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余年的坚守(记忆阵地上的46个昼夜)
六十余年的坚守(记忆阵地上的46个昼夜)至早晨7点,汽车载着我们来到了龙州县下冻公社(镇)。在这里有的连队似乎陆续下了车,但我们三营的战士还在向前。汽车越往前走,车越难行,这段路都是工兵营临时开辟出来的。汽车艰难地行约四、五公里远外,在边境一个只有二三户人家居住的小寨落附近,终于停下了。这里也成了路的尽头,汽车再也不可能往前开了。我们九连在靠近边境的一条小溪边,安营扎寨。一下车,就听到打炮了,炮弹从头顶飞过,使人感受到了战争的恐怖气氛。连长说,这是我师的炮团在打炮,不用担心炮弹掉下来。这时,我才感到我们乘坐的那列军列为何慢的原因,原来是让炮团的兄弟或其他友邻部队先行了。 公路上,军车一辆紧接一辆的前行,汽车灯光闪烁。我们已经被一天两夜的旅途折磨得很疲劳了,大家都在瞌睡。行约大约三、四个小时,天微微放亮,能够看到公路两边的山和稻田,尽管汽车罩着帆布和伪装网,但车队在公路上扬起的灰尘,给每位战士的身上铺满了一层红色,头上放亮的新钢盔
阵地上的46个昼夜
——1985年南部边境靠茅山炮击防御作战回忆
文丨肖毅彪
1985年2月10日清晨,广西桂林市奇峰镇的营房,悠长的哒—嘀—哒……起床号声像往日一样,打破了黎明的寂静。尽管这一天是星期天,但军号声召唤着战友们一跃而起,迅速洗漱、整理行装,打好背包,等待出征的命令……
因为这一天,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日子,我们要开赴南部边境,执行作战任务。
出 发
吃过早饭,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下起了一场暴雨。下午2点,紧急集合号响起,此时军人的热血在号声中奔腾,经过了一个多月临战训练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第41军×××师×××团三营九连的108名热血男儿,不到两分钟就全副武装地集合在营区操场里。各团各营各连按战斗序列依次随大部队一起步行至桂林市二机站。此时通往二机站的沿线道路上拉起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好几公里路长的队伍,规模壮观。当我们行走到通往桂林机场的公路上时,一辆辆写有中国民航的大巴从我们身旁缓缓驶过,车内几位返航的漂亮空姐向我们招手致意。看到这场面,战友们心潮澎湃,倍感振奋。晚上8点,我们在二机站站台上依次登上了一列由闷罐车组成的军列。闷罐车厢没有座位,地上铺着席子,我们打开背包就躺下了。军列启动后,跑得不是很快,行进途中还不时停车,直到12日凌晨一点,才到达广西崇左。印象中,当时的崇左县城(现崇左市)房子都不高,没有高楼大厦。火车站也不大。路灯下一辆辆罩着伪装网的军车齐整整地排列在公路边。整个军列的所有官兵均在兵站用餐后,依次登上了早已停侯在此的军车,浩浩荡荡向边境行进。
公路上,军车一辆紧接一辆的前行,汽车灯光闪烁。我们已经被一天两夜的旅途折磨得很疲劳了,大家都在瞌睡。行约大约三、四个小时,天微微放亮,能够看到公路两边的山和稻田,尽管汽车罩着帆布和伪装网,但车队在公路上扬起的灰尘,给每位战士的身上铺满了一层红色,头上放亮的新钢盔,也不放亮了,被一层溥溥的红土所覆盖。
至早晨7点,汽车载着我们来到了龙州县下冻公社(镇)。在这里有的连队似乎陆续下了车,但我们三营的战士还在向前。汽车越往前走,车越难行,这段路都是工兵营临时开辟出来的。汽车艰难地行约四、五公里远外,在边境一个只有二三户人家居住的小寨落附近,终于停下了。这里也成了路的尽头,汽车再也不可能往前开了。我们九连在靠近边境的一条小溪边,安营扎寨。一下车,就听到打炮了,炮弹从头顶飞过,使人感受到了战争的恐怖气氛。连长说,这是我师的炮团在打炮,不用担心炮弹掉下来。这时,我才感到我们乘坐的那列军列为何慢的原因,原来是让炮团的兄弟或其他友邻部队先行了。
