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玄散文背景故事(著名作家林清玄去世)
林清玄散文背景故事(著名作家林清玄去世)林清玄先生为散文集撰写的总序文学创作是我生命的宝藏,使我敢于与众不同,常抱感动的心!回观我写作的四十年,我很庆幸自己是一个作家,以爱为犁、以美为耙、以智慧为种子、以思想为养料,耕耘了一片又一片的田地。林清玄曾说过,他的散文说穿了很简单,就是“生活”和“性情”。“生活”,是林清玄恒久抱持着一种正视周遭环境的态度,他写散文就像泛舟湖中,舟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我”。但是这舟在湖中,两岸四周的湖山尽入眼底,“我”悲伤的时候,湖山凄迷;“我”快乐的时候,湖山欢歌;“我”平静的时候,湖山如镜;只要有一叶小舟和个人的襟抱,就什么都有了。人间有味林清玄·精选获奖散文十一部九久读书人与人民文学出版社早在2012年起就陆续出版了林清玄先生的十一部精选散文作品,并在此后几年中多次重版,包括《鸳鸯香炉》、《白雪少年》、《天边有一颗星星》、《心海的消息》、《迷路的云》、《感性的蝴蝶》、《思想的天鹅》、《处处莲花
据台湾媒体报道,1月22日晚著名作家林清玄去世,享年65岁。林清玄家属对身边好友表示,林清玄是在家中安详过世,等一切准备就绪会对外发布正式消息。
林清玄
林清玄1953年生于中国台湾省高雄旗山,毕业于中国台湾世界新闻专科学校。林清玄笔名众多,曾用笔名有秦情、林漓、林大悲、林晚啼、侠安、晴轩、远亭等。林清玄曾任台湾《中国时报》海外版记者、《工商时报》经济记者、《时报杂志》主编等职。
林清玄小学三年级时想成为作家。17岁开始发表作品。20岁出版第一本书《莲花开落》。30岁前得遍台湾所有文学大奖。32岁与佛结缘,入山修行,深研经藏。35岁出山,四处参学。40岁成为最具影响力作家之一。连续十年被评为台湾十大畅销书作家,作品还获得“中山文艺奖”,入选台湾中小学生优良课外读物。
林清玄曾说过,他的散文说穿了很简单,就是“生活”和“性情”。“生活”,是林清玄恒久抱持着一种正视周遭环境的态度,他写散文就像泛舟湖中,舟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我”。但是这舟在湖中,两岸四周的湖山尽入眼底,“我”悲伤的时候,湖山凄迷;“我”快乐的时候,湖山欢歌;“我”平静的时候,湖山如镜;只要有一叶小舟和个人的襟抱,就什么都有了。
人间有味林清玄·精选获奖散文十一部
九久读书人与人民文学出版社早在2012年起就陆续出版了林清玄先生的十一部精选散文作品,并在此后几年中多次重版,包括《鸳鸯香炉》、《白雪少年》、《天边有一颗星星》、《心海的消息》、《迷路的云》、《感性的蝴蝶》、《思想的天鹅》、《处处莲花开》、《玫瑰海岸》、《越过沧桑》、《心的丝路》。林清玄先生曾为此套散文集特别撰写了序言,讲述他与文学的因缘,在序言中他写到:
文学创作是我生命的宝藏,使我敢于与众不同,常抱感动的心!回观我写作的四十年,我很庆幸自己是一个作家,以爱为犁、以美为耙、以智慧为种子、以思想为养料,耕耘了一片又一片的田地。
林清玄先生为散文集撰写的总序
在清华大学讲演时,有学生问及林清玄,会写作到什么时候?他回答不知道今生会写几本书,但是会写到离开世间的最后一刻。他引用《上邪》向文学告白: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
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文学创作就是我的“君”,除非世界绝灭,我和创作,不会离别。
今早我们闻林清玄先生去世的噩耗,倍感伤怀,然虽与君诀别,但我们相信,他的文学创作,仍将继续慰藉与滋养读者们的心灵。
今天与读者们共同赏读林清玄先生的散文《白雪少年》,回顾他幼时与文字的结缘故事,以作悼念。
文摘
《白雪少年》
林清玄 著
九久读书人·人民文学出版社
2017年出版
岁月虽在我们的流年中消逝,
但藉着非常非常微小的事物,
往往一勾就是一大片,
仿佛是草原里的小红花,
