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李俭省(李俭省的家事)
洛阳李俭省(李俭省的家事)爹!爹!快回家吧!俺妈和俺婶打起来了! 老二是个别种,人称“老犟筋”。他上窜下跳,走省访县,到处告状,光钱都花了好几千元,快够盖三间大瓦房。李俭省对此不屑一顾,任凭你风浪起,我稳坐钓鱼台。你找的官再大,问题也得下放到基层处理。村支书李欢昨天又跑到自己家里。李俭省看不上李欢这小子。中中中,行行行,啥事干不成;管管管,干干干,白酒三大碗,村里人都戏称李欢为“李行管”。李俭省知道,李行管就是个和稀泥的主,他没少让老二喂了东西。懒得理他!拖!拖!拖!看谁拖过谁!李俭省只有一个儿子,还成了家。可李勤却等不起,他三个儿蛋子都该说媳妇。 李俭省坐在田垄上,心事重重地点燃一颗纸烟。家里事让人烦心啊! 前几天,李俭省的父亲,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去找村里的族长老李爷,说他老两口子年岁大了,不能生活自理,他要让两个儿子赡养老人。李俭省就把老爹老李头接到自己家里。老爷子虽然行动迟缓,吃得也多,但能帮他晚上看顾果园,料
李俭省的家事
文/刘维祥 图/网络
李俭省围着那棵苹果树转了三圈,每圈都是19步。剪哪条枝子呢?李俭省不舍得下剪子,他仿佛看见一串串苹果都被他剪去了。
李俭省长得高大魁梧一表人才。李俭省干起自己田头的活来,从不惜力。但邻居们都说李俭省不实在,给别人帮忙却偷奸耍滑。村里劳力们去挖河,人们都不愿与李俭省搭伴。偌大的个子,都是拉偏套,肩膀上的绳子还总是松的。
李俭省坐在田垄上,心事重重地点燃一颗纸烟。家里事让人烦心啊!
前几天,李俭省的父亲,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去找村里的族长老李爷,说他老两口子年岁大了,不能生活自理,他要让两个儿子赡养老人。李俭省就把老爹老李头接到自己家里。老爷子虽然行动迟缓,吃得也多,但能帮他晚上看顾果园,料理瓜田。老太太一直偏向疼爱小儿子,她跟着老二,倒也遂愿。
提起二弟李勤,李俭省就恨得牙疼。按说都分家另外过日子,弟兄两个以前也没有大的矛盾。关键是村里实行了宅基规划以后,弟兄二人都不约而同地瞄上他们父母居住的老宅子。这是一块宝地啊!宅院坐北朝南,面临大街,西面是村里大隅首,人们都喜欢在门前的大槐荫下拉呱乘凉。虽然兄弟二人成家后都搬出老院,但对老院子有感情,更主要的是,他们弟兄二人下面都有子嗣,村里宅基地也越来越紧张,李俭省和李勤明争暗斗几年,关系日渐恶化,亲兄弟见了面倒像是几辈子的仇人。
老二是个别种,人称“老犟筋”。他上窜下跳,走省访县,到处告状,光钱都花了好几千元,快够盖三间大瓦房。李俭省对此不屑一顾,任凭你风浪起,我稳坐钓鱼台。你找的官再大,问题也得下放到基层处理。村支书李欢昨天又跑到自己家里。李俭省看不上李欢这小子。中中中,行行行,啥事干不成;管管管,干干干,白酒三大碗,村里人都戏称李欢为“李行管”。李俭省知道,李行管就是个和稀泥的主,他没少让老二喂了东西。懒得理他!拖!拖!拖!看谁拖过谁!李俭省只有一个儿子,还成了家。可李勤却等不起,他三个儿蛋子都该说媳妇。
爹!爹!快回家吧!俺妈和俺婶打起来了!