从地图上看,下冻公社对面就是邻国谅山省长定县地区。现在我们连队的位置就在下冻公社靠近邻国最前沿的边缘地带。下车后,大家略为整理了一下行装,二人或三人一组,开始挖防炮洞,以防敌军炮击。因靠近小溪边,又未下暴雨,溪边的水流不大,经卫生员消毒处理后,大都可就直接饮用了。虽然我们还看到了溪边有牛粪,但连生死都置之度外了,还讲究什么呢?至傍晚,我们的防炮掩体还没完工,大家疲劳至极。于是,在地上打开那裹着棉被的绿色塑料布,在被子上铺着雨衣,地当床就躺下了。虽然入夜寒冷,除了警戒、放哨的战友外,大家一倒下就睡觉了。幸好当晚没下雨。清晨,被子被露水打湿。
出 征
14日下午3点,师前线指挥部指令下发至各连队。为配合炮击,我们九连上前沿阵地担任防御警戒作战任务。这时,营里炮连、机枪连也下到各个连队,团里还在特务连抽调一名工兵、一名作战参谋下到我们九连;营里指派一位副营长带一名通讯员下到我们九连督战,各种人员、武器装备均配置齐全,可谓大战在即。
但我们部队是一支作风过硬,敢打硬仗,恶仗的王牌部队。前身为抗日战争期间组建的山东胶东军区部队,解放战争时期,参加了3次保卫本溪、鞍海、新开岭、四保临江,东北夏季、秋季、冬季攻势、辽沈、平津、衡宝、广西等战役战斗,涌现出塔山守备英雄团、白台山英雄团等英模集体和个人,为东北野战军主力师。1949年1月31日,是第一支进入北京城接管防务的部队,1949年3月,师连以上干部及塔山英雄团、塔山守备英雄团、白台山英雄团一起,在北平西苑机场,接受了毛主席的检阅。在1979年自卫还击作战中,奉命担任战役北线穿插任务,在极端艰难困苦的不利条件下,通过28天的连续作战,仍然取得了歼敌2898人的战绩,在29个参战陆军师中名列第4,不愧为解放战争时期“东北部队中之头等主力师”。
事前,我们在崇左兵站吃饭时,就听到一个消息,前指指示负责卫勤工作的首长要地方支前办为我们参战官兵准备了3000只塑料尸袋,但大家嘴不说,心明白,知道将有一场大战,一场恶战,随时做好了为国牺牲的准备。
(九连尖刀一班,已知明天要开战,依然笑得如此灿烂。面对死神,他们为何无所畏惧?因为他们有对祖国对人民的绝对忠诚!)
连长蔡水叶,指导员李明秀做战前动员。副连长程桂东率尖刀排站在前排位置,副指导员韦家吾做后援支持。这4位连队主官,足智多谋、配合默契,都是参加过1979年自卫还击作战,具体一定实战经验,从战场和部队训练中不断成长起来的基层连队指挥官。连长蔡水叶,是1974年入伍的广东梅州豪杰,他内柔外刚,是团里最优秀的作训参谋,担任九连连长后,完成各项任务出色;指导员李明秀,江西赣州人,1974年参军,原是福州军区31军赫赫有名的训练尖子。1979年自卫还击作战前夕,为充实广西前线部队的战斗力量,跨军区调动,有幸成为了我们九连指导员;副连长程桂东,广东高州人,1974年参军,也是一位具有良好军事素质和快速高效反应能力的军事主官;副指导员韦家吾,广西百色人,1977年参军,是一位年轻有为,军事素质过硬,爱兵如子的连队好领导。
这时,突然有一位老兵举手喊报告:“报告连长,是不是总攻快要开始呢?”一排长陈石清和三班长赖永学欲上前制止他。连长摆摆手,示意让他说。他继续说道:“我们既然上了战场,就什么都不怕了,遗书也写好,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听说那秀丽的山岗上已挖好了3000多个埋人的井眼,有个别战士就怕了,这有什么可怕的,为国而战,牺牲了是烈士,光荣啊!现在我只想问个明白,我们连队是打进攻,还是打阻击?”……他一连串说了大堆话。
指导员回答:“战友们,连部暂时没有接到具体的命令,攻击时间只有师首长知道。到这个时候,我们连队领导和大家的心情一样,也在时刻准备着,也在等待这一时刻的到来。战友们,我们自始至终一直在你们的身边和你们一起并肩战斗,到时候就看你们的杀敌本领了,希望你们齐心协力打好这一仗,多杀敌多立功,出色完成上级交给的各项作战任务凯旋。”
