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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回忆草原:我在草原上的牧民生活

知青回忆草原:我在草原上的牧民生活我来到“仲乃”大爷的小屋前,听见屋内传出爽朗的笑声。一进屋,就见大、孔建忠和一位身材魁梧的牧人正在说笑着,我确认,眼前的这位蒙古大汉就是刚才那位骑马的牧人。大爷见到我,向那牧人介绍说:“这就是塞力罕”,然后用手掌指向牧人朝我介绍着:“玛奈达勒嘎(咱们的领导)”。孔建忠在一旁插话说:“咱们队长,金巴”。我急向前走了两步,把手伸向队长。这时队长半弓着腰站起身,我的手被一只有力厚实的大手牢牢的钳住了,他咧着大嘴笑着说:“赛拜努(你好),欢迎,欢迎。”我也礼貌地向他问候了一句“赛拜努”。当我回到队部小院,就见拴马桩上多了一匹黄骠马。这马,膘肥体壮,脖粗胸阔,鼻直唇润,立耳大眼,鬃长毛密,尾顺臀圆,腿长腕高,蹄如海碗,背高至少有一米六,真可称得上是一匹宝马良驹。一路的奔波让它浑身渗出了缕缕汗水,染湿了光亮的毛皮;我从它身边经过时,它侧移着脚步,眼睛盯着我打着响鼻,含在嘴里的铁嚼子发出“卡啦啦”的声响

小知青老故事

我在草原上的牧民生活

作者 | 赛力罕

知青回忆草原:我在草原上的牧民生活(1)

队长派工

插队的第二天清早,我走出队部的小院,西南方向的公路上正有一辆班车驶来,随着车辆的行进,荡起一股黄尘,迎着平射的阳光,蜿蜒扭曲,拖延扩散。

队部房后紧挨着一座山坡,我想看看坡后的地形,便顺势走去。“嚯”!走了老半天也不到坡顶,这坡还真长! 心想:“今天要登顶看看罕尼乌拉周边的景象。”我哪知道这丘岭是一坡连着一坡,当我登上眼前的坡顶后,前面又是一个大缓坡,还是看不到山坡的背后。我不甘心,又向前走了一段,回头一看,已经见不到队部的房屋了。蓝天下,黄草覆盖着起伏的丘岭,即不见丘岭的谷底,也看不到超出丘岭的远景,我是处在丘岭间的半坡上,即没有我留下的脚印,也没有行走的路径,我心里开始发“毛”,只能掉头往回走。当我又看到队部的“八间房”时,心才踏实下来。

在返回队部的路上,有一个骑马的牧人从南边由远而近,直奔队部而来。马匹在阔野上颠跑着,是一匹黄骠马,昂头阔步,鬃毛抖擞,蹄腿轮行,马尾飘散,身后荡着黄土尘烟;马背上的牧人身着天蓝色的蒙古袍,金黄色的腰带,宽大的袍裙下摆,搭在坐骑的后腰上,骑手腰板挺直略向前倾,黑蓝色的围头好像是一顶薄尼毡帽,右手拖着套马杆,套杆皮梢随着马匹的颠跑有节奏的颤摆着。队部这边窜出两条牧狗,向那骑马的牧人冲咬着跑去,在身后荡起尘烟。好一幅精美的图画呀!我被这幅画面吸引着,如呆如痴地欣赏着眼前的影像。

当我回到队部小院,就见拴马桩上多了一匹黄骠马。这马,膘肥体壮,脖粗胸阔,鼻直唇润,立耳大眼,鬃长毛密,尾顺臀圆,腿长腕高,蹄如海碗,背高至少有一米六,真可称得上是一匹宝马良驹。一路的奔波让它浑身渗出了缕缕汗水,染湿了光亮的毛皮;我从它身边经过时,它侧移着脚步,眼睛盯着我打着响鼻,含在嘴里的铁嚼子发出“卡啦啦”的声响。再看马笼头,粗细均匀的牛皮套绳,花扣打得精致结实,皮绳渗出的油脂粉饰着笼头、缰绳略带黑亮,套在马头上的皮绳上,还点缀着嵌有纯银饰环,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亮;马背上的鞍子更是明光灿灿,朱红漆、银压条、绒坐垫、银花盘,黑色压花牛皮的大鞍韂衬在马鞍下,上面镶有一公分粗细绿颜色的牛皮走线和民族图案,一副黄铜马镫明光锃亮,连着镫皮,悬在鞍韂侧旁,更显得这匹坐骑威风凛凛。我心中暗想:“这马匹的主人一定了不起。”

