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精神叫终南山(有一种人生叫钟南山)
有一种精神叫终南山(有一种人生叫钟南山)2、(通过抗击SARS)我们确实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另一方面,因为这个疾病处于一个起始阶段,现在的病死率不能说明全面(情况),恐怕还得看这个疾病的发展。当前这个情况并不能代表它的全貌,因为这个疾病刚刚开始。1、新型冠状病毒的感染现在刚刚开始,正在爬坡,跟SARS(非典)那时相比传染性没有那么强,毒力也还没那么大。又看到钟院士了。1月20日晚,针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有关防控情况,国家卫健委高级别专家组组长钟南山院士接受了央视“新闻1 1”采访,回应民众关切。钟院士的几个观点非常直接和清晰:
来源:秦朔朋友圈
作者:秦朔
钟南山把这句话当作他的人生格言。
“一个人能够为人类创造点东西,那就没有白活。”
又看到钟院士了。
1月20日晚,针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有关防控情况,国家卫健委高级别专家组组长钟南山院士接受了央视“新闻1 1”采访,回应民众关切。
钟院士的几个观点非常直接和清晰:
1、新型冠状病毒的感染现在刚刚开始,正在爬坡,跟SARS(非典)那时相比传染性没有那么强,毒力也还没那么大。
2、(通过抗击SARS)我们确实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另一方面,因为这个疾病处于一个起始阶段,现在的病死率不能说明全面(情况),恐怕还得看这个疾病的发展。当前这个情况并不能代表它的全貌,因为这个疾病刚刚开始。
3、现在还是出现了人传人的现象。在武汉有这样肯定的证据,在广东有两个病人没去过武汉,但是家人在去了武汉以后,染上了新型冠状病毒,回到家里后,两个家庭都染上了新型冠状病毒。可以这么说,肯定有人传人的现象。
4、现在对它的了解还是很不够。我们只能从原则上(判断),第一,它是一个新型的冠状病毒。它引起的一些症状,跟以前SARS有些相似。第二,它的源头是什么动物,基本上还不清楚。只是从各方面的流行病学调查的话,是来自一个野生动物,可能性比较大,比如说像竹鼠、獾这一类(这些)。
5、已经存在人传人,同时医务人员也有传染,要提高警惕了。没有特殊情况不要去武汉;有感冒要到发热门诊就诊;要戴口罩。戴口罩还是有用的,因为这些病毒常常存在飞沫里。一般的外科口罩还是能够阻挡大部分的病毒。
基于客观事实,尊重客观规律,进行客观分析,给出客观建议,一贯的南山风格!
什么是客观?就是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存在,就在那里,实实在在。
在国家卫健委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钟南山表示,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防控的关键,是防止出现超级传播者,武汉减少输出非常重要。春节期间,估计病例数还会有增加。希望各地加强防控。
2003年春,广东处在中国抗击SARS的最前沿。当年67岁的钟南山,基于事实和客观规律,讲真话,准确找出了疫情发生的真正原因。当时的广东省委书记张德江说:“我的决策都源于钟南山等专家的研究,源于对疫情发展过程的仔细分析。”
钟院士在抗击SARS中的贡献已载入史册。他是2003年中央电视台“感动中国”年度人物,颁奖辞是:
面对突如其来的SARS疫情,他冷静、无畏,他以医者的妙手仁心挽救生命,以科学家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应对灾难。他说“在我们这个岗位上,做好防治疾病的工作,就是最大的政治”。这掷地有声的话语,表现出他的人生准则和职业操守。他以令人景仰的学术勇气、高尚的医德和深入的科学探索给予了人们战胜疫情的力量。
2003年我还在《南风窗》工作,5月13日上午在广州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呼吸研究所钟院士的办公室对他做了专访,这篇文章后来也被用作《勇敢战士:钟南山传奇》一书的序言。书是经济日报出版社出版的,作者是时任广州医学院办公室主任的魏东海。
以下几段文字,就是当时的采访内容:
问:世界卫生组织对广州防治非典给予了很高评价。您认为关键在哪里?