指导员一讲完,连长立即命令出发。我们除了棉被没带上山外,身上装备枪和子弹、头上的钢盔外,每人还配备了4枚手榴弹、二个急救包、防毒面具、一把工兵铲或锹,水壶、挎包、毛巾、口杯等一件不落下。有的战士还被连长指定替下到班里的三炮连、三机连的战士背弹药,这样算起来有的战士达到了30多公斤重的负荷。
上山的路崎岖窄又陡,确切地讲,根本没路,是走在前面的战士踩出的路。我除自身的负荷外,连长还安排我扛着82无后坐力炮破甲弹四发,每弹约4.4千克,除了自身的装备,多出了17.6公斤。上阵那天,我正感冒,又一个劲拉稀,浑身无力,紧急行军中,我掉队了……
边境的雾很浓,能见度很低。不一会,害怕迷路的恐惧就笼罩了我。我只好顺着好像是战友们踩动过的茅草,一个劲地朝前赶。这时,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雨,到处白茫茫一片,完全看不到前方到底是什么样。我实在支持不住,快要倒下之时,突然传来前方有人向我这边走来的声音。我心想:这下完了!遇上特工了。迷雾中,我不敢贸然开枪。平时我就不喜欢用这种56式的木柄冲锋枪,枪身长又笨重,而那种79式的轻型冲锋枪采用的是钢力后座,还可拆扣,当时只有在特务连才配有这种枪。此时,我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我赶紧掏出一枚手榴弹,拧开弹盖,手指套在拉火环上,只等特工靠近,就打算与他们同归于尽。
这时,我听到了说话的声音,原来是自己的战友。连里发现我掉队后,派司务长程学虎带着几位战友,倒转回来寻找我。
我身上的东西,除了枪弹,防毒面具,四枚手榴弹之外,全都被他接了过去。
彼时彼地,我真正感受到了“战友,战友,亲如兄弟”这句话的含义。
我们九连阵地位于靠茅山西南。在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靠茅山主峰的地理位置。
靠茅山又称扣梅岭,位于我国广西壮族自治区崇左市龙州县中越边境,它就像一个盘腿打坐,身体微向后仰的圣僧,绵延十余公里。主峰海拔823米,军事上称为823高地。
我们九连被指定在17号界碑(现为972号界碑)附近的369、567、597的三个高地。从17号界碑到靠茅山是一线横向山岭,海拔600~800米,整片地区坡陡谷深,山下林木茂密,藤蔓交错,山上大部分山头自1979年以来,屡次被敌军炮击,很难见树,茅草丛生,弹坑累累。前右方有一山坡,已被敌军炮弹炸得坑坑洼洼,有的地方成了焦土。此地是一块禁区,没有战壕,没有猫耳洞。我们忍着饥饿,克服登山时的疲劳,抓紧挖掩体、挖防炮洞。人体体能消耗达到了极限。雾水和雨水打湿了我们所有人的衣服,一停下来,边境2月的天气有时冷得打颤。15日,一排阵地的战友们在山脚下找到了一处水源,刚刚下山打了一小桶水就被特工发现了,立马对阵地进行了轰炸。至17日,所带的压缩干粮全部吃完,断水好几天了,战友们只能铺雨衣,靠天下雨积水。
出 战
(广州军区首长来到靠茅山最前沿最危险的尖刀九连阵地视察。这是察看二排阵地时,随军区首长同行的军报女记者拍摄的一张珍贵的历史照片。军区首长亲自到九连视察和面授机宜,可见担任第一轮主攻和防御任务的九连的作战任务是何等的艰巨和重要……)
18日凌晨一点,敌军一个特工排向我连队所在的位置567高地摸来,幸好被潜伏哨发现。
此时枪声大作。在567阵地坚守的三排和炮排二个班及连部和炊事班的所有人员,在连长、指导员指令下,立刻投入战斗,形成品字形向偷袭敌军特工拦截,七班长王朝明挺身而出,勇敢地端起冲锋枪朝着特工枪响方向连续扫射,打光了一个弹匣的子弹,因夜晚枪口射出的火光,被躲在暗处的特工发现了目标,结果七班长被特工的微声冲锋枪击中右臂,连中二弹。在一阵激烈交火后,狡猾的特工落荒而逃。
子弹打穿了七班长的左臂,手臂上全是血,卫生员陈仲标用急救包快速替他做好包扎,在其他战友们的搀扶下,回到防炮洞休息。
