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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眉大侠第一百七六回:九义十八侠第一回 双臂分牛惊四众

白眉大侠第一百七六回:九义十八侠第一回 双臂分牛惊四众  此时众人身后的官道上,跑过一匹枣红的陇西骏马。马上端坐一人,正是那蓝衣少年。“在那儿!”不知是谁眼尖,喊了一声。众人转眼望去,只见那少年正英姿勃勃跃马而去。众人一阵赞叹,都想知道这位英雄少年是谁?可周围的人均皆摇头,却没有一人知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哪!”黑衣老者捻须而去。“好了,好了!”那和尚颠颠倒倒地走了。人们还在眺望,还在赞叹!那马卷起一道尘土,渐渐远去……  “好个盖世英雄!”一个黑衣老者赞道,声若洪钟,引出众人一片叫好声。“不好!不好!”一个满身油污的和尚,斜靠在树下。怪声怪气地叫着。众人不约面同地转头而视。“好端端的牛肉已吃不成了,还好什么?”和尚说完自管举起酒葫芦喝酒,引出众人一片笑声。此时两牧童都已赶了过去,帮着那人拉牛,把牛分向两边。那两头蛮牛大概也知道力不能敌。此时也只得顺着拉力走下坡来,随着牧童上了大道。这两牧童一南一北将牛牵了开去。众人欢喜异常,一齐围了过来。再找

九义十八侠

张个侬 原作  上官玉凤 重编

第一回

双臂分牛惊四众 有志男儿述家仇

  大明正德二年,阳春三月,和煦的春风吹拂鲁西大地,麦苗碧绿,柳枝婀娜,千里沃野,春意正浓。泰安城郊外已是一片锦绣,满坡桃花吸引着众多风雅之士,寻春踏绿络绎不绝。泰山、玉皇顶、古道、寺院,处处皆是游人如云,生机盎然。更有那整日里闷锁深闺的少妇少女,怎肯错过这一年一度踏青的大好良机!于是便三五成群,在风和日丽之际,放眼春郊,朝山拜庙,敬佛进香。这春野之上裙带翩翩,环佩丁当,衣香倩影,更为山川锦绣增添娇色,真令游人心荡神怡,流连忘返。

  就在这艳阳娇影之中,一匹陇中骏马,循着山东古道奔驰而来,直奔泰安古城。这马神傲腿健,身平似水,四蹄生风。马上端坐一人身高七尺,膀阔三停,熊腰虎背。身穿宝蓝缎子紧身箭衣,密排白扣通贯前胸,紧扎丝绦,披一件宝蓝团花大领的英雄氅,一把宝剑斜插背后。巴掌宽的板带横系腰中,麻花蝴蝶结下甩出五寸宽万字英雄带,宝蓝缎子松腿跑裤,下蹬宝蓝色抓地虎快靴,靴尖点镫。头上一顶八宝武生帽,八颗水粉色的团绒绣球高竖在头顶,额上一枚金灿灿的英雄箭,颤颤巍巍,迎风抖动。此人二十多岁年纪,满脸正气,一身勇武气概。两道剑眉斜插入鬓,一双朗目有如闪闪寒星,紫红色的圆脸微微款起,鼻直口方,嘴角微微上翘,有一股不可征服的气质,宽额方庭,配一副元宝耳朵,虎虎有生气。骏马驰骋,卷起一团尘土。小伙子稳坐马上,犹如玉树临风。

  就在离城二十里的官道旁,有一堵峭立的土崖,高有三丈。崖顶二头蛮牛怒目而立,前蹄不住扒蹬着地皮,好似一对仇人相遇,大有一触即发之势。两头牛后各有一名小童,一牧童直拉牛尾,一牧童挥动柳梢,叱喝连声,想把二牛分开。可是二牛此时一味蛮横,哪里还把小牧童放在眼里,叱叫声引得过往游人止步观看。田里耕作的农人停锄围拢,心虽急切,却无一人有办法将牛分开,以助牧童。

