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鼎记四十四回(旧版鹿鼎记第三十二回)
鹿鼎记四十四回(旧版鹿鼎记第三十二回)韦小宝回到房中,取出一枚药丸服下。方怡道:“桂大哥,那刘……那刘师哥怎样了?”韦小宝心想:“臭小娘,跟我说话时一直没好声口,提到了你刘师哥,却叫我桂大哥起来。我且吓她一吓。”又是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道:“可惜,可惜!”方怡大惊,问道:“怎么啦?他……他……他是受了伤,还是……还是死了?”韦小宝哈哈大笑,道:“什么刘一舟、刘一屁,老子从来没见过,他是死了活了,你叫我三声‘好公公’,我就费心给你查查去。”方怡先前见他摇头叹气,连称“可惜”,只道刘一舟定然是凶多吉少,忽然听他这么说,心下大喜,道:“说话就没点正经,到底那一句话是真,那一句话是假?”诠到这里,门外有人走近,一人说道:“桂公公,太后有赏赐。”韦小宝心中一喜:“他妈的,老婊子不见老子,老子也不见她,希罕么?老子不怕自己死,她反怕我死呢。”朗声说道:“谢赏!”开门出去,向持物而来的太监磕头谢太后赏赐,将一只雕花木盒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
只觉心头烦恶,便欲呕吐,心想:“这可得先去见老婊子,拿了她的药来服下再说。”当下定了定神,向左首一名太监道:“你给我拿着。我要去慈宁宫向太后请安。”那太监忙道:“是,是。”将包裹接了过来。
韦小宝来到慈宁宫,通报进去,求见太后。过了好一会,小宫女蕊初走了出来,轻轻的道:“桂公公,太后在发脾气,说没空见你。你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吧。”韦小宝一怔,心想:“明天再来?也不知明天这条命还在不在?”昨晚太后叫他来取药,万万想不到竟会刁难,一转念间,向蕊初道:“小妹子,请你回报太后,说道小桂子明天就没有命了。你说我将自己这条命瞧得稀松平常,药是不吃的了。”蕊初呆了一呆,道:“你…你说什么话?怎么可以回太后这种无礼的言语?”
韦小宝嘿嘿一笑,道:“反正我就来死了,无礼不无礼也顾不得这许多。”说着转过身来,回到自己屋中。
他按过包裹,命那太监离去,这才开锁进房,坐在椅上,不住喘气。沐剑屏道:“你…你身子不舒服么?”韦小宝道:“瞧见了你羞花闭月之貌,身子就舒服了。”沐剑屏笑道:“我师姊才是羞花闭月之貌,我脸上有只小乌龟,丑也丑死了。”韦小宝听她说笑,心情立时转佳,笑道:“你脸上怎么会有只小乌龟?啊,我知道啦,好妹子,你脸蛋儿又光又滑,又白又亮,便如是一面镜子。所以会有一只小乌龟。”沐敛屏不解道:“为什么?”韦小宝道:“你跟谁睡在一起?你的脸蛋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了那人的相貌,所以脸上有只小乌龟了。”方怡道:“呸,你自己过来瞧瞧。”韦小宝笑道:“我若是过来瞧瞧,好妹子脸上便出现一个又漂亮又神气的大老爷。”
方沐二人都笑了起来。方怡笑道:“小乌龟变大老爷,那是个什么大老爷?”三人低声笑了一阵。方恰道:“喂,咱们怎么逃出宫去,你得给想个法子。”韦小宝这些日干来在皇宫之中,虽然受人奉承,但一回到自己屋里,便感十分的孤寂无聊,忽然有沐剑屏、方怡这两个年轻姑娘相陪,虽然每一刻都有被人撞见的危险,可实在不舍得她们就此离去,说道:“这可得慢慢想法子。你们两个身上有伤,只要踏出这房门一步,立时便给人拿了。”方怡轻轻叹了口气,问道:“我们昨晚进宫来的同伴,不知有几个人死了,几个人被拿住?遭难的人叫什么名字,你可知道么?”韦小宝摇头道:“不知道,你既然关心,我们可以去给你打听打听。”方怡低声道:“多谢你啦。”韦小宝自从和她相逢以来,从未听她说话如此客气,心下正略感诧异,沫剑屏道:“尤其要问问,有一位姓刘的,可平安脱险了没有。”韦小宝道:“姓刘的?刘什么名字?”沐剑屏道:“那是我们刘师哥。叫作刘一舟。他……他是我师姊的心上人,那可……那可……”话没说完,突然间嗤的一声笑,却原来方怡在她肢窝中呵痒,不许她说下去。
韦小宝“啊”的一声、道:“刘一舟,嗯,这……这可不大妙。”方怡情不自禁,道:“怎么啦?”韦小宝道:“那不是一个身材高高,脸孔白白,大约二十几岁的漂亮年轻人?这人武功可着实了得,是不是?”
