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英语语言学家(痛心英语大师逝世)
著名英语语言学家(痛心英语大师逝世)如果没有他高校英语教学发展蒸蒸日上的今天就没有我们现在如此权威的语法教材如果没有他就没有数以万计的英语人才得以培养
就在今天,一则噩耗传来,中国英语大师、著名外语教育家和语法学家、前上海外国语大学校长章振邦先生因病逝世,享年101岁。
在明星婚恋和减肥瘦身话题屡登热搜榜的今天,章老先生的离开,似乎没有在社交平台上掀起任何水花。
可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
如果没有他
就没有我们现在如此权威的语法教材
如果没有他
就没有数以万计的英语人才得以培养
高校英语教学发展蒸蒸日上的今天
如果没有他
中国人学英语的步伐
也许会陷入停滞迷茫
对英语的学习也不会如此科学和严谨
然而,章老凭借自己的努力,开创了新编英语语法体系——一套适合中国人的语法体系,一扇与世界连接的大门。
而他的一生更是传奇:学贯中西,百年耕耘, 将一生奉献给英语。
他的故事,值得每一个英语学习者铭记。
少年时代钻研英语
战火纷飞中博览群书
章振邦先生的祖籍在安徽合肥,而他本人则于1918年生于北京。
他的父亲在京奉铁路供职,先后做过售票员、列车长,后来还当过小车站的站长。
图为章振邦和父亲
当时正值满清末年,铁路算是洋务,级别稍微高一点的官员都是英国人,打报告也好,请个假也罢,都要不可避免地用到英文。
可是章振邦的父亲不懂英文,所以遇事就不得不请人代笔,写一个假条要花两块大洋,写个长一点的报告,可能就要花五块大洋。
正是因为工作上的需求,以及这种不得已花钱求人的尴尬,章振邦的父亲对英语教育格外重视起来,私自暗下决心:
“我的孩子一定要把英文学好
不然以后寸步难行
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正巧,章振邦的曾祖父是李鸿章家的私塾老师,和李家关系交好,同时,李鸿章的家风也是尊师重教,所以在资源人脉上利好,这才给了章振邦父亲请人在家教英语的条件。
图为少年时代的章振邦
托家里人的福,还在上小学的章振邦便早早开蒙,学起了英语。
只可惜,在那个年代的英语教学,不管是教材还是教学方法,整体都是比较落后的,所以章振邦早期积累的基础相对薄弱。
但是,悟性极高的章振邦,在中学时期就显示出了与众不同的语言敏锐度,他开始有意识地总结和归纳所学那些零散的语法知识,形成了语法的初步概念体系,这也为他后来“真正的英语学习”奠定了一些基础。
1937年秋季,章振邦考入了西北大学先修班,而班里授课的则是北京师范大学的教授或副教授,他们给了本就努力的章振邦很大的帮助和启发。
图为青年时代的章振邦
在第二年,章振邦以优异的成绩被保送进入国立武汉大学 (现更名为“武汉大学”) 的外文系研习英国文学,在那时算是武大数一数二的好专业了。
当时的中国还处在艰苦的抗战时期,武汉大学临时从武昌搬到了四川乐山,图书资料非常丰富,教师阵容也特别强大。
虽身处风雨飘摇、战火连天的年代,但章振邦深知学习机会的来之不易,师承方重和朱光潜等人,非常勤奋好学。
章振邦的导师朱光潜,是个非常严格的人,他要求学生通读《普通英诗选读》,还要把重点部分认真背诵,用章老的话说就是,“不背的话在课堂上愣着,就很尴尬”。
图为朱光潜
除了“背书”这样的基本功之外,朱光潜还尽可能教大家翻译,比如像 Charles Lamb 的一篇文章,朱先生就会要求大家逐字翻译。
然后等到上课的时候,反正班上也就十几个人,朱先生会挨个让大家念出自己的翻译,听完之后,再念出自己的翻译,没有一个词可以马虎。
另外,因为朱光潜是学美学的,所以很多相关书本的校订工作都是章振邦帮他一起做的。
图为朱光潜
除此之外,朱光潜还说,想学明白英国文学,就要搞懂欧洲史。
因此,朱老还专门介绍了武汉大学历史系的杨人鞭教授,指导章振邦学欧洲史,而对于欧洲史砖头书的学习,就花了章振邦整整两年的时间。
那时候的武大外文系,重视文学知识和素养的积累,章振邦学的内容,除了朱光潜的普通英诗,还有方重教的英语长诗;除了希腊神话和莎士比亚,还有一些近代的戏剧。
图为方重
总之,这些文学方面的严格训练,搭建起了章振邦先生在语言方面的雄厚功底,而且有意思的是,这些经历又激起了章老研究语言本身的兴趣。
文学作品浩如烟海,难以捉摸,但若能掌握更加普遍的规律,这对理解文学作品和准确翻译都将产生巨大的帮助。
就这样,在1944年以优异成绩毕业于英语文学专业的章振邦,在心中埋下了一颗钻研语言规律的火种。
心系祖国教育事业
开创了新编英语语法体系
在毕业后的8年时间里,章振邦先是在母校任助教,后来因为俄语的地位跃居英语 (曾被认为帝国主义语言) 之上,章老只能辗转安徽大学和安徽师范大学等地教社会发展史,一度在英语上略有生疏。
一直到1956年,上海的俄文学校改为上海外国语学院,章振邦才被招募过去,调到了上外的英语系,与方重、杨小石先生等一同,创建英语学科。