  牧童看来已使尽吃奶的力气,两条蛮牛已分外眼红,蓄足全力,伺机上冲。两牧童还在拉扯喝叱,一牛已经发怒,尥起后蹄去踢那操尾的牧童,这一蹄下去,牧童轻者伤,重则跌落土崖,难免丧生,围观众人齐齐惊叫起来!牧童倒也机灵,倏然松手后纵,躲开蹄攻。两牛都已发力前冲头角对顶。牛性生蛮,一旦斗起,死活不肯放松。若不见血放红,斗出个胜败,决不罢休。那个土崖高有三丈开外,顶上斜坡,地势窄斜。若一旁移,不是滚坡而下,便是落崖腾空。

  此时奸权当道,民财已被刮空,一头牛对于农人是一家人的性命。围观的人叫苦不迭,两个牧童已是大放悲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刷”的一闪,一条蓝色的人影已腾空而起,落于两牛之间,两只手握住两头牛的犄角,身子悬空。展开双臂,两牛便连连后退。众人惊得目瞪口呆,齐齐“啊”了一声。但两条牛不肯放松,仍然蹬土,弓背死力向前顶,蹬起土皮草屑,弄了那人满身泄验。可那人两臂一叫劲,两牛竟半点未能向前移动。那人稳住两牛,双脚落地。抓住牛角向坡下一拉,两牛四蹄蹬地还想向后坐,但哪经得起那人的神力,蹄下滑动,已随那人转下坡顶。

  “好个盖世英雄!”一个黑衣老者赞道,声若洪钟,引出众人一片叫好声。“不好!不好!”一个满身油污的和尚,斜靠在树下。怪声怪气地叫着。众人不约面同地转头而视。“好端端的牛肉已吃不成了,还好什么?”和尚说完自管举起酒葫芦喝酒,引出众人一片笑声。此时两牧童都已赶了过去,帮着那人拉牛,把牛分向两边。那两头蛮牛大概也知道力不能敌。此时也只得顺着拉力走下坡来,随着牧童上了大道。这两牧童一南一北将牛牵了开去。众人欢喜异常,一齐围了过来。再找那蓝衣人已踪影不见。不由得众人唏嘘连声。

  此时众人身后的官道上,跑过一匹枣红的陇西骏马。马上端坐一人,正是那蓝衣少年。“在那儿!”不知是谁眼尖,喊了一声。众人转眼望去,只见那少年正英姿勃勃跃马而去。众人一阵赞叹,都想知道这位英雄少年是谁?可周围的人均皆摇头,却没有一人知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哪!”黑衣老者捻须而去。“好了,好了!”那和尚颠颠倒倒地走了。人们还在眺望,还在赞叹!那马卷起一道尘土,渐渐远去……

你道此人是谁?他乃山西冠峰人氏,姓马名宝字青锋,今年二十有三。父亲马刚,表字文叔,弘治年间两榜进士出身。马刚在朝为官八年。他作人正直,为官清廉,因弹劾奸臣刘吉,屡遭奸人陷害,弄得丢官罢职,家产抄没,妻子逝去,只得回到原籍太原府冠峰县去谋生。这马刚有一子一女,子名青锋,女名秀英。他在朝中为官时,并没有将两个孩子带到京城,而是让他们在家乡入馆读书。家中事务均由老仆马忠料管。

那日马刚罢官回到冠峰,先来到老仆马忠家中。马刚让车夫卸下行李包裹,打发车夫离去。马忠夫妇过来请安。马刚回问了他两口好,然后又问了别后乡间的事情。马忠道:“自从老爷走后,公子同小姐一起在本村乡塾里读书。老奴常听先生说起公子兄妹,在书房里,要算最有悟性,是天份极好的学生。现在还未曾放学呢。老爷那边的住宅,已由买主接收了去。所有剩下的几件旧木家具,现都在老奴这里呢。老爷既已回来,那可就用得上了。”

  马刚听罢,忍不住长叹一声,道:“这一向也难为你夫妇二人,真是难得。如今还这般老爷公子地称呼着,以后别这般称呼了,你就管我叫一声阿哥吧。”马忠道:“老爷说哪里话来!老奴父子,深受大恩,岂可中途变节,更改称呼,老奴宁死也不敢。”说着话 马忠的妻子已端着一杯“满天星”的茶 送将出来,请老爷用茶。又送一盆热水,请老爷洗面,然后到田园里去割了几把韭菜,在溪内洗得干干净净。取了几只鸡蛋,做了盘菜,一面煮熟了饭,盛将出来,请老爷用餐。