我来到“仲乃”大爷的小屋前,听见屋内传出爽朗的笑声。一进屋,就见大、孔建忠和一位身材魁梧的牧人正在说笑着,我确认,眼前的这位蒙古大汉就是刚才那位骑马的牧人。大爷见到我,向那牧人介绍说:“这就是塞力罕”,然后用手掌指向牧人朝我介绍着:“玛奈达勒嘎(咱们的领导)”。孔建忠在一旁插话说:“咱们队长,金巴”。我急向前走了两步,把手伸向队长。这时队长半弓着腰站起身,我的手被一只有力厚实的大手牢牢的钳住了,他咧着大嘴笑着说:“赛拜努(你好),欢迎,欢迎。”我也礼貌地向他问候了一句“赛拜努”。

队长的块头可真不小,比“仲乃大爷”的身材要大出一圈去,个头在一米八三、八四的样子。他长的是圆头大脑,白里透红的肤色,深褐色的头发,棕黄的浓密眉毛,亮黄色的眼睛,大鼻头直鼻梁,大嘴巴红嘴唇,大耳朵厚耳垂,肩宽背阔,胸厚臂长,脚上一双大号马靴怎么也在四十四号以上,宽大的蒙古袍穿在他的身上,更显得他魁梧、强壮。队长是个直率的人,对人也和蔼、友善。他问我有什么打算,天气已经入冬了,是不是要回家。我向他表明,来了就是参加生产劳动的,队里安排我干啥就干啥,天冷我不怕,过年时也留在锡林浩特,不回呼市的家。我们的谈话气氛非常轻松,队长还不时地放声大笑,表露出他的豁达和豪放。他的汉语讲得不是很好,对话时还有些打嗑,不过交流起来基本没有障碍,加上孔建忠早已习惯了与队长的交流,有他在中间帮衬,就更没问题了。

经过一番交流后,队长安顿我说:“这几天,你先住在‘仲乃公’这儿,你的安置用品我让他们送来。明天开始,你跟巴勒柱的大车拉草,送到需要的畜群点,正好串串包,熟悉熟悉,明天早上他来队部找你。”我愉快地接受任务了。心想,这是我真正“接受贫下中农(牧)再教育”的开始,也是我四队的第一份工,我一定要努力干好。

知青回忆草原:我在草原上的牧民生活(2)

跟车拉草

一阵急促的狗叫声把我惊醒。屋里很黑,但从窗帘的缝隙处透进一丝光亮,我从枕头下摸出手电筒,拿到被窝里照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已经临近早上六点了。睡在炕头的大爷翻了一下身,说道:“巴勒柱这小子来了,有大车的动静”。我觉着奇怪,心想:“我怎么没听出来”?果不其然,狗“汪汪”的冲咬声越来越近,马蹄“哒哒哒”的叩地声也越来越清晰,还有车轮颠簸使得大车振动发出的“哐哐”声。不一会,听见外面传来一个东北口音男人的声音:“吁——!它妈的王八犊子,你还咬起没完了,你再咬,我拿大鞭擂死你。”说来也奇怪,院子里果然没了动静。

我和大爷都起了床,漱口时,我看到在队部的院子里有一辆三套马车,车厢上捆绑着碗口粗的圆木架杆,比原车宽出有近两米,好像马车长出两个大翅膀。驾辕马是黑褐色的,个头高大;三匹拉套马个头稍矮,中间一匹是白马,外侧的一匹也是黑褐色的,打里马是棕红色,都无精打采地站在那里,只有那匹打里马低头嗅着什么。

回到屋里,我打开水缸盖,准备盛水洗脸,大爷说:“锅里有热水,水缸都有冰啦。”大爷的一句话,让我心理暖乎乎的。喝茶时,桌上摆了炒米,大爷还端上来一个印有红花红边的搪瓷盆,里面盛着好多带骨的手把羊肉块,有腿棒骨、肩胛骨、脊骨、脖子骨和一块肥羊尾,好像要吃大餐似的。他向我说:“玛哈伊得(吃肉),你今天可得多吃点,出去干活一天都没吃的。”我心里好一阵感动……

大爷拿起蒙古刀,给我做着示范,右手拿刀,左手拿肉,刀口朝里,向着自己,然后削下薄肉片,放到茶碗里。我学着大爷,拿起一块骨头肉削了起来。“嗨嗨,玛奈扎鲁,恩讷各哈拉巴阿巴齐格(我们的年轻人,拿这个肩胛骨),那脖子上竟是骨头。”大爷带着讥笑的口吻对我说。其实我也知道哪块儿肉好,只是家庭教育使我习惯了礼貌、谦让。

肉片削到差不多有半碗时,把茶壶里的热茶冲到碗里,一会儿肉就泡热啦,而且茶水上漂着点点油星,泛着微咸的肉香。这可让我解了馋,一连吃了好几碗。肥羊尾,我也削了好多片,冲茶前是瓷白色,显得油腻,热茶泡过后成了半透明的状态,吃到嘴里即油滑又润口,我还是第一次这样吃肥羊尾。

知青回忆草原:我在草原上的牧民生活(3)