先是看到了那朵红花,然后发现了一整片大草原。
红花可能凋落,而草原却成为一个大的背景,
我们就在那背景里成长起来。
我小学时代使用的一本字典,被母亲细心地保存了十几年,最近才从母亲的红木书柜里找到。那本字典被粗心的手指扯掉了许多页,大概是拿去折纸船或飞机了,现在怎么回想都记不起来,由于有那样的残缺,更使我感觉到一种任性的温暖。
更惊奇的发现是,在翻阅这本字典时,找到一张已经变了颜色的“白雪公主泡泡糖”的包装纸,那是一张长条的鲜黄色纸,上面用细线印了一个白雪公主的面相,于今看起来,公主的图样已经有一点粗糙简陋了。至于如何会将白雪公主泡泡糖的包装纸夹在字典里,更是无从回忆。
到底是在上语文课时偷偷吃泡泡糖夹进去的?是夜晚在家里温书吃泡泡糖夹进去的?还是有意保存了这张包装纸呢?翻遍字典也找不到答案。记忆仿佛自时空遁去,渺无痕迹了。唯一记得的倒是,那是一种旧时乡间十分流行的泡泡糖,是粉红色长方形、十分粗大的一块,一块要五毛钱。对于长在乡间的小孩子,那时的五毛钱非常昂贵,是两天的零用钱,常常要咬紧牙根才买来一块,一嚼就是一整天,吃饭的时候把它吐在玻璃纸上包起,等吃过饭再放到口里嚼。
父亲看到我们那么不舍得一块泡泡糖,常常生气地说:“那泡泡糖是用脚踏车坏掉的轮胎做成的,还嚼得那么带劲!”记得我还傻气地问过父亲:“是用脚踏车轮做的?怪不得那么贵!”惹得全家人笑得喷饭。
说是“白雪公主泡泡糖”,应该是可以吹出很大气泡的,却不尽然。吃那泡泡糖多少靠运气,能吹出气泡的记得大概五块里才有一块,许多是硬到吹弹不动,更多的是嚼起来不能结成固体,弄得一嘴糖沫,赶紧吐掉,坐着伤心半天。我手里的这一张可能是一块能吹出大气泡的包装纸,否则怎么会小心翼翼地夹做纪念呢?
我小时候并不是那种很乖巧的孩子,常常因为要不到两毛钱的零用就赖在地上打滚,然后一边打滚一边偷看母亲的脸色,直到母亲被我搞烦了,拿到零用钱,我才欢天喜地地跑到街上去,或者就这样跑去买了一个“白雪公主”,然后嚼到天黑。
长大以后,再也没有在店里看过“白雪公主泡泡糖”,都是细致而包装精美的,一片一片的“口香糖”;每一片都能嚼成形,每一片都能吹出气泡,反而没有像幼年一样能体会到买泡泡糖靠运气的心情。偶尔看到口香糖,还是会想起童年,想起嚼“白雪公主”的滋味,但也总是一闪即逝,了无踪迹。直到看到字典中的包装纸,才坐下来顶认真地想起“白雪公主泡泡糖”的种种。如果现在还有那样的工厂,恐怕不再是用脚踏车轮制造,可能是用飞机轮子了——我这样游戏地想着。
那一本母亲珍藏十几年的字典,薄薄的一本,里面缺页的缺页、涂抹的涂抹,对我已经毫无用处,只剩下纪念的价值。那张泡泡糖的包装纸,整整齐齐,毫无毁损,却宝藏了一段十分快乐的记忆;使我想起真如白雪一样无瑕的少年岁月,因为它那样白,那样纯净,几乎所有的事物都可以涵容。
那些岁月虽在我们的流年中消逝,但藉着非常非常微小的事物,往往一勾就是一大片,仿佛是草原里的小红花,先是看到了那朵红花,然后发现了一整片大草原,红花可能凋落,而草原却成为一个大的背景,我们就在那背景里成长起来。
那朵红花不只是“白雪公主泡泡糖”,可能是深夜里巷底按摩人幽长的笛声,可能是收破铜烂铁老人沙哑的叫声,也可能是夏天里卖冰淇淋小贩的喇叭声……有一回我重读小学时看过的《少年维特的烦恼》,书里就曾夹着用歪扭字体写成的纸片,只有七个字:“多么可怜的维特!”其实当时我哪里知道歌德,只是那七个字,让我童年伏案的身影整个显露出来,那身影可能是和维特一样纯情的。
有时候我不免后悔童年留下的资料太少,常想:“早知道,我不会把所有的笔记簿都卖给收破烂的老人。”可是如果早知道,我就不是纯净如白雪的少年,而是一个多虑的少年了。那么丰富的资料原本也不宜留录下来,只宜在记忆里沉潜,在雪泥中找到鸿爪,或者从鸿爪体会那一片雪。
这样想时,我就特别感恩母亲。因为在我无知的岁月里,她比我更珍视我所拥有过的童年,在她的照相簿里,甚至还有我穿开裆裤的照片。那时的我,只有父母留有记忆,我则是完全茫然了,就像我虽拥有“白雪公主泡泡糖”的包装纸,但那块糖已完全消失,只留下一点甜意——那甜意竟也有赖于母亲爱的保存。
一九八三年六月二十二日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