  马刚胡乱吃了一顿,随命马忠到书房将青锋兄妹唤了回来。父子天性,一见了面,忍不住泪流满面。毕竟小孩子不懂得什么,过不一会儿,便又无事了,跳跃着到外面玩耍去了。马刚见子女已比前时高大,甚是神气活泼,心里为之一宽。当晚由马忠铺设床帐,张罗着让主人在后面一间平时堆放物件、米麦的空房里居住。青锋兄妹仍在前面住宿。

马刚来到后面安睡,心想:此番回来,有吏部尚书马文升送的银子,如在本乡买些田地,将典给人家的房子赎了回来,也可以过活了。但又一想,万一奸党行文下来再清查家产,岂不又自送上门去了?想了半天,总觉不妥,可是坐吃山空,也不是长事。想了又想,忽然得了个主意:不如将马文升送我的银两,一齐交给马忠。由他出面,在太原城里,开个杂货铺子。他为人忠实,绝不会有意外。我可将子女带在身边,亲加教授,岂不是好。想定主意,次日天明,起床梳洗完毕后,将此事对马忠说了。马忠欣然答应。马刚即将银子点交与马忠,马忠收了。

白眉大侠第一百七六回:九义十八侠第一回 双臂分牛惊四众(1)

早点以后,马刚先让马忠进城,在僻静处找寻一所住家房屋,又将在乡下的木器家具,用小车推进城来,将住宅准备好后,使搬了进去。应用物件,不敷之处,只得因陋就简地添置了几件。二人忙了两日,方才完毕,住宅布置停当,马忠又在城中热闹去处寻了所门市房,办了些半新不旧的生意器具,然后批售货物。原来马忠虽是马刚家世仆,但他却曾学过南北货行的生意。这乃是当年马刚的父亲在时,不欲使世仆久沦奴役的意思。故此马忠对于货行却是内行,人地均熟。不出半月,便已准备齐全。掌柜的也有了,学徒的也有了,择日开了张,生意很不错。

  马刚在家,足迹不出大门,教授子女文墨。家中一切烧煮洗补之事,均由马忠的妻子担承。马忠原来的家中事务,却由马忠托付他的亲眷在乡间就近照应。所有的几亩田,都租给佃户种。店里自由马忠自己带着学徒烧煮。一切事物,马忠都亲自检点,不怕劳怨,一心要替主人挣一份家业。真也亏他各事精益求精,人家看他老诚,来关顾他的人也日益增多。不出两年,生意已是十分兴旺,除做门市外,还兼做批发。每年盈余,颇为可观。

马忠满心欢喜,以为可以报主。哪知那年马刚却忽然得病,他这病乃是新病引动旧疾,加上历年的忧患,竟致卧床不起,成了不治之症。大夫用药,丝毫无效。马刚自念必不能痊好,遂将马忠夫妇唤到床前,将后事托给了他们二人。并命青锋、秀英兄妹就在病床前拜他夫妇为义父义母,托与他夫妇二人照应。二人那里敢受命,但又不便与病人违拗,只得受了他兄妹三拜。

马刚从被窝内伸出二只皮包骨头的枯手,握住马青锋的手,含着泪说道:“我儿,为父死后,你须记住!为父在日,受尽了那奸臣之害,方落得如此地步。你将来如能踏上仕途,能将奸臣刘吉、罗荣的罪恶表奏朝廷,给为父报仇雪恨,为父死亦瞑目了。但你必须记住,切不可贪享利禄。一待报仇之后,便当急流勇退,隐姓埋名,免得再遭奸臣之害,断了我马氏后根。再有吏部尚书马文升,乃是为父的大恩人。他曾两番三次地救我,此恩为父丝毫未报,有朝一日,你务要代为父报他的大恩。做到恩怨分明,方不愧是我的儿子……”

  说到此处,马刚竟呜咽不能成声,那只干枯的手也只管颤抖。青锋虽然年幼,但是这些话也还能理解,小孩子虽天真未泯,但也泪如雨下。应了声:“孩儿晓得,记下了。”那知他这一应声,那马刚竟变泪为笑,将手一放,在枕头上点了点头,两眼一闭,双脚一蹬,经向西方极乐世界去了。

