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春节联欢晚会高清版(你没看过的春晚)
1983年春节联欢晚会高清版(你没看过的春晚)所以,这场春晚,就算老成我这样,都肯定没看过直播,绝无情怀,更别说90后。“巩姐,回来了?排到这儿了!”邻居周老师喊她,左手攥着汗透了的五分粮票,右手拎着糖和炸猪油。为什么这么喊?一来,天天晚上到我家蹭电视看的交情,岂同寻常?二来,毕竟都是小学老师,不编个瞎话就插队,不免有失知识分子身份。——这个“后门”,实在走的奇怪。1983年2月,除夕前最后一个工作日。在震天的鞭炮声助威下,我奶奶终于成功挤进了人山人海的供销社。(80年代的供销社,即国营小商店 )
——刚有春晚时,过年都买点啥
——电视是什么东西?中国人十年没过春节?
——春晚头一个香港明星,不但你绝对猜不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是谁胆敢在春晚上开电影发布会?
——这个“后门”,实在走的奇怪。
1983年2月,除夕前最后一个工作日。在震天的鞭炮声助威下,我奶奶终于成功挤进了人山人海的供销社。
(80年代的供销社,即国营小商店 )
“巩姐,回来了?排到这儿了!”邻居周老师喊她,左手攥着汗透了的五分粮票,右手拎着糖和炸猪油。为什么这么喊?一来,天天晚上到我家蹭电视看的交情,岂同寻常?二来,毕竟都是小学老师,不编个瞎话就插队,不免有失知识分子身份。
所以,这场春晚,就算老成我这样,都肯定没看过直播,绝无情怀,更别说90后。
可即使你足够资深,几十年后还记得什么呢?它背后又是哪些故事?我们是怎么一步步从满街蓝绿灰走到今天的?
有兴趣和我一起,透过春晚这面镜子,去看看往日意、昔时因吗?
既然你还没有关上页面,那我们就开始这段心灵史、生活史吧。
1983-1990年,春晚的“史前时代”。
这一年,10亿中国人已经基本摆脱了“百废”的生活,正在“待兴”,嗷嗷待哺地期盼着娱乐。春晚就在这当口应运而生。在此之前,除夕之夜可能是放个电影,可能是播报一下祖国建设成就。
第一个露面的,就是中国电视史第一人:不到四十岁、一脸正气的赵忠祥老师。
继当年第一个出现在《新闻联播》画面上后,他又写下了历史。59年就进入央视前身北京电视台的他,从无敌正太变成了一个稳重的中年人,几乎就是央视的形象代表。多年来,他用温厚敦良的声音告诉大家一件又一件国家大事,观众们对他的信赖,就如同这时对央视的信赖一样——那可是国家机关,能说假话吗?
这会子的群众,就这么淳朴!
这时的他万万不会料到,很多年之后,因为电话录音里一句同样温厚敦良的“你那小x也挺紧的”,自己会被称为“紧爷”。
我对赵老师绝无鄙夷,以后再细说。
这一年,用于点播节目的北京电话只有6位——其实是4位,“86”是中国的代码。也就是说,全北京不超过一万部电话。
一个因为匮乏而机会无限的年代。
创业期当然激情饱满,但当时春晚主创们几乎不可能意识到自己有多幸运:
绝大多数人的电视上只有“中央电视台”这一个频道,连“中央2”都没有——有多少人打开电视,就有多少人看你!
同时,由于多年的封闭,这又是几千万什么都没看过的绝世好观众,随便来个节目都是首播,魔术、哑剧统统让人目瞪口呆;随便出个演员就是新人,即使风头正劲的姜昆、刘晓庆,都还是面孔新鲜的“优秀青年演员”。
整个电视史上,也不会有几次这样的机会了!
更何况 又遇到一个热衷于创新的大时代?