韦小宝其实并不知道刘一舟是何等样人,只是心想此人既是方恰的意中入,谅必是个漂亮的年轻人,既是她们师哥,说他武功很高也不会错。果然沐剑屏道:“对了,对了,就是他,他怎样了?”韦小宝叹了口气,道:“唉,这位刘师傅,原来是方姑娘的心上人……”
诠到这里,门外有人走近,一人说道:“桂公公,太后有赏赐。”韦小宝心中一喜:“他妈的,老婊子不见老子,老子也不见她,希罕么?老子不怕自己死,她反怕我死呢。”朗声说道:“谢赏!”开门出去,向持物而来的太监磕头谢太后赏赐,将一只雕花木盒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一个药瓶。他摸出一张五十两银子的银票,给了那太监。那太监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的走一趟,居然挣到五十两银子。
韦小宝回到房中,取出一枚药丸服下。方怡道:“桂大哥,那刘……那刘师哥怎样了?”韦小宝心想:“臭小娘,跟我说话时一直没好声口,提到了你刘师哥,却叫我桂大哥起来。我且吓她一吓。”又是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道:“可惜,可惜!”方怡大惊,问道:“怎么啦?他……他……他是受了伤,还是……还是死了?”韦小宝哈哈大笑,道:“什么刘一舟、刘一屁,老子从来没见过,他是死了活了,你叫我三声‘好公公’,我就费心给你查查去。”方怡先前见他摇头叹气,连称“可惜”,只道刘一舟定然是凶多吉少,忽然听他这么说,心下大喜,道:“说话就没点正经,到底那一句话是真,那一句话是假?”
韦小宝道:“这个刘一舟若是落在我手里,哼哼,我先绑住了他,狠狠拷打他一顿,问他用什么花言巧语,骗得了我老婆的芳心。然后我提起刀来,一刀砍将下去,这么擦的一声……”沐剑屏道:“你杀了他?”韦小宝道:“不是!我割了他孵蛋,叫他变成个太监。”沐剑屏不懂他说些什么,方怡却十分明白,满脸飞红,骂道:“你就爱胡说八道。”韦小宝道:“你那刘师哥多半已被擒住了,要不要他做太监,我桂公公说出话来,倒有不少人肯听。方姑娘,你求我不求?”方怡脸上又是一阵红晕。沐剑屏道:“桂大哥,你肯帮人家忙,用不到人家开言相求,那才是英雄侠义。”韦小宝摇手道:“不对,不对!我最爱听人家求我。越是好老公,亲老公叫得亲热、我给人家办起事来越有精神。”
方怡迟疑半晌,道:“桂大哥,好大哥,我求你啦。”韦小宝扳起了脸,道:“要叫老公!”沐剑屏道:“你这话不对了。我师姊将来是要嫁刘师哥的,刘师哥才是她老公,她怎么肯叫你老公?”韦小宾道:“不行,她嫁刘一舟,老子要喝醋,大大的喝醋。”
沐剑屏道:“刘师哥人是很好的。”韦小宝道:“他越是好,我越是喝醋,啊哟,酸死了,酸死了!喝得醋太多,哈哈,哈哈!”大笑声中,捧了那个包裹,走出屋去,反锁了屋门,带了四名随从太监,骑马去西长安街平西王在北京的赐第。
吴应熊听说是钦使到来,急忘出来磕头迎接。
韦小宝道:“皇上吩咐我拿点东西给你瞧瞧,小王爷,你胆子大不大?”吴应熊道:“卑职的胆子是最小的,受不起惊吓。”
韦小宝一怔,笑道:“你受不起惊吓?干起事来,可大胆得很哪!”吴应熊道:“公公的意思,卑职不大明白,还请明示。”昨晚在康亲王府中,他自称“在下”,今日韦小宝乃奉旨而来,吴应熊隐隐觉得势头不好,连连自称“卑职”。韦小宝道:“昨晚你一共派了多少刺客进宫去?皇上叫我来问问。”