茶快喝完的时候,我问大爷:“没见巴勒柱人呀?”“他在前头包喝茶呢,一会儿就来了。”大爷话音刚落,就听到“提哩秃噜”有人走动的声响,从门外走进一个人来。

巴勒柱,上身穿了件又脏又旧的白茬半大老羊皮袄,敞着怀,露着里面已经洗得灰白的中山装单衣,下身的缅裆皮裤也脏的油渍斑斑,手里拿着一顶灰黑色的长毛沙狐皮帽子,这可是上讲究的皮货;脚下一双军用大头棉鞋也都没了原色。他腆着肚子,头上还冒着汗气,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显得邋里邋遢。身高一米八左右的大个子,苍白的长圆脸,好像没洗干净;细软的黄头发,凌乱地支翘着;小眼睛,肿眼泡,眼角边还沾着“次模糊”;稀稀拉拉的几根黄眉毛,几乎看不到,挺大一张脸显得光秃秃的;嘴里不停地嚼着什么,嘴角上留有酸奶酪的残渣。让人看着真不舒服,而他本人可满不在乎,一进门就笑眯着眼问好道:“赛拜努”,然后对我说:“你是跟车的?那咱们走吧。”我看出大爷不爱搭理他,就答应着,拿了皮大衣跟了出来。

大车一上路,巴勒柱来了精神,他坐在车辕里手的位置,嘴里吆喝着:“咦、咦,喔、喔”,悠着大鞭,真是一副老把式的模样,驾驭着马车沿着道路,压着车辙,朝北向的草山快速行进。我半坐半靠地依在车厢靠前的位置,与他闲聊着。巴勒柱也是个爱说话的人,他不停地向我打听呼市的事情,我就应和着他,即谈天也说地,海阔天空地聊了起来。

沿路,我们经过两处老乡的蒙古包,每个点都有两三顶包,在当地叫畜群点,处在洼地的高坡上,而且比较平坦的地方,从远处根本就看不到有住户的痕迹。我自言自语道:“老乡都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怪不得我来锡盟的路上见不到住家呢!”巴勒柱解释说:“这是冬营盘,到了夏营盘就都搬到高处了。”我询问说:“还有这讲究?”“那是,冬天在洼地里避风,沟里能存雪,人和牲畜离不开雪;夏营盘在高处,空旷的地方,水草肥美,通风凉快。”他的一番话,不仅让我长了知识,而且还真让我对他另眼相看。我俩聊得起劲,不经意间,马车可越走越慢,这老兄把大鞭一甩“啪啪”作响,嘴里骂骂咧咧的,赶得马匹颠跑着加快了速度。

到草山前,我还想象着草山的模样,可来到草山才知道,和别的山丘没什么区别,而是生产队划定的,专门收割冬储草的草场。这里的地势虽高,但相对平缓,宽阔的草场像被剃了头一样,齐刷刷地只留下了不到一手掌高的牧草根茬,相隔三五十米就堆着一大卷干草,每堆大约有二十多立方米。我们脱掉大衣,拿着三齿大叉,一叉叉地开始往车上装,我在地下向车上叉草,巴勒柱在车上码垛。

知青回忆草原:我在草原上的牧民生活(4)

大车可真能装,一堆一堆的干草被我们搬到了车上。无论干什么都有讲究,装车也不例外,垛草要尽量靠在架杆的外檐,基础打好了,上面就能码垛整齐,装得也多。当草垛超出一人高后,再往上垛就费力了,加上已经干了一段时间,胳膊发酸,手也有点握不住叉把了。我还像参加运动队训练时那样,越是累越不停手。这时巴勒柱发了话,“行啦,行啦,歇会儿吧,干活可不能用蛮劲,得悠着来,像你这样干,两天就累趴下。”我觉着他说得有道理,好像也开了窍。后来再干活的时候,我还真悠着劲,借着身体、腰腹、手臂的惯性发力,持续干活的时间不仅延长了,而且也不觉着很累。

日头已经偏西,我们的大车满满登登装了一车。用大绳煞车也是技术活,巴勒柱可是行家里手,他在车下指挥着,让我在车上用力向上拉绳,他在另一侧喊着号子,当他全力下拉绳索时,我便松手,他就挂钩栓扣,大车左右三道绳过后,草垛与大车已经紧密地捆成了一体。

知青回忆草原:我在草原上的牧民生活(5)

下山的路很顺,大车就像一架厚翅膀的滑翔机,飘游着前行。马匹也知道早点回家,一路上不再偷懒。我半躺在草垛顶上,挑着扎在皮大衣上的草棍,仰望着少云的暗蓝色天空,随着车辆的游动,放松着,享受着休息。

傍晚时分,我们来到队里的三河牛棚,这里是一处定居点,有两间泥土房和一个存放饲草的土墙围院,边上还有两顶蒙古包。主人是一位长者,他的儿子叫包杰,是放牛的主力,汉语讲的也很好。老者的上门女婿就是回乡青年“青海”。天色已晚,我们卸了草,卸了车,绊好马,只能在这里过夜。吃过蒙古面条后,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虽然与青海是初次相见,但自然也有不少新的话题。

