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忠孝的角度分析宋江的后半生(宋江命运被改写)
从忠孝的角度分析宋江的后半生(宋江命运被改写)内心深处,宋江是愿意为大宋披肝沥胆肝脑涂地的。即便是愤杀阎婆惜之后,他丢了工作,从吃皇粮的变成了吃牢饭的,仍痴心不改,始终在寻找机会继续为朝庭效力、为赵家人卖命。宋江,是徽宗大帝的忠实粉丝,甚至爱屋及乌粉了几次李师师。 宋江自幼曾攻经史,算是受大宋教育多年,虽然参加工作后,利用手中的权力也干过一些徇私枉法的勾当,可都是出于一时的哥们义气。说直白一点,就是图个江湖名声,刷存在感,满足一下虚荣心:无论走到哪里,报个名号立马有人跪拜认作大哥,公款接待,免费游玩,这比许多官员出门时口袋里还得揣个官印、不尴不尬对外人强调下自己是朝廷几品命官强多了。 有次告密,直接影响到了北宋的发展走向,导致的死伤更是无法统计。 这次告密,就是黄文柄揭发宋江浔阳楼题“反诗”。 题“反诗”的宋江并无反意,这是可以确定的。
文: 阿戴
【水浒新看法 四十二】
“告”、“密”,这两个字未组合前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两个汉字,把它们撮合在一起,却是一种文化,比“血 泪”还厚重。
每次告密的背后,轻则是一两个人运命的改变,重则是无数人沦为牺牲品,甚至很多人因之枉死。
有次告密,直接影响到了北宋的发展走向,导致的死伤更是无法统计。
这次告密,就是黄文柄揭发宋江浔阳楼题“反诗”。
题“反诗”的宋江并无反意,这是可以确定的。
宋江自幼曾攻经史,算是受大宋教育多年,虽然参加工作后,利用手中的权力也干过一些徇私枉法的勾当,可都是出于一时的哥们义气。说直白一点,就是图个江湖名声,刷存在感,满足一下虚荣心:无论走到哪里,报个名号立马有人跪拜认作大哥,公款接待,免费游玩,这比许多官员出门时口袋里还得揣个官印、不尴不尬对外人强调下自己是朝廷几品命官强多了。
内心深处,宋江是愿意为大宋披肝沥胆肝脑涂地的。即便是愤杀阎婆惜之后,他丢了工作,从吃皇粮的变成了吃牢饭的,仍痴心不改,始终在寻找机会继续为朝庭效力、为赵家人卖命。宋江,是徽宗大帝的忠实粉丝,甚至爱屋及乌粉了几次李师师。
“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这才是宋江认为的正途,这才是宋江认为一个读过圣贤书的人应有的正确选择。活在体制内,不做草寇,永远是第一选项,所以,宋江多次拒绝晁盖上梁山的邀请,清风寨更是不值得一提。
但是,忠心耿耿,并不代表不能有一丁点的反对意见、不能有一丝不满。像宋江这样有点江湖名望的中年男人,难免会因为抱负不得实现而对岁月感慨系之。试想想,半辈子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名又不成,功又不就,一事无成,兼之脸皮上又被烙上了“罪犯”的印记,刺配到江州,宋江难以释怀的失落感可想而知。面对滔滔江水触景伤情,生出逝者如斯夫的幻灭感也在情理之中。
基于自我否定、自我批判的幻灭感其实是很要命的,很多人抑郁了,自杀的不在少数;有些人抑郁后还落下了后遗症,看谁都不顺眼,满世界找人撕。似乎只有在打倒别人的基础上,才能够重新定义自己的人生。
可是,对于处在崩溃边沿的北宋王朝而言,别说表达反对意见、不满情绪,就是发发牢骚的空间也是有限的。一旦有人告密,把帽子一扣,问题就大了。宋江就遇上告密的黄文炳,差点成了文字狱的牺牲品。
宋江当然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爬上金字塔尖,对于他而言,只是想在塔基里宣泄下,把牢骚发出来后兴许会轻松点,随后继续当好基石。借着酒劲,他提笔在浔阳楼的墙壁上写了一首自我鞭挞、自我安慰的励志诗歌,至少在宋江看来,他是想自我激励的。
“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报冤雠,血染浔阳江口。”
写罢,很得意,又饮了数杯酒,更加狂荡起来,手舞足蹈,拿起笔又写下四句诗:
“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这两首诗词暴露了一个大宋失意文人的不识时务:缺乏政治头脑、缺失自控能力,更缺乏风险防控意识,完全没有意识到一吐为快可以变成祸从口出,完全没有想到公众场所等同于雷区。古往今来,多少人因为疏忽大意在这上面摔了跟头?!