  青锋兄妹和马忠夫妇一齐大恸。毕竟马忠有主见,忙阻止他妻子涕哭,吩咐她道:“老伴,此时不是哭的时候,你快些给青锋兄妹准备孝服,我去买棺木等物件,赶紧操办才是。”说着,马忠含泪出门,先到店中招呼了几个人去到家里照应,然后再去买了口上好棺木,送到马宅,摆设孝堂,忙请高僧道士来诵经超度。一连忙了七日,马忠也真是累得乏了。因念死者入土为安,随请阴阳择日,将灵柩埋在祖坟茔地上,丧事方算料理完毕。一回到马宅,马忠夫妇与青锋兄妹商议,将此时住宅的房子退了租。房内所有物件都搬到店里后面房内,这样节省开支,青锋兄妹也到店里去住,也便于照顾。如此又忙了几天,诸事方才完毕。每逢七日,马忠均请僧诵经,带青锋兄妹尽孝道。

  时光易过,展眼又是百日,马忠又请僧人做了道场,烧祭冥镪阴器。忙过百日之后,马忠全心全意处理店内事务,晚间事毕便催促青锋兄妹二人读书。那兄妹二人所识书字原比马忠多,马忠哪里还能判别校正,也只有督着的份儿。过了些时日,马忠访知乡间有位老先生,姓郭,乃是一位饱学的儒者,学问高深,所收之生徒们都是一些穷苦人家的子弟,且都肯用心苦读。书馆现有学生六名,均已十四五岁。学费也不拘定多少。不过老先生择人而教,差不多的学生经他见了面,总是退学不受,因此他所教的学生很少。谁家子弟如能列在他的门下,便无异身登科甲一般,受到人们的重视。

马忠闻知这消息,便亲自下乡去见郭老先生。马忠至书馆一瞧,书馆虽不算大,却也肃穆明净。那郭老先生气质高雅,道貌岸然,不愧为一代宗师,称得起“齿德俱尊”四字。马忠将青锋兄妹的境况说明,又将自己身受托孤重任的情况说了,意欲将公子与小姐,送在老先生门下授书的话,由头至尾说给郭老先生,请他应允。郭老先生闻言,叹息道:“难得你有这般心胸,老夫不好拒绝。但有一层,我这书房内从不招收女学生,这姑娘来此读书是不行的,那男学生即日可到馆就读。”马忠见他答应,心中大喜,连连称谢,然后拜辞回家。马忠兴冲冲赶回家中,将此事对青锋兄妹说了。

秀英见不要自己去读书,心下甚是不乐。撅着嘴,坐在一旁,显出不高兴的样子。马忠的妻子知道她的心事,上前解说道:“女孩家,能稍识几个字就行了,针线内政,乃是份内的事,姑娘何苦不乐呢?以后如有别的好先生,肯收女学生时,再送姑娘去就是了。”秀英听了也不再说什么。当日马忠夫妇便给青锋预备好行李、衣服书籍等物,收拾停当才去休息。

  次日一早,便备好车辆,马忠亲自送青锋来到乡塾。进了书馆,青锋先拜了孔夫子,后拜了先生。又向诸同学作了揖。马忠在身边摸出贽敬对儿,双手捧与先生,又将束脩送上道:“敬请先生收下。”先生说道:“这贽敬对儿,我权收了,算是收一个新学生之礼。那束脩呢,我既知他是个无父无母之儿,就不能收了。老夫我在乡村设教,完全是排遣时光,并非想靠束脩度日。如靠束脩,像老夫只有这几个贫寒子弟,怎么能过够活呢?”马忠见他这般说,只得遵命收回。拜谢了先生,又关照青锋:“你在书馆内读书,务必要用心,不要忘记你父亲临终遗训。”青锋含泪答应,马忠鼻子一酸自去。从此日起,青锋便在书馆里读书了。

  一读半年,读书颇有进步。只是往往坐在自己位上,想起亡父临终嘱咐报仇之话,便泪流满目,将书本上湿得泪痕斑斑。郭先生留神观察,已非一次,初时以为他不惯离家,乃是小孩常有之事。及至半年,总见他有流泪之事,忍不住将他唤到面前问道:“青锋,你因何经常流泪?莫非嫌书房内饮食清苦,功课太严吗?还是有什么人欺负你了,或是为睡迟起早,或是不放心城里,在此思家了?”青锋见问,忍不住珠泪滚滚,回道:“老师可知,学生有件心事,每日想起,总是不安,因此流泪。”郭老先生见他说另有心事,不禁惊诧,问道:“想你小小年纪 怎么会有心事呢?如今你在求学时期,万不可想心事,而将自己学问荒废,你且将心事说来,如果老夫能给你帮助,便给你想个办法。如若不然,你还应加紧读书,才是正经。”