草原猎狗

到了十一月下旬,跟车拉草已经二十来天,一个畜群点最多的送过三车草,少的也送一车,主要是养牛户、骆驼群、改良羊群和种公羊群。这些日子是走到哪儿吃到哪儿,住到哪儿。这天,回到队部休整,在“仲乃”大爷的小屋里,我烧了一锅热水,擦了擦身子觉着舒服多了。

大爷看着我浑身的腱子肉,夸奖说:“好小子!当兵去多好!我姑爷就是当兵的。”当兵,是多数男儿的志向,军属也令人敬慕,家有当兵的人更是自豪。我也有当兵的梦想,可那时只能是梦想。

发给我的老绵羊皮白茬皮袄、白茬皮裤、一条橘黄色的布腰带、高筒“毡圪垯”都领到了手,我“全副武装”地试了试,蛮合身。我跟大爷调侃道:“如果再戴上一顶狐皮帽子,那就更像‘大车老板’了。”大爷看着我的打扮,“哈哈哈”地笑得开心。发给我的还有一张单人羊毛条毡和三张山羊皮,说是让我做个皮褥子,我也没那本事,觉得无所谓,就卷在了一边。大爷见到我格外亲切,向我问长问短,我便谈起这些天的所见所闻来。

突然,门口的狗咬叫了起来,我听得出是知青的“白狗”在叫。我还以为是有牧民来,可进来的是回乡青年白金鼎。他一边摘下皮帽子,一边说:“这怂狗,见谁都咬,我来一次它咬一次,真它妈不是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白金鼎,他穿一身蓝色的军便服棉衣裤,人长得很端正,头发和眉毛黑而浓重,好像眼睛略有点毛病,有时眼球不由自主地左右晃动。他个头也有一米八,可有点哈腰,总觉得他站不直溜。

我觉着奇怪,听孔建忠说过,这白狗只咬穿蒙古袍的,可他既不穿蒙古袍,也不像牧民,而且还经常来,招狗咬一定有原因。我小时候养过狗,知道一些狗的习性。自从我一来,这白狗就没跟我见过外,我也没喂它,可两天就和我成了“朋友”,见了我总是摇头摆尾,凑到我的跟前。并且我走了十几户牧民家,家家都有狗,一般都是两三只,即便是头一次去,只要主人在,呵护一下,它们就不对我发狂,我也不畏惧。

白金鼎是回乡,但也算“知青”,虽然我们是初次相见,可彼此都是同命相连,自然也不见外。我们随意地聊了起来,从与他的交谈中我得知,“回乡”与“下乡”的待遇不一样,不仅没有安置物品,而且安置费也少,他对这样的区分很有意见,可这都是当时的政策规定,老百姓也没办法。我好意地说:“刚发的这三张山羊皮,我也没用,你拿走吧,你家在这儿也许能用上。”他也没客气,说道:“好,我拿走。”他给我的感觉是个痛快人,又是高中毕业,文化水平挺高,还管着队里的一眼机井,算是大队的技术人才啦。

两天后,巴勒柱赶着大车如约来找我,说是给会计宫德布家的牛群送草。这二十几天我跟着他拉草,早已混成了老熟人,我俩再次搭档出车,不在话下。

去往草山路上,我看到蓝天上的一片白云,一丝丝的拉得很长,而且云丝的顶端还向上勾翘着,便开口说:“看这钩钩云,还挺整齐。”巴勒柱看过说:“明天要刮风啦!天上钩钩云,大风必来临。”我心想:“真的假的?他还一套一套的。”接着他又自言自语道:“今年冬天可不好,到现在都没见雪,黑灾呀!”

我第一次听说“黑灾”这个词,好奇地问:“啥意思?”他得意的大鞭一挥,抽了一下打里马“驾”,便给我上起课来,“你们城里人啥也不知道。冬天不下雪就是黑灾,下大雪就是白灾。冬天牲口不宜饮水,凉水到肚里容易掉膘,吃雪就不掉膘,老天不下雪,只能饮水,老弱畜一掉膘就过不去冬了,再有,下雪保墒,来年好返青;雪大了也不行,把草都盖上了,牲口吃不上也会死。”这可让我又长了知识,从心里佩服起了巴勒柱。

我们拉上草后直奔宫德布家,在路上,巴勒柱提醒我说:“宫德布家的狗可厉害,咱们可得小心点,每次去我都吓得腿软。”说起狗,我可来了兴趣,便问:“他家是啥狗?”巴勒柱好像已经有了心理障碍,颤颤巍巍地说:“猎狗,一公一母。是小时候揣到怀里从东北坐火车带过来的,现在长得可大啦,公狗到我大腿根这么高;三角脑袋,大嘴,嘴角都扯到耳朵根啦;细腰,跑得快,叼狐狸一口一个;平时见人少,见谁都咬。”听他这么说,我觉得多少有点夸张,不过心里也有点发怵。

