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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一朵孤独的花(我爱你但我更爱上帝)

如果我是一朵孤独的花(我爱你但我更爱上帝)Host | 梅吉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找个人结婚生子、安稳度过一生,但丈夫卢克并没有给她这些,拉尔夫的存在也使她注定不会安于此。《荆棘鸟》中好几位人物都在渴望着不可能的爱情,他们分别是谁?为什么他们渴望的爱是不可能实现的?“我们依然把棘刺扎进胸膛”Host 王好大家好,我是《荆棘鸟》读书会的host王好,在香港大学主修哲学,对人类信仰体系的架构与重建尤为感兴趣。《荆棘鸟》是我读了多年、常读常新的一部书,很高兴可以在围炉共读会和朋友们分享我们对于爱、信仰与生命的理解。1

如果我是一朵孤独的花(我爱你但我更爱上帝)(1)

前言

被誉为澳大利亚的《飘》的《荆棘鸟》,展现了一部谱写在20世纪澳洲大地上的史诗。作者考琳·麦卡洛在宏大的时空背景下讲述了几代人的挣扎与纠葛。个体在浩瀚的历史洪流中、在种种矛盾与冲突下抉择,突显了人性中最美好也最让人敬畏的部分。这是跨越时空的永恒主题——每个人都是一只荆棘鸟,用尽生命歌唱着爱与生命。

在澳大利亚的德罗海达,克利里家的少女梅吉与教士拉尔夫·德·布里克萨特相爱。然而,拉尔夫为了追求“上帝”而选择了离开梅吉。梅吉嫁给了剪毛工卢克·奥尼尔,婚后并不幸福。无法抑制自己对梅吉的感情的拉尔夫回到了梅吉身边,在麦特劳克岛度过了两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为了回到罗马担任大主教,拉尔夫再次离开了梅吉。梅吉则回到德罗海达,生下了他们的孩子戴恩。但直至戴恩意外溺水身亡,梅吉都没有把戴恩的真实身份告诉拉尔夫。

每个人就如一只荆棘鸟——“它只是唱着、唱着,直到生命耗尽,再也唱不出一个音符。但是,当我们把棘刺扎进胸膛时,我们是知道的。我们是明明白白的。然而,我们却仍然要这样做。我们依然把棘刺扎进胸膛”。

Host 王好

大家好,我是《荆棘鸟》读书会的host王好,在香港大学主修哲学,对人类信仰体系的架构与重建尤为感兴趣。《荆棘鸟》是我读了多年、常读常新的一部书,很高兴可以在围炉共读会和朋友们分享我们对于爱、信仰与生命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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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依然把棘刺扎进胸膛”

Host | 梅吉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找个人结婚生子、安稳度过一生,但丈夫卢克并没有给她这些,拉尔夫的存在也使她注定不会安于此。《荆棘鸟》中好几位人物都在渴望着不可能的爱情,他们分别是谁?为什么他们渴望的爱是不可能实现的?

Lizzy | 梅吉给我一种反叛的感觉,这是她很独特的一点。我不知道是否是这种反叛造成了她一生的悲剧,带来了让人难以释怀的结局。她成功了吗?如何定义“成功”呢?

Host | 我认为梅吉的反叛在于她万死不辞地爱着她不可能得到的拉尔夫,甚至为此嫁给了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男人。她和拉尔夫说:“我们把你向上帝发过誓的东西偷来了,我们两人都得付出代价。”在梅吉跟安妮的一次对话中,安妮说:“你不记得了吗?古希腊人说神认为不可理喻地爱某个东西,这是有违常情的事。你记得吗?他们说当有人这样爱的时候,众神会变得嫉妒起来,而且会在这爱的对象开出怒放的花朵时将他摧折。梅吉,爱得太深是亵渎神明吧!”我觉得你所言的反叛,或许正是这样一件“有违常情”的事,当你跟上帝去争夺一个男人时,众神会惩罚你。但这真的“有违常情”吗?还是说它其实是人之常情?