远处,女儿李娥急惶惶地跑了过来!李俭省一惊,继而大怒,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呼呼地朝村里跑去。老院门口,两个妇女正在撕打成一团。俭省媳妇瘦小巴拉,根本不是五大三粗的李勤媳妇的对手,她正被压在地上,只是大声怒骂,脸上显然挨了几下。李俭省奔了过去,伸手把弟媳拽开。李勤看见李俭省过来,急忙上前理论。盛怒之下,李俭省扬起手中半块板砖,不由分说,狠狠砸了下去。
“哎哟”!“嗵!”声音传来,李勤惨叫一声,仰在地上。“嗵”的一声,却是李俭省的父亲在远处也躺下了。老爷子有高血压毛病,又见不得两个儿子斗得血淋淋的场面,急怒攻心,顿时人事不醒。
邻居们的惊呼声,制止了兄弟二人的争斗。旁边有热心的邻居慌忙拨打120电话。一会儿,一辆救护车呼啸着驶来。车子停下,从车里涌出几位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一位医生走至李老爷子面前,探了探鼻息,翻了翻眼皮,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人不行了,准备后事吧。”
族里老人和一些明白人聚在李俭省家,商议老爷子的后事。族公李爷说,俭省啊,昨天说好的,你负责你父亲的生养死葬,你就办理丧事置办酒席吧!
李俭省却上了脾气:“二爷,我成家早,这老两口子偏心,没少给老二家偷偷送钱送东西。我不管他,把他扔到村前沟里去!”族长老李爷听了大怒,环顾一下周围的李家爷们,顿了一下拐杖:“走!都走!让他一个人把他爹扔到沟里就行了!咱们都不管了!”
众人做势欲走,俭省媳妇机灵,忙在门口拦往众人,陪着笑脸说:“二爷,大伯大叔们,别听这个倔种的话,我当家,我们办老爷子的丧事。”李俭省挨了媳妇一顿骂,也没了脾气,默默蹲在地上吸起闷烟。
国家刚开始实行火化政策,李老爷子是村里这一批当中第二个爬烟囱的死人。李俭省伙同本家爷们把老爷子尸体拉到火葬场。火葬场不免费提供骨灰盒,有的骨灰盒需花钱几千元。李俭省便又肉疼起来,忙说,不用骨灰盒,我这里有被褥,用来包骨灰,放到棺材匣子里正好。同去的邻居爷们都不好说话,只听李俭省行事。火葬场师傅对他鄙夷不屑。草草烧了一会儿,李老爷子骨灰便被铲了出来。同行的邻居说,尸体燃烧不彻底,长的骨头有一拃多。“能装半槎头(鲁西南方言,又叫粪箕子,一种农具)哩”。有的人调侃:“还有一位妇女与老李头一起火化,匆忙之间,有可能骨灰混合,老李头死了死了,又多一个并骨的媳妇,李俭省又多了一个娘。”众人哄堂大笑。
丧礼开始,李俭省跪拜时,只跪一个膝盖,也不哭一声,与涕泪横流的李勤形成鲜明对比。棺材启动,众亲人大放悲声,李勤怀抱着灵牌号啕大哭,李俭省却把纸幡用胳膊一夹,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行至墓地,李俭省肋下的纸幡被磨成一根秃棍。同行有看热闹的妇女们不满地窃窃私语:“心够硬的,爹活着,这人一辈子不喊爹。爹死了,他也不哭一声爹!”
李俭省大概听到众人的小声议论,是良心发现,还是遮人耳目。他突然放声干号起来。同行的执事,是李俭省的发小,实在看不下去,便走了过去。“行了,行了,别装了!”李俭省尴尬地止住哭声。事后,李俭省还埋怨这个执事几回:不分场合,瞎闹!给人也留点脸面!
老爷子去世后,俭省母亲的日子便难过起来,老二李勤也不是个好东西,终日不理会老娘的生活起居,老太太以泪洗面。
一日,老太太在大街上喊住俭省。“省啊,国家给老年人发了养老金,我都有两年没领了,你拉我去集上邮局取钱去,我几天没有吃肉。”李俭省忙欢声答应。
李俭省帮母亲取出钱款。老太太一遍一遍地查好,有两三千,便用小手绢包好,准备往怀里揣。李俭省盯着钱包,说:“娘啊!我这一段手头紧,你孙子终日呆在家里,不出去挣钱!你把这钱借给我花花吧。”老太太深知儿子禀性,这些钱如果被借出,便是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老太太死死攥住钱包,只不松口。李俭省见他娘不肯掏钱,恼羞成怒,骑上电三轮,扬长而去,把亲娘扔在集上。集镇离李庄有十多里地,老太太求助无门,只得哭着骂着,颠着小脚向家挪。集市尽头,李俭省的表弟正在买东西,他见姑姑一人,不由惊诧,忙问明缘由,大骂李俭省不是人!