(姜昆、李文华(1927——2009))
(刘晓庆的红衣服,在春晚播出后,成了中国女人的最爱,男人钱包的噩梦。)
第一个节目,是李谷一独唱《拜年歌》。从这一开头,这台晚会最大的特点就暴露了:三个“人少”。
一是“闲人少”。观众席上,坐着的大多是演员,十几张圆桌,沏上茶,挂点彩带,嗑着瓜子唠嗑,一副单位联欢会的架势。连串词也少有一本正经的“下面请您欣赏”,倒是插科打诨居多。
比如经典哑剧《吃鸡》,就是表演用的烧鸡被姜昆偷吃了。马季刚要主持正义,就被姜昆用烧鸡收买,于是调转枪口,训斥王景愚“你就不会无实物表演?”
二是“只演一个节目的人少”。马季赵炎三段相声,侯耀文石富宽连着杵在台上半个小时,姜昆跟李文华说完三段不够,还和李谷合唱了一首《刘三姐》,刘晓庆两首歌,郑绪岚三首歌,李谷一——七首半!
很多年后,又陪导演这个又陪领导那个,才在800人大联唱上冷不丁喊一嗓子的演员,表示非常不能理解。
三是“台上的人少”。唱歌时身后跟一群苗条大姑娘伴舞?既没那个条件,也没那个习惯!注意到我刚才说的了吗?李谷一是“独唱”。这和第一条,也正是这时春晚造星能力的原因之一。
比如胡松华唱歌,伴舞的居然是穿蒙古族服装的“青年电影演员”斯琴高娃。
接着,斯琴高娃又摇身一变,成了《骆驼祥子》里的虎妞,霸气侧漏地和严顺开《逛厂甸》,直到严顺开说出自己的电影台词:“吴妈~~(“我和你困觉”当然没说)”而严顺开也再用《阿Q正传》的梗,演了一个小品——还是“人少”。
(严顺开,1937—2017)
然而这些还算不上我们熟悉的那种“喜剧小品”,它真正诞生,要等明年的一个半秃子和一个浓眉大眼的人出现。
《骆驼祥子》、《阿q正传》…这种名著改编的节目,也能娱乐识字率都有限的大众?
且不说在广大农村,“电视”依然只是传说,即使在城市,电影也仍然是主流消遣,关键是,翻来覆去就那么几部。所以,如果你不想去打牌跳舞,也只能逮着什么看什么,于是这种明显不够谄媚观众的东西,居然也成了人们的公共记忆,然后衍生这种戏仿吐槽的小品。
一个没有人懂如何低俗的年代,是福是祸?
还有,那会儿演员的艺术功底也是真扎实,斯琴高娃的舞,刘晓庆的唱,无不像模像样。专业体制肯定会禁锢市场的真正繁荣,但同时也会保证下限不会太低。
乒乓球、曲艺团等1983个行业点赞。
中国足球队点了反对……
到底该选择市场还是专业?
你想太多了,乱了那么多年,能专业起来,就功德无量了!
1983年初,我国首批11人,获得了博士学位。
众所周知,写文章的人——尤其是给领导写文章的,为了归纳出傻子也能记住的几点,什么都干得出来。我自然也要“比学赶帮超”,“三少”之后,再来个“”两多一无”吧。
一是“台下真笑的人多”,这个舞台距离成为名利场还有很远,轻松之下哪怕演砸了大家也都哈哈一笑而过。不紧张,没羁绊,自然笑得发自内心。
(离画面最近的是王昆,下文介绍)
而更多的笑声正在电视机前响起。因为且不论节目如何,“看电视”这个事儿,本身就新鲜得很!