Berry | 我觉得梅吉和菲的感情,并非出于叛逆的心态而想冲破禁锢。我觉得这是一种自然萌生、无法阻止的感情,即使他们无法在世俗意义上“得到”自己的爱人。这也在某种程度上造成了悲剧。尽管世俗秩序所尊崇的规范不鼓励这种情感,我仍认为爱是人性的一部分。

如果我是一朵孤独的花(我爱你但我更爱上帝)(2)

www | 梅吉和菲爱的对象,在年龄上都年长她们很多。如果我们把拉尔夫和梅吉的哥哥、爸爸对比,会发现拉尔夫和他们是完全不同的男性形象。梅吉对于拉尔夫情感的萌生可能更多是出于一种少女崇拜式的迷恋,是她心中理想父亲形象的一种投射。令我印象很深的是梅吉初潮的那一段,拉尔夫给了她身心双重的关爱,乃至触及灵魂的呵护。在梅吉的三观、人格形成的阶段,拉尔夫给予了她在各个人生关键节点上的指导,像是灵魂上的引路人。

Aura | 书中提到,拉尔夫是为了自己才造就梅吉的,更像是他培养了一个孩子去爱。也许有人会说他们是命中注定的相遇,但书中很多篇幅都在强调拉尔夫其实是把梅吉看成他自己的附属品。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无私还是自私,一方面他给了梅吉无私的爱,另一方面我觉得这样的爱也出于一些私己的原因。正如书里描述拉尔夫“眼神里有一丝冷淡,但又有一丝人情味”,他着实令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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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本身就有一种生命力

Host | 刚刚Aura的分享让我想起《荆棘鸟》的漓江出版社的版本——一个特别古老的版本——里的一句话:“他不能做一个男人,那么麦基(梅吉)就绝不允许成为一个女人,她只能是他的小女孩,多么大的掩耳盗铃似的谎言。”而拉尔夫的内心也极其矛盾,在得到玛丽·卡森的巨额遗产时,他和梅吉说,我没有办法像一个男人那样爱你,我是一个教士,我不可能对你产生男人的情感。而在麦特劳克岛上的肉体交欢后,拉尔夫真正地意识到他首先是一个男人,其次才是上帝的。

我们应如何理解拉尔夫对梅吉的爱和他对上帝的爱?如何理解梅吉对拉尔夫的爱和她对上帝的态度?

Berry | 我一直觉得拉尔夫跟梅吉之间的爱情,多少反映着某种旧式的道德观念——女性是温顺的贤妻良母,男性是一家之主。这让我有一点困惑。这本书中多处提到,拉尔夫觉得梅吉是他的一个创造物,不知道这是否是一种父权制的观念,一种由内而外的对一个女人的占有。我还记得梅吉跟拉尔夫初遇的时候,拉尔夫被她吸引的一个原因是他觉得梅吉身上有一种天然的顺服。尽管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不被教会所允许的、出界的,但是我觉得他们这种结合很符合一种天主教的观念,即女性是顺服者,男性是leader,他们通过性关系,成为了某种神圣的一体。

www | 我认为拉尔夫对梅吉是有一种凝视的,一种近似于皮格马利翁效应的凝视。他对梅吉有一种像是对自己所创造的艺术品的凝视。我觉得这倒不完全是父权体制下的归属性,他有着对于纯粹的追求,对于美不可救药的迷恋,而梅吉就是他这种执念的具象化。他认为梅吉是自己的一件创造物,随着她长大、变得越来越动人,他愈发愈沉醉于她的美。可以说,梅吉寄托了他对于逃避世间污秽的一种期待。所以他会在梅吉嫁给并不爱她的卢克时自饮苦酒。在他的理想世界里,就算梅吉真的会成为一个贤妻良母,也应该成为世俗意义上的幸福的母亲和妻子,而不是出于赌气,将自己随意地交付给卢克。

Host | 我很赞同你的看法,同时我觉得拉尔夫也是被凝视的对象。菲作为一个明眼人,告诉梅吉,嫁给卢克是最明智的决定。拉尔夫知道梅吉盯着他不放,他就假装不想得到梅吉。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回避、压抑自己对梅吉的感情。拉尔夫为什么要去罗马?不仅是出于那里有他向往的权势、地位,也出于他知道自己在梅吉身边,就无法控制自己对她的感情。但在梅吉嫁人、生下卢克的孩子之后,在梅吉真正“不属于”他后,他的这种强烈感情又无法抑制地爆发出来。他被剥夺、被凝视了,被一个名叫卢克的男人夺走了他的梅吉,为此他痛苦万分。

如果我是一朵孤独的花(我爱你但我更爱上帝)(3)

