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读红楼第十七回(精读红楼第六十六回)
精读红楼第十七回(精读红楼第六十六回)肯了,也不是柳湘莲了。湘莲怎么肯?是否柳湘莲因宝玉而高看荣府一眼?但是事实上就淫乱二字上说,虽然荣府偷鸡摸狗之事亦不少,总还是好过宁府的,也因此凡小姐们都让其住荣府,便惜春自小便过来了,也还是要撇清关系的。宁府确实最不清白。作为读者,有个笼统的印象,荣府便光灿灿,宁府便黑瞳瞳。荣府便春暖花开,宁府便烛光淫影。宁府的女人既免不了是淫妇,男人们也免不了是王八,娶了与宁府有干系的女人,便王八也要当剩下的。
作者
河汉
柳家的传家之宝竟是鸳鸯剑,鲜血与爱,倒仿佛这家素来便是情圣家族。其又最与宝玉相得,可否惺惺相惜?其实他与宝玉完全两种风味。
话说宝玉专招天下入情之人,竟不拘男女,在这方面简直可以登基称帝了。
是否柳湘莲因宝玉而高看荣府一眼?但是事实上就淫乱二字上说,虽然荣府偷鸡摸狗之事亦不少,总还是好过宁府的,也因此凡小姐们都让其住荣府,便惜春自小便过来了,也还是要撇清关系的。
宁府确实最不清白。作为读者,有个笼统的印象,荣府便光灿灿,宁府便黑瞳瞳。荣府便春暖花开,宁府便烛光淫影。
宁府的女人既免不了是淫妇,男人们也免不了是王八,娶了与宁府有干系的女人,便王八也要当剩下的。
湘莲怎么肯?
肯了,也不是柳湘莲了。
倘柳湘莲已不是柳湘莲了,三姐是爱,还是不爱?
有些因果,真的是注定。
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世上尽有女人喜欢坏男人的,只是这坏男人却只适合做情人,做丈夫可不成。按女人的理想来说,结婚的时刻便该是他放下屠刀的时刻,婚后他便要立地成佛,做起一个任劳任怨的好丈夫来。那啥,要不说女人天真呢,这还能再天真些吗?
只是这等事上,男人也天真,但却往往能如意。大抵女人本性较专一,因此凭她历经多少烟花风尘,一旦遇夫从良,多能安心度日,当然前提是这男人须是她真心喜爱的。
说起来欲求都一样,婚前婚后都是希望自己心爱的人由魔入圣,只是因为女人自身的缘故,成就了男人的成功率,也显得男人不那么天真了而已。
这里尤二姐便满足了贾琏的欲求,安心与贾琏过起日子来。这一入圣,妹妹的魔性便难免让她觉得揪心,况且三姐的魔性又是真的足够魔,倒不比二姐自己,天生着一颗贤妻良母的心,随时可以拿出来。
说起来姐妹二人也都是无奈。男权的社会里,女人的美貌是福是祸?屈从的是你,水性的依然是你!
树欲静而风不止,风不止说树招之......
没有脚,鞋怎么就破了呢?然而鞋破了没有人指责过脚,鞋破了,补都是妄想。
除非认命一辈子的淫名,否则,除死无别路!
三姐,不过先走一步。
不比二姐,三姐其实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明白,也还心存妄想,才是最痛的伤感。
因此,何妨咱们也搭进去一份伤感,替三姐算一笔账,她该如何是好呢?
她生的美貌,父亲早亡,家世没落。娘儿几个坐吃山空,所谓生活,多半还是靠着贾珍这个姐夫接济。
只是这个姐夫……
不然如何呢?守定了做贞洁烈女!与姐夫撕破脸?一家子是喝西北风呢,还是自食其力,失了体面,与人洗缝浆补或者街头摆摊做买卖呢?
前者自然纯属玩笑,后者呢,便舍得扔了小姐身份,不拘是洗缝浆补还是摆摊经营,一旦抛头露脸,生得这般相貌,也难保清白,怕是会货真价实的沦落风尘也未可定。
况且所谓体面,其实是最扔不下的。
还能如何呢?
毫无血缘关系的姐姐不过是挂个名,姐夫越发挂名了。二尤如果相貌丑陋,无可交换,姐夫那自然也会照看些,可如今有得交换,若不肯交换,是必不照看了。
况且交不交换也未必尽由她。
不撕破脸,一样难保清白,然而好歹还半遮着脸。知道的是不干净,总还有不知道的。
柳湘莲便差点不知道。
尤三姐是否怀着一颗希冀柳湘莲不知道的心?
然而她与东府的干系是无论如何瞒不住的,而东府的名声这样差……
婚后知道,不更坏似婚前?
七出休淫妻,三姐也唯有死。届时只怕更难堪——连现在的刚烈都没了。
此时自杀最好?
不知三姐是否抱着幻想,所有入情的女子都心存幻想吧,而所有女子都入情。
她以为柳湘莲或许是个知己。不,柳湘莲就该是个知己!唯有他是她的知己,才对得住她的一片痴心,才不枉她的欢笑挣扎——最苦的挣扎。
她太不值。
横竖逃不脱,她能报复多少是多少,其实又哪里是报复,不过是宣泄,不过是掩饰自己的泪眼——哭有什么用!
她择衣挑食,她挑肥拣瘦,她招来喝去……她脸上挂着盈盈的笑容,笑得男人也发了疯。
她在坟头前载歌载舞,戏狗一般戏耍男人,坟头里埋葬着她的贞洁——本该留给柳湘莲的贞洁。
她的待嫁,于贾家爷们而言,不过像是一碟美食,味虽美矣,却与自身体质相克,不得已也只得舍与旁人。其实贾珍还是不舍。
而她,也唯有如此疯狂才能嫁人。虽然嫁人本身已是奢念。
虽择了柳湘莲,也可能此生不遇。不遇,是否才是最好的结局?
她还是心存奢念。
是否不该?
可是奢念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虽然只有绝细的一缕,却可以如落入水中的一滴红墨水般迅速晕染成一朵巨大的玫瑰,继而无边地荡漾开来。
唯在绝境,才最奢望重生。
收到定情之物的那一刻,你让她如何不起奢念?
她奢念他是她的知己,能够明白她的不得已,能够明白她骨子里的坚贞。
她奢念他也是至情之人,能够明白至情即圣的道理。
该说她的眼光并不差吗?因为他终究还是明白了。只是明白与不明白之间差了一剑的距离。
男人与女人到底是不同的,女人相信自己爱的有污点的男人会由魔入圣,男人从来不信。
除非……
她以死成全了自己,他终究承认她是他的妻。
她以死成全了他的顿悟,他此后孤身一世,也算对得起她。
可这有什么用!
鲜血与爱情,魔与圣,色与空,这是传奇吗?
这不过是一出悲剧。
正是:
一度前缘一度尘,银河谁望鹊缤纷?
情临渊壑胸怀浅,爱到巅峰恐惧深。
沧海未枯终恨水,罗衣挽断独伤心。
金风玉露无穷事,都向蝴蝶梦里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