这时,平均1000多个中国人才有一台电视。在一个多月后的某会议上,“电视”这个词才头一次从野孩子变成了正式官方用语。越来越多的人掏出攒了半年的工资——和工业券去买这个方匣子。每晚,家里挤满了不请自来的邻居,边聊天边蹭电视看,主人私下抱怨,更私下则洋洋得意。(留一句看抄袭nk丢丢的粘不粘贴)有时为了买质量更好的日本货,还要托人找出租车司机(这时的土豪)换点外汇券。在南方沿海,电视成了最紧俏的走私品,数量之巨,可以和正经进口的掰手腕。
这个怪物正以燎原之势渗入了中国人民的生活——当然更主要是城市居民的生活,成了家里最重要的非生物成员,取代了旧社会的灶王爷和财神,取代了XX期间的XXXXX。
(四川彭县农民陈开方购买电视,引起全村围观)
甚至对一部分人来说,连“过春节”,也新鲜得很!
我们把时针拨回1967年。这一年,上海某位“XXX”在《XX日报》上倡议“春节算得了啥!我们XXXXXX的最盛大的节日来到了!”顺应“广大革命群众的要求”,春节不放假了。直到1979年,《人民日报》以《为什么春节不放假》、《让农民过个“安定年”》的两篇读者来信释放信号,一些省份才开始宣布恢复春节休假。1980年,中国全面恢复春节休假制度。
老天,中国人十几年没过春节!!!
上当了吧……
事实上,节日放假是一年一安排的,而发布机关在这一历史时期也有“XXX”“国务院”之分,还有农村、集体、国企和机关的各种差异,在1967年全国性不放假之后,很多地方后来依然执行三天假期或者轮休什么的,情况相当错综复杂。
对于观念史、生活史来说,从远方冷眼观察,固然可以得到新视角,但没有亲身经历,真相也许根本就不可求——其实有亲身经历也一样:也许会用情绪替代事实,把瞬间当做长期,用自己去代表大多数,其间谬误,可以彻底歪曲生活的真实。
不要妄想真相。
第二“多”,是“台上扯得上关系的人多”。
晚会一开场,就请出了三位“艺术顾问”,侯宝林、王昆、凌子风。这倒是紧跟中央的动作,可以算第二个“XXX”——中央电视台春晚艺术顾问委员会。
侯宝林上台介绍马季、姜昆:“这是我徒弟,那是他徒弟”,所以曾让大家津津乐道的“侯宝林文革时被马季批斗,过后一辈子不认这徒弟”明显是个谣言。
是之谓“用情绪替代事实”。
徒弟都上了,能少得了儿子吗?于是春晚有了第一次“父子同台”,不过候老的演出只是播出录像。而侯跃文还极青涩,表演中亲爹的影子挥之不去。至于不爱抽烟不爱喝酒不爱烫头的于谦他师傅石富宽,不知是不是紧张,连嗓音都变了。
现在看来这已是绝唱,侯家父子在1993年,2007年,都已经去世。
——有候老戳着,难怪四个多小时节目里,相声占了足足90分钟啊……
(马季,1934-2006)
(侯宝林,1917-1993;郭全宝,1920-2004)
(侯耀文,1948-2007)
而刚出生的80后知道王昆(2014年去世,享年89岁),则要等到90年代艾敬的一首MTV,就是那个被误认为爱国歌曲,实则充满自由主义调调的《我的1997》:“我一个人来到陌生的北京城,还进了著名王昆领导下的东方”。
老太太是东方歌曲团的团长,但她的资历可不止如此。她早在1945年,就成了解放区头一部歌剧《白毛女》里的头一任“喜儿”。当麾下的”青年歌唱演员”郑绪岚用美声唱法演唱第三首歌《太阳岛上》时,镜头给了老太太,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大有“我们的人表现得不错嘛!”之意。
——果然都是自己人!
(郑绪岚)
虽然主持人刘晓庆假模假式地告诉郑绪岚“有观众点播《大海啊,故乡》。”但观众们最爱听的,不用想也是第一首《牧羊曲》。
这是1982开始年风靡全国的电影《少林寺》插曲。这电影,导致了大批中二少年——就是你们90后的爸爸——冲进少林寺及各地寺庙去拜师学武,闹得大和尚们应接不暇,然后一看吃不上肉,他们扭头回去了!
