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发配孟州大战十字坡(武松发配途中遇朝廷大赦)
武松发配孟州大战十字坡(武松发配途中遇朝廷大赦)施恩便写了一封书信,打包一百两银子,叫武松到安平寨,找知寨刘高,求刘高看顾。武松杀人,皆因施恩。不曾想,蒋门神的妹子蒋玉兰,嫁给张都监为妾,这亲哥被打还得了?于是,在蒋玉兰的怂恿下,张都监假装了解贼情,将武松骗了去,行一顿拷打,后又转发至安平寨充军。这简直就是以暴制暴。在前往充军途中,到得飞云浦,武松思来想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两个公差,转回身又剁了张都监和蒋门神全家老小,然后逃跑,躲到施恩家。
说实话,读《金瓶梅》到这里,有点不忍看下去,因为这一篇文章过后,那个活灵活现的潘金莲将不再重现。就犹如西门庆死了,西门府的房间,一个个相继人去楼空,昔日的辉煌和热闹,顷刻间变得冷清和凄凉,不禁让我们也深感落寞。
不过,落寞归落寞吧,剧情还得往前进展,就像生活,不管酸甜苦辣,总得继续。
话说武松自从被发配到孟州牢城充军之后,多亏了小管营施恩的照顾。
后来,这施恩与蒋门神争夺快活林酒店,被蒋门神打伤,央求武松帮忙出力反击,结果,武松把蒋门神暴揍一顿,人家可是严重伤了筋骨。
不曾想,蒋门神的妹子蒋玉兰,嫁给张都监为妾,这亲哥被打还得了?于是,在蒋玉兰的怂恿下,张都监假装了解贼情,将武松骗了去,行一顿拷打,后又转发至安平寨充军。
这简直就是以暴制暴。
在前往充军途中,到得飞云浦,武松思来想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两个公差,转回身又剁了张都监和蒋门神全家老小,然后逃跑,躲到施恩家。
武松杀人,皆因施恩。
施恩便写了一封书信,打包一百两银子,叫武松到安平寨,找知寨刘高,求刘高看顾。
武松往刘高家路上,因太子立东宫,满朝欢腾,宣布大赦牢里犯人,突如其来的天降福事,武松成了无罪之人,便决定回去。
武松原来在清河县衙当差,回来后,去县里下了文书,官复原职,又成为了那个武都头。
回到家中的武松,找到邻居姚一郎,将迎儿接了来。
迎儿,我们知道,是武大郎的女儿,几年前,武松离开时,这丫头才十二三岁,一转眼,几年过去,迎儿都已长成十八九岁的大姑娘。
武松就这样,打算和迎儿两个相依为命,一处居住。
也真是合该有事。
没两天,有人无意中告诉武松:那个恶霸西门庆已死,你嫂子又出来啦,如今在王婆家,等着找买家重新嫁人哩!
武松一听,禁不住心头旧恨起,这岂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们知道,当初潘金莲对武松差不多是一见钟情的,潘金莲见到的第一个英俊男人便是武松,且两人年龄相当,郎英女貌,甚为般配。潘金莲小小年纪被王招宣受用,后又被张大户霸占,嫁给武大郎也是张大户安排的,只有遇到武松后,豆蔻年华的她,才真正有了爱的萌芽和冲动!可当年的武松是打虎英雄,是百姓心中正义的化身,他头脑里拥有正统的伦理道德观,不可能跟自己亲哥老婆有染。
于是,潘金莲美梦破灭,从此,她开始游戏人生,放纵自己。
如今,武松回来了,假设这男人能不计前嫌,反正哥哥也死了,娶了这个当年的嫂嫂,故事情节又是什么样子呢?
我们且看。
第二天,武松整理整理穿衣,径直走过隔壁王婆家门口。
潘金莲正在窗帘下站着,见武松来,忙闪到里间去。
武松掀开帘子,问:王妈妈在家?