宫德布家距离“十五号机井”不远,天还不黑我们就要到了。巴勒柱叫停大车,解了手,让我也跟着解了手,我看得出他的神态有些紧张。接近宫德布家时,我俩都提高了警惕,两眼紧盯着蒙古包的方向。还有百十来米时,只见两个黑影直奔我们而来,身后荡起灰土狼烟。巴勒柱用发抖的声音提醒我说:“来了——”实际上我已经看到了,“喔!真的好快!”这两只狗确实与一般的狗不一样,它们一声没叫,就好似两只“离弦的箭”快速向我们射来。巴勒柱跳下车,一手紧握大鞭,另一只手扶着车辕上的刹车铁把手,有准备地等待着猎狗的到来。

说来也怪,我忽然觉着等狗到来的时间变得漫长,难熬难忍,反而心里没了着落。“汪汪,汪汪”猎狗冲到了车前咬了起来,拉套马匹有点慌乱,偏离了道路,拉着大车跑向荒滩。巴勒柱拉着刹车,发出“卡啦啦”的钢板啮齿咬合声,嘴里不停地吆喝着“吁——吁——”安抚着马匹。辕马非常听话,已经是四蹄杵地,向后坐着,尽力稳着大车。哪承想,母猎狗突然蹿起身来,照着打里马的鼻子就是一口,公猎狗也在驾辕马的腿脚上乱咬。

这下可坏了,辕马尥起了蹶子,踢得车厢“哐哐”乱响;打里马也受到了惊吓,调转马头,冲向中间套马的身后也尥起了蹶子,另外两匹拉套马还卯着劲一冲一冲地要跑。我的天呐,顿时间三匹拉套马撞到了一起,拉套绳绞得乱了套,我在大车上觉着随时都有被掀翻的危险。庆幸的是重车,还能稳得住;也幸亏宫德布及时骑马赶到,才平息了猎狗的攻击。过了好长时间,马匹才稳定下来,我们又重新理顺了马套,由宫德布引领着,去棚圈卸了草。

宫德布圆脸,大个头,看着比巴勒柱还高点,皮肤微黑,不爱说话。可他还是表示歉意,开口道:“恩讷郝伊勒恼嗨,苏勒泰(这两条狗,太厉害)。”不过有他陪同,我俩都松了一口气,但是我仍然不敢掉以轻心,经常用眼睛的余光注视着周边的动静,可这一段时间再没见到猎狗的踪影。以我对狗的了解,凭直觉,感到不是好兆头。

我们拴好马车,朝左手边的蒙古包走去,也就是十几步的距离,巴勒柱手拿大鞭走在前,我在中间,宫德布在后。当临近门口时,出于礼貌,宫德布紧走了几步前去开门,我就落在了最后。就在此时,我觉着身后有动静,迅速猫腰下蹲,准备跨进蒙古包,几乎在同一时间,随着宫德布的一声大喊,一股疾风从我背后呼啸而过,说时迟,那时快,我立马一头就扎进了蒙古包里。心里明白,一定是猎狗向我发起了攻击。万幸啊,正巧我猫腰低头,不然非让猎狗扑倒不可。

进到包里,我后怕得还真出了冷汗,巴勒柱却蔫坏地咪笑着。喝茶间,刚才的惊险成了我们的话题。巴勒柱这小子,看了我一眼,居然能把喝在嘴里的米茶喷到地上,大笑起来……

路遇驼群

已经进入十二月了。这天早晨,我出了毡包,看到天上飘起了星星点点的雪花,无声无息、安安静静地飘落着。主人家毡包的烟筒里冒着缕缕青烟,我向四周的远处望去,寻找着套车马的踪影。我们是头一天来到“楚鲁”家的,卸了草就住下了,这是我们第二次来到楚鲁家。巴勒柱和楚鲁是老朋友,“哥俩”相见晚上没少喝酒。我确定了马匹的位置,直径走了过去,主人家的两条小狗屁颠屁颠的跑在我的前面。

跟车拉草的这些天里,我跟巴勒柱学着卸车、卸套、撒马、上绊;抓马、饮水、喂料、架套包,对马匹的习性也有了更多的了解,自己努力尝试着,想做个好车把式。我抓回马来,巴勒柱还没起床,我心想别等他了,自己套车吧。就学着巴勒柱的样子,拉过驾辕马,拿起套包向马头套去,“嗨”,这辕马一点儿不给面子,躲躲闪闪地躲着套包,打着转转,就是不肯让我套。我觉着奇怪,平时见巴勒柱给辕马上套包时挺容易的呀!

