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录全集(香香后第二页)
香香录全集(香香后第二页)教室里开始闹哄哄,王晶又开始哭,她同桌的歪着脑袋笑嘻嘻地说她,“哭了成精。”她还是哭,这会儿不是大声哭,是有节奏的啜泣,用红花衣袖擦着鼻涕眼泪,齐耳的头发一侧扎起来的一绺上的红头绳也掉下来了。我就盯住她看,觉得自己才不会哭呢,上学哭是丢人的事,记得她第二天还是哭。上学的这天,第一节还没有上课,我没有哭,王晶就大哭,她抹着眼泪张大嘴说,“我要回家,我不上学。”那个高个子的老师告诉我们叫他刘老师。他看着王晶笑着说:“同学们愿不愿意听鸡毛信的故事啊。”同学们的喊声之后就听不到王晶的哭声了,她趴在桌子上应该也在听故事,故事不长。刘老师打开书往黑板上写字让我们在本子上写。我同桌的洪玉竹站起来喊老师说:“老师,你看,她把毛字写错了,多写了一横。”我看着他,又看我写的字。刘老师走过来拿起我的本子看,然后拿着走出教室,走去对面的校长室。只几年之后,我竟然和恨的那个人一起在这个院子里走。听着青蛙瞪着眼睛咕嘎
小山村是什么时候预备的一条弯曲的小河,我不知道。宛如岁月的绸带,围绕在山坳里,河水流去哪里也不知道,不用问?看着它就好,它就在这里!在公路边上。路的这边挨着小铁路的路基,与小河有毗邻那么远。路基坡上都是白色的石子,晚上和月亮一样白。小火车每天两次在高处跑,那条小河抬头看着也听着,每次都是恋恋不舍的目送小火车像蚂蚁转身跑掉,小火车转弯了。这是在我们居住的地方,纯真的地方。
到了夏季我和弟弟顺着小河走出很远,有时并非我和弟弟,不远处还有人。我们拿着一个瓶子,用盆在看上去有鱼窝藏的地方,挖土一样的连着石头黑树叶一起端起来一盆,踉踉跄跄地泼到一片沙子上,我更喜爱那沙子。没看到水哪里去了,每次都有泥鳅在表演,三条一起的时候看不到头尾,就是画圈的弯弯曲曲,它们像交往的急切样子,又想拼命的钻进沙子里跑掉。我和弟弟拿手按住扔到瓶子里,一个下午瓶子里就是黑压压的鱼群,它们都分身乏术,那样的密不可分的践踏。泥鳅像蛇,我不怕泥鳅,怕蛇。
那时候就在村里的小学读书,从家门口出来不觉得远,往上走一段路跨过小铁轨,一个大院子,冬天不大,有雪。这边的一排房子望着对面的一排房子,中间是操场,现在想起来那操场,当时在院子里跑的时候跑到对面就累了。后来习惯了也不觉大了。那年民兵演习的时候站过全大队的民兵卧倒匍匐前进。他们侧着身体好像是磨蹭地上的土,拉着腿用力的蹬踹,昂着头,有的身上头上还有白色的纱布,有的纱布上有红药水,看上去就害怕,认为也许真的是那个人出血了。他们在灰尘里爬的嗖嗖快。我喜欢一个大女孩走正步,只有她挺胸收腹,那姿势我现在还记得,挺胸是那么像被春风拂面。
每个月都有露天电影在院子中间,看英雄儿女的时候很多人都哭了,我看着我母亲擦眼泪,边上的人也是,家乡的人就是这样的。看感动人的故事就一片静悄悄,那个夜晚只有电影的音乐声响彻小山村的夜空,散场的时候比以往都静,山峦也沉沉的朦胧,那是秋天的时候,记得肌肤时时寒。
只几年之后,我竟然和恨的那个人一起在这个院子里走。听着青蛙瞪着眼睛咕嘎咕嘎的叫,是长长的春季。我那时的心情是复杂的,只是想着以后可能是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日子,没有想到就和他牵绊一生,夜的寂静我也想不到那么远。
因为现在,我日趋偏执拿着恨,哪里都不能想,哪里都是我恨他的思想,空悠悠的情绪一直围绕着。我是多么受尽委屈。时不时的还夹着以前的怯弱,以前的躲闪。担心接下来更糟糕。我不能涤除过去的痛苦连篇,做不到把与我一起滚过来的往事抛开。我捡不出暗色的、灰色的,黑黝黝的那些过往。我不是很长一段时间恨他,是一直捂住伤口每天仇恨他,几十年如一日。心里想着轻蔑他。就此,我要说下去,不是为了能说出来,是要说完了改变我,这是我在这里告诉笔下的想法。
我要试着和恨一起呻吟,共同撕裂,看着如此或更甚、或是柳叶舒展,亦或是柳叶清新的境地。似乎要说我的童年,那是须朦胧就朦胧的童年。
上学的这天,第一节还没有上课,我没有哭,王晶就大哭,她抹着眼泪张大嘴说,“我要回家,我不上学。”那个高个子的老师告诉我们叫他刘老师。他看着王晶笑着说:“同学们愿不愿意听鸡毛信的故事啊。”同学们的喊声之后就听不到王晶的哭声了,她趴在桌子上应该也在听故事,故事不长。刘老师打开书往黑板上写字让我们在本子上写。我同桌的洪玉竹站起来喊老师说:“老师,你看,她把毛字写错了,多写了一横。”我看着他,又看我写的字。刘老师走过来拿起我的本子看,然后拿着走出教室,走去对面的校长室。
教室里开始闹哄哄,王晶又开始哭,她同桌的歪着脑袋笑嘻嘻地说她,“哭了成精。”她还是哭,这会儿不是大声哭,是有节奏的啜泣,用红花衣袖擦着鼻涕眼泪,齐耳的头发一侧扎起来的一绺上的红头绳也掉下来了。我就盯住她看,觉得自己才不会哭呢,上学哭是丢人的事,记得她第二天还是哭。
刘老师到下一节课回来,没有把我的田字格拿回来,这一节又开始上算术课。放学的时候校长和刘老师一起站在门口,那校长看了我一眼,我记得他鼻子特别大,眉毛黑。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我回头看,校长和刘老师还在院子里说话,一个高,一个矮一点,他们挨得很近的说话。第二天有几个人在上课的时候把我叫出来,我蹲在教室不远的地上画字,扑噜开浮土写字,大字,天字,再扑噜土盖上,一个动作重复着,一边回他们的问话,“不知道啊,不知道怎么想的,想什么,听刘老师讲故事啊。”后来又有人到我们家,问是什么成份,我爷爷是做什么的。可能我们家是贫农吧,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现在想可能是我太小了吧,不能定性是什么。我小的时候算是不知不觉的幸运,到现在也不明白怎么写错的,怎么稀奇古怪马虎的。待续
2021.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