王婆子正在磨上扫面粉,忙出来应道:是谁叫老身呐?
王婆子抬头一看,哟,原来是久未谋面的武松,便道了万福。
武松给王婆唱了个喏。
王婆子问:武二哥,你几时回家来?
武松:俺遇赦回家,才到没两天。多累王妈妈看家,改日相谢。
王婆笑嘻嘻:武二哥几年不见,胡子楂也有了,这保养得好,又长得魁身量,在外还学得这般知书达理,老身得洗眼相看!
王婆请武松上坐,倒茶给他吃。
武松道:我有一桩事想和王妈妈说。
婆子:甚事?武二哥尽管说。
武松:我闻得人说,西门庆已经死了,我嫂子出来,在你老人家屋里住着哩,敢烦王妈妈问问我嫂子,她若不打算嫁人便罢,若是想嫁人,我娶嫂子家去,如今迎儿大了,早晚会招个女婿,咱们一家大小合计着过日子,也不再让人家笑话。
王婆子一听,心说:哎哟我的乖,小叔子要娶潘金莲,那还能不答应怎的,不过,银子可不能少。
于是,王婆道:她是在我这里,但不知嫁人不嫁人。
武松:烦请王妈妈问问,事成了,我自当感谢。
王婆子听说有谢,便道:那成,等我慢慢和她说。
潘金莲在帘子后面,将王婆子和武松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又见武松在外出落得高大身材,比以往也会说话,不禁勾起了她心中久违了的少女情愫,暗暗高兴:原来我这段姻缘,终究还落在他手里。
潘金莲不等王婆叫她,自己跑出来,向武松道了万福,说:既是叔叔还要奴家去看管迎儿,招女婿成家,可是很好哩,奴家愿意。”
王婆没办法,人家都已经同意了,还能怎的?她只得道:你们双方你情我愿,那是好事,我也高兴,但有一样,如今他家大娘子,要一百两银子才肯嫁人。
武松:如何要这么多?
王婆:人家西门大官人,当初为她花了许多,就是打个银人儿也足够。
武松:不打紧,我既然娶嫂嫂家去,就出一百两也罢!另外,我还破五两银子,与你老人家。
这王婆子听了,开心的屁滚尿流,连连道:还是武二哥懂事知礼,这几年江湖上见的事多,不愧为好汉。
潘金莲见武松说话如此豪爽,走到屋里,倒了一杯瓜仁泡茶,双手递与武松吃了。
这完全不是当初那个冲动的武松,放在几年前,武松一定是见到潘金莲和王婆就会拿刀下手,可这样的反常,蒙蔽了一心为爱的潘金莲,她又一次被爱情冲昏头脑。
王婆子问:现在有三四个官户人家争着要娶你嫂嫂,老娘我都回绝了,都是因为价钱谈不拢,武二哥,你这银子,要速速作好,常言说的好,先下米先吃饭,千里姻缘一线牵,趁其他人还没来,赶紧领你嫂嫂回去,休要落在别人手内。
潘金莲也在旁附和:叔叔既要娶奴家,需上紧些。
武松:我明日就来兑银子,晚上请嫂嫂过去。
此刻的王婆子才不信武松会有这么多银子呢,她想:我就胡乱答应了你,看你能拿出银子来不?
次日,武松打开皮箱,拿出施恩准备给知寨刘高的那一百两银子来,另外又包了五两碎银子,走到王婆家,拿称称了称。
王婆子看见白晃晃摆了一桌子的银子,没想到哇!嘴上不言,心内却暗暗道:这西门家女婿陈敬济许下一百两,上东京去取,不知几时到来。可是,难不成我见钟不打,却去打铸钟?
想到这,王婆子不顾那么多,谁先给钱,谁先得人!于是,把银子都收下,拜了又拜,道:还是武二哥知人甘苦。
武松:王妈妈既收了银子,今日我就请嫂嫂过门。
王婆子:武二哥,你好性急,真是门背后放花——等不到晚了?你且也要待我往他大娘那里交了银子,再打发她过去也不迟!