正在困惑不解时,巴勒柱敞着皮袄走了过来,他见到此景很不高兴,把脸一绷说:“来,来,小心点,别乱来!”就要从我手里夺过马缰绳。我看着他那瞪大了的小眼睛,面带窘色地恳切说:“今天让我来吧。”他侧身看了我一眼,表情缓和了下来,接着说道:“不是不让你套,这马有毛病,你得学着点。”他右手接过缰绳,左手接过套包,把套包送到马脖子底下,然后立起套包,向后一翻,正好穿过马头,套在了马脖子上。这辕马居然老老实实,一点不躲不闪,眯缝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我这才恍然大悟,“玄机原来在这里啊!”

随后,我又亲手重新作了一遍,果然顺利完成。这下我的自信心倍增。然后用左手向后拽着马缰绳,右手拍着马侧肋,嘴里喊着:“矂、矂”,把马匹送到了车辕里,扣上驾膀,架上小鞍子,紧上肚带,辕马就驾好了。之前,我帮着套过拉套马,自然不成问题。巴勒柱站在一边认可的说:“小伙子行呀!”我微笑着,用请求的目光看着巴勒柱问道:“今天我赶车?”“行,先回去喝茶。”这次他嗑都没打就答应了。

来到大车旁,我学着巴勒柱的样子,左手拿着大鞭,身体轻靠着里手车辕,右手慢慢放着手闸,朝马匹喊了声:“嘚——驾!”大车启动了,我跟了几步,就跳坐到了车辕左侧的车前耳上,巴勒柱跟了几步也上了车。然后我晃起大鞭,“啪”还甩了一响,用鞭梢招呼着拉套马,大车沿着道路平顺的行进起来。巴勒柱在我身后自豪地说:“行,可以出徒啦!”

路上,我问道:“辕马还有这毛病?”他解释说:“都是训出的毛病,坏小子们怕别人用自己的马,故意训的。”他又好心地提醒我说:“记住喽!每匹马都有毛病,不熟悉的可别乱骑,‘训生个子’就带毛病,老乡都明白,不知底的马不骑。”我猜想到,“训生个子”就是训练生马呗,可人们故意把马训出“毛病”来是我没想到的。

我们的大车装满草后,向着“赛乌苏”牧场进发了。这条路可不好走,老路的车辙有些地方已被夏天的雨水冲刷得都成了沟,重车的胶轮压在上面有时打滑,而且路面也硬,马蹄踏上去“咔咔”的,马匹也嫌蹄掌被震得疼痛,不爱走。刚压出不久的新路马匹倒是爱走,可草根还没完全撵平,颠颠哒哒地车身不稳。我是头一次独立赶车,这一路,注意力一点不敢松懈。巴勒柱到是挺悠闲,裹着皮袄侧卧在草垛上,一会儿跟我拉几句话,一会儿自己又哼着小调……

绕过一处坡地后,眼前不远处的洼地里有二十多峰骆驼在那里栖息,有的低头吃草,有的昂头漫步,驼色的绒毛比地上的黄草颜色略深,背上的双峰坚挺的耸立着清晰可见。我兴奋地说:“有骆驼群哎!”“哪儿呢?!”巴勒柱“机灵”一下坐起身,抻着脖子张望着,好像受到了惊吓,并低声对我说:“快把大鞭给我”,生怕惊动了驼群。我莫名其妙地被他的举动搞得也紧张了起来,赶快把大鞭递给了他。心想:“干嘛呢,一惊一乍的。”他二话没说,把身体挪到车前端,赶着大车偏离了车道,躲着骆驼群,朝着山丘背阴坡走开了。当完全避开驼群后,他才如释重负似得对我说:“好险啊!没碰上儿骆驼。”我好奇地问:“碰上儿骆驼怎么啦?”他长出了一口气,讲述了起来。

每年冬季,差不多12月到第二年的2月,是骆驼的发情期。在这个季节,儿骆驼(种公驼)会严密地看护着自己的种群,绝对不允许外界干扰,无论是什么。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情:有位骑马过路的牧人,被儿骆驼穷追猛赶,马匹已经跑得筋疲力尽,牧人看到路边有一个准备埋电线杆的大坑,就弃马跳入坑内,赶来的骆驼不顾一切的就压在了坑上,过了好长时间也不离去,坑里的牧人实在忍受不住了,为了赶走骆驼,就用随身携带的蒙古刀捅扎骆驼,哪承想,这庞然大物纹丝不动,不离不弃,等被其他人发现时,已是人死驼亡。骆驼的脏器把牧人埋在了坑里。我听后,即为牧人惋惜,又无奈骆驼的执着。

接着,巴勒柱又讲道,我们队有个儿骆驼,体型硕大,腿快力足,一到这个时期,也是见什么追什么,相当厉害,远近闻名,周边公社和大队的牧民都怕它,就连骆驼倌都躲着它。一次,队兽医“阿勒陶其尔”被这峰儿骆驼追赶,骑马到了家门口,跳下马一头就扎进蒙古包里,随后赶来的儿骆驼“哐嘡”一下就把庞大的身体压到了毡包上,把包都压歪歪了,也就是蒙古包的结构才幸免。还有一次,锡盟1788部队杨参谋的212吉普车路过我队的驼群,结果被儿骆驼追赶了近二十里路。

