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你从成都立交桥上呼啸而过(每晚你从成都立交桥上呼啸而过)
每晚你从成都立交桥上呼啸而过(每晚你从成都立交桥上呼啸而过)从来都不是没有故事的立交桥。和营门口立交,却从没见过桥下的鲜活人生。你知不知道刃具立交、人南立交、双桥子立交
在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
一个个秘密的世界在等待我们的光临,
比如成都夜幕中的立交桥。
每天你从桥上呼啸而过
却从没见过桥下的鲜活人生。
你知不知道
刃具立交、人南立交、双桥子立交
和营门口立交,
从来都不是没有故事的立交桥。
黑暗中,桥底下的人点起暗淡灯光,
肆意地扭动身躯展露歌喉,
或者搭起简陋帐篷,运来新鲜水果,
或者只摆一张小桌开始织绣……
她们,活成了桥下的太阳。
刃具立交
刃具立交在北二环,复杂的跨线立交 二环高架,各种乱七八糟的桥墩,让桥下的结构混乱而诡异。
正是因为这密密麻麻的桥墩,正好在一条车道的两边隔出了两块方方正正的地盘作为人行通道,遮风又避雨。
顺理成章地,两个“抢占了先机”的流浪汉各自霸占一方,在这“安家”。
大榜搬到这附近后,经常会穿过天桥下的这个通道到对面去买菜。一开始会因为流浪汉们呓语般的咿咿呀呀而感到害怕,总是埋着头目不斜视地快速通过。
日子久了,胆子也大了之后才发现,这两个虽然看似头脑不太清楚的流浪汉的“家”,其实布置得还挺像模像样的:
从通道走过,你会依次路过他们摞得高高的箱子,大榜总想象这大概是他们的衣柜;
然后是床,不知道是纸板还是木板铺的,刚刚一人长短,床上有被褥,“家”里没人时还总是铺得整整齐齐;
最后是一些杂物、口袋,紧紧地靠在床边,杂乱但有序,绝不会占了行人通过的空间。再加上背后废弃桥下小屋的两扇窗户,每次经过,真的就好像是经过了别人家的卧室。
经过时,大榜总会在心里默默评价,流浪汉A家又多了哪几个菜油桶,流浪汉B这件军大衣捡得还可以嘛……
有一天大榜准备去偷偷拍两张照片留作纪念,突然发现桥下空空荡荡,没有床没有纸箱没有油桶也没有流浪汉AB,甚至连桥下废弃小屋的门牌都不见了。
一定是城管什么的突发奇想终于要来清理清理这早就没什么人管的地方了。大榜此刻竟然觉得有点沮丧……
再见到流浪汉A是大概一周后,他裹着不知又从哪捡来的被子坐在桥下,没有咿咿呀呀,只是呆呆地看着地面看得出神,大概,是在思索,要怎么重建家园吧……
人南立交
位于人民南路和二环路的十字路口,同时也在地铁一号线桐梓林和倪家桥之间,人南立交绝对算得上成都立交桥中的一股清流。
每到周五晚上7点半,这里就成了第二个人民公园,因为有个中老年乐队要进行演出了!
乐队名字很牛,叫老成都神仙乐队,在人南立交桥下一唱就是15年。20多个人的乐队,有工程师公交车司机,晚上7点半唱到接近10点钟。
后面靠着石刻壁画的人在吹拉弹唱,音响放起,舞台正中间在报幕员的指挥下,坐在一边的表演者便一个接一个的唱,精心打扮过再走上舞台,唱得很陶醉。
男女声独唱,男女对唱都有,伴舞的爷爷婆婆都有,这个白衣服大爷,一晚上起码要跳七八支舞,精神只好。每次还要换衣服,场地狭小,每次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在一边换好了。
演唱的歌曲都是上个世纪的老歌,大榜只听懂了一首《绒花》,还有一首《纤夫的爱》,一男一女,表演诙谐。看这位,是不是很像潘长江老师,每表演完一首,下面就是热烈的巴巴掌。
上面那位女士是负责人何大姐,每次来演出都是穿带毛领子的皮衣,还有皮裤,非常享受整个舞台上的表演。
看的人也很积极,据说很多都是提前一个小时带着小板凳去占前排位置了。演出正式开始,舞台周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中老年听众,大多都是附近的农民工朋友。偶尔也有大榜这种路过年轻人看稀奇。
就是这么个表演的乐队,何大姐讲前后的投入可能有20多万,买鼓买话筒,基本都是她出,幸好丈夫支持她的爱好。
最初只有几个人,就拉拉二胡演演民乐,后来何大姐才力排众议引入了军乐的表演形式,鼓呀,电子琴呀,小号这些齐活了,表演的气势也就上来了。能更好地把节目呈献给观众。
人南立交在上个世纪90年代初修建而成,起先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商铺,成了城市中的牛皮癣,后来在90年代末又被拆除换成了大片草坪。
现在你在人南立交所看到的景象来源于2001年底进行的第三次改造。
改造方案来自著名本土设计师曾大毛,立交桥的下的空间被改造成开放式的老成都民俗公园,浓缩的成都文化景观,整个一老成都沙盘的感觉。
除了周五的老神仙乐队演唱,通常晚上暗淡灯光下是这些景象。借光阅读的环卫工人,通常得工作到深夜10点才结束一天的工作。