随着英语教学的进一步深入,章先生更是体会到了学好语法的重要性,认为语法研究与英语教授密不可分,要把英语讲深讲透,必须弄懂语法。
“重操旧业”固然是令人欣喜的,但是开荒的过程中,章振邦很快发现了个很明显的问题:
传统的英语语法体系已经过时了
在那个时候,中国人接触到的语法体系叫做纳氏 (J.O.Nesfield) 英语语法,还有一本比较普及的语法书,叫做《英文典大全》(A Complete English Grammar),这两本书是18世纪的时候,英国人根据拉丁语法的体系研究出来的英语语法。
但是语言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经过两三百年的发展,英语和拉丁语都已经生出了一些不同的变化,很多书里的规律也都不适用了,“旧体系”的缺陷日趋明显,根本不适用于中国课堂的英语教学。
章振邦想好好编写一个适用于中国人学习英语的语法教材,但苦于缺少机会。
好在,终于等到了!
那时,改革开放的号角刚刚吹响,处在改革前沿的上海,组建了上海市高等学校英语教材编辑组,章振邦放弃了《纽约时报》的工作,作为上外代表,毅然投身到教材编写中。
虽然当时的语法书并不匮乏,相反其实还多如牛毛,但是彼此间都是相互抄袭洗稿,怎么都逃不了当时已经比较受追捧的张道真 (注:北外教师,同样专攻语法领域) 语法的框架。
这下章振邦可犯难了,急需推陈出新,却又找不到突破口,可谁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英国文化委员会派了一位英语老师来,还带着一本英国语法专家 Randolph Quirk和Geoffrey Neil Leech 撰写的《A Contemporary Grammar of the English language》(当代英语语法)。
图为章振邦、杨小石和外国专家
即便国内学术界对这本书里的新理论充满批评声,认为“大半本都没什么用”,章振邦却如获至宝,认真研读,认为推陈出新才是语言发展的趋势。
于是,勇于创新、不怕批评的章振邦先是引进了一个全新的理论:限定词 (Determiners),即出现在名词前面限定名词,但不是形容词的词,这当中包括了冠词、指示词、所有格等等。
当时中国的大环境,认准了 a an the 为冠词,认为名词前面除了形容词就是冠词,根本不知道也不认可“限定词”的存在。
但是章振邦借鉴了英国专家的理论,作为中国第一个引进这个概念的人,把曾经狭窄的学术认知一下子就延伸出去了。
图为章振邦参与学术会议
可以说,高等教育界能够对语法惯常进行认知的突破、全新的理解和解构方式,意义非凡,远超出其概念本身,而在这点上章振邦的突出贡献最为突出。
除了限定词概念,章振邦还联合复旦大学的张月祥教授,引进了全新的英语动词体系,其中最值得注意的一点,就是他对传统英语时态 (tense) 的挑战。
图为章振邦与张月祥
在以前人们的观点中,认为动词无所不能,可以表达所有时态,但章振邦认为,动词是不能独立表达将来时态的,要么用 be going to,要么借助 will 来做动词的搭档。
这样新奇的观点,一开始不被人接受,直到后来的权威学者、南京大学外文系的范存忠教授等人纷纷站出来支持,越来越多的人才认识到,这个新的体系是有一定道理的。
1979年左右出版了第二本小册子,一印又是几十万册,出版社的经济效益也很好,学术界的评论也很好,“章振邦语法”终于被彻底认可了。
可是章老并没有止步不前,他还继续深耕,写出了让全国英语专业学生闻之惊魂、见之落泪、学之伤神的学术巨著《新编英语语法》。
该书的上册在1981年正式出版,一印又是几十万册;下册则出版于1983年,还穿插沿用了很多传统语法中的东西。
因为传统语法虽然过时,但也不都是满篇错误,章老认为改革不能完全脱离传统,要尊重传统、大力改革,在两者中间找到一个完美平衡。
等到第一套新编英语语法的撰写全部完成时,上下册加起来大概160万字,可以说这是一本难以逾越的巨著。
那个痴迷于总结语法规律的少年,终于在人到中年之时,一步一个脚印,推出了一套迄今累计印数已超过330万册、造福全体中国人的英语语法学习教材。
也正是这套语法书,影响了一代代学子,为众多英语学习者夯实基础、增强语法意识还有理解语言规则,做出了无人能及的重大贡献。
但是,当章振邦先生在2018年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被问到这套语法书的突出成就时,他却淡淡地说:
“讲个实在话,我虽然是《新编高级英语语法》和《新编英语语法教程》的主编,但是实际上这是我们上外英语系部分教师集体智慧的产物,我不过是一个推动者、组织者、装配者。所以呢,微不足道。”
面对四十年的苦心钻研和潜心研究,章老不但没有居功自傲、沽名钓誉,反而把功劳归给大家,这恐怕才是做大学问、做真学问的泰斗吧。
他是学贯中西的大师
更是潜心教书的教师
在章振邦长达半个世纪的学术和教学生涯里,他的那份平和谦逊一直伴随左右,除了大部头的语法教材,在他心里,自己不过是个“搞英语教学”的普通人,传道、授业、解惑罢了。