听了这些关于儿骆驼的故事,我自然就明白了巴勒柱见到驼群后为什么那样慌张,从心里佩服他的这次应急处理,暗暗地赞许他的丰富经验。对他说:“今天要不是你反应快,还不知道啥结果呢。”他咧嘴笑着说:“打得赢咱就打,打不赢咱就跑。”我惊异“哟呵!”了一声,回他道:“游击战学得不错呀!”看着他那大大咧咧的乐呵样,简直就像一个顽皮的大孩子。

知青回忆草原:我在草原上的牧民生活(6)

尝试骑马

这一年是春寒,春节过后,已是二月下旬,天气依然很冷。我搭乘牧机校的拖拉机回到了队里,还特意从锡林浩特给“仲乃大爷”带了好烟好酒。来到他的小屋,一切还是那样亲切,而且多了“过年”的喜庆气氛。大爷穿戴一新,显得精神饱满,满脸堆笑地迎候道:“赛新勒布(过年好)”,小屋里还有三四个人,都是我们队里的,我已经认识,人们也都热情地问候着:“赛新勒布”,我也按照民俗回应着大家。

前一拨人刚走,我和大爷还没好好唠上几句,又有人来。我问大爷:“今天队里有活动吗?”大爷说:“部队来挑军马,在三间房大棚那儿。”话音刚落,外面的狗又“汪汪”地狂叫了起来。不一会儿,白金鼎和周国祥走进了屋,别说,这两个机井管理员长得还有点像,都是毛发浓重,只是周国祥的汗毛更重点,脸窄点,个头矮点。周国祥笑嘻嘻的,边走边数落着白金鼎,“你俩都姓白,一家人不认一家人。”我一听,也觉着好笑,刚才一定是白狗又咬白金鼎了。白金鼎似笑非笑地回应道:“呲,你这小子,刚过了年,嘴就得拿毛勺掏啦?”听得出来,这两位的嘴都不是善茬。

“赛新勒布”“赛新勒布”。大家问过好之后,白金鼎对我说:“你这么快就回来啦,也不在家多呆几天。”我告诉他,没回家,在锡林浩特过的年。他随后把拿在手里的皮筒卷一放,接着说:“给,你的皮褥子。”我惊异的看着他:“啊?不是给你了吗!”“嗨,我家这东西多的是,我妈几下就缝好了,还是你用吧。”虽然是件小事,但至今我都记得,真想再次当面谢谢他。

我和周国祥是第一次见面,他是内蒙古东部区的汉族,但用流利的蒙语和大爷聊了好半天,令人折服。几句话过后,他俩要拉我一起去看挑军马。我是真想去,可一是没马骑,二是还没骑过马。我说:“你们去吧,我刚回来,等会儿再说。”周国祥看出了我的难处,说;“我带你去,骑到我的马屁股上。”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让我跟他同骑一匹马,坐在他的身后。

之前,我也看到过有牧民这样骑马。我疑惑地问:“行吗?”“没问题,没多远”,他有把握的答道。我们来到院子里,周国祥用手指着东偏南的方向说:“那不,都能看见,没多远。”我去过那儿,三间红砖瓦房,还有红砖墙围成的一个大院,是当年我们队最好的建筑了。据说是旗里拨款给建的“改良羊配种站”,巴勒柱就住在那儿附近。周国祥骑的是匹黄马,白金鼎骑的是匹深褐色的马,他俩解开马缰绳,紧好马肚带,翻身上了马。周国祥把左脚马镫空出来让给我,想让我骑上去,可是当我靠近他的马时,这马就向外躲,连续两次都没成功。我向周国祥说:“不行,这马嫌我砣大不让骑,你们快走吧。”白金鼎说:“来,来,上我的马。”我摆了摆手,让他们走了。

我回到屋里,再一次与大爷聊了起来。大爷对我说:“队里的接羔工作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被派到‘阿勒必亚’畜群组放羊,他家就在队部后面不远。”我问大爷:“什么时间去呢?”“就这两天吧,他们来接你。”接着大爷和我聊道:“他家劳力少,孩子多。头些年,‘阿勒必亚’在外赶牲口,才回来不长时间,他媳妇儿‘尕吉德玛’不容易啊!”说话间,屋外传来“西里轰隆”的杂乱响声,我向窗外望去,好像是马群。

来到院子里,“嚯”好壮观的场面,三百多匹马陆陆续续地跑来,荡起一路爆土,朝着西边的水井拥去。井口边,已经有好多马匹拥挤着,有的低头饮着水,有的争抢位置,还有的嘶鸣争斗,相互踢咬。马蹄踏着冰地的“咔咔”声,磕碰水槽的“叮咣”声此起彼伏,我都担心它们之间没有深浅地冲撞受了伤。