这部电影的小成就,是荣获第2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动作指导;中成就,是李连杰从此走上了巨星之路;大成就,是创下了世界纪录:以一毛钱的票价,获得了161578014元票房!
至于这三首歌的顺序安排,则大有深意,84篇《“黄色歌曲”“低级趣味”与“活香港人”》再说。
凌子风是“第三代”著名导演,代表作是《骆驼祥子》(斯琴高娃主演)、《春桃》(刘晓庆主演)……现在明白为什么来段“虎妞逛厂甸”了吧?
这算什么……最牛逼的还是“刘晓庆同志”——83春晚上真这么叫的,“演电影是革命工作的一部分嘛!”主持人王景愚亲自在台上吹捧“她不光能演戏,还能唱歌”更是播了她参演港片《火烧圆明园》《垂帘听政》的幕后花絮足足五六分钟——在春晚免费宣传电影!所有电影公司宣发部门集体晕倒。
——这要说没后台,谁信啊?
“80年代初的人也不怎么淳朴嘛,这么早就开始走后门了?”
其实,我觉得,大家可能没有……也许以下猜测才更接近真相:
央视副台长洪民生:“老黄,老赵,小邓,我琢磨着,咱们今年玩个大的,搞个综合晚会,从8点演过12点!这也是群众需要嘛,你们看怎么样?”
赵忠祥:“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又到了交配的季节……啊不是,不是谈《动物世界》啊?嗨,我就听领导安排呗!”
洪台长:“还是你老奸巨猾啊。老黄要不你谈谈?”
黄一鹤:“我是这么琢磨的:相声得有吧?找侯老。他来了马季得来吧,马季来了姜昆得来吧?侯跃文也少不了,这样起码能凑齐人啊!歌儿得唱吧?找王团长。影视得有吧?找凌导——不不不,您就是领导,我是说找凌子风导演。”
洪台长:“嗯……不愧是老同志,好主意啊!我看,就你去邀请吧?”
黄一鹤:“……”
邓在军:“那您说,咱演点什么节目?别再犯错误,这可是除夕。”
洪台长:“还是女同志细心,要我说——他们会演什么就演什么吧……四个小时啊小邓同志,能凑够时间就不错了……又不多给钱,又得大除夕晚上跟这儿靠着,没点觉悟谁乐意来啊?”
(晚会播出后的洪台长:“天哪,你们这帮胆大包天的家伙,真让李谷一唱《乡恋》了?!——84篇细说)
(二位基本上包揽了春晚“古代史”的导演)
您别不信,那会子的“文艺工作者”,真就敢这么耿直淳朴不懂避嫌!“后门”很可能是走的的,但是,没什么名气,又一堆要求的春晚,恐怕得通过各界领导去求演员!
谁是第一个登上春晚的香港明星?
如果论出场顺序,应该说是香港风月片的开山鼻祖,《火烧圆明园》的大导演李翰祥。他在给刘晓庆说戏。
但如果限定在“明星”,则是在片花里露了那么一小脸的咸丰皇帝。
——梁家辉!
懵然无知地被这么多人同时看,他打了多少喷嚏?身在香港的他,想没想“这是吉兆凶兆?”
凶兆,明年再说。
但如果以“亲身登台”而论,这是唯一没有香港演员的一届春晚——“一无”是也。
当姜昆、马季四个人在十二点敲响了猪年的贺岁钟声,身在黑龙江的我妈,忽然被某个胎儿踹了一脚,“哎呦”了一声,慌得我爸我奶奶立刻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如临大敌。与此同时,在深圳,一个与这座城市同龄的2岁幼童,因为非要去看花灯,被他爷爷训了几句,不由分说就嚎啕大哭,他奶奶立刻开始训老头子……“死老嘢!你…”
在一片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看春晚”这个崭新的过年习俗,就这样开始了“天涯共此时”的岁月。
而第一代电视儿童,80后也开始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作者:nk丢丢,来源于:nk丢丢,部分内容参考《当明天成为昨天——“我家”冷暖二十年》(上、下)电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