武松听这话,虽然心中有点不自在,但也只好作罢,便先回了家。
王婆子将武松打发出门,自己寻思:他家大娘只叫我找下家,也没和我断定价钱,我今儿胡乱给她一二十两就是,绑着鬼也落她个一半多养家。
寻思完,王婆子就把大元宝凿下二十两来,往吴月娘家里去交割。
到了西门府,王婆子走去上房。
吴月娘问:被甚么人家娶去了?
王婆:大娘呐,你说巧不巧,这兔子沿山跑,还来归旧窝!嫁了他家小叔,还吃旧锅粥去了。
吴月娘听了,心中暗暗跺脚:常言道,仇人见仇人,分外眼睛明。
当即,吴月娘与孟玉楼说了这么一句:往后死在她小叔子手里都不确定,那汉子杀人不眨眼,他哥哥之事,岂肯干休!
吴月娘说完,长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王婆交付给吴月娘二十两银子,便着急忙慌地回家。
王婆子到家,已经是下午时辰,她叫儿子王潮先把潘金莲的箱笼和桌子送隔壁武大郎家。
其时,这武松早将家中收拾停当,打下酒肉,安排菜蔬。
到晚上,王婆子领潘金莲过门,先将西门庆的孝换去,然后给她打扮一番,戴着新发髻,身穿红衣服,遮着盖头,进门来。
但见,昔日潘金莲花钱买的这房子,明间内,点着明亮亮的灯烛下,立着武大的灵牌,潘金莲突然有些心慌,生出疑忌来,可没想太多,硬着头皮入得房中。
武松吩咐迎儿把前门上了拴,后门也顶上。
王婆子见了,问:武二哥,我把她送来了,俺家里没人,要赶紧回去,你关门怎的?
武松:王妈妈请进房里吃盏酒。
武松叫迎儿拿菜蔬摆在桌上,少顷,烫上酒来,请潘金莲和王婆吃。
武松把酒杯里的酒斟上,自顾自,一连吃了四五碗。
王婆子见他这般吃,心有余悸,道:武二哥,老身酒吃的够了,我家去,你两口子随意自在吃罢。
武松:王妈妈,且休得胡说,我武二有句话要问你!
只听飕的一声,武松从衣服下抽出一把二尺长刃,薄背厚的朴刀来,一只手握住刀靶,一只手按住刀尖,睁圆怪眼,倒竖刚须,喝道:自古冤有头债有主,我哥哥的性命都在你身上,你不要给我推有的没的。
王婆子:武二哥,太晚了,你这酒吃醉,拿刀弄杖的,不要闹着玩哩。
武松:谁跟你闹着玩,我武二就是死,也不怕!等我问了淫妇,再慢慢来问你这老猪狗,你若动一步,且吃我五七刀子。
武松圆睁双眼,把脸转过来,对着潘金莲骂:你这淫妇听着!我哥哥怎生被你谋害了?你从实说来,我便饶你。
潘金莲道:叔叔如何冷锅中爆豆子?你哥哥害心疼病死了,干我甚事?
潘金莲话音刚落,武松把刀蹭一下,插在桌子上,左手揪住潘金莲高高的云髻,右手提胸,将桌子一脚踢翻,碗碟被打得粉碎。
武松把潘金莲提将起来,拖出外间的灵桌前。
王婆子见势头不妙,便要夺前门而去,可前门早被迎儿上了栓。
武松大踏步上前,将王婆子揪翻在地,随后,从腰间解下缠带,把这两个妇人,四手四脚捆住,脱身不得。
王婆子这下子懵了,大声叫:我的好都头,你不消动意,是他大娘子自己做出来的,不干我事。
大娘子,是以武大郎的名义称呼潘金莲的。
武松骂:老猪狗,事情的经过我都知道,你还赖别人?你叫西门庆那厮,打发我充军去,没想到,今日我却回来了!你说,西门庆那厮都做了甚?你不老实说出来,我先剐了这淫妇,后剁你这老猪狗!
