲学之外的任何一门具体科学都难以直接处理的。
但也正因为这样的问题太抽象,如果不用直觉泵的方法对其进行直观化处理的话,那么,即使是专业哲学家也会感到非常棘手。
读到这里,广大并不以哲学为职业的读者或许会问:
我们为何要思考哲学问题呢?直觉泵对我们有什么用呢?
在我看来,虽然对普罗大众来说,专业的哲学研究的确是略显奢侈的,但是一定的哲学素养却能起到“无用之大用”之效。
比如,我们在对自己的人生或者事业的重大规划进行深层次思考的时候,都会碰到一些很大的问题。
比如,我眼下所从事的这个职业的目的是什么?一天到晚加班,到底是为了什么?
又比如,和某人结婚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因为父母逼婚吗?我们为什么要出国?为何要移民?等等。
你必须要对这些重大的人生抉择给出一个能够让你自己感到心安的回答,说明你自己并没有自欺欺人。
也就是说,对你自己来说,得出此类回答的论证也有一个“合法性”的问题。但这并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合法性,而是哲学意义上的合法性。
也就是说,你给出的这些道理能够站得住脚,让自己安心,由此,你才能确定自己的一生并不是糊里糊涂度过的。
而今天我们所处的世界,更要求我们有能力进行这种哲学层面上的宏观思考。
为什么呢?今天我们遇到的这个世界是个不安定的世界,是个高度变动、高度复杂的世界,我们每天都从不同的信息渠道获得大量的彼此矛盾的信息。
因此,我们就需要从宏观的层面上去决定我们应当如何对这些信息进行去伪存真,以便做出大致靠谱的决策。在这个节骨眼上,靠谱的直觉就非常重要了。
能够获得成功的人士,往往能够在遇到重大的决策问题时形成大致可靠的直觉,由此产生大致能够符合事态发展趋势的决策方案。而哲学层面上的直觉泵训练,显然也能对这种思维能力的培养产生助力。
不过,哲学毕竟是一门有点门槛的学科。而且,该书的作者丹尼特就是一个不太容易被读懂的学者,因为他的研究领域实在太广了。
他本人的学术触角涉及哲学、心理学、认知科学、人工智能和生物学等学科,而这种跨学科的特色也充分体现在本书的具体论证之中。
不过,换个角度看,这也就意味着读者通过对于本书的阅读,便可以以某种“一站购齐”的方式获得关于上述这些学科的大量知识——由此看来,此书可谓是一本对大众进行思维训练的百宝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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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是世界上最贴近自我的东西。它不像思维会被蒙骗,不像精神难以捉摸,不像灵魂一样虚无缥缈。身体日日夜夜不停工作,我们保护它,就是保护自我,从中获得奇妙的安全感。我们通过穿衣,改造自我,修正我们存在的形式。那么,如何既保护身体,又彰显真实的态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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