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琴箫合奏完整版曲谱(一边插秧一边做小提琴)
笑傲江湖琴箫合奏完整版曲谱(一边插秧一边做小提琴)他们生产的提琴,占全国的70%、全世界的30%。2018年,销售收入24亿元。淘宝、天猫的陆续到来,则让提琴开花的速度成倍加快。2018年,从事乐器及配套企业已达230多家,从事提琴加工人员已达3.5万人。这意味着,走在村头巷尾,每六个人里,就有一个提琴从业者。黄桥镇有故事。1940年,新四军取得了黄桥决战的胜利,史称“黄桥战役”。这个位于苏中平原的小镇,自此成为历史文化名镇。28年后,几位从上海国营提琴厂回乡的工人,办起了溪桥乐器厂。千百年来从未与乐器打过交道的小镇,突然迸发出了制造潜力。农民、泥工、主妇,人们纷纷进厂,拿起了刨子、铲子,做起了提琴。紧接着,一生二,二生三。像雨滴落地,溅起无数水花。
这是“才人出”的第50篇文章
文 | 徐艺婷
眼前这人是否来自江苏省泰兴县黄桥镇?
回答这个问题并不难,只需观察,在提及“小提琴”时,对方是否两眼放光。毕竟在黄桥镇,提琴即生活。
黄桥镇有故事。1940年,新四军取得了黄桥决战的胜利,史称“黄桥战役”。这个位于苏中平原的小镇,自此成为历史文化名镇。
28年后,几位从上海国营提琴厂回乡的工人,办起了溪桥乐器厂。千百年来从未与乐器打过交道的小镇,突然迸发出了制造潜力。农民、泥工、主妇,人们纷纷进厂,拿起了刨子、铲子,做起了提琴。
紧接着,一生二,二生三。像雨滴落地,溅起无数水花。
淘宝、天猫的陆续到来,则让提琴开花的速度成倍加快。2018年,从事乐器及配套企业已达230多家,从事提琴加工人员已达3.5万人。这意味着,走在村头巷尾,每六个人里,就有一个提琴从业者。
他们生产的提琴,占全国的70%、全世界的30%。2018年,销售收入24亿元。
欢迎来到小提琴之乡,黄桥。
那个年纪最长的人,一把提琴卖了13.8万
像是一个旅游景点,所有外来者都会先来这里走一走。
这是一群蓝色的建筑,不高,但占地面积极大。内里氛围浓厚,池塘是提琴的形状,窗户是提琴的形状,替代雕塑耸立的,还是一把红色小提琴。
建筑群的门口,写着四个大字:“凤灵集团”。
转制之前,它的名称是“溪桥乐器厂”,黄桥提琴开始之处。
以凤灵为圆心,向四周辐射,几十里内,是提琴制造的集聚区。
每日清晨六点,凤灵集团对面的这家“伯健提琴”准时开门。
79岁的吕伯健,从那辆二人座的电动汽车上下来,拉开移门。十米小屋,三面挂琴。他把提琴一一取下,先拉一拉,再擦拭一番。
“小提琴是越拉越值钱的,不拉不行。它跟人一样,每天的状态都不同,得给它调整调整。”
而后出现了一副堪称隽永的画面。
他打开手机,播放《梁祝》。当然,是小提琴独奏版。接着,将桌椅挪至移门前,戴起了眼镜刨板制琴。
阳光下,古曲中,老匠人,几年如一日。
吕伯健本不做琴,也不懂琴。他是一名箍桶匠,长于木工。因刨木和刨板有相通处,1972年,他转行做提琴,并进入凤灵。随后出来自己单干,现下已成了制琴人里年纪最长的。
从选料、刨板,到上胶、油漆,再到最后的装配,一把提琴的诞生,需经197道工序。
尽管头发花白,吕伯健的手速却不慢,产量稳定在一个月5把。
最贵的一把在去年十月份售出,13.8万。
他忆起,那是一名加拿大籍的华裔,似乎是一个乐队的首席小提琴手。那把琴,制作于四十年前,已经有了漫长的经历。
也不是把把都能卖到这个价,但能从这间铺子出去的提琴,均价都在一万之上。
他的两个儿子均继承了其手艺,各开了一间提琴工作室。前年,26岁的长孙也从外归来,加入制琴队列。
说起孙子做的小提琴,吕伯健摇摇手:“他还没入门呢。这个行当,做上十年才有一些意思,做上二十年三十年,才算得上成熟,急不得。”
那个“无用之人”,现在有用了
黄桥镇上,像吕伯健这样的提琴工作室,有100多间。
相较于吕伯健,不少人都缺了些名气。他们做的是普及琴,成百上千的价格,也没有人专程赶到黄桥来买。
