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老兵杀群众演员(为抗日老人亲手毒杀自己儿子)
抗日老兵杀群众演员(为抗日老人亲手毒杀自己儿子)当看见槐树头的灯光时,我放心了。因为老太太正在门口焦急等待。见我把老王头背回来,老太太千恩万谢,还要张罗着给我泡茶。我倒不想喝茶,只是问:“那块墓碑写着王明永,老人家这不是挺好的吗?”忽然间老太太脸色就变了,把刚泡好的茶就端了回去:“回去问你姨夫,以后不要再来了!”我甩甩头,看见掉在地上的酒瓶子,拿起来喝了一口,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立刻没了。眼下要紧的是把老人背回去,其他都是扯淡。山后已然是坟地,不过我的酒意尚未全消,大着胆子就循声走了过去。没错,是有一个人伏在墓碑前哭泣不已。月光虽然不大亮,仍然能看出是王老爷子。他手里是拿着酒瓶子的,还是“闷倒驴”,看样子喝得又不少。我怕出事,就过去拍他的肩膀,然而他已是满身酒气,软在地上爬不起来。我干脆伏身背起来,想背他回家去。一番酒友,又是英雄,不能让他睡在这里不是?正当抬头迈腿的时候,我看见了墓碑上的字:“王明永之墓”。我这个人自小天不怕地不怕,不然也
那一年的气候特别怪,已到秋凉时节,还是热死人。用我姨夫的话说:往年是秋老虎,今年是秋大象。我姨夫不是等闲人等,乃是统领靠山屯几十户人家的总瓢把子--村长。那一年我在城市里热得受不住,就跑到靠山屯避暑,然后就领略到了他刚才那句高论。
靠山屯建在半山腰,住户都是稀稀拉拉的,山后是本村坟地。姨夫有一子,也就是我的表弟,年方十一就好生了得,上得山头采蘑菇,下得溪流摸小鱼,整天也不见个人影。这一天要吃晚饭的时候,表弟又不知道野到了哪里,我仗着在这里呆了几天,多少有点熟悉,就自告奋勇去喊他回来吃饭。临行时节,姨夫郑重告诫我:“本村几十户你都可以进,千万别进槐树头王家,就是进去,一句话都不要说。”
槐树头王家我是路过几次的,门口有位老太太挪动着小脚,对我问这问那:“伢子哪里来啊?城里啊,一看就是大地方人。读书了没?”我老老实实回答:“读了。”忽然之间老太太的脸色就变了,她像见了仇人一样,把院门一关,让我赶紧走开:“回你姨夫屋头去吧。要下雨了。”要下雨了?我看看天,不会吧,此时明明是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我听完不由问:“这么说,跟他自己讲得差不多啊。”姨夫揉揉被烟气熏红的眼睛:“他一定没跟你说,翻译王四是他和前妻的独子吧。逃进山不久他就疯了,后来还是乡亲找医生救治过来,还续娶了现在的老太太。不过现在都二十年了,还是有些疯疯癫癫的,经常一个人独自在屋子里喝酒。”原来是这样,我忽然有些理解老王头,无论王四再不像样也是亲儿子,大义灭亲四个字写起来容易,真要做起来却是连着心肝的。二十年漫漫长夜,也只有烈酒才能稍遣心痛吧。
山里的蚊子果然厉害,虽然门口点了草把子,还是战斗机一样围着我打转。下半夜我连痒带热睡不着,干脆爬起来出屋闲走。屋外山高月满,要凉爽得多,不知不觉间,我来到山后,耳边隐隐有一个声音,像是虫鸣。不对,我越往前走越听得分明,这是一个人的哭声!
山后已然是坟地,不过我的酒意尚未全消,大着胆子就循声走了过去。没错,是有一个人伏在墓碑前哭泣不已。月光虽然不大亮,仍然能看出是王老爷子。
他手里是拿着酒瓶子的,还是“闷倒驴”,看样子喝得又不少。我怕出事,就过去拍他的肩膀,然而他已是满身酒气,软在地上爬不起来。我干脆伏身背起来,想背他回家去。一番酒友,又是英雄,不能让他睡在这里不是?正当抬头迈腿的时候,我看见了墓碑上的字:“王明永之墓”。
我这个人自小天不怕地不怕,不然也不敢半夜溜达到坟地里,然而现在头皮还是一炸。我背上的老头应该就是王明永,有那些奖状为证,然后我又看见了王明永的墓碑。不由就想起了那个刻石碑的鬼故事,难道说,王明永是鬼?这么说老太太也是鬼了?这么说我在村子里所见所闻,都是被鬼迷了?
我甩甩头,看见掉在地上的酒瓶子,拿起来喝了一口,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立刻没了。眼下要紧的是把老人背回去,其他都是扯淡。
当看见槐树头的灯光时,我放心了。因为老太太正在门口焦急等待。见我把老王头背回来,老太太千恩万谢,还要张罗着给我泡茶。我倒不想喝茶,只是问:“那块墓碑写着王明永,老人家这不是挺好的吗?”忽然间老太太脸色就变了,把刚泡好的茶就端了回去:“回去问你姨夫,以后不要再来了!”