  马青锋道:“学生的这件事,乃有难言之隐,欲待不说吧,又怕老师垂念,放心不下。如实说了,却又恐怕无济于事。老师啊,想先父临危之时,曾说他一生正直,只因得罪了奸臣,屡遭陷害。因此,弄得潦倒不堪,终生不能安居,以至含恨而死。切齿之仇,分毫未报。又因家父受同年之友大恩,情同骨肉,却丝毫未谢。如今学生想来,在此读书,十年寒窗下,时间未免太长了。学生年幼,仇人已是年老。万一学生能科举成名,侥幸得个一官半职,一则怕仇人位尊势大,扳他不动;二则前途茫茫,学生能不能学成中举,还未可知;三则怕学生长成时,那仇家已死,不能亲自报仇,学生将抱恨终生。即使那恩人的大恩,也恐不能以身报答,岂不辜负先人临终之言。将来有何颜面见先人于那九泉之下呢?”说着竟不禁恸哭起来。

  郭老先生听得此言,也忍不住叹息流泪,便安慰他道:“有道是有志者事竟成,不要自弃。青锋啊,别看你小小年纪,却有如此心胸,真是个可造之材,如今你且回到席位上去,容老夫思索一番,看有何方法帮助于你。”马青锋只得含着两泡眼泪,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郭老先生立起身,背剪着双手,在书房里踱来踱去,琢磨了一会儿,又自言自语了一番,想出一个主意,但看了看马青锋并未明说。等到晚间,学生们均已睡了,郭先生将马青锋唤到自己房内,低声道:“你今年十五了。方才你说的那番话,很是不错。但我想你乃是独子,这报仇事小,后嗣事大。至于你要报仇的事嘛,又怕你功名虽就,但仍在仇人之下,也不能动那仇人毫发。如此想来,除去弃文学武之外,别无良法了。第一,武艺学好,可以手刃仇人;第二,诛他之后,改途从事商务,积钱便可报恩,或逢那恩人有难,也可以拔刀相助。如读死书,那有何益呢。”

  马青锋乃是有智慧的人,一经提醒,不由得心中豁然开朗。随拜谢道:“多谢老师指教,老师所言极是。学生要想报仇,除去学武之外,是万难如愿的。至于独子单传的话,乃是顾念学生报仇不能成功的意思。学生想来,不能给先人报得恩仇,已是不孝。如无父母,此身何有。如今学生已有决心,如因为报仇而遇意外,学生虽死不悔。正所谓求仁得仁,又有何怨呢?至于投师习武一层,学生既遇名师,定会勤学苦练,不负父望,不辱师门,为天下杀贼除奸,做出一番事业。”这一番话,说得郭老先生点头赞叹不迭。他连连说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青锋又道:“学生欲求名师严教,以便成才,请老师指示门路。”郭先生见问有无门路,遂应道:“青锋,老夫有一位方外友人,现在五台山文殊禅院为住持,道号道悦禅师。这位长老,自幼练成软硬功夫,拳棒无敌,又曾受过名人指教,马上步下、登山涉水、使用暗器、蹿高跃低等无一不精。他也传授几名徒弟,僧俗均有,只是他的戒律极严。如今你既决心习武,可投他那里去拜师,老夫今日吞在你是个孝子的份上,给你写封书信带了去,免得他不收。但是,在你未去之先,应得先禀明你义父,免得他不放心。”马青锋见先生肯于写信,介绍自己去拜名师学武,心中不胜之喜,连忙叩头拜谢。郭老先生当即写好一封很恳切的书信,交给马青锋。然后命他次日回家,禀过义父,即便前往。马青锋听后拜谢应命。

  次日,青锋绝早起来 拜别师尊 雇车回城。路途不算太远,午前便已回到家中。见了马忠,便将先生的话及自己的意思说了。马忠本欲阻挡,想不许他去,但念他出于一片孝心,如若不许他去,万一弄出别的把戏来,反而不妙,只得依了他。便要亲自送青锋去五台山。马青锋急于启程,又不肯劳动他老人家,便道:“这是投师,不沿途走了去,不见诚意。义父不必相送。”马忠只得应允。青锋即刻辞别义父义母及妹子,带了衣服盘缠,动身往五台山文殊院,去投道悦禅师学武去了。