同时,这也恰恰证明了大宋教育对宋江的改造是极其成功的。
宋江尽管对当时奸臣当道、社会黑暗不满,这种不满被酒精无限放大,可这只能算是宋江潜意识里一种无力的反抗,这种反抗在他意识清醒的时候,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哪怕只是在心头闪过一刹那,也立即会被他接受的正统思想压制住、否定掉。在上梁山之前,他的言行中从未流露出半点要造反的意思,一直以来强调的都是要报效国家。这从他后来整天碎碎念念要招安、竖起“替天行道”大旗、挂起“忠义堂”的匾额就可以印证的。
但宋江一时轻狂,让黄文炳看到了翻身的机会。
通常来说,一个人要成功,要么靠自己的奋斗,努力向上攀登,要么靠牺牲他人,踩着对方的尸体爬上去。黄文柄的为人和他所处的地位,决定了他是后者。
黄文柄是个在闲通判,亦即有官无职,权力自然是小得可怜。虽然读过经书,却只学会了溜须拍马,专事阿谀谄佞。加上心胸狭窄,嫉贤妒能,往往是胜如己者害之,不如己者弄之,因此人称“黄蜂刺”。一个人的名字会叫错,但外号一定不会错。
为了得到重用,他没事就去巴结江州知府蔡九,因为蔡九知府是蔡京的儿子,指望通过他的引荐做个官。告密于是成了他巴结权贵表忠心谋求晋升的手段。
因此黄文炳看了宋江题的反诗冷笑,抄下来藏在身边,去蔡九那里告密去了。而且分付酒保休要刮去了,留作证据。
至于宋江是不是“激情留言”、是不是还可以挽救,他是一概不理会的,别人的命运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只要通过告密,扑灭一个“社会隐患”,随后朝廷能够奖赏他、重用他,就一切OK了。谁会因他的告密倒霉,那不是他要考虑的。
如果从教育对人的塑造来看,黄文柄无疑也是大宋教育成功的另一个典范:维护皇权和统治权是法律最重要的职能,也是每一个子民最重要的职责所在。揭发有人谋反,哪怕对方只是酒后的乱言,对不起,都是一个臣民应尽的义务。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他才不会管“基石”是不是也有宣泄情感的权利,他只是觉得作为“基石”就该闭嘴认命。
“十恶不赦之罪”里,前面三条皆与造反有关:一、十恶之首为谋反,即以各种手段企图推翻封建政权;二、谋大逆,即毁坏皇帝的宗庙、陵寝、宫殿的行为;三、谋叛,即当汉奸,叛国。而第六条“大不敬”(偷盗皇帝祭祀的器具和皇帝的日常用品,伪造御用药品以及误犯食禁)也与此沾边。
在这种法律背景下,杀人都没有题一首反诗的性质来得恶劣。宋江因此成了告密行为的的牺牲品,那是毫不奇怪的。
因为这次告密,宋江差点被杀;而梁山出动人马千里奔袭劫法场的后果更是严重:“计点官军百姓,被杀死有五百余人,带伤中箭者不计其数。”
宋江毕竟是幸运的,很多人头被砍了,也就砍了,沉到了历史的暗河里,没有人知晓,仿佛未曾发生过。
这次告密,仅仅是断送了宋江做个良民的幻想,但他还有人帮他出头,活捉了黄文柄来出气——“拔刺”。虽然手段有些残忍:李逵用尖刀先从黄文炳腿上割起,捡好的就当面炭火上炙来下酒。割一块,炙一块。无怎时,割了黄文炳。李逵方才把刀割开胸膛,取出心肝,把来与众头领做醒酒汤。
似乎没有人觉得黄文炳死得冤,告密,毕竟是为人所齿冷的。
而上了梁山的宋江,掀起了一次次的血雨腥风,多少人灰飞烟灭。
顺带提下,王庆造反,或多或少与黄达告密,引领官兵来抓捕他有关。很奇怪,告密者也姓黄,或许施老夫子身边就潜藏着一个姓黄的、善于揭发告密的人,让施老夫子深恶痛绝。
这次告密的后果是惨痛的,教训是深刻的,它还给很多人当头一棒,从此时刻提醒自己:发牢骚,宣泄情绪别在公众场所,比如客栈里讲堂上;别当着外人,哪怕旁边只有亲友或师生;更别留下任何痕迹。憋得难受,就找个旷野大哭一场,像阮籍那样,开辆车跑到荒郊野外,看到没路了,没有人,连狗都没有一条,于是放声痛哭,完事了擦干眼泪回家,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谁的人生,都经不起折腾。
2018.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