Aura | 拉尔夫还和两个角色有交集,一是玛丽·卡森,二是红衣主教维图里奥。玛丽·卡森富裕至极,主教掌有权力。在海边度假回来后,拉尔夫和维图里奥忏悔道:“我缺少人情味,并且相信,从某种角度来说我渴望成为上帝那样的人。”我们能否理解为他想成为教士,是因为他认为这样就可以“高人一等”?包括拉尔夫说我首先考虑的总是我自己,然后才是梅吉,因为我是个教士,而她则是“低人一等”的人。主教回应说,“拉尔夫,这是傲慢!”拉尔夫合理化自己行径的方式是冠之以“高尚的自我牺牲精神”,他也以同样的方式合理化了自己继承玛丽·卡森的遗产这件事。他其实一直把自己放在一个征服者的位置上。为什么他会对梅吉产生兴趣?一方面,梅吉很美,她是他的救赎者;另一方面,梅吉是个反抗者,所以梅吉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总体而言,拉尔夫给我的观感不太好。

Host | 那你对玛丽·卡森有什么看法呢?最初几遍读《荆棘鸟》时,我很不喜欢她,觉得她是个老蜘蛛般腐朽的女人。后来因为电影里的玛丽·卡森演得特别好,我一回回重读开头那一章,越看越让我感到玛丽·卡森真是个神奇的女人。

Aura | 她和拉尔夫玩了一个游戏,看谁更能控制对方。最终,玛丽·卡森通过遗嘱控制了他,说明她还是看透了拉尔夫。

Host | 在梅吉和拉尔夫初见时,玛丽·卡森就已看出他们之间有些“不对劲”。一直以来,她都在暗中观察着他们俩的动静。在玛丽·卡森临死之前,她告诉拉尔夫他是一个何其虚伪的人,自己的遗嘱将是对他的惩罚,是他一生都走不出的诅咒。回头看这一段时,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因为她的话最后都一一印证了。在得知自己继承了玛丽·卡森的所有遗产后,拉尔夫和当时还是个孩子的梅吉说“我以一千三百万银币把你卖掉了”。尽管玛丽·卡森认为拉尔夫的心灵丑陋,但她还是向他表明了爱意。她问拉尔夫:“除了你母亲以外,有多少女人曾爱过你?”拉尔夫怀疑乃至否认了大多数女人对她的爱,甚至包括他的母亲。这时,玛丽·卡森忧郁地说:“我爱过你。”玛丽·卡森是如此地想让自己深爱而无法得到的人痛苦,让拉尔夫终其一生都活在诅咒里。这是让我想了很久、每每想起还是会感到很难过的一节故事。

Berry | 因爱生恨吧。我觉得爱情本身就是这样,你没有办法控制它。你不可能像机器人一样,按一个按钮选择爱这个人,再按一下选择不爱。爱不是这样的,爱本身就有一种生命力,是洪水巨兽都无法阻挡的。

Host | 是啊,很多时候我们用很多理论尝试去阐述爱是什么,但当你自己身临其境、真正fall in love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些理论全然失效。在爱与生命的人生课前,每个人都是初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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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体之爱与上帝之爱

Host | 这只是一部爱情小说吗?或许不止于此。《荆棘鸟》展现了同一个体心中多种爱之间的冲突,比如拉尔夫对上帝的爱和对个体(梅吉)的爱的冲突。还有哪些个体的多种爱之间也存在冲突?拉尔夫对上帝的爱仅仅是信仰之爱吗?还是说他其实也在乎教会能带给他的名誉、头衔?

Berry | 拉尔夫肯定是有全身心献身上帝的爱的,因而他选择成为教士。像戴恩在教堂里所感受到的那种全然沉浸的时刻,我觉得拉尔夫也是有的,但是当他为了自己的主教前程而放弃梅吉的时候,他一定也是有野心的。拉尔夫这种想法是很矛盾的。

Host | 是的,在教会内部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我们可以看到,拉尔夫之所以能去罗马,是因为他继承了玛丽·卡森的所有地产和财产。

Berry | 我认为他如果真的爱上帝,并以上帝之名去爱人,他为什么要去追求这些呢?他不应该真的去做一些有关爱人、施舍的事吗?

Host | 在梅吉还小的时候,有一次拉尔夫对她说,我是一个教士,我对教区每一个人的爱是一样多的,我不能爱一个人胜过其他人。拉尔夫的违心之言,对当时还年幼的梅吉来说是很残酷的。对每个人都怀有等量的爱,恐怕也只有上帝能做到,但这样的上帝真的存在吗?