卖水果的大哥。
当然有遛狗的,还有在健身器材处锻炼的。茶铺的生意此刻暗淡了许多。
桥下仍然保留着一些铺面,通道两侧是隔开的艺术品市场,开了10多年,东西类型很单调,也很冷清。
活捉一个外国朋友在学蜀绣,学了差不多一个月,每晚都来。她会讲八国语言,唯独讲不了中文,真的没法聊天。
从桥下一扇破窗悄悄往里面望,谁知道还藏着一个小馆子!头顶上川流不息的车辆,轰鸣而过的跑车,让立交桥下像是隔绝的孤岛。
往体育馆方向的桥墩下,大榜在漆黑中听到有诡异的摩擦声,是一个男子在用水沟里的水在洗衣服,一问才知道是个一个无家可归之人。
他住在桥底下已经有两三年了,搭了个窝棚,高度和绿化植物差不多,走在外边的人是无法发现的。
漫漫冬夜,他讲有好心人给他送了鸭绒的被子、气垫之类的野外用品,只是吃东西,依旧是有一顿没一顿。
热闹与冷清,这就是人南立交的两面。
双桥子立交
双桥子上二环的路口有一个百转千回的立交桥,是走东边进出城和上下二环高架的的必经之路,环环有点复杂,大榜直到现在都没有摸清楚所有出口方向。
要是你觉得双桥子立交下还是些等客的小姐,那就错了。现在的立交桥下,有一个公开的秘密基地,每天下午和晚上就会开启演唱会模式。
傍晚,从歌声传来的方向晃动着一点也不低调的,像是霓虹灯般的妖艳彩灯光,可是这灯光并没有和着音乐的节奏,只是各玩各的。
所以基本上一走入双桥子立交桥下的界内,就知道自己该往什么方向去了。
绕过几个桥墩,豁然出现一坝坝人,电瓶车堆围着人堆,人堆里围着的就是这群开演唱会的叔叔嬢嬢。
虽然只是一个露天坝坝,演唱会装备齐全得很。音响、灯光、伴奏、背景幕布一个不少,乐器品种中西结合,键盘、架子鼓、笛子、萨克斯完备,还有专门的摄像师。
俨然一支专业乐队,才不是那种桥墩下的夕阳红合唱团。
主持人一个个报幕,嬢嬢叔叔些就盛装上台了,丁字步,刘欢手,仰头回首,时不时跟观众互动,台风满分!节目花样也多,大部分是唱歌,独唱,合唱,偶尔穿插些二胡、口琴演奏。
有乐团的人带头献塑料花献哈达,有观众也会来献,但是要给点钱买花买哈达。像极了网络直播中的送房送车送钻石。
其实花和哈达都是循环利用的,观众献上去的花最后又会返还到卖花的地方,然后下一个人开唱的时候还是有人来这里拿花献上。
大榜隔壁坐着一个爷爷,应该是个老观众了。一位红衣大姐唱歌时,爷爷上去献了一次花,又买了杯茶水继续坐在旁边看,非常投入,不停鼓掌。
爷爷说他在这里听歌很久了,每天有两场,下午2点半一场,晚上7点半一场,每场要吼三个多小时。
乐团的成员都是些退休职工,喜欢音乐,平时闲着也是闲着,大家就自发组队。再加上些文工团的老战友,专业的带着业余的,乐团越搞越壮大。
双桥子立交比较远离居民区,桥下一半的空地,也不会有车流经过,简直就是天然的娱乐休闲场所。夏天太阳大,就去桥下阴凉处。秋冬不热了,就在露天坝坝头嗨。
唱歌的人越来越多,音响声音也越来越大。听歌的人自然就围拢来了。周围一半都是骑电瓶车的观众,男性居多,老年人居多。看他们投入的样子,可能不等乐团散场,大家都不会走。
爱听的人天天都来,不爱听的觉得这是噪音。投诉不少,但是乐团也还是没走。可能总有一天,乐团会被取缔。
但至少现在,这些寂寞的没人陪伴的退休老人,还能以这样的方式凑在一起,互相取暖。
营门口立交
长期以来,营门口立交桥就是成都西边要口。要口,人流量巨大,自然是也是人口杂集。
竣工于1994年的营门口立交桥,自行车、电瓶车、小汽车在显得阴暗的桥下面一拨一拨交互着穿过,更加显得混乱。
大批大批的民工将电瓶车停在一边,他们背着背篓,带着工具,挂着打洞、装修的牌子,东张西望等待着生意,实在闲得慌一群人就扎堆在花台上打着扑克。
到了晚上,营门口立交桥则显得安静许多。一个治安巡逻的车子停在下面,偶尔几个人在小路上跑步,公厕的叔叔阿姨还在打扫卫生,四医院的牌子在闪着光,老远就看得见,是害怕有人找不到方向吧。
营门口立交桥晚上的热闹只属于往蜀汉路方向的右侧,晚上8点钟,桥边菜市场早已关门,附近小区的一群中老年人在从来没有听过的老歌、口水歌中缓慢又激情的开始舞蹈。
不是跳有人领头并且动作统一的广场舞,她们是在跳交谊舞。
两人一组,一个女的一个男的,或者两个女的,反正当天并没有看见两个男的一起,一个人也并不止一个舞伴,想邀请谁就邀请谁,手牵手,相互搂着腰,身体贴合在一起是如此随意自然。
狗拴在一边。一个人也可以在节奏中欢快的扭动起来,幅度越大,越看得出自信。
说是一群人,其实是两个队伍。每个队站一块地方,分别带一个音响,各放各的,各跳各的,虽然都是跳交谊舞。
很明显是右边那队人看起来更加正规,街边一排塑料小板凳,凳子前面堆衣服,跳累了就坐,而左边的只能坐在冰冷花台上。右边的人也稍显年轻一些些。
跳到晚上10点,风口上的风更大,温度更低了,她们就撤退了。送走这群人,营门口立交桥也在安静中等来第二天的川流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