钟南山:我想客观地讲,世界卫生组织一开始对我们是有怀疑的。一个是疫情的报告,当时他们(不相信),拖了一个星期才来广州。到广州后,他们参观了几个地方,对我们疫情的报告基本相信了。另一个,当时因为这个病来得很急,用什么办法治,他们也没有什么想法。我们很实在地把当时的情况,我们是怎么做的,治疗的效果是怎么样的,如实地跟他们说了。他们听了以后很认可。因为我们没有夸大,也没有偏袒,就是一五一十,怎么做就怎么说了,而且讲出了道理,为什么,怎么办,结果怎么样。
回过头来看,得到世界卫生组织的好评,关键是靠两条:一个是我们尊重事实,这个病的自身发展规律是怎么样的,最重要的是相信自己的眼睛;第二,是及时总结,发现规律。原来是试探性的治疗,后来发现有效,发现有这样的规律,就及时总结,进行推广。
问:您理解的科学精神是什么?
钟南山:我接触过许多搞学术的人士,真正有学问的人。我感到他们有这样的规律,他敢于肯定自己,也敢于否定自己。这是最重要的。他有自己的探索和追求,在实践中发现是对的东西,他敢于坚持,但是,经过实践发现是错的东西,他也敢于否定。否定自己有时比肯定自己还要难。我这么多年一直跟学术界很好相处,就是说我要按照事实来说话。有时候大家观点不一样,争论得很厉害,一旦事实证明(我错了),他们就可以说服我。我可以纠正过来。在学术界,大家都很强,压服是不行的,只能靠事实去说服。
我父亲是儿科专家,他一生讲话很少,但每讲一句话,一定都有依据。“文革”时他写儿科鉴别诊断的书,当时让我改一下序言。我说你这样写,跟不上形势,起码得加几句。他回了我一句:“加了干什么?”父亲对我的影响是很大的。
问:我们都不希望SARS重来,但如果可以假设的话,假设它重来,我们在哪些方面可以做得更好?
钟南山:我想以后,经过这次非典之后,情况会好多了。
第一,我们对于突然的灾害,以后会有比较强的承受能力,思想的承受力。
第二,我们的国家、政府对于卫生、预防、防疫系统,会有更多的投入,采取更有力的措施。这几个月,非典对我们国家的经济影响不可估量。国家领导人关心一个肺炎,从来没有听说,为什么?因为它影响大。那么,通过我们采取一系列的措施,以后再出现类似的问题,就会比较主动。一是我们的思想准备会比较充分;二是不会措手不及,像这一次,一些地方没有注意隔离,把非典病人留在社区里,感染其他的人。
第三,我们会实事求是地处理这样的事情。不会再瞒报,耽搁时间。这次一些地方瞒报,结果不但没有好处,还破坏了地方的形象,以后我们就会老老实实。世界卫生组织说,除非中国某些地区能够把真实的情况告诉我们,否则不会有合作的可能。我想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作为《勇敢战士:钟南山传奇》一书的策划和编辑,我得以比较深入地了解了钟院士的人生经历和事迹。他的确是一个传奇。
凡见过钟院士的人,都会对他强健的体魄和精神感到吃惊。他出生于1936年,1955年考入北京医学院,他酷爱运动,1958年因体育成绩突出被抽调到北京市集训队训练,在1959年第一届全运会上以54.4秒的成绩打破了男子400米跨栏的全国纪录。他的爱人李少芬与他同岁,是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代女篮国手。他们的女儿钟惟月是优秀游泳运动员,1994年打破了短池蝶泳世界纪录。儿子钟惟德是广州的著名医生,曾荣获广州十大杰出青年称号,也是医院篮球队的“中流砥柱”。
我采访时问他:“您67岁了,看起来还像四五十岁的人。您对于一般人有什么样的健康忠告?”
他回答:人有几种年龄,实际年龄,生理年龄,心理年龄。实际年龄相同的人,生理年龄和心理年龄可能会有很大差异。一个人有好的心态,反过来会改善他的生理年龄。还有就是通过运动等,也可以保持生理年龄的“年轻”。
他说他注意到,儿科医生一般都很长寿,因为他们整天跟孩子在一起,心态好。
“我对大家的建议,就是要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选择适合的运动,坚持不懈。人的体力不是随着年龄而自然衰退的,人体除了水分,80%都是肌肉,通过运动,可以增强肌肉的机能,改善新陈代谢,保持全身健康。运动的重要性,是这几年大家才开始认识到的。过去,改革开放后,生活水平好了,大家的消遣就是吃饭,卡拉OK,娱乐。不重视运动。而我从小,在小学五六年级就喜欢上了运动,一直到现在都坚持,除了最近这一两个月。”
我问:您是很忙的,时间是很紧的,怎么保证足够的运动时间呢?