但是章老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在教学和研究学问方位的诸多闪光点,对无数学生和中国高等教育界都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早在1965年的时候,章老就提出来“听说领先法”这样的教学方法,顾名思义,就是加强“听”和“说”在英语学习中的地位。
这样的教学法,和传统的“加强阅读”显然不同,遭到了一些同行的质疑,但是章振邦反驳道:“我们中国人在国内学习外语,本来听说外语的机会就少,自然成为外语习得中的薄弱环节,因而在外语教学中,从加强听说能力入手,怎样强调都不过分。”
而且章振邦还强调,要积极改革英语教材,推出适合于发展口语的教材。
可以说,章振邦的教学理念,基本上都瞅准了中国学生学习英语的痛处,因为即便是在英语教学水平大大进步的今天,口语依然也是中国学生的垫底项目。
章振邦老先生在上外辛勤耕耘了60年,桃李满天下,他不仅见证了上外的历史变迁,也看到了上外的课程逐渐发展壮大,而不仅仅局限在语言,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欣喜。
特别值得一提的点是,章振邦老先生教学多年,最看重的就是学术诚信,章老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不要把人家的东西说成是自己的东西,要诚实。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我好多东西拿来用,是洋为中用,是人家研究出来的东西,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
反观现在的社会风气,明明是别人的创作,却要抄袭和“借鉴”,最后还要宣告天下这个是自己一人的大作,实在是让人感到气愤和耻辱。
在章老正式退休后,明明可以颐养天年的他,却还心系一线教学,不断地质疑和推动现在本科英语专业课程的“实用性”。
“比如,经贸系一进来就要学经贸方面的,这里头也有一套基础的词汇,基础的语法结构,基础的东西,然后有比较高深的东西。你学了这一方面的东西以后,毕业生出去就能够应付商业谈判、外贸谈判。比如,学法律系,或者学国际商法,你一进来就要学这一方面的英语,以后要能和外国人对簿公堂。这样的英语学下来,今后到工作岗位上,才都能用得上。”
即便是在94岁高龄之际,章老有感于当时社会对汉语词典中字母词的争议,他抱病撰写了时评《也谈汉语词典中的字母词问题》,投稿《文汇报》,一刻也不停歇对文化的探索。
在章老先生去年100岁高龄的时候,他还在上海瑞金医院里编写第二版《新编高级英语语法》,一边交代给搭档,说还有哪些地方没完成,材料在哪里找,另一边却很平淡地说:
“要做完,不做完就半途而废了。”
上外英语学院的教授李基安说:“章先生就是语法界的泰斗,因为他重新梳理了整个语法体系,他的语法基础可以说博采众长,借鉴了美国、英国还有澳大利亚著名语法学家的理论,并把它们植入到国内。”
最感人的是,年到百岁时,每天也都要保持几个小时的创作,因为不会用电脑,所以有时候就手写,至于语法书里面的例句,都是章老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敲出来的。
如今,先生已经离开了我们,那些推陈出新的理念也好,娓娓道来的教诲也好,都已无踪可觅,徒留我们像迷路的孩子一样,黯然伤神。
执卷寻师空有愿,亲聆赐教更无期。
只要你学习英语
你就应该记住这个名字
章振邦先生在生前曾说过:
我没什么特别的高人一等之处,就是始终不渝地有着“三心”,即“事业心、责任心、恒心”。
因为这份进取的事业心,他视中国的英语教学发展为己任,半世纪耕耘无怨无悔。
因为这份坚定的责任心,他“批阅十载,增删五次”,为广大英语学习者创造出前进的明灯。
因为这种矢志不渝的恒心,他穷尽一生追求一件伟大的事情,不求名利甘愿默默无闻。
这样的前辈和泰斗,才是我们应该永远铭记的。
章振邦先生千古,一路走好。
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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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2620802
http://www.ses.shisu.edu.cn/06/99/c468a1689/page.htm
https://www.guancha.cn/WenHuiBao/2012_09_14_97694.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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