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如何对待失去自我的人:庄子的人生三重境界
庄子如何对待失去自我的人:庄子的人生三重境界庄生晓梦迷蝴蝶。庄子认为,人生而不自由,因为我们无法摆脱世界的限制。《逍遥游》中的鲲鹏,扶摇直上九万里靠的是风的力量;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仙人列御寇,没有风十五天后就得下来。 如果用王国维先生的格式,我们可以这样描述庄子人生的三重境界:古之逍遥者,皆超越物我泯灭人我丧于自我者,无所待也。庄生晓梦迷蝴蝶,此之谓第一境也;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此第二境也,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此第三境也。 但道家的集大成者庄子对此不以为然。他会长叹一声说,“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人生短暂如电光石火白驹过隙,生命有限世事苍茫,人只是宇宙大道中的一粒微尘而已。人类所有的努力,无非是勒紧套在脖子上的绳索而已。儒家的理想人格是圣人,圣人首先是仁者,因为仁者爱人;其次是对人类具有巨大贡献的人,像为了百姓遍尝百草而死的神农氏,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大禹。按照现在的标准,儒家的
国学大师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谈到人生的三重境界时说:
“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这是读书学习的三重境界。少年时当如追求一个心仪的姑娘一样,树立起人生的远大理想;青年时应当如同深爱着自己的爱人一样,执着于建功立业;当你用尽所有的努力之后,即便不成功,也当如王安石所说的那样,“尽吾志而不能致,可以无悔矣”。但只要努力过,那么成功也许就在不经意间来临,“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也许你就会在元宵节那汹涌的人潮中,在街道的转角,遇到那个你心心念念的人。
这是儒家的人生境界。概而言之,儒家的人生境界就是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执着,就是努力到无能为力感动自己的积极进取。
但道家的集大成者庄子对此不以为然。他会长叹一声说,“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人生短暂如电光石火白驹过隙,生命有限世事苍茫,人只是宇宙大道中的一粒微尘而已。人类所有的努力,无非是勒紧套在脖子上的绳索而已。儒家的理想人格是圣人,圣人首先是仁者,因为仁者爱人;其次是对人类具有巨大贡献的人,像为了百姓遍尝百草而死的神农氏,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大禹。按照现在的标准,儒家的圣人就是道德模范和劳动模范。
而道家的理想人格与此大异其趣。庄子推崇的是圣人神人和至人。庄子认为,道德修养达到至高境界的人,能够忘记自我;精神完全超脱于世界的人,已经看透了一切功名事业;思想修养臻于完美的人,从来不去追求什么名誉地位。
由此可见,庄子眼中的至人、神人、圣人,他们超越了世界、物质和自我,达到了“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境界。按照庄子的理想,人生的三重境界是,泯灭物与我的关系,超越于物质世界而无所待;泯灭人与我的关系,超越了社会的人际关系而无所待;泯灭“吾”与“我”的关系,超越自我忘记自我而无所待。
如果用王国维先生的格式,我们可以这样描述庄子人生的三重境界:古之逍遥者,皆超越物我泯灭人我丧于自我者,无所待也。庄生晓梦迷蝴蝶,此之谓第一境也;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此第二境也,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此第三境也。
庄生晓梦迷蝴蝶。庄子认为,人生而不自由,因为我们无法摆脱世界的限制。《逍遥游》中的鲲鹏,扶摇直上九万里靠的是风的力量;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仙人列御寇,没有风十五天后就得下来。
庄子的意思说,我们都是物质人,被物质限制,为物欲所缠绕,我们为了“蜗角虚名,蝇头微利”争的死去活来流血漂橹,我们成了物质的奴隶,陷入了“物于物”的悲剧。如果我们能与物一起融于大道,物成了我,我成了物,“物物而不物于物”,消除人与物的对立,这样就可以实现物化。庄周那个美丽的化蝶的故事,隐喻的就是物化的境界。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当庄周在午后的梦中变成了翩翩飞舞的蝴蝶,蝴蝶在花丛的梦中变成了思想者庄周,我与物,物与我,已经完全消融于自然大道之中,这种泯灭了自然与人区别的境界,庄子叫做物化,而物化就是庄子人生的第一层追求。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人的焦虑来自于欲望,来自于人与他人的对立和比较。人们之间似乎长满了针刺,所以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非常重要,人与人之间的比较也是如此。
亲近的人有了成绩我们嫉妒,遥远的人有了成绩我们崇拜,我们似乎总是为了他人而开心或忧愁。为了欲望,有的人好美酒美服美色,有的人追求位高权重一呼百应,有的人喜欢大名闻于海内,其实这些都是金光闪闪的黄金锁链,是我们无法实现逍遥的根源。
要实现逍遥,我们必须冲破滚滚红尘的罗网,返回生机盎然的自然,抛弃尘世中的一切羁绊,超越俗世的价值判断,让自己成为无欲无求身心清明的人。
但尘世如网,人又如何才能逃出红尘?庄子也认识到,人无法逃离这个世界,要实现精神上的逍遥游,最好的办法是“游于世”,游戏人间游戏人生,游于“材与不材有用无用”之间,身在尘世而心在物外。
这就是陶渊明所崇尚的境界。“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小隐隐于山林,大隐隐于庙堂,而高隐则隐于心,只要心境淡然,哪里都是桃花源。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人生最难的是认识自己,人生最大的敌人也是自己。所以老子说“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认清自己很难,而忘掉自己更难。人是万物的尺度,而人总认为我也应该是别人的尺度。
这种执念是我们迈向逍遥之境的最大障碍。在庄子看来,泯灭无我、泯灭人我也许可以做到,但泯灭自我、齐同“吾”“我”难度最大,只有忘记了自我,才能真正登堂入室成为至人,因为至人无己,他早已忘记了自我的存在。
庄子在《齐物论》中讲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故事:
南郭子綦隐机而坐,仰天而嘘,苔焉似丧其耦。颜成子游立侍乎前,曰:“何居乎?”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今之隐机者,非昔之隐机者也?”子綦曰:“偃,不亦善乎而问之也!今者吾丧我,汝知之乎?”
南郭子綦斜躺在凳子上,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身体像一段干枯的树木,脸上没有任何生机,像死人一样。弟子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状态,南郭子綦解释说,你看到的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我已经进入了全新境界,实现了“吾丧我”。
“吾”指全新的得道的我,而“我”是原来那个沉迷与被羁绊于尘世的我。“吾丧我”意味着“吾”已经忘记了尘世中的一切,忘记了原来的我。此时,功名利禄已成云烟;悲欢离合不挂于心;是非荣辱不入胸次。“吾”与“我”,昨日之“我”与今日之“吾”,早已经融为一体,吾与物、吾与人、吾与我已经融为一体同归大道,灵魂无所待而走向逍遥之境,身心就像太空中遨游的不系之舟,自由自在的“野渡无人舟自横”。
庄子人生境界的核心在于一个忘字,忘记物欲,忘记人欲,忘掉自我的执念,“物物而不物于物”,人生可得逍遥矣。