他回答:“时间是相对的。你吃饭有没有时间?你睡觉有没有时间?有时间吃饭、有时间睡觉,你就应该有时间运动。关键是看什么重要,你认为不认为它重要。这跟idea(想法)有关。”
钟院士的医学成就很高,社会贡献很大,同时他也是一个特别真实的人。
他不讳言自己有过的教训。他在1997年所写的一篇自述中说:
“1971年我(从北医)调回到广州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当时是广州市第四人民医院。起初,我很想当胸外科医生。医院的老医生却说:‘钟南山已经35岁了,还搞什么外科。’结果我被安排到了医院急诊室。因毕业后没搞过临床,在一次出诊时将一名有结核病史的胃出血病人,误诊为‘结核性咳血’,差点误了事。此事对我刺激很大。从此我刻苦钻研技术,废寝忘食,每天工作到深夜。在八个月时间内,我写下了四大本医疗工作笔记,体重也掉了整整12公斤,但我很快胜任了临床工作。”
对钟院士一生影响最大的是父亲钟世藩。父亲早年留学美国,解放后是中山医科大学的一级教授。50年代国家还很贫穷,科研条件更是有限,他为了研究乙型脑炎病毒,用自己的工资买来小白鼠做实验,家里也成了他的实验室。“文革”时他被“靠边站”,还是痴心于研究,总结自己行医数十年的经验,写成了40万字的专著《儿科诊断和鉴别诊断》。1987年他去世前还念念不忘研究,常与儿子探讨病毒与磁场的关系。
钟南山1971年9月从北京回到广州家中,之后一段时间,总觉得父亲的眼中充满忧虑。父亲担心什么呢?他不敢多问。直到一天,不爱说话的父亲突然问了他一句:“南山,你今年几岁了?”他一时没明白父亲的用意,回答说36岁。“唉,都36了,真可怕……”父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夜,品味着父亲未说完的话,钟南山想了很多很多,他明白父亲的苦心,想到自己都36岁了还一事无成……心里有如翻江倒海。
钟南山多次对别人说,他的医学事业是从36岁真正开始的。
钟南山本人深受父亲的影响,专注研究和医疗,正直真实,极其务实。父亲临终之际嘱咐他,“千万不要开追悼会,浪费别人的时间”。这一刻他一直铭记在心。
所以钟南山也特别不喜欢空谈务虚。他在广东参加“两会”,看不惯有些代表和委员的发言,有一次终于忍不住说:“现在大家的发言,8分钟是肯定和表扬,2分钟是自我表扬,最后一分钟提点问题,而且还鼓掌,我一直想,鼓什么掌呢?”
有时说真话是需要勇气的。2003年非典初期,媒体报道中一片“病因已被查明,形势大好”。但钟南山坚持自己的看法,“一个是关于病原,到底是什么?一个是对这个病的认识,二三月份有人说控制了,我说没有控制。第三是我提出国际大协作的思路,有人说大协作是错的”,他说他始终有一种预感,始终有一种信心,“主要是我们的国家,社会的风气,现在比较讲究实事求是,看事实,特别是群众。因此我不觉得压力很大,我也不觉得他们说的怎么怎么可怕,我认为是可以过去的。我的动力比压力要大得多。”
2003年央视《面对面》采访钟南山。节目录制中,主持人王志突然问:“你关心政治吗?”
钟南山并不知道王志问话的含义,但他脱口而出:“我想搞好自己的业务工作,以及做好防治疾病,这本身就是我们最大的政治。”
钟南山一直铭记两句话,也是他的人生格言。
一句是父亲常说的。“一个人能够为人类创造点东西,那就没有白活。”
一句是他在广州华南师大附中读中学时一位老师说的。“人不应单纯生活在现实中,还应生活在理想中。人如果没有理想,会将身边的事看得很大,耿耿于怀;但如果有理想,身边即使有不愉快的,与自己的抱负相比,也会变得很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