天亮了,看到蜷缩在防炮洞,冷得有点打颤的七班长,我关切地问:“痛不痛”。七班长回答:“麻木的”。说着用手一摸,满手鲜血。我当时就忍不住掉了泪。因为我和七班长曾在一个班里待过两年。
记得当兵第一年,我们三营奉命调往湖南省沅江县南湾湖军垦农场搞生产,七班长5月份才到我们班里来的,当然,那时他还不是班长,高高的个,浓眉大眼,皮肤白净,是一个很帅气的小伙子。老班长刘足清告诉我,他是四川绵阳人,当兵时间比你早,是81兵,只是因为身体出了点状况,在解放军181医院住了半年院,现已痊愈归队。后来,我和七班长也就成好伙伴,好战友。
在连长和指导员的安排下,七班长在几位战友的护送下,下山去战地医院进行治疗。
每次,敌军偷袭完我们各个阵地后,没有讨到便宜的他们就会对我们进行疯狂的报复,之后炮弹像雨点一样落在我方阵地。最初二天,我们的猫耳洞等防炮掩体都还没有来得及完工,有的战友只能蹲在刚开挖不深的战壕里躲炮弹。
好在敌军炮弹大多是小口径,威力不是太大,加上我们选址科学,猫耳洞等隐蔽工事开挖在山反斜面,这是敌人炮火袭击的一个死角,山顶面积小,敌炮弹击中山顶爆炸的不多,大都掉到了正面山顶之下。
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们白天防炮击,修工事,夜晚防特工偷袭,神经整天绷得紧紧的。
幸好几天后,营里派三机连骡马班的战友冒着敌军炮火用骡马给我们送来一些给养,不间断地缓解了我们挨饿受渴。3月13日,我们终于在山反侧面的另一处山坡下一阴凉处又发现了一处泉眼,各班排分别派人警戒下山打水,解决了喝水难题。
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们九连各班排先后在阵地上开挖出了300多米的战壕。除了相隔较远坚守在369阵地的一排外,567、597二个阵地的战壕可互相串通。且每班4人或多人一组,挖了一个猫耳洞。猫耳洞用三机连骡马班的战友送来的弧形钢板进行了加固。同时,骡马班的战友也不定期给我们送来给养,有大米、蔬菜和猪肉等。当然,我们也不定期地派人下山背些给养和补充些消耗的弹药。炊事班的战友除了和战斗班排战友一起参加战斗外,也隔三差五地在阵地上为战友们生火做饭。在前沿阵地上生火做饭是十分困难的,稍不注意,就会暴露目标,遭到炮击。战友们还要冒着炮火下山打水,捡些干柴和枯枝。一次,一位战友不小心踩着了地雷,幸好这位战友反应灵敏,感觉不对劲,没有及时抬腿,叫来工兵费了很大的劲,才在大家协助下,安全处置。
3月14日下午,炊事班的战友好不容易做了一顿饭,也煮了一锅猪肉,好久没吃过肉的战友们可高兴啦!准备开餐时,突然前沿观察哨报告,发现敌军异样,估计马上会打炮。于是,连长、指导员命令大家立即回到各自哨位,钻进猫耳洞防炮击。10分钟过去了,炮弹还没打过来,看到一大锅红烧肉快要烧锅了,饭也快要糊了。余元耀、张军二位战友几乎不约而同跑出洞外去处理。司务长程学虎和班长黄化平看到后硬是生拉硬拖把他俩拽回了洞内。就在拉回的一瞬间,敌人炮弹真的打过来了。一发炮弹刚好落在炊事班做饭的地方。锅炸飞了,猪肉没了,饭也没了,所幸没伤到人。
其实那些日子我们都习以为常了,炮弹时时从头顶呜呜飞过,飞向哪个山头都有个大概。炊事班做饭挖的是无烟灶,极难暴露目标,但这次,不知敌军怎么打得这样准,一顿美味大餐就这样泡汤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们九连全体官兵,除了应对敌军的炮击和特工认夜晚偷袭外,还做好了应对邻国长定县、那讷互市、水口等沿线敌军大规模进行越界来偷袭和侵犯的准备。
3月15日,这是我们九连上阵地以来,又一个最不平静最为紧张的一个夜晚。凌晨,对面山上敌军的高射机枪向我阵地不停地扫射;82无后坐力炮,82迫击炮,四0火箭筒等各种炮弹在我阵地上不断爆炸。这是我连配合师侦察连在597高地搞得一次阻击敌军对我方阵地的夜袭行动,战斗持续至天亮,打得敌军丢盔卸甲。此次战斗,我们无一伤亡,缴获了一大批战利品,有装有消声器的冲锋枪5支,轻机枪一挺,迫击炮二门以及地雷、望远镜、水壶等,给了敌军一次应有的惩罚。