武松说完,提起刀,往潘金莲脸上比划了两下。
潘金莲吓得慌忙叫:叔叔且饶了我,放我起来,等我说了便罢。
武松喝:淫妇快说!
潘金莲吓得魂不附体,只得从实招说。
于是,这小潘,从那时她在窗户边收帘子打了西门庆开始,二人通起了奸,后如何踢伤武大心窝,王婆怎地教唆下毒,最后,又怎的被西门庆娶回家,一五一十,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王婆在旁听了,内心暗自叫苦不迭,偷偷埋怨潘金莲:你个傻叉!怎么能说实话,打死也不说的啊。
武松听完,在灵前一手揪着潘金莲,一手奠了酒,把纸钱点着,对着武大的牌位道:哥哥,你阴魂不远,今日兄弟给你报仇雪恨。
潘金莲见势头不对,刚要大叫,被武松从香炉内抓过一把香灰,塞在她嘴里,堵住了潘金莲的嘴。
然后,武松提起刀,将潘金莲劈脑揪翻在地。
潘金莲挣扎,头上的发髻簪环,滚落一地。
这武松也够狠的,又一脚上去,踢向潘金莲的肋肢,说时迟那时快,对着潘金莲白馥馥心窝内只一剜,不用说,顷刻间,鲜血哗啦啦冒出来。
潘金莲就这样,星眸半闪,两只脚只顾蹬踏,做垂死无力挣扎。
后面,更残忍,我们就省略去,连迎儿在旁边看的,也吓得用手捂住脸!
真是可怜了潘金莲: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日无常万事休;往事堪嗟一场梦,今身不值半文钱;世间一命还一命,报应分明在眼前。
年仅三十二岁的潘金莲,结束了她荡妇名声的人生!
这正应了吴月娘的那句话:别是被武松这厮害了。
想想吴月娘说这话的时候,一定是有着担心的,如果她及时派府里任意一个家奴,来王婆子家提醒一声,潘金莲的命运,也有可能不会落得如此惨烈。可想而知,吴月娘对于潘金莲的夺夫之恨,终究淹没了她仅存的一丝同情!女人何苦难为女人的悲剧,谁都不是赢家!
再想想,如果潘金莲不是对她这个小叔子,怀有一直以来的好感和信任,凭她的聪明伶俐,又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被武松哄进屋里来?女人,常常被爱情冲昏头脑。不过她也是没办法, 因为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
看看此时的武松,其实,至始至终,不过是个充满暴力的男人!如今他的眼里只有仇恨,只想着报仇,不但如此,他还懂得了玩手腕,用虚伪的感情,以诱惑的方式,激起潘金莲内心深处的那颗纯真少女心!当潘金莲招供了毒死武大郎的事实后,他全然没考虑到要去报官,他本是衙门里的都头,西门庆这棵树已倒,武松完全可以揪着潘金莲和王婆子,让她们接受当朝条律的制裁,可他没有,他直接采取刀起头落的方式手刃潘金莲,当然,还有王婆子。这便是强盗和山贼的行事手段,难怪,这样的粗人只能上梁山,
可能好多人会觉得,潘金莲是死有余辜,就像书中描述的,一命还一命,报应在眼前。可我以为,她仅仅是一位孱弱女子,荒漠里流沙中,小到不能再小的一粒,一朵抗争不过命运,饱经风霜雪雨的败柳残花。如果说,二十年前,我听说潘金莲这个名字,自然而然会将她和水性杨花连在一起,可今天,再去解剖这个人物,我会施与她最大的同情心,她的名声远扬几百年,不仅仅是由于西门庆,也不仅仅是因为武大郎,更不单单是荡妇,而是更深层的那个社会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