我只好回去。但是姨夫早已鼾声大作,问什么都得明天再说了。
当我第二天问起这个问题时,姨夫明显不耐烦:“这个事情很简单的,坟里埋的是老王头的儿子王四。其实这坟是老头子给自己备的,因为王四名声臭了,大家都不让他入王家祖坟,老头子又不忍心,这才把儿子葬在自己坟里。老头不是疯疯癫癫的吗?他连自己的碑都刻好了,一并竖在坟前,打算死后跟儿子合葬。”
听上去是有些怪异,不过谁又能跟这样伤心到极点的老人较真?
过了几天,村里接到了上面拨下的救济款,是家家有份的。但村里年轻人几乎全部打工去了,所以来领钱的都是些老年人。老年人大多不识字,让我这个帮助姨夫记账的大学生大开眼界。有别人代签的,有在领款单上按手印的,还有用印章的。王明永家老太太就是用的印章,木头刻的,早已模模糊糊,然而我还是分辨得出,那是三个字:王世德。我又看看领款单,上面写着王世德。可我明明记得王老爷子叫王明永的,不由就问了句:“王世德是谁?不是王明永吗?”
话一出口就坏了,王老太太两只手哆嗦起来,印章掉到地上都忘了捡,急急忙忙跑到窗口往外看。村里人都脸色铁青地看着我,像看着一只外星来的怪物。姨夫三步并两步走进来,抓住我往外就拖:“明天一早你就下山回家吧。这些事跟你没关系。”
我只有一头雾水地回去,整理行装,准备第二天下山回城。然而第二天我没能走成,因为将军来了。
将军是在当地官员陪同下来的,阵仗颇大,靠山屯不但洒水净街,还要大放鞭炮。姨夫作为村长,头天晚上就接到了电话,然后他就皱着眉头吸起了烟,吸半天对我说:“明天你不要走了,我给你个政治任务,陪王老头喝酒。一定要从早上喝到中午,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不要让他出屋。话可以说,但不要谈他儿子的事,等你回来,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
于是第二天,我就拿着姨夫给的两瓶“闷倒驴”进了王老爷子的家。老太太这一回显得分外殷勤,又是炒菜,又是温酒,对我也有了笑模样。估计老太太也是受了姨夫的嘱托,所以才主动配合咱的革命行动。我是重任在肩,就和老王头推杯换盏,席间把城市里的稀奇事一股脑搬出来,把两个老人都听傻了。
喝着喝着,外面传来车轮声,王老头就要出去看,我连忙说起城里的飙车案,撞了人不但不跑,还要折回来再撞一次的奇闻,把王老爷子气得义愤填膺,直嚷嚷这种龟儿子应该千刀万剐,自然就不出去了。
再过一会儿,外面又传来鞭炮声。王老头再次起身,说要出去看看热闹。我就说起某贪官被抓,老百姓连夜响鞭炮的事,王老头听罢猛干一杯酒,说一声:“解气!”也不再挪窝。
看看快到中午,我的任务就要完成的时候,没想到我的小表弟跑了进来:“表哥,后山来了好多人,说要把一座坟迁往山下的烈士陵园,你还不看去?”我还没表示,王老爷子猛然站起来就往外跑,老太太一拉没拉住,整个人就呆在那里了。
以下的场景,我可能一辈子都难以忘掉了:一位花白头发的老将军,站在王明永的墓碑前,说着:“这里埋的是我党地下工作者王明永同志,是他故意提供给敌人错误的情报,才让我顺利逃脱虎口的。”这句话一字不落地进入匆匆赶来的王老爷子耳朵里,然后,轰然倒地。
在抢救老爷子的间隙,村长向将军,也向在场所有人交了底:王四才是王明永,这块墓碑本来就是给王四的,老爷子就是王世德。王明永是地下党,上面发来的给王明永的奖状和证书,给老爷子王世德的时候,都告诉他,这是政府对你大义灭亲的奖励,你是英雄,你儿子是汉奸。因为他的心灵再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了。老爷子是不识字的,连自己和儿子的名字也分辨不出,时不时的就拿出奖状给人看,说这是自己的。全村的人都形成了这样的默契,每回都点头附和着他:是啊是啊。二十年,就这样过去了。
当我这个识字的外来者进了王家的门时,就相当于面临一次被揭穿的危机。还好,我总算一言不发,没有念出奖状上的“王明永”三个字。后山墓碑上刻的就是王四,也就是王明永的大名,姨夫所说刻的是王老爷子的名字,以后父子合葬的假话,是防我在奖状上看出破绽,给捅出去。但是领款单上的名字无法作伪,又差点让我揭出真相。还好,老爷子王世德当时不在附近。而现在将军到来,这个谜底已无法掩盖。谁能预料到,老爷子醒来会怎样?再次疯掉,还是……将军面沉似水,忽然说:“我看这坟就不要迁了,其实老人也是英雄,我们把谎言编下去吧。等他醒来就说,王明永同志的事还需要进一步调查,还不能确认他的烈士身份。”众人只有点头。
终于,王世德老人醒来了,目光清明。当将军说出编好的言辞时,没想到老人一脸疑惑:“王明永是谁?我从来就没有过儿子。”
老人失忆了。
以后,我下了山回了城,完全没了王世德老人的音讯。三年后,姨夫进城找我,在喝酒的时候,我就问起老人以后的事。姨夫说:“老人两年前就走啦,他临死时,居然照着家里的印章,学会了‘王世德’三个字的写法,然后自行刻在那面石碑上。最后,果真和儿子合葬了。”
我有点纳闷:“他不是失忆了吗?”姨夫咕咚喝下一杯酒:“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心,比海深。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我们这些局外人怎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