昨晚皇宫中闹刺客,吴应熊已听到了一些消息,突然听得韦小宝这么问,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立即站起身来,双膝跪倒,向着天井连连磕头,说道:“皇上待微臣父子恩重如山,奴才父子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皇上的恩典。奴才吴三桂、吴应熊父子甘为皇上効死,决无弍心。”韦小宝笑道:“起来,起来,慢慢磕头不迟。小王爷,我给你瞧些物事。”说着解开包袱,摊在桌上。吴应熊站起身来,一看包袱中的兵器衣服,不由得双手发抖,道:“这…这…这…”拿起那张口供,见上面写得明明白白,刺客是奉了平西王吴三桂的差遣,入宫行刺,决意杀死鞑子皇帝,立吴三桂为主云云。饶是吴应熊机变多智,却也不禁吓得魂不附体,双膝一软,又即跪倒,说道:“桂……公……公……公,这……这决不是真的,奴才们受了奸人……陷害,万望公公奏明圣上,奏……奏明……”韦小宝道:“这些兵器,都是反贼们携人宫中,图谋不轨,说也真巧,兵器上都刻了贵府的字号。”吴应熊道:“奴才父子仇家甚多,必是仇家的奸计。”韦小宝沉吟道:“你这话也有三分道理,就不知皇上相不相信。”吴应熊道:“公公大恩大德,给卑职父子分剖分剖。卑职父子的身家性命,都是出于公公所赐。”
韦小宝道:“小王爷,你且起来。你昨晚已送了我一份重礼,倒像早料到有这件事似的,嘿嘿,嘿嘿。”吴应熊本待站起,听他这句话说得重了,忙又跪倒,说道:“公公明鉴,公公向皇上给卑职父子说几句剖白的言语,皇上圣明,必定信公公的说话。”韦小宝道:“这件事早巳闹了开来,索额图索大人,侍卫头儿多隆多大人,都已见过皇上,回禀了刺客们的供状。你知道啦,这种造反的大事,又有谁有天大的胆子,敢按了下来?替你在皇上面前剖白几句,也不是不可以。我还想到了一个妙计,虽不是十拿九稳,却多半可以洗脱你父子的罪名,只不过太也费事罢了。”吴应熊大喜,道:“全仗公公搭救。”韦小宝道:“起来了好说话。”吴应熊站起身来,连连请安。
韦小宝道:“这些刺客当真不是你派去的?”吴应熊道:“决计不是,卑职怎能做这种十恶不赦,罪该万死之事?”韦小宝道:“好,我交了你这个朋友,就信了你这次。倘若这些刺客是你派的,那可坑死了我,害得我惨了。”吴应熊道:“公公万安,决无此事。”韦小宝道:“那么依你看来,这些反贼是谁派的?”吴应熊道:“卑职仇家甚多,一时之间,实在难以确定。”韦小宝道:“你要我在皇上面前剖白,总得找一个仇家出来认头,皇上才易于相信。”吴应熊道:“是,是!家严替大清打天下,剿灭的叛逆着实不少,这些叛逆的余党,都是十分痛恨家严的。好比李闯的余逆啦,前明唐王、桂王的余党啦,云南沐家的余党啦,他们心中怀恨,什么作乱犯上的事都做得出来。”
韦小宝点头道:“什么李闯余逆啦,沐天波的余党啦,这些人武功家数是怎么样的?你教我几招,我去演给皇上看,说道昨晚我亲眼见到刺客使的是这种招数,货真价宝,决计错不了。”吴应熊大喜,道:“公公此计大妙。卑职于武功一道,所懂的实在有限,要去问一问手下人。公公,你请坐一会儿,卑职立刻就来。”说着请了个安,匁匁入内。
