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描绘诗句展现的画面:诗词景物画面的描写
如何描绘诗句展现的画面:诗词景物画面的描写回乐烽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李益的《夜上受降城闻笛》,仔细分析起来,也是将空间逐句凝缩的:“月黑雁飞高”是写整个立体的天空,月与雁高低的层次,正加强了画面的立体感。“单于夜遁逃”则是降至平面来写,写平面的大地,一逃一追,一远一近,这二个平面的点,在窈冥的夜色中,构成一种广袤迷惘的辽阔感。然而由立体转入平面,空间的感受已缩小许多。“欲将轻骑逐”是写近处的追逐者,由彼处的逃者至此处的追者,空间的视野尤加缩小许多,至“大雪满弓刀”,纯然从追者的装备上去描写,空间凝聚到弓刀的雪花上,整首诗也就停滞在这个凝聚的焦点上。本来整幅画面是写广阔的天空,现在整幅画面只横着弓刀、积着雪花。由千万里无限的大,缩到咫尺之小,且加以月黑与雪白色彩的对比,黑色原有一种压迫拢来的空间狭窄感,使这凝聚的焦点变得十分引人注目。再则由于“欲将轻骑逐”的冲动,受“大雪满弓刀”的遏阻,使意愿与环境形成强烈的冲突,也增强了全诗
与空间的扩张相反,让画面由远及近移动,先写大景物而后缩小至小景物,画面移近来,使视野愈来愈细小,诗中的空间也就像凝集起来一般,最后选择一个空间的凝聚焦点,把精神集中在上面,给予特写,使这个凝聚的焦点分外凸出。
这种技巧,卢纶有一首《塞下曲》应用得最神妙: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
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月黑雁飞高”是写整个立体的天空,月与雁高低的层次,正加强了画面的立体感。“单于夜遁逃”则是降至平面来写,写平面的大地,一逃一追,一远一近,这二个平面的点,在窈冥的夜色中,构成一种广袤迷惘的辽阔感。
然而由立体转入平面,空间的感受已缩小许多。“欲将轻骑逐”是写近处的追逐者,由彼处的逃者至此处的追者,空间的视野尤加缩小许多,至“大雪满弓刀”,纯然从追者的装备上去描写,空间凝聚到弓刀的雪花上,整首诗也就停滞在这个凝聚的焦点上。
本来整幅画面是写广阔的天空,现在整幅画面只横着弓刀、积着雪花。由千万里无限的大,缩到咫尺之小,且加以月黑与雪白色彩的对比,黑色原有一种压迫拢来的空间狭窄感,使这凝聚的焦点变得十分引人注目。再则由于“欲将轻骑逐”的冲动,受“大雪满弓刀”的遏阻,使意愿与环境形成强烈的冲突,也增强了全诗的张力。
李益的《夜上受降城闻笛》,仔细分析起来,也是将空间逐句凝缩的:
回乐烽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
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夜上城头,先是极目远眺,望回乐烽前的沙垠;回乐烽是旷野中的烽火台,再则收目近处,看受降城外的月色,从回乐烽前到受降城下,空间的视野已收缩了许多。
第三句说吹芦管的不知是在何处,其实在塞外,到了夜晚,守军自然是在受降城上,吹笛的人也应是思乡的游子,他也该在城上。李益在城上听到了芦笛,又看到身旁的征人,都凝滞着望乡的眼神。
这首诗的空间是从烽前移近到城外,从城外移近到城上,再从城上移近到身旁,凝集到望乡的眼神里来,构思十分奇妙。当然,这一时的凝聚,由于“望乡”二字,又将空间扩散出去,投向无数不定的故乡远方。加以全诗用“霜”、“乡”等清亮的声音作韵脚,与李白的《静夜思》一样,助长了乡不眠的气氛。
诗中空间的取景,不外以远观、近观、仰视、俯视、前瞻、后顾等六种角度去摄取景物,诗人摄取景物时,有时是全从一个角度一个定点去摄取,有时则将摄取点前移或后退,有时则左右远近俯仰转向。
前移或后退的运动,造成空间的凝聚或扩张,在前节已讨论过,至于前后远近上下的转向,则造成空间角度的转换,诗人常将这种多角的视点复合在一首诗里。毕加索所以成为画坛独一的大师,就是应用此种复合的观点到一幅画里。
一首诗中取景的角度兼备前瞻后顾的,如清人查慎行的《青溪口号》:
来船桅竿高,去船橹声好。
上水厌滩多,下水惜滩少。
本诗取景的角度并不是固定不移的,它是移动着视点,将各个角度所把握到的行舟特性,总合在一首诗的画面上。上水的船先看到桅竿,下水的船响起了轻快的橹声。
挽上来时嫌水滩太多,滑下去时又嫌水滩太少,从这两个反方向的角度去取景,形成对比,产生趣味。此种多角度的透视,在画中是不能表现的。只有现代绘画者,想突破此藩篱,有时将透视焦点加以逆用,将多个视点加以复合在同一张画上,故意在不合理的空间构图下,使观赏者产生更具效力的空间效果,原来在诗中早就允许的。
一诗中取景的角度兼备仰视俯视的,如祖咏的《终南望余雪》: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
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作者自身在终南山腰,前两句仰视高峰的北面,还剩有余雪,雪像浮在云端;后两句俯视山下的城镇,林表霁色正明,正是融雪的天气,融雪的日子最冷,城中必然是暮寒骤增了。
仰视高处雪峰的佳景,俯念低处冻馁的苍生,就将这两个不同角度摄得的景物并置着,它仿佛脱离了远近透视法的观点,把多种视点所摄得的景物,作成一首诗来作总合的表现。而在这仰望雪峰、俯悯贫寒的一念里,自然呈露出仁者的怀抱。
计敏夫在《唐诗纪事》中称赞本诗“剪刻省净”,正是赞许它不需多余的说明,便能使简单的镜头之中,有着繁复的内涵。明人施武写《相见坡》:“上坡面在山,下坡山在面。相见令人愁,何如不相见!”读者咏其诗,心神姿势也随之俯仰了。
一诗中取景的角度兼备远观近观的,如卢纶的《塞下曲》: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
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前两句是远观草中石,后两句是近观草中石,视觉空间的大小是不同的,但并不是用伸缩镜的方法去看景物,因为不在同一个时间内,所以从引弓到寻白羽,进行的方式不是持续进行,而是以间歇地跳跃的方式,与前面“空间的凝聚”有所不同。
这种先远观、再近观的视点移动,可以集中读者的注意力,况且暗夜与白羽,有色彩的对比;白羽与石棱,有硬度的对比,都能使这个集中的视点凸出来。
附带值得一提的是,取景角度的不同,心理效果也随着不同,正像线条给人的心理效果一样;垂直方向有严肃庄重感,水平方向有平和寂静的气氛,斜线有跃动与不安定的感觉。
所以陈器文氏曾分析取景角度与情感之关系,以为平视有家居日常的亲切感,仰视有期盼向往的感觉,俯瞰有超出尘俗的感觉,近景有逼真的感觉,远景有凄冷出尘感(参见《唐宋绝句意象美之探讨》)。
我们且看顾况的《宫词》“玉楼天半起笙歌,风送宫嫔笑语和”,用仰视写,容易收怨望期盼的效果;左思诗“振衣千仞冈,濯足万里流”,用俯视写,容易“使人有飘飘世表意”(王渔洋评),可见陈氏的分析,颇具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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