Berry | 我觉得可能上帝存在,但是大部分人都达不到这种状态,拉尔夫想成为像上帝这样完美的人,这可能确实是一种高傲。

Host | 我想到书中292页,安妮望着拉尔夫的侧颜,想着他心中“爱情、愿望、责任、权术、意志力、渴望,怎样进行复杂的平衡?他正在脑中进行权衡,哪种力量和哪种力量在进行斗争呢?”在拉尔夫身上我们看到了一个个体心中不同的爱之间的冲突。其实我们作为个体,没有办法评判哪一种爱更加“高尚”、更加“值得”,更不能以自己的标准去衡量他人的抉择。

www | 拉尔夫的很多痛苦的根源是他发现“上帝”这个存在无法解决他的困惑与挣扎。比如他强调,我首先是一个男人,其次才是属于上帝的——他有自己作为人的正常欲望。拉尔夫与生俱来就有一些优越条件,如与上帝沟通的能力和悟性、个人品貌上的卓越优雅等等。这都给了他一种优越感,让他有了对上帝的追求。但在追求的过程中,他对上帝的纯粹的爱无法让他实现自己的野心。他在澳大利亚做传教士的时候,有点像解决邻里关系、日常琐事的村委会主任,这种职业与他的上帝的高尚追求是有所不符的,因而他的爱有所移情。他在挣扎后还是选择了继承玛丽·卡森的遗产,选择了前往罗马,走上了他认为更光明的康庄大道,这样才能离完美的自己乃至上帝更近一步。他对梅吉的追求,也是他爱的体现——他极力想向世人证明自己的纯洁,证明自己对梅吉纯粹的爱。但偏偏这个人在某种意义上是个最不纯粹的人,他想竭力表现出的这种纯粹已经混杂了太多不纯粹的东西,而这些不纯粹,每一种都非常极端。

Host | 是的,他原本怀有纯粹的追求,但因为他做了过多修饰,最后导致他自己都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318页提到,他的罪行在于他走进这个纯洁的地方,自己却再也不是一个纯洁的人了。还有一处很有意思,戴恩第一次见到拉尔夫时,去吻他的戒指以表达敬仰。戴恩至死都蒙在鼓里,不知道拉尔夫是自己的父亲。他跟拉尔夫说“你是我心目中最纯洁的教士”时,许多读者会心一笑。

lxw | 其实我读到那里并没有觉得好笑,可能拉尔夫年轻时也是这个样子的。他本来应该是这样纯洁的。但是由于社会给他施加的种种因素,他对上帝的爱对梅吉的爱,是不被教条容许的,因而他不得不做出掩饰,显得虚伪,但本来他并不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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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st | 是的,可以说他对上帝的爱和对梅吉的爱本身是不矛盾的,但一些与人性相悖的教条却让他不得不去掩饰,让他没有办法公开表达对梅吉的感情。在哲学的classical debate“上帝是否存在”中,有一派经典观点就是如果全知全能全善的上帝存在的话,为什么世上还有suffer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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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之本质--幻觉 还是信仰?

Host | 梅吉一直无法理解拉尔夫的一点是,为什么他宁愿选择一个没有实体存在形式的上帝,也不愿选择一个就在他面前的、活生生的个体?这涉及到我们如何理解belief和illusion这个问题,无论是相信上帝,还是个体之爱,抑或名誉、利益,其实都是我们的belief,如果它变成illusion,此时不仅我们原本相信的东西崩塌了,有时连带着也会让我们会对其他beliefs产生怀疑,甚至动摇价值观等最根本的beliefs。曾和几位朋友聊过这个问题,他们的回答引人深思:一个朋友说人生如一场游戏,我们不会把游戏当成“现实”,却依然可以享受这个过程本身;一个朋友说这一如梦境,它并非现实,却和现实如此相似以至于可能让人混淆,而且它本身也是基于现实的。

Berry | 这是我一直以来很困惑的问题,爱情到底是不是一种illusion?因为有时处在爱情之中,我们会觉得它非常真实。比起生活中可以接触到的日常琐事、眼睛可以看到的事物,爱情可以触及到心灵乃至灵魂。它像是一种belief,一种主观上选择的相信。但有时候它又是那么脆弱,那么易碎,让你不得不觉得这可能是illusion,是一场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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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st | 我的朋友和我说,如果你相信爱,那么它对于你来说就是真实并且值得信仰的。生而为人,我们或多或少都需要一种勇气,选择去爱、去相信。在遭遇逆境或illusion时,我们是否依然选择相信、选择勇敢地爱,这是个体的抉择,也是生命的一部分。而对于上帝之爱,为什么有这么多人选择信仰呢?There must be a reason behind it.我觉得信徒同时要考虑的是,如果自己对于上帝的belief turns out to be an illusion,面对信仰的崩塌,自己是否及如何去应对呢?