只过得片刻,他便带了一人进来,正是他手下随从之首的杨溢之,昨晚韦小宝曾帮他赢过一十六百面银子的。杨溢之一见韦小宝,忙上前请安,脸上深有忧色,自然已由吴应熊告知了原由。韦小宝笑道:“杨大哥,你不用担心,昨晚你在康亲王府里赌钱,不少文武大臣都是亲眼所见,决不能说你入宫行刺。”杨溢之道:“是,是!就怕奸人陷害,反说世子带我们去康王爷府中,好叫旁人作个证见,暗中却另行差人做那大逆不道之事。”韦小宝道:“那也说得是。”杨溢之道:“世子说道,公公肯主持公道,在皇上跟前给我们割白,真是我们的大恩人。平西王仇家极多,各人的武功家数甚杂,只有沐王府的武功自成一家,倒是很容易认得出来的。”
韦小宝道:“嗯,就可惜这里找不到沐王府的人,否则倒可让他演几个招式。”杨溢之道:“沐家拳、沐家剑在云南流传已久,小人倒也记得一些,我演几套请公公指点。刺客入宫,携有刀剑,小人演一套沐家‘回风剑’如何?”韦小宝喜道:“你会沐家武功,那再好也没有了。剑法我是一窍不通,一时也学不会,还是跟你学几招‘沐家拳’。”杨溢之道:“是。公公力擒鳌拜,四海扬名,拳脚功夫定是极高的。小人使得不到之处,还要请公公点拨。”说着站到厅中,拉开架式,慢慢的一招一式使将出来。
这沐家拳自沐英手上传下来,已有二百余年,历代均有高手传人,可说是千锤百炼之作。杨溢之于这套拳法并不擅长,但这路拳法在云南知者甚众,他武功又是极高,见闻广博,一招招演将出来,气度凝重,招式精妙。韦小宝看到那招“横扫千军”时,赞道:“这一招极好!”后来又见到他使“高山流水”,又赞:“这招倒也不坏!”待他将一路一路沐家拳使完,说道:“很好,很奸!一时之间,我也学不了许多。只是将一两招去皇上面前演一下,皇上传了宫中武功高手来认,你想认不认得出这武功的来历?”说着指手划脚,将“横扫千军”与“高出流水”两招依样使出。
杨溢之喜道:“公公使这‘横扫千军’与‘高山流水’两招,深得精要,会家子一见便知是沐家的拳法。公公聪敏过人,一见便会,我们吴家可有救了。”吴应熊连连作揖,道:“吴家满门百口,全仗公公援手救命。”韦小宝心想:“吴三桂家里有金山银山,我也不用跟他讲价钱。”当下作揖还礼,说道:“大家是好朋友,小王爷,你再说什么恩德、什么救命的话,可太也见外了。再说,我是尽力而为,也不知管不管用。”吴应熊连称:“是,是!”韦小宝将包袱包起,挟在胁下,心想:“这包东西可不忙给他。”忽然想起一事,说道:“小王爷,皇上还叫我问你一件事,你们云南有个来京的官儿,叫作什么杨一峯的,可有这一号人物?”
吴应熊一怔,心想:“杨一峯只是个芝蔴绿豆般的小官,来京陛见,还没见着皇上,皇上怎么已知道了?”说道:“杨一峯是新委的云南曲靖县知县,现下是在京中,等候叩见圣上。”韦小宝道:“皇上叫我问你,那杨一峯前几天在酒楼上欺压良民,纵容恶仆打人,不知这脾气近来改好了一些没有?”
那杨一峯所以能得吴三桂委为曲靖县知县,乃是使了四万多面银子的贿赂得来的,吴应熊便从中抽了三千多两,此刻听得韦小宝这么说,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忙道:“卑职定当好好教训他。”转头向杨溢之道:“你即刻去叫那杨一峯来,先打他五十大板再说。”向韦小宝请了个安,道:“公公,请你启奏皇上,说道:微臣吴三桂知人不明,荐人不当,请皇上降罪。这杨一峯的官儿立即革职,永不叙用,请吏部大人另委贤能。”韦小宝笑道:“也不用罚得这么重吧?”吴应熊道:“杨一峯这厮胆大妄为,上达天听,当真是罪不容诛。溢之,你给我狠狠的揍他。”杨溢之应道:“是!”
