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再一次遇到乡下恋人(知青的白鱼岭之恋)
知青再一次遇到乡下恋人(知青的白鱼岭之恋)假如不是沈进君的叙述过于夸张,范之云不由得猜疑这种家庭成员的血缘关系。如若进君兄弟为同父异母的话,不难理解兄弟间的嫡庶有别,尊贵有序蒙上一层动物般胜者为王的情感和血性阴影。如此循环往复的劳累,加之兄弟在家庭中的地位悬殊造就了各自性格、心理和行为习惯的巨大差异。坐在餐桌边,心情总是很不舒畅的兄长心惊胆战,得先让“显贵”的弟妹吃饱喝足了才能端起饭碗,用筷子扒拉几口剩菜残汤。母亲瞅着他粗糙的双手,对长子叱责道:“少吃点,留点给弟弟妹妹。他们吃了要去上学,你在家里要吃那么多干嘛!”之云想起进君曾经摆过这段谱。早年丧父的他从小就是睡到日中,母亲上班后由他辍学的兄长操持家务,放学回来也只等吃现成的晚饭。对于兄长的忙碌,进君一向是袖手旁观。在同一个屋檐下,兄长天未破晓就起床,无论严寒还是酷暑都要外出买菜,回来点火生炉子做早饭,服侍完一家大小就餐,再洗碗、扫地,包罗万象的家务都要在饭后做完。收拾停当后便提
在范之云引导下,沈进君对桂香来到自己的卧室作了如此力所能及的表述:
桂香的未婚夫是公社武装部孙部长的弟弟,叫什么春如,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你也知道,我的床上很脏,她不嫌弃。我躺在床上,她就坐在床尾,我的脚动一下就碰到她屁股,她也不挪动一下。我觉得她这是有意识的对我示好。她老是说家里所有的人都喜欢春如,就她不喜欢,但是又不想成为仇人。她爸妈和洪根逼着她年底结婚,问我怎么办。我能说什么?……你说什么?我起先没动她,是真的。我没动真情,不敢动,我知道武装部长手下有几百上千扛枪的民兵,她是武装部长的弟媳,可她老是赖在我这里,就我和她两个人,大半天孤男寡女的,什么事都没发生,你说是吗?人不是动物,这我明白。七情六欲是什么,干柴烈火是什么,好像就有那种感觉……你是说我和于振萍之间的事?那算什么,她还老是说我和陂头生产队上海知青小许谈恋爱呢。哎,虱子多了,身上也不觉得痒……
这里好像还有一段迷人的故事,范之云打算洗耳恭听,沈进君却话锋一转。“桂香很好奇城里的生活,我就跟她讲了我的家庭,我的故乡。你想听吗?”不等范之云回应,沈进君踌躇满志地拉开他人生最亮眼的一幕。
“不是我自私,也不是我懒。从小我就没有做过一点家务,这点你要相信我。现在的知青班也不缺少我一个人打理。水缸里没一滴水,不能做饭,连洗脸水都没了,于振萍看不惯我躺在床上,发誓不愿意伺候我这种懒手懒脚的人。这也没办法,她说她的吧,我早晨起不来,我不出早工,不吃早饭,我就是要赖床。知道为什么吗?”
之云想起进君曾经摆过这段谱。早年丧父的他从小就是睡到日中,母亲上班后由他辍学的兄长操持家务,放学回来也只等吃现成的晚饭。对于兄长的忙碌,进君一向是袖手旁观。在同一个屋檐下,兄长天未破晓就起床,无论严寒还是酷暑都要外出买菜,回来点火生炉子做早饭,服侍完一家大小就餐,再洗碗、扫地,包罗万象的家务都要在饭后做完。收拾停当后便提起破篓子到路边垃圾箱里捡拾废纸、牙膏皮、烂布条到废品回收站变卖些零钱。紧接着要到菜场买廉价菜——餐桌上没有放几个菜碗还会遭到母亲的责骂。兄长紧追慢赶回家做午饭,弟弟妹妹吃不上午饭致上学迟到,晚上又少不了挨一顿毒打。
“这是你亲哥哥吗?”之云问进君。
“呵呵,这还用说,他就是欠揍。”
如此循环往复的劳累,加之兄弟在家庭中的地位悬殊造就了各自性格、心理和行为习惯的巨大差异。坐在餐桌边,心情总是很不舒畅的兄长心惊胆战,得先让“显贵”的弟妹吃饱喝足了才能端起饭碗,用筷子扒拉几口剩菜残汤。母亲瞅着他粗糙的双手,对长子叱责道:“少吃点,留点给弟弟妹妹。他们吃了要去上学,你在家里要吃那么多干嘛!”
假如不是沈进君的叙述过于夸张,范之云不由得猜疑这种家庭成员的血缘关系。如若进君兄弟为同父异母的话,不难理解兄弟间的嫡庶有别,尊贵有序蒙上一层动物般胜者为王的情感和血性阴影。
兄长要读书,不容置疑地遭到母亲辱骂;晚上,读书人的弟妹睡大床,捡垃圾的龌龊人只是在地板上铺一张破草席,再裹一床旧被子。
“这么寒碜地睡了十几年?”范之云问。
“这还用问。我和妹妹有时还告他的黑状,让他受罚挨打。”
“你的心里好受吗?”之云问道。
“是的,我会笑,躲在门外面咯咯地笑。”
范之云不能将沈进君与桂香之间影影绰绰的来往如实告诉洪根和济珍,还有,进君与桂香是否有真情,两人的交往起于何时,天知地知!
“刚才跟你说了,走错一步路就会毁掉一生。一失足成千古恨。你明明知道武装部长不是吃素的,你犯错的每一个小枝节都成为他们将你砸得稀巴烂的大石头。不信你走着瞧。”
沈进君瞪着一双甲亢患者特有的突眼不明不白地嘀咕着,“你别糊弄我,反正我没犯法。”
“你确定?”
“确定什么?”
“好吧,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就等着洪根和部长他们来处理吧。”范之云这话只当是为自己找个台阶,不要没分寸地把某些人惹毛了,导致一场无妄的闹剧。他并不是一个呆板、执拗而不善于变通的老八板。有人以为那是一个反传统的时代,信息沟通限制了人们的想象力。进君和桂香到底有没有跨越超世代的一步,其实这是不了解那时乡村的道德观念还没沦落到人心不古的地步,城市青年以所谓的浪漫情调在极其保守的乡村姑娘面前的性欲冲动往往只是用心灵去感受,双方或许连手都没碰一下。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雀鸟闲欢枝上唱,岂知人世务农难。相对于面朝黄土背朝天,摇落星星种山川的世代农民,“他们守不住清贫,住不惯寒舍,”纯安在家里对兆英说,在林场对别的老农也说了无数次的话,“知青们早晚要回到原点,回到灯红酒绿的大城市。”还有在那些甘为清贫和传统宗法精神做最后守门人面前,栖息于大山沟的闲欢雀鸟有时不知不觉地处于弱势这是后话。说白了,即使像桂香这样的村花看上沈进君,料想他们也很少有出格的举动。不过既然从济珍口里说出沈进君欺负了桂香,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简单,至少在外人看来出不出格就是一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