  青锋去后,马忠深恐他年幼,在路上遇险,特地差本店一个伙计,在青锋后面,暗中照应,送到他五台山文殊院之后,得有确实的信息方可回来。一面自己到乡塾内拜会郭老先生,谢了他荐师之恩,教授之劳。又将马青锋的行李、用具等勿、搬运回城。

  小青锋告别义父义母,出北城,上东北大路,向五台山面行。他人小志不小,年仅十五岁就将父亲临终的言语牢记心中。他从幼读书,人又聪明,经父亲二年亲授,又得郭老先生的严课指教,虽仅几年时间、诸子、百家、经史、大都初学有成。一经弃文学武,意志坚定,把那劳苦艰辛,便不放在心中。上路以后,自是晓行夜宿,仅二、三日之工便过了忻州。

  这一日天将正午,马青锋来到一个集镇,腹中饥饿,便寻一个小店打尖吃饭。小二刚端上来半斤馍,一碗烩菜。忽听窗外人声喧嚷。马青锋人小好奇,便临窗观望,见门左一群顽童吵吵嚷嚷,当中一位华服少年在那里正在用树枝刺扎一个赤露上身的老人。那少年银冠束顶,长发披肩,鼓鼓的娃娃脸上,两只乌鸦绿豆眼,两道蝌蚪眉尾巴朝下,长一个三角鼻子,鼻孔朝天,下压着两片肉乎乎的嘴唇,两个嘴角向下。一个肉滚滚的下巴向上撅起,以地包天,正龇着满口鼠牙嘻嘻地笑着。一条锦锻子长袍,前襟撩起,用根丝带吊系在腰间。下身穿一条团花锦裤,脚下一双虎头鞋,鞋尖上瞪着两只虎眼。此时,正用树棍在光身老人的背上画着小王八。

  那老人蓬头垢面,三撇小黑胡翘着。两腮无肉,下巴尖尖,满脸黑泥,两眼闪着光亮。上身赤裸,骨瘦嶙峋,两条细细的胳膊,一双细长的黑手,拄着一根竹竿,满身黑垢,树棍一划上去,就是一道白痕。马青锋一看老人可怜,心甚不忍,便离开座位,走到门前:“住手?你们怎么这般没有心肝?一个孤苦病弱老人,你不帮他,还要如此欺负他,是何道理?”

  那锦衣少年正玩得高兴,忽被人喝住,不免抬头观看,只见一童子,高立台阶之上,以手又腰正怒目而视。这小子横行乡里,无人敢惹,靠的是他父亲有权有势。可一见这男童威风凛凛,摆开打架的架势,他可从没见过。想要撒野可又怕挨打,只好嬉皮笑脸地打趣道:“小子,你好,你有心肝,帮他呀。他要衣服,你有吗?他要吃饭,你给他?嘻嘻,嘴上说说挺好玩吧。嘻……”

  马青锋听后神态自如,迈步走下台阶,从顽童中走过来到老人身边,伸手将老人扶起。那老人站起身来,趔趄儿步,去拾那破衣衫。可那衣衫已被硕童撕成条条了,难以遮体。见那老人因饥饿和折磨,已无力行走,马青锋便把衣衫一丢,扶起老人走进了小饭馆,那群顽童只得作罢。那老人一见饭食早已饿得不能忍耐,伸手就抓,端碗就喝,一阵狼吞虎咽,惹得窗外的顽童一阵哄笑。

马青锋打开包袱,取出一件父亲留下的义母为他改做的宝蓝色长袍。他将长袍在老人身上比了比,还算可以,就帮着老人穿在身上。看着老人面前的饭食已扫荡一空,便叫小二又添了馍与菜,坐在对面看着老人吃。一阵风扫残云,老人总算吃饱。青锋算了饭帐,扶着老人出了小饭馆。老人此时已有了力气,嘻嘻哈哈地挥动着竹竿,跑到镇子里去了。马青锋也觉得好笑,但心里却是甜甜的。

正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路见不平来相助。

若知青锋后事,请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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