www | 我想起尼采的“上帝死了”“人宁可相信虚无,也不能无所追求”。同时我想到了德谟克利特,他为了看清宇宙深处而刺瞎自己的双眼,这么做的意义又何在呢?无论我们是否认同这么做的意义,此举都让我们非常震撼。当我们有所追求时,我们的生活就会有充实的感觉。人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这根芦苇也有依托的地方,而不是漫无目的地飘荡。

Lizzy | 这让我想起高尔基所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上帝,每个人的上帝是不一样的,比如说我的上帝怎样,我祖父的上帝怎样,是根据个体自己的性格、信仰建立起来的。我们受儒家文化影响比较深,很难理解西方对于上帝宗教的信仰,尤其是看到拉尔夫对上帝的爱和对个体的爱之间的矛盾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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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rry | 我觉得基督教不能简单理解为西方文化的一部分,它本身源于亚洲,源于以色列的一套历史与信仰。我个人觉得宗教信仰,尤其是基督教信仰,它本身不是一种非理性的东西,不是一种直觉的感受。它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用理性去探索的,是建立在实践上的。所以我个人觉得它不仅仅是illusion,它是可以用理性推敲的。

Ziming Wang | 我们的确可以用这种理性来理解。神学的意思就是信仰寻求与理解,既然我信仰了上帝,那么我如何去理解这种信仰?中世纪很多天主教的神学,实际上是建立在理性基础上的。宗教并不完全是一种非理性的存在,可能信徒的一些宗教体验是一种信仰,是一种非理性的存在,但是宗教是建立在理性基础上的。另一点是,基督教在传统上完全没有要求教士独身的信条,这是天主教传统在后来才形成的,当然大家可能知道路德想结婚,他进行了宗教改革,后来和一个修女结婚了。我觉得拉尔夫在这其中,他的爱情和上帝的信仰是不冲突的,冲突的是利用上帝的这种信仰——他的野心和爱情冲突了,而不是说上帝和他的爱情是冲突的。

拉尔夫爱上帝和爱他的邻人是分不开的。他作为一名教士,他能践行对上帝的爱的表现,并不是我怎样去爱上帝,而是做好传教士的本职工作,去教化他的教民,这是他对上帝的爱的体现。上帝的爱和人的爱是有区别的,我们传统意义上的人对人的爱叫love,而上帝对人的爱是一种双向的过程——agape。这是一种不同形式的爱,两者之间并不冲突。

Host | 一年半前,我的一个朋友和我聊麦家的《暗算》。主人公指出了信仰和寄托的区别。信仰是你为一个更高的东西服务,而寄托是一个更高的东西为你服务。在我看来,很多声称自己有信仰的人其实只是有所寄托,需要一些心理慰藉以填补内心的空虚、应对生命中的种种不确定性。我想,拉尔夫是既有信仰也有寄托的,心甘情愿地献身上帝、不求回报地爱世人,这是他的信仰;而前往罗马、追求权势名利,或许是向更高的存在求索,或许是向世俗的律令妥协,这是他的寄托。

无论是约定俗成的道德准则、教条还是法律,它们的产生一定程度上是为了限制人的私欲。每个人的私欲不可能无限制地延展,否则会侵害他人的权利。但同时我们也要思考,律令与人性、伦理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我们的价值与信仰是如何被塑造出来的?它们如何限制我们的人生轨迹?我们是否及如何有可能逾越这些价值的存在?

《荆棘鸟》之为荡气回肠的史诗般的绝唱,在于它呈现了错综复杂的人性,书中的脉络引着我们走向这些最本源的问题——关于爱、信仰与生命的叩问。丛林深处,或许每个人都是一只荆棘鸟。我们勇敢地去爱,去歌唱,明明白白地把棘刺扎进胸膛——“每个人都在唱着自己那支小小的曲子,相信这是世界从未聆听过的最动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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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www Lizzy Aura Berry

Ziming Wang lxw 王好

审稿 | 天天、沈严铭

图 | 来自网络

编辑 | 蔡佳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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