但时代总会给出一条路,正如当年给了黄桥镇小提琴一样。如今的这条路,名字叫电商。
离凤灵集团不远处的华溪社区,制作小提琴的村民在80%以上,做淘宝电商的,则达到了60%。
有人做提琴的同时做电商,有人则是专业开淘宝。李进就是后者之一。
身为80后,他成年时,故乡的提琴光景并不很好。
那个年代,黄桥镇上的提琴产业集群还没有当下的规模,也没有电商销售渠道,更多的人都只能进大的提琴厂,成为流水线上的一员,拿一份安稳却不多的工资。
“你要是学习不好,将来只能进厂里了。”
他记得,很多人都和他这样说,仿佛自己是个无用之人。
他坦言,曾经真的以为人生就这样了,毕竟黄桥镇上几代人都这样走过。
好巧不巧,他这一代,赶上了电商。对此略有了解的他,成了当年华溪村里最早做淘宝的人之一。
八年之后,他一头连着固定的供货商——都是乡亲,另一头连接着客源——乐器行、音乐老师、个人客户,都是因为过于零散而无法从大厂拿琴的人。
一天卖出6把,一个月卖出180把,加上琴弓等其他配件的销售,李进的“梵阿玲”提琴店,年营销额300万元。父亲、表妹陆续都来帮忙,成了电商店的一员。
电商店内的商品宣传图
“做淘宝店,我是得到了和那些成绩好‘有出息’的同学,一样的生活。但这只是从小的讲。从大的讲,它改变了我们镇上的提琴产业。”
李进介绍,过往即便是提琴厂不愁卖,但做工人,工资并不高。尽管如此,工人们有技术,没销路,并无辞职的底气。
淘宝店起来后,人们发现,不用再找市场,市场自己找来了。
于是,凤灵提琴厂成了一所“学校”。进学校的人多,出学校的人也多。技术工人开起了工作室,带起了外行人。外行人又出去开起了工作室,带起了更多年轻人。
“现在你只要在淘宝上搜小提琴,基本都是我们这儿的。哪怕他写着南京、上海,很多货也都是从我们这里拿的。”
整个产业,犹如阡陌,遍地开花。
淘宝来了,农活、孩子、做琴三不误
稳定地给李进供货的,只有两三家。但是稳定地给华溪社区四十家淘宝店、天猫店提供提琴和配件的,有上百家。
村里的左邻右舍,不是制琴,就是制配件。
吕伯健的提琴,琴弦来自后面的吴健一家,琴弓来自右边的袁绍俊一家。几家之间,搭得极好。
吴健家的四层楼房,外观与普通自建房无异,推门却别有洞天。
琴弦制作
第一层是吃饭活动区域,兼做仓库;第二层是妻子翁永华的小提琴制作区;第三层供家人住宿;第四层则垒着七八台机器,用作琴弦制作区。
夫妻俩人都曾在琴厂做工。学有所成,便出了厂门。
“我平常就是在家做小提琴,琴弦也都是自家的,从楼上拿下来就行。不过有时是不做的,或者少做点。”
翁永华和她的提琴
翁永华说的“不做”,在一天当中,是早上8点前和晚上4点后,“我得给孩子和他爹做饭吃”;她说的“少做”,在一年当中,是六七八三个月,“六七月我得收麦子,八月我得下田去插秧啊”。
和翁永华一样“家庭事业一把抓”、“农田提琴一把抓”的黄桥女人,不在少数。
袁绍俊的琴弓店,就是他和妻子两个人做起来的。产品不仅配给本地的小提琴制作者,也放在李进的淘宝店里单卖。
“琴弓是易耗品,提琴和琴弓的买卖比例在1比3,售一把琴,能卖上三把琴弓。所以我们的生意还算不错。”袁绍俊说。
真正的“爱乐之镇”
如果在中午十二点半抵达黄桥镇中心小学,会听到此起彼伏的提琴声。
那是一到六年级,几百名的学生正在上提琴课。每天四十分钟,几不间断。
最近要汇演,三年级的孩子们练的是《龙的传人》。音乐教室里,他们全体站立,左手持琴,右手持弓,琴声悠扬。
学生表演
据说,以乐器文化产业园为依托,这里正在打造“琴韵小镇”。
曾经,最早做提琴的吕伯健没学过提琴,做电商的李进没学过提琴,做琴弓的袁绍俊没学过提琴。
曾经,办提琴厂是黄桥镇上少数人的专利,“学习不好就做琴工”是针对“没有出息”的判定。
现在,一切好像不一样了。
“孩子们将来如果还是做琴,至少也能随时随地拉上两曲儿嘛。要是做淘宝,那他至少也是个会拉琴的淘宝店老板嘛。”一个站在校外听孩子们拉琴的家长,信心满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