行至娘家,李母向弟弟哭诉一番。李俭省的舅舅听完之后,又气又心疼。他让姐姐把钱放在自己手里保管,又让姐姐吃了一顿饱饭,才亲自把姐姐送回李庄。
李俭省见舅舅乘怒而来,慑于多年积威,不敢放肆。“你这个不孝孽障,你看我姐姐瘦成这个样子!”李俭省不敢回嘴,只得小声狡辩:“有钱难买老来瘦,瘦点有什么不好的?”俭省舅舅怒不可遏,正要开骂,却不防旁边李俭省的儿子李效承开了口,他不满奶奶的钱被舅爷拿走,而其性格又恣睢骄纵惯了。李效承骂道:“什么年代了?舅,舅,照样揍,别腆着脸皮在这里装大尾巴鹰!”旁边,李效承媳妇见丈夫开腔,也开始热讽冷嘲。俭省舅舅气得目瞪口呆,跺了跺脚走了,他失了脸面,再也不愿理会这一家子。
李勤按规定赡养母亲。李俭省自然觉得少了一个累赘,但很快他就高兴不起来了。儿子李效承整天游手好闲,一点活也不干,凡事都要伸手向老爹要钱,儿媳妇好吃懒做,终日只知道打麻将,也是个吃了今天不算计明天的主。小夫妇俩老是向李俭省要钱,李俭省自是不痛快。但自小娇生惯养,李俭省不舍得儿子作难,愈发把这根独苗惯成了一个小霸王。李效承见老头拿钱不爽利,就摔脸子,恶言冷语相对,父子俩渐渐生了裂隙。
一日清晨,俭省媳妇早起做饭。突然,她发现自己院里的十多个老草鸡不见踪影。她仔细回忆,记得昨夜三更时分,自己听见院里的黑狗吠叫几声,然后悄无声息。俭省媳妇恍然大悟,进屋推醒李俭省。李俭省跑到鸡窝旁边,仔细观察一番,心疼地顿足,俭省媳妇也不禁大骂几句。
“不行,有人背地里毁坏咱家,不能轻饶了那个狗东西!报警!”李俭省咬牙切齿地说着,推出电车,向镇派出所驶去。一个胖胖的民警热情地接待了他。“放心,大爷,咱们镇都有监控覆盖,我们会努力破案的。”
第二天,镇派出所民警,开着警车向李庄呼啸而来。李俭省走出门口,却见儿子李效承被押上警车。李俭省大惊,忙上前欲问清缘由。一个民警走过来,正是接待他的那个胖民警。“大爷,我们有了线索,怀疑是你儿子李效承所为。”
说完,那个胖子转身就走,只留下一脸懵逼的李俭省站在那里。众乡邻都在偷偷议论。正在这时,儿媳妇高声骂了过来,“你个老不死的,你把儿子送进派出所,这一下安心了吧?”儿媳妇上前来抓挠李俭省的脸。李俭省大怒,用力推搡了儿媳妇一下。不料这个娘们是个泼妇,脑子又有点不透灵,便在大街上要与李俭省拼命。众邻居都嘻嘻哈哈地看热闹,没一个人上前拉架。撕扯之间,效承媳妇急怒之下,袭击李俭省下面的要害之处。李俭省疼得直叫唤,脸色煞白,继而通红,低头转身跑回家里,伏案大哭。邻居们一个个在大街上眉飞色舞,争相传说着这个笑闻。
吵罢闹完,事情还得善后,李俭省厚着脸皮,去央求李行管一齐去派出所求情,要求撤回报警。派出所张所长冷笑,“报警是你,撤回报警也是你,你以为警局是你家开的?已经立了案,你们回去吧!我们不冤枉一个好人,也决不放过一个坏人!”李俭省无法,只得让李行管去周旋。几经商议,终于李俭省又拿出五百元作为李效承的罚金,才销案了事。
回至李庄,少不得家里又吵闹几天才沉寂下来。李效承怨恨父亲让自己丢了脸,更是对李俭省不满,爷俩有半年没有搭腔。
李俭省显老了,也瘦了。街上很少出现那个高大寂寞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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