韦小窦哈哈大笑,心想:“这姓杨的宫儿只怕性命不保。”说道:“我这就回宫见皇上去,这两招‘横扫千军’和‘高山流才’可须使得似模似样才好。”说着告辞出门。吴应熊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大封袋来,双手呈上,说道:“桂公公,你的大恩大德,不是轻易报答得了的。不过多总管、索大人,以及众位御的侍卫大臣面前,总得稍表敬意。这里一点小小意思,相烦桂公公代卑职分派转交。皇上问起来,大伙见都帮几句口,微臣父子的寃枉就得洗雪了。”韦小宝接了过来,笑道:“要我代你做人情么?这桩差使不难办啊!”他在宫中一年有余,年纪虽小,却巳将太监们的说话腔调学了十足,若是此时开始冒充桂小宝,瞎了眼的海老公恐怕也不易发觉了。
吴应熊和杨溢之恭恭敬敬的送出府门。韦小宝在轿中拆开封袋一看,竟是十万两银票,心想:“他奶奶的,老子收下五万。”当下将其中五万两银票揣入了怀里,余下五万两仍是放在大封袋中。
他先去御书房见康熙,回禀巳然辨妥,说吴应熊对皇上圣明,感激得难以形容。康熙笑道:“这可也吓了他一大跳。”韦小宝笑道:“吓得他屁滚尿流。后来我跟他说,皇上明见万里,一查刺客的武功,便料到是云南沐家的反贼所为。那吴应熊又惊又喜,打从屁眼里都笑了出来。”康熙哈哈大笑。韦小宝从怀里摸出那封袋,道:“他感激得不得了,拿了许多银票出来,说送我一万两,要我分给宫中昨晚出力的众位侍卫。皇上,你瞧,咱们这可发了大财哪。”那些银票都是五百两一张,一百张已是厚厚的一叠。
康熙笑道:“你小小孩子,一万两银子一辈子也使不完了。余下的银子,你就分了给众侍卫吧。”韦小宝心想:“皇上虽然聪明,却料不到我韦小宝已有数十万银子的身家。”说道:“皇上,我跟着你,什么东西没有?要这银子何用?奴才一辈子忠心侍侯你,你自会照管我。这五万两银子,都赏了给侍卫们好了。我只没是皇上的赏赐,何必让吴应熊收买人心。”康熙本来不想冒名发赏,但听到“收买人心”四字,不禁心中一动。
韦小宝见康熙沉吟不语,又道:“皇上,吴三桂派他儿子来京,带来的金子银子可真不少,见人就送钱,未必安着什么好心。天下的地方百姓,金银珠宝,本来一古脑儿都是你皇上的,可是吴三桂这小子跋扈得很,倒像云南是他吴家的地方。”康熙点头道:“你说得是。这些银子,就说是我赏的好了。”
韦小宝来到御书房外的侍卫房,向御前侍卫总管多隆说道:“多总管,皇上吩咐,昨晚众侍卫护驾有功,钦赐白银五万两。”多隆大喜,忙跪下谢赏。韦小宝笑道:“皇上现下很高兴,你自己进去谢赏吧。”说着将那五万两银票交了给他。多隆随着韦小宝走进书房,向康熙跪下磕头,说道:“皇上赐银子,奴才多隆和众侍卫谢赏。”康熙笑着点了点头。韦小宝道:“皇上吩咐,这五万两银子嘛,你瞧着分派,杀贼有功的,奋勇受伤的就多分一些。”多隆道:“是,是。奴才遵旨。”康熙心想:“小桂子这奴才又忠心,又不贪财,很是难得,他竟将这五万两银子尽数赏了侍卫,自己一个钱也不要。”
韦小宝和多隆一齐退出。多隆点出一叠银票,共是一万两,笑道:“桂公公,这算是我们众侍卫的一番孝心,讲公公赏收,拿去赏给宫里的小公公们。”韦小宝笑道:“啊哈,多总管,你这么说,可不够朋友了。我小桂子平生最敬重的,就是武艺高强的朋友。这五万两银子皇上若是赏了给文官,我小桂子说什么也要分他一二万两。是赏给你多总管的,你便是分一两银子给我,我也不能收。”多隆笑道:“侍卫兄弟们都说,宫里这许多有职司的公公们,桂公公年纪最小,却最够股友,果然名不虚传。”
章小宝忽然想起一事,道:“多总管,你给我查查,昨晚擒来的反贼之中,可有一个叫作刘一舟的。倘若有这样一个人,咱们便可着落在他身上,查明反贼的来龙去脉。”多隆应道:“是,是!反贼报的自然是假名,我去设法查上一查。”韦小宝回到下处,将到门口,只见一名小太监在路旁等侯。那小太监迎将上来,低声道:“桂公公,那个钱老板又送了一口猪来,这一次叫作什么‘地黄人参猪’,说是孝敬公公的,正在御厨房中候公公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