我们在枪林弹雨,炮火连天,天寒地冻,雨雾弥漫,饥饿身累的战场上,克服了艰难险阻至3月27日,这是我们九连上阵地以来的42个昼夜。凌晨5点至6点,电闪雷鸣,一场特大暴雨袭击九连各个阵地。这场暴雨,使得新修的工事和猫耳洞全部进水,其中一排二班和三班修好的战壕和防炮洞全部倒塌,二班长刘永光和三班长赖永学以及几位在防炮洞里的战友差点被活埋。
幸好暴雨过后是晴天。到早晨8点,晨雾慢慢散出,久违的太阳从云层中露出了头,东方天空上的几大块灰云被突然迸发的日光染成了绚丽的色彩。我提着冲锋枪,沿着战壕,登至山顶,放眼望去,绵延的山岭此起彼伏,色彩斑斓,让人赏心悦目。我拿着指导员的望远镜观察对面敌军的阵地清晰可见。
我不禁放下望远镜,悄然端起枪对着敌军的一个火力点,做好瞄准射击的准备,心中正在默默地推算着敌前方距离。
这时,不知什么时候,连长来到我身边,提醒说:“别暴露了自己,当心狙击手!”
边境的天气,实在猜不透,当天晚上,又下了一场暴雨。白天晾干的衣服,又给全部打湿,大家冷得发抖。狭窄的猫耳洞里充斥着战友们相互间的汗臭和脚臭味。我裹着雨衣,蜷缩着身子想强迫自己睡一下,怎么也睡不着。
凯 旋
(2009年5月,九班班长张县良前往广西龙州烈士陵园,祭奠牺牲的本班战士张传辉战友,张传辉牺牲时还只有18岁,回想起战友牺牲时的情景,回想到玉林看望张传辉母亲,老母亲在树丛中落泪的那一幕,张县良不禁失声痛哭……)
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们九连全体战士,克服了各种常人难以忍受的困难,战胜所有不可能,在阵地上坚守了46个昼夜,直到4月1日接到前线指挥部指令炮击结束,撤军下山。
这一场炮击防御作战,达到了牵制敌军在柬埔寨的军事行动。为了祖国边疆的安全,为了全局作战的胜利,我们九连全体官兵不怕流血牺牲,“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敢于在守敌号称禁区的防御阵地实施防御作战,充分展现了全连战士对党,对祖国的赤胆忠心。接受战斗任务后,广大官兵没有豪言壮语,更没有“讨价还价”,把对党和人民,对共和国的忠诚融化在无言的情怀中。这正是军人的崇高品德,这正是现代军人的人生价值。
这一场炮击防御作战,九连在坚守阵地的46个昼夜中,先后经历了敌军炮击11次,发现和阻击敌军(特工)夜晚偷袭5次。由于连队领导身先士卒,按照上级意图,指挥有方,各班排配合默契,战士们英勇顽强,仅以牺牲战士一人,受伤二人(其中一位为三机连重机枪手余国平,手被炸伤)得极小代价赢得了此次炮击防御作战的重大胜利。
战后,我们步兵×××团三营九连全连和一排被陆军第41军分别荣记集体三等功,11人荣立个人三等功,7人火线入党,所有作战官兵分别被上级嘉奖。
(2019年10月,靠茅山炮击防御作战部分战友在广州番禺、惠州罗浮山聚会,图为连部人员:前排左起依次为副连长程桂东、连长蔡水叶、指导员李明秀、副指导员韦家吾;后排左起依次为通讯员余元耀、司号员庄大铭、通讯员张朝杉、文书黄朝章。)
(2018年10月,九连部分战友相聚长沙,在橘子洲头游览时,巧遇雅礼中学社会实践活动的学生,听了九连的战斗故事后,学生们争着要合影。这是一次对孩子们很好的爱国主义教育!学生们说:我们要考国防科大,我们要当兵保家卫国。)
(该文转自由邵阳市委、市政府、市委宣传部组织,市文联主办的邵阳市文艺界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个十百千万”文艺创作工程《千篇美文写百年》一书。)
[责编:廖慧文]
[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