有几个牧人在井台附近,手拿套马杆比划着什么。我心想:这么一群马,靠拎水斗饮水,那得到什么时候!?当来到井边,看到有一匹马像拉磨似地正拉着一个机械提水机,这可是个好东西,轮盘带着提升梯链,周而复始地循环滚动,链上的小铁桶提着水不断地灌入水槽,效率大大提高。

我心里纳闷,什么时间装的呀?!老马倌“车加布”,小马倌“伊和巴雅尔”,牧民“达乎勒宝利格”“巴图楚鲁”“那日满达”和几个半大的孩子,还有白金鼎、周国祥也在场。我问道:“机井咋不开?”白金鼎说:“刚才看过了,现在天还太冷,机器不好启动,等天暖和点再开。”大家闲聊了一会儿,喝足水的马匹也陆续离去。

小马倌牵着他的“高加索”大洋儿马子让人开眼。这匹马,铬黄色的短毛,像绸缎一样光亮;黑鬃密而不乱,黑尾稀而不少;高大的身躯接近一米七,宽胸窄脖,觉着有点比例失调;线条硬朗的骨感脑袋上,一对挺立的“黄羊耳”,离地面有两米多高;明亮的黑眼透着灵气,从深灰色过渡到黑色的鼻唇温湿润泽;高挑的长腿骨细节长,坚硬的蹄骨掌口不大,我都担心它们支撑不住那强壮的身体;宽大的后臀胯骨明显,背上的马鞍显得窄小;灰黑色的蹄腕后一撮长毛,好像是刚站在碳堆里被染过似得。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都在夸赞着这匹种马,议论着它的特点和习性。小马倌很是得意,但他不到一米七的个头,怎么上得了马?我很想看看。小马倌倒有办法,站在井台上,拄着套马杆,很轻松的就蹬上马镫,翻身上马,一蹦子跑开了。望着他那飞奔而去得背影,真是令人羡慕。

周国祥凑过来对我说:“我的马,你骑骑?”我正看着小马倌心红,便愉快的接受了。巴图楚鲁是个捣乱分子,用套马杆敲了一下周国祥的马屁股,马匹惊得向前蹿了几步,有点毛楞。他咧着大嘴说:“嗯讷莫利保勒慧(这马不行),骑我的吧。”这小子个子不高,干干瘦瘦,还是小儿麻痹后遗症,右腿一瘸一拐的。周国祥不高兴了,对巴图楚鲁说:“你小子,不干好事儿,就他妈邪门。”白金鼎在一旁只是笑,不说话。达乎勒宝利格看出我心里没底,体谅地说:“周国祥的马不好骑,你骑不了。”指着前来饮马的木匠:“那匹马老实,你试试那匹,”然后用蒙语和木匠说了几句。木匠牵着他的白青马走了过来,整了整马鞍子,紧了紧马肚带,把马缰绳交给了我。

在大家的目光注视下,我模仿着牧民,站到马匹的左前腿位置,像模像样地把马笼头的缰绳和嚼撤子握在手里,调整到合适的长短,交到左手里。然后左手扶着马鞍前桥,把左脚蹬进马镫,用右手攥住马鞍后桥右侧的捎绳,右脚一蹬地,右手一用力,身体离地弹起,就像骑自行车一样利利索索地跨上了马背,骑到了马鞍上。右脚入镫后,坐直了身体,重心稍偏左侧,提起马嚼子撤绳,两腿夹了夹马肚子,马匹就小颠了起来。

开始确实有点紧张,马头向前一伸或者下低,就觉得身前空无遮挡,心虚胆怯;马前腿打一下磕,心就慌一下,生怕摔出去,当小跑了两大圈之后也就适应了。让马转弯时,就左右摆动马嚼子,示意它;让马停下时,就适量向后勒紧马嚼子,马匹就会慢下来或站稳。之后,我又驱马“拔奔子”跑了起来,两脚蹬紧马镫,两腿扣住马身,臀部微离马鞍,上身略微前倾,随着马跑的节奏,调整好重心平衡,虽然没敢放开大跑,但也尝试了奔马的感觉。

返回后,大家都说我骑得挺好,不像是头一次骑马,可我确实是头一回。也许是我从小喜爱体育运动,模仿力好、协调性强起了作用吧。

知青回忆草原:我在草原上的牧民生活(7)

作者:赛力罕,达斡尔族,,初高中就读于内蒙古师院附中,下放至内蒙古锡盟阿巴哈纳尔旗当知青,1977年3月进入北京科技大学自动化系学习,毕业后先后在内蒙古农牧学院机电工程系、内蒙古科学器材公司、内蒙古高新技术虚拟研究院、内蒙古石油化学工业科学研究院工作,高